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间年少之繁梦如花-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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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刚开车的大叔，他扯开了嗓子朝着周晓缪和季南的方向便是大喊，“快跟我一起来玩！！……”他旁边站了那个短发的女子，也笑着朝他们的方向招手。
季南和周晓缪都笑了笑，在海滩上迎风奔跑着。
风吹开了周晓缪的眼角的发丝，而那耳际上方的蝴蝶结在海风的吹拂下像是只跳动飞舞的蝴蝶，白色的衣裙飘飞翻动，与不断上涌的海浪波纹呈现相同的美好的姿态。季南大概会觉得，自由的周晓缪像只轻灵的白雀鸟，这天地间再也找不到所能与她相比的美好事物了。
玩闹累了，周晓缪看到了远处坐在石块上的顾烟老师，安静又近乎飘渺地像是个一触即灭的幻觉。
她望向大海的神色里带着无处的悲凉却又清空的洒脱，她明明看到她嘴边的笑连却又能感受到那近在咫尺地浓烈传来的孤单忧伤。
她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玩耍中的季南，还有在海滩上来回奔跑的南瓜，又是走向了顾烟的方向。
慢慢地踱步到顾烟的身边坐下，但还是让这个女子发现了。
周晓缪第一次这么近地在生活中看到顾烟，却不再觉得她只是个温婉尔雅的老师，她觉得在她身上，并存着轻灵美好又浓烈自由的灵魂。
这样的敏锐和猜测度让她自己都有些惊讶，但许是被朱雨安影响了不少。
顾烟其实是个很美的女子，比数学老师还要美，黑色的长发，没有任何的装束，就像今日的出游，也只是随意搭了一套牛仔上衣和裤子。迎着海风，顾烟的嘴角浅浅地浮现着上扬的弧度，自信，优雅，成熟和那掩盖不了的气质夹杂在那份内敛之下，说不上是怎样的感觉，但就是让人很欣赏，觉得那是一幅美丽的画景。
顾烟往回看着还在打闹中的人，随意地将散乱的长发撩向偏一侧的方向，笑了笑，“怎么不跟他们玩了呀？”
“想来吹吹海风啥的，老师，你有啥心事吗？”
顾烟思索了一阵，望着大海的方向一阵踌躇，“晓缪，你想不想听一个故事？”
“嗯，听故事好呀！”
第121章 如果海风有悲伤（4）（）
周晓缪两手撑着脑袋，感受着微醺的海风，有些惬意，心里又是期待着顾烟老师所讲的故事。
“以前有个女孩，她在十八岁的时候因为音乐放弃了学业，不顾父母的反对，不顾老师的劝阻，走上了一条对她来说完全未知且不被人祝福的道路。
她喜爱自由，喜爱外面的世界，她想要去坚持自己无可厚非的梦想。幸运的是，她遇到了一群志同道合的人，他们组建了自己的乐队，有贝斯手，吉他手，鼓手，还有一个主唱。那个女孩也算得上是天资优厚，一曲清唱就立马博得众人的喝彩，她很顺利地就成了乐队的主唱。
那些乐队的朋友待她很好，几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常探讨乐曲，歌词，安排演唱。他们之中最大的男生也就28岁，还有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开朗女生，剪着短发。
他们没有经济基础，所谓的安排演唱也就是接到各种酒吧或是店面的邀请，赚取一点出场费。但有的时候，他们也会在市中心的广场演出，对他们来说，是一件极其美妙的事。
没有不想出名的乐队，他们驻扎酒吧和各种主题店也是为了攒够人去，有一天能去真正的舞台表演。女孩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她安排着乐队里各种的事宜，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主事者，就像是整个乐队的中心点，一个不可缺少的人。音乐在日积月累的点滴中融入了所有人的血脉。付出的努力，悲欢喜悦都来源于此，他们其实更像是一条绳脉上的相生相存的人，有依靠，有欢笑，有苦累，但就是缺少不了人任何一个人。
有一年的酒吧驻唱中，女孩依旧带着她的乐队挥洒青春的梦想与豪情，她遇见了一个男子，一个集温柔和才情于一体的男子。
女孩那个时候二十，依旧自由不拘约束，性格开放，遇到这个有点忧郁中带着温柔的男子，像是生命中注入了本来回归之物，又像是填抹上一种缺失之物，没有理由地高兴和欢喜。她在吧台上唱得很是动人，男子却在留给她一首歌词后独自离开了。
三番五次，男子都会来听女孩的演出，一来二去，两人熟络起来，就开始交往。
乐队因为那个男子写的歌词渐渐地被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也受到了许多的欢迎，女孩很高兴地想邀请男子进他们的乐队，虽然遭到了拒绝，但男子还是依旧断断续续地给他们乐队写歌词，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女孩不知道男子原来是一名老师，一名在农村支教的善良的老师。但饶是如此，女孩依旧爱他，他们甚至决定了结婚，决定了以后的事。
后来的两年里，他们的乐队一举成名，在北京举行首届演唱会，排场虽然不大，但终是让他们实现了一起努力的梦想，但这一切，大半的功劳却还是要归结于那个男子，他写了一首歌词，真的很美，很让人感动，也因为这首在网络上流行的歌，他们拥有了一大批的粉丝……”
第122章 如果海风有悲伤（5）（）
海风翻滚着波浪，不断地涌向岸边，涌向周晓缪和顾烟脚下的石块上，但也只是淡淡地一扫而过便又匆匆褪去，温柔却又汹涌。周晓缪盯着顾烟的眼睛，在那里看到了些许的迷雾的水气，海上的风塔成了一个聚散的光点，朝着那里望去，似乎也是朦胧了起来，只是感受旋转流动的风在海里停留不止。
顾烟深呼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演唱会刚刚结束，女孩就匆匆回去见男子，想要告诉他演唱会来了很多喜欢他们的人，一切都如预料中很顺利。
她从来没有想到见到的是他的骨灰。但也竟是无可奈何的事。
男子在农村的山上采一种称作‘芍药’的花朵，被滑坡和下落的石块……他的学生找到他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救治。
那些学生将他们老师手里的花递给女孩时，她哭了，芍药很美，后来她才明白那种花的另一个名字——将离。
男子生前的时候同女孩讲过他喜欢宽阔的大海，喜欢吹着海风，喜欢海子诗里面的话，‘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女孩一字一句，都记在了心里，想在老了之后拿出来同他讲，却没有想过去大海看海景，带着的是他的骨灰。她将骨灰扬撒在大海的风中，散落在海的每一个角落里……”
周晓缪听着动人的故事，眼角渗出点点的泪意来。她大概了解到这样一种不带着过多情感平淡叙述自己故事的人心情远比说出来的方式更加沉痛。顾烟老师的身上原来也如此沉重悲伤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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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没有见过小烟如此悲伤痛苦过，从前她就像是个快乐的精灵，又带着无比成熟的自信，她理智而又聪明，最懂事理，我们年纪相仿关系又最好，她也很乐于教我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应对各种情况的方法。她不该是和悲伤联系到一起的人，但那次演唱会后，我们听到噩耗，赶回去的时候在海滩上发现了她。那个时候，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眼里的悲伤绝望像是要吞噬所有存在的生机，她整个人也像是空灵地像是一触既灭的轻烟，我们将她从海里的远处拉了上岸。
她竟然会想到亲生，想到死亡。
大哥打醒了她，她在那个时候才开始有些真实的反应，她哭得很难过，像是要流干这辈子所有的眼泪，她当时的话我依旧历历在耳边，‘怎么办，我怎么会一个人呢，他明明还笑着说等我回来的，他骗我，明明说会等我的……可是我回来了，他去哪里了……我好想见他，好像见他……”
一个人失去最爱的似乎大概真的会疯狂到这样的程度吧，小烟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后来你们的乐队解散了？”季南带着疑问看向名叫小奕的短发的女子，而南瓜这个时候又腾地钻进了女孩的怀中，抖了抖身上的海沙，露出雪白的毛。
女子拍了拍南瓜，又是说道，“没想到你真聪明！小烟失去他自然是过了很长时间才振作起来，我们其实都在等她，等待她回来，然后将我们乐队的梦想再次振大，可是，后来她做出了一个决定，要去当老师。我们当时都明白她做这样选择的意义和缘由，虽然有些难受和丧气，但没有再说什么。乐队后来就慢慢解散了。她跟我说过，很对不起大家，很抱歉。但小烟是我们珍视的朋友，逝去的也是我们的好友，这样的选择我们都尊重，虽然将曾经的梦想破败零落，但我们心中却依旧记得，依旧会想念。”
第123章 如果海风有悲伤（6）（）
【现在的我，已经变得看开很多尘世的东西。自信依旧于我重要，洒脱与淡然却是附加的重要之物。人生的很多事，在他离开后，我才真正开始懂得，我将所有的怀念与悲伤都沉浸在自己的成长里。我想要延续他的生命，他的善良，所以我要变成一个更好的人。——顾烟。】
“如果我在以后爱上一个人，那么我一定希望她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就算我不在她身边的时候，我也希望她可以很快乐。”
季南怔怔地望向海里矗立的风塔，有些似乎感慨又似乎自然地说道。
短发的女子立马就笑了，“你还真是可爱极了，这么小小的年纪，说出来的话却实在有道理。”
“顾烟老师有后悔过选择音乐吗？”
“我也曾经问过这样的问题，但小烟却笑着对我说，就算让她的人生重来一遍，她也会选择同样的路。若不是这条路，也就不会遇见了她一生最重要的人，反而会成了后悔之事。”
多年后，牛奶咖啡唱了《何必怀念》，歌词婉转，廖转心头，悠悠潺潺。
是很美的歌词——
每一个渺小的偶然举措无心风波
都不经意成就我们如今的生活
何必去怀念犯过的错
何必去遗憾那些如果
若从头来过
我也会依然做同样的选择
何必去怀念失去什么
何必去遗憾没说什么
故事不一定有美好的结果
短发的女子在眉心有淡淡的忧愁，却很快挥去，笑着说，“有没有瞬间觉得你们的顾烟老师高大起来？！”
季南笑了笑，海风吹乱了他额前的发丝，有些缠乱，但眼里已经有了太多的情绪，那里深聚成一个光点，又像是一抹身影，大概季南也只有这一点没有改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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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晓缪站了起身，一望无际的大海，深蓝色的天空，连成一片，带着雪白的云朵散落灿漫开。
“以前，桐宇离开的时候，我也很难过，老师你跟我说过，‘自由是建立在约束之上的’，我在好友离开后才有些明白这样的道理，现在也更加明白您你所说的了……”
顾烟也站了起来，朝着海里的方向扔了一颗石头，很是轻松地说道，“晓缪，其实你长大了很多，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觉得你像是个傻傻的女孩，可是，后来我看到了你的自信和散发出来的美好，我总是骄傲和高兴的，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我觉得你可以比我做得更好，我也知道了自己总算没有走错这条路。你和季南都是我值得骄傲的学生，季南毋庸置疑是很聪明，但我却知道他也是付出努力的。但相对于他来说，我更加觉得你可以做得更好，你其实很聪明，但总是不愿意将自己的能力显露出来，虽然我有些将你安于现状的生活态度改变了些，但我一个人的努力还是不够的，我真的希望你能站到更加广阔的舞台去……”
顾烟的话像是夜色里指明的灯塔，带着足够的温暖照进心里半是灰暗的角落。
后来周晓缪每每在难受无法继续下去时，总会想起这样的话，想起这样的期待，有了继续下去的勇气。
第124章 被重拾的梦想（1）（）
【感激也好，疼痛也罢，千言万语，总是有太多的话难以描述万般复杂的情绪。它依附于细节之处，归结于只言片语。淡而消往，否极泰来。】
周晓缪虽然明白顾烟老师对她的培养和信任，但真的当她说出来时，还是会感动和震惊的。
这世上，有多少的陌生人可以懂得你欣赏你，可以在毫无保障的基础下花上力气与功夫培养你。又有多少人愿意对着被众人抛弃的孩子悉心教导，循循善诱。答案是显然以及肯定的，所以，周晓缪越发感激这样的恩情，她也一定要变得更好让顾烟老师的努力和信任得到该有的回馈。
海滩的远处是顾烟的好友高呼的声音，“小烟，这里，快过来捡贝壳！”
顾烟应了一声，和周晓缪回到了众人之中。
再回过来看顾烟老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