狼烟深处-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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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就一直在风维公司做技术秘书。她在大学里是特困生,未申请任何助学贷款,而是接受了一个国际慈善机构驻华分会的资助。其间,她正常上课,很少外出,且从不在外过夜。因此,海外谍报组织训练她的时间累积不超过一年,除去其它业务训练,她最多只接受了初级的自卫训练。从各医院收集到的病历档案表明,她的体质的可塑性很低,即使再训练十年也没有多少自卫能力。
周成武笑了笑,从床底上爬出来向客厅走去——他已在这里面呆了26小时,该是现身的时候了。
(二)
庭车常从睡梦中醒来,昨晚上摄入的酒精已让他睡了足足20个小时。摸索拖鞋时,一只老鼠从床底上呼地窜出,从门板下钻出去。庭车常揶揄道,看来这种地方的确适合鼠类居住。
手机抖起来。是邓尼!
“老板好呐!”
“通知你一个不好的消息,还有一个很好的消息。”
“老板……什么事。”
“一、赵成辞职了;二、你升职了,董事会经慎重讨论后决定任命你为网络游戏开发部第二副经理,主管《赤日》网游的运营并兼管部份二期研发事务。”
“什么!赵头儿辞职!”庭车常从床上跌下来。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他忽然明白赵成为什么辞职。原因很简单——赵成毕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中国人。
“听说你已经换了住所?”邓尼突然岔开话题。
“哦对,在朋友的宾馆里也坐了这么久了,怪不好意思的。再说我天生一付贱骨头,住不惯富丽堂皇。”
“你还剩下五天假日,好好休息吧,也许你应该回家看看父母,中国人讲究孝道。”
“嘿嘿,我越来越佩服邓老板了,你跟那些所谓的‘中国通’不同。”
“听说你上次借高利贷是用祖传的手镯抵押的,我个人认为,既然现在你已不再为生活所困,最好还是善待它。假日结束后,以你新职务的年薪,要还清我替你垫下的债款是一件很轻松的事。而且据我所知,你并没有多少需要挥霍金钱的地方。”
“老板,说句实话,您今天给我打这电话,说这番话,我……怎么说呢?诚惶诚恐,感激涕淋。真的,我这辈子很少说这么肉麻的实话。”
“就算是奉承,我也很高兴。再见,假日愉快。”
“再见,谢谢你老板。”
电话挂断。
庭车常捡起桌上的烟屁股吸了几口,将一直捏在手中的手机扔到床角,打开电脑,上网。鬼使神差,他登入母校的论坛。
“留校读研的人们,你们还记得当年有个叫‘上衣右袋’的人吗?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国籍。”
“学校论坛的可以关闭了,因为它的创造人是一个为小鬼子和金钱卖命的汉奸。”
“今天有人问我是哪个学校的,我没敢回答,因为我校出了一个名人。名气之大,以至于所有正在或准备下载《赤日》网游的无知娃娃们都会在‘制作群’的头几位中看到他的大名,以至于各大高校论坛都在传颂着这个只说一句话就将数名名牌大学校园记者驳得体无完肤的风维公司高级助理。”
“惊天新闻:我校一名03级的毕业生为日本文化侵略大军做高级走狗。”
“本校的耻辱——庭车常。”
“谁说金钱不是万能。君不见昔日投笔从戎、奔赴边关的热血男儿已跪倒在鬼子及其走狗的黄金下?”
“谁他妈的再说把庭车常跟我们学校扯到一块,老子费了他。”
“庭车常?不认识。我只知道,我们学校曾经有一个帅哥叫肖杨,谁敢拍着自己胸膛说自己比他帅!”
“肖杨,男人,中国人,一个从死人堆中爬出来将愤怒的子弹射向恐怖分子的共和国军人、一等功臣。”
“对了,听说肖和庭曾经是好友。”
“楼上懂个屁,怎么能把英雄和走狗扯到一块!”
“你们在说什么啊。《赤日》不是挺好的吗?很符合原著主旨,技术也一流。我们宿舍都在玩。”
“楼上未满3岁,鉴定完毕。”
“文化局都是吃稀饭的,不知道那些当官的收了小鬼子多少钱。堂堂中华居然让一个《赤日》淹没了中学历史课本。”
……
空寂的微微灯光下,只听到CPU风扇的飞旋声,烟头坠落在略潮的地板上,一支接着一支,都未抽到一半的。
“好烟,”庭车常惋惜地看着地板。于是蹲下,拣起最长的一支,叨住因渗入了污液而扭曲变形的烟嘴,凑着缄默的绿色火焰,努力点燃。吸一口,味道很怪。管它呢,反正没烟了,抽吧。
抽吧。
(三)
北京,总参三部七处处长办公室。
“国安方面的同志已经过来了。国安部与文化部的副司级协调会将于15时整举行。”
“把这份文件交给他们。还是那句话,请国安同志们让文化部门务必再缓一缓。风维只是幌子,赤日更是烟雾弹,日本内调的目的就是想让我们的注意力集中到风维与‘赤日’上以掩盖其在广州的谍报活动。处理几起文化侵略案件很容易,向敌人内部植入一名特工却很难。现在不能封杀风维,因为仓鼠还没有打进去。”
“刘副总长又在询问1024计划的进展了。”
“我也急呐。现在中日外交上似乎已在升温,但暗地里,他们的爪子却越伸越长,咄咄逼人。中央现在很迫切地需要我们在工作上能有突破性的进展。总参先后把那几个特别单位的调用权都交给了我们,可想而之,是下了大血本的。一定要跟文化部门的同志协调好,关于‘赤日’,自然还是要敲打一下的,但是仅限于围绕‘赤日’本身进行,万万不能扯出与邓尼真实背景有关的事情,以免打草惊蛇。”
“明白。”
“关于‘手提箱事件’。现在可以指示仓鼠实施下一步方案。相应的保障、善后措施如下:
一、请国安部协调昆明、广州两线。昆明方面,14军里的那条虫我们已经用不着了,随便他们怎么办,只要14军内的线一断,日本内调广州站肯定更急、更卖命;广州方面,要放松对日本内调广州站的监视,让他们多钓几条鱼,呵……。像安拓这样的鱼。
二、以刘副总长名义指示南海舰队,务必稳住KT15,以恰当的借口将他提升到更重要的职位并给予更多的便利。这方面,我们很需要CIA的‘协助’,嘿嘿。
三、知会总政保卫部调查组,请他们继续‘捕风捉影’,尽力营造安拓虎落平阳的氛围。
四、广州的国安、公安、武警方面继续寻找‘手提箱’。
五、跟14军的林兰说说……嘿嘿,让肖杨在广州多呆几天。仓鼠还有需要他 ‘协助’的地方。
“用什么理由让肖杨滞留广州?”
“是有点难办……不太符合常规逻辑。”
“仓鼠倒是事先提过这事,专门为此提出建议……”
“哦?”
“仓鼠认为:肖杨一定会强烈要求留在广州参于搜索,因为手提箱是在他手上弄掉的。”
“……可以这么办!联络14军,请我的老同学林兰答应肖杨的请求,给肖杨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当然了,要多折腾几下才特别答应。”
“明白。”
“嗯,这就好办了。指示仓鼠,把‘手提箱’这出戏交给吴品继续搞,他现在的任务是:全力!趁日本内调中国特别课在广州得势并极力拓展谍报网络的时机,打进去!站稳脚!”
“是!”
(四)
王达明与部下结束谈话后一个小时。
第14集团军政治部。
一名少校军官走向政治部主任的办公室,他手中紧捏着一个调查报告文案,记录着司令部通信处参谋肖扬上尉自离开司令部起至抵达广州机场途中的经过,调查报告上分别签着14集团军通信处处长、司令部各检查哨哨长、昆明机场公安局局长、广州机场公安局局长等人的名字。
“进来。”是主任的声音。
少校推开门,大步走进办公室,“主任,经多方调查,现在已基本排除肖扬在途中泄密的可能。”
将军的笑容很灿烂,敲着二郎腿倚在皮椅里频频点头,似乎对少校的工作效率很满意。
少校颇不自然地附和一笑,在机关里工作了八年,再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这位将军的脾味。这种怪异的笑法……。似曾熟悉……记起来了!四年前,保卫处捕获一名潜入某设施警戒线准备拍照的台湾谍报部门雇用的糟糕特工,时任保卫处长的他也曾露出这种笑容。
脑门上一阵冰冷,不,是两阵,来自两边太阳穴。
少校笑了笑。
二十年前,他还是一个小小边防哨位上的兵,当两支AK47顶住他的脑门时,他是那么从容又毫不犹豫地拉动腰间手榴弹的引线,他是那么平静地看着两名越南特工带着惊呼自己滚下山去。所幸,这颗因封存时间过长而失效的手榴弹让他活了下来,提了干,上过火线,又进了机关。
现在,他不得不面对一样残酷事实——再过几个月就退出现役、将带着262万美元到海外消遥这下半辈子的他,彻底地栽了。
腰上别着手枪,有子弹,甚至还偷偷地上了膛才来上班。但是,他的手没动,心里也不曾想过要亡命一搏。他有机会吗?没有,他知道,当看到将军的笑容、脑门上被顶上两条枪时,腰上的手枪已经到了别人的手中。另外,他一点都不想死,在政治部工作了八年,他早就算过自己犯下的罪行该怎么判,军事法官还是很有可能判他无期的。活在监狱里总比死着好。他太渴望活着了。
二十年前的他不怕死,因为还年轻,太土气,一心只想以身殉国,那时的他根本就不知道世上还有这么多可以享受的事物。
现在,他很怕死。是军人赢得了和平,有的死了,有的还活着,他作为其中一员很庆幸地活了下来,他怎么舍得自动放弃生存的权利呢?活着是多少美好的事啊,即便他将面对冰冷的铁墙活着。
他忽然想起半年前那个投怀送抱的女大学生,怀恋她的侗体,怀恋她的温存,怀恋那一次又一次高潮,怀恋这美好的世界。自从妻子撒手而去,他已经有十年没碰过女人,真是太傻了。虽然以后再无福享受,但是已经足够了。
他忽然想起瑞士银行里的262万,那是他4次出卖国家机密所得,一分都没乱花。不过没什么可惜的,活着,比什么都好,虽然希望很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五)
抽完最后一支烟屁股,庭车常翻开保存在脑海中的书页。
总参二部182202号特工遗留的手记:
在我活着的每一分钟里,不断地变换身份,不断地颠覆自己,不断地刻意将真实身份遗忘,又不断地在心魔盅惑面前铭记自己是一名军人……
在最困难的时刻,我首先想到的不是祖国。因为祖国离我太远,那是无法用物理尺度来衡量的距离,我已经忘切了她的音容笑貌。
千万不要后悔——这是我首先想到的。
后悔是世界上最厉害武器,它可以让任何一块钢铁之心化为水,流向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的方向,尔后,你将化为乌有,无力回天。
所以,我告诉自己,不能后悔。最终,我也没有后悔。
当我将后悔踩烂,我发现自己很幸运。因为,我没有背叛我自己。
不背叛自己就意味着我还属于我自己,思想是自己的,身体是自己的,真真切切——这是人生最大的快乐。反之,我只是行尸走肉。
我曾在国旗面前宣誓要忠于祖国。宣誓时,心是跳动的,血是热,意愿是真实的,没有半点虚假——这是真实的我。
忠于祖国就是忠于真实的自己。
没有后悔,就意味着没有背叛我自己,诚然,即没有背叛我的祖国。
即使哪一天我死了,我也能感觉到,直到停止思想的那一刻为止,我是属于我自己的。
这就对了。
——182202
1993年3月22日,中国台北
第四节 8。28专案
(一)
获救后又先后接受了短暂的身体检查、为期三天的例行审查,肖杨才真正恢复了自由。押运前,参谋长曾交代过——“到广州后听安处长的安排”,而安拓还在隔离审查中,所以他只得暂留在广州基地内的招待所里等待消息。
“肖参谋?”一名勤务兵前来通知,“是14集团军参谋长林兰将军。”
肖杨从床上跳起来,直奔楼下。作为尚滞留在外的涉案人员,他不能在无人监督的情况下私自与外界联系,所以必须按照有关规定到值班室接听电话。
海军广州基地保卫处的值班士官接好录音设备后,肖杨拿起话筒。
“什么!你让我现在回去!首长,我不能走,东西是我搞掉的,我必须找回来……参谋长!我求你了……是的,我是军人,我明白。如果这是您的命令,我会执行。但是……将军!我恳求您不要下这道命令,我求您,不要。给我一次机会,真的,我一定能找回来。我向您保证,如果这只手提——不不不,如果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