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成公主传-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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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双手提起裙摆,欲向外奔去。
李泰却突然扔掉手中的剑,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把哭成泪人的上官婉容搂在怀内,软语温声道:“容儿别走!我错了!本王错了!我向你认罪,我一时糊涂,才对你说的那些混帐话!别走,好么?”
上官婉容一震,还未反应过来,已被他紧紧的拥在怀里。对他突然转变的态度又惊又喜:“殿下,您说什么?”
李泰头抵在上官婉容的肩上,心下沉痛难言:“容儿,本王错了,本王以后定会好好待你。”
上官婉容闻言,心下欢喜万分,也情不自禁的拥紧他:“殿下,您,您说的话当真?”
“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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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儿姑娘,朵儿姑娘,你怎么不进去?”
朵儿愣立原地,目睹着她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的一切,真相果真是残忍而丑陋的呵!她何苦来?何苦来?
心内痛楚难言,痛得她头发晕,身子发软。
忠伯见她脸色有异,担忧道:“朵儿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姑娘可是身子不适?怎么手都在抖?”
朵儿强忍眼泪,紧咬下唇,转身快步离去,边走边急声对忠伯说:“我要先告辞了。”
飘尽寒梅,凋枝犹在,只余满园萧索清冷!
忠伯快步追上她,忧心忡忡道:“朵儿姑娘,你慢点儿走。姑娘还没见着殿下的面,怎么就要走了?”
她心内苦痛不已,脚步迈得越发的急。绕过廊庑时,一狠心,把食指咬破,再用力撕下素裙一角,一手托于掌中,就着鲜血在布条的疾书起来。完了交由忠伯,强自笑说:“烦请您把这布条转呈殿下,就说我不扰他与王妃相聚,先告辞了!”
忠伯接过,迅速把血书揣在怀内:“老奴一定为姑娘转到。”
“多谢忠伯,朵儿先走了。”说完转面向外行去。花期已过,一切都结束了!
眼泪在此刻再无法强忍,她一步一步走出府去,流着泪,却带着笑,心底凄伤绝望,竟来来去去总是那一句: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故来相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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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那个仓惶娇小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外,李泰才在心底重重的叹了口气,放开上官婉容,淡淡道:“你可以走了。”话声很淡很轻,却透着无力,透着疏离冷漠。
上官婉容被他阴晴不定的态度弄得人都懵了:“殿下,您,您说什么?”
他又淡淡的重复了一遍:“你可以走了。”
上官婉容才注意到,他双眸竟盛满了痛楚,眼内不知何时已遍布血丝。她再不敢多言,只是低低的作了一礼,期期艾艾的出了园子。
不一会,背后传来他一声撕心的吼叫,如一头受伤的困兽……
第248章:相见何如不见时()
“殿下。”忠伯立在园子的门口,看着园中举剑乱砍的李泰,叹了口气,好一会才唤道:“殿下。”
李泰听得忠伯的叫唤声,心下一动,慢慢恢复了常态,把剑回鞘:“进吧!”
忠伯进内,双手把一张血色布条呈与他道:“殿下,刚才有位宫里来的朵儿姑娘,把这个留给了您。”
李泰心一震:“她都说了什么?”
“她先是求我带她来梅园一趟,后来到了,又说不打扰您与王妃想聚,先告辞了。她走时,仿佛很伤心的样子。”
他心内刺痛,却淡淡道:“好,你先退下吧!”
忠伯退出了梅园,他才强忍心中痛意,慢慢摊开那血布条: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免教生死作相思!他心头的剧痛越演越烈,他不禁低下头去轻轻的在布条上印了一吻,心里默然,对不起!朵儿,对不起!相较于我们的情意,你的性命于我而言,更为重要!
若然要抱头一起死,不如我们各自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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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想他吗?”雪雁走近海棠树下发呆的朵儿,疼惜道:“你再伤心,他也是看不到的。就别折腾自已了,好么?你这样子,姐姐心下也难过。”
朵儿的目光还在秋海棠的树枝上:“姐姐,你怎么就不让我死在牢呢?我倒宁愿死在那暗牢里,在牢里,他心里是有我的,在牢里,他不会负我。他说,在黄泉路上,让我不要喝孟婆婆汤,不要忘记他,不准我忘记他。可他,他……他怎么就忘记我了呢?”
自朵儿那一日失魂落魄的从宫外回来,要么就躲在殿内绣花,要么就在殿外的秋海棠前愣愣发呆,在人前却若无其事的说说笑笑,与人打打闹闹,从不曾流一滴眼泪。可朵儿越是这样,她心下越是难过。
她知道朵儿用情之深,她也知道抚平伤痛是需要时日的。她在朵儿身后站立良久,朵儿才带出一枚笑道:“姐姐的嫁衣也就差几针了,我这几日一定会赶起来的,姐姐放心。”
她也只能含笑以对:“姐姐知道,可你也别太累了。你日夜的赶,太伤眼睛了。”
“姐姐。”朵儿突然转首看着她,目光依依:“姐姐,让我随姐姐到吐蕃去吧,长安已无我所恋之物。”
“别说胡话!”她佯怒道:“陛下已有意下旨,要封你为大唐的郡主,让你迁回任城王府去。”
朵儿一愣,颇感意外:“陛下封我为郡主?”
“是。早起去母后宫里请安时,母后跟我提起的,陛下的意思是让你为爹娘养老送终。这对我们李家可是天大的恩赐啊!”
她轻叹:“姐姐此去已无再返回大唐的可能,爹娘也只能托给妹妹你了。再说,姐姐也是不忍心你跟着我到那么荒凉的地儿去受苦。”
朵儿闻言,却摇着头,轻轻道:“不,姐姐。我不要当什么郡主。我不要独自一人留下来,姐姐别留下我。让我随姐姐和亲出使吧。”
她说着,不禁双膝一跪:“妹妹愿意为奴为婢,侍奉姐姐终老!求姐姐成全!”
第249章:免教生死作相思()
雪雁心内哀恸:“你这是做什么?朵儿,快快起来。”
朵儿却一动不动的跪着,任由她用力去扶,也纹丝不动,只是语带哽咽道:“求姐姐成全!”
“你先起来!”她的心不禁也软也下去:“这事姐姐也作不了主,可姐姐答应你,姐姐帮你去求父皇母后的,先起来,好么?”
朵儿才从地上起来:“多谢姐姐成全。”说着,又看着那棵已含结着芽苞的秋海棠,目光迷离:“唯有这般决绝,我方能忘掉他,方能找回我自已。”
“但愿你真的可以把他放下。”雪雁执起她的手:“你真的能舍下他么?”
“不舍又能如何?”朵儿的嘴角浮起一缕自嘲的笑意:“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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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日渐暖,和亲的日子迫近。
李世民颁下一道圣旨,恢复李道宗的任城王封号,加封为江夏郡王,并出任礼部正一品尚书之职。李道宗入宫谢恩,并长跪于地请求李世民让他护送爱女和亲出使吐蕃。
李世民考虑到李道宗早年曾带兵到过吐蕃边境,对于其地形气候,都掌握得一清二楚,他也是此去的最佳人选之一。因而思量一番后,也就允了李道宗的请求。
长孙皇后特地从宫里又分了几个宫女到“凤阳宫”协助雪雁收拾行装,雪雁与朵儿在殿内忙,宫发们在殿外忙。
新来的小宫女菲儿眉飞色舞道:“姐姐们听说了么?陛下赐给殿下的嫁妆甚是丰厚呢!还有,听皇后娘娘说啊,说吐蕃的国君松赞干布为了迎接公主,怕公主长途跋涉累着,特地派人在和亲的必经之道柏海建了一座宏伟无比美丽无双的行宫,让公主途经柏海时可以歇一段时日再走呢。”
“还有,听说那松赞干布还特地差使臣来长安告诉陛下,他会亲自率人到柏海行宫迎接公主呢!那吐蕃的国君可真够诚意的。”
另一个小宫女也接口道:“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还有,听‘德殿’侍宴的宫女说啊,有一回,吐蕃的使臣们喝醉了,说,说松赞干布的皇后醋意大发,哭闹着要跟着他到柏海去呢!”
有人好奇凑上来问道:“那后来呢?松赞干布有没有答应带她来?”
“没有,没有,他身为一国之君,怎么可能容她胡闹呢!听说他的皇后啊,还是泥婆逻的公主呢,长得是棕头发蓝眼睛的,可美了。不可,听说可凶了,而且为人又小气又爱吃醋,是个不能容人的主。唉,要是咱们公主嫁了过去啊,可有罪受了!”
“哼,她美?有咱们公主殿下美吗?依我说啊,她一见到咱殿下的花容月貌啊,准羞愧的无地自容呢!”
“那倒是,咱们公主美若天仙,又满腹才学,难道还怕了她一个蛮夷女子不成?”
“当然,当然,咱们的公主可是大国的公主,怎能任人欺凌呢?”
越说越过分了,雪雁在殿内听着不禁蹙了眉,行出殿外斥道:“你们有这磨嘴皮的功夫,还不如赶快把东西收拾了!”
一众宫女才住了口,诺诺应道:“奴婢知罪!”
雪雁心内轻叹一声,要是传言是真的,她这一去,如何在异乡安身立命倒是要好好思量一番了。
第250章:晋王李冶()
想着,转首唤朵儿:“咱们到御花园转转吧,可闷坏了。”
朵儿放下手中的绣具:“也好。”
春寒料峭。
御花园里的草木花树还是一片萧索的景象,清凉的风拂在脸上,丝丝的冷意从心底透了出来。两人并肩,却各揣心事。两人默默行着,朵儿折一枝柳枝在手里扬着:“姐姐,政哥哥也去了有些日子,他来得及回来送你吗?”
雪雁心下也正想着此事,便轻叹口气应道:“我倒愿意他不来。”
朵儿终忍不住了:“真的是姐姐一手促成长乐与政哥哥的婚事么?”
“长乐都跟你说了?”
朵儿点点头:“姐姐,你这样做,政哥哥得多伤心啊。”雪雁无言,她也不知道她这样做是对是错。
两人正行着,忽然见得前边有个人正立在不远处,目光注视着东宫的方位。两人缓步走近,却是一名锦衣华服的少年,少年面如冠玉,目光深远,神态表情带着仿佛由骨子里发出的贵气。
他独自静默站立,听得脚步声,方转首,看到雪雁二人,先是一愣,后带着温和的微笑向雪雁作了一礼,声音清宁和缓:“想必眼前这位,便是文成姐姐吧?皇弟李冶见过文成姐姐!愿姐姐安好!”
晋王李冶?这便是总一直称病不朝,也少进内宫走动,坊间传闻中怯弱不争的晋王李冶?看他刚才目光的所在,与她素末谋面却一眼就能认出她来,他也并不像传闻中那样懦弱不争。
她微微一笑:“原来是四皇弟啊,皇弟何须多礼?快起。”
李冶才平了身,目光扫过两人,停在朵儿的脸上,眼内的慕色一闪而过:“想必这位便是朵儿姑娘吧?早闻姑娘的不凡和大义,今日一见,果真是言之不虚啊。”
朵儿只好向他作了一礼,恭声道:“殿下谬赞,奴婢愧不敢当!”
李冶灿然一笑,灿若骄阳:“姑娘的那一句‘丹可磨,而不可夺其色;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兰可燔,而不可改其香;金可销,而不可易其刚。’如此大义凛然,着实让本王佩服之至!”
朵儿闻言悚然而惊,她的这番话可是在死牢内对杨氏所说的,他是如何得知的?他到底还知道些什么?若然他在牢内安插了耳目,那她与李泰的一切,他岂不是了如指掌?
她强自定了定神,含笑道:“殿下见笑了!不知这是如何传到殿下耳中去的?实在让奴婢羞愧!”
李冶闻言,神色有一刹那的不自然,似乎懊悔着刚才冲口而出的话。可很快又处之泰然了,“这话本王也是从下人们的口里听到的,今得睹姑娘芳容,一时兴起就想起来了,实在无意冒犯!”
语中带着真诚,又多了几分欲辨难清的着急,那神态仿佛做了错事怕大人们生气的孩子。朵儿被他的神情逗得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奴婢还没怪你呢,殿下怎么就慌成这样了?”
李冶一听朵儿没有责怪他之意,似乎松了口气,也看着她灿笑了起来。朵儿一笑,他的目光竟多了几分迷恋。
雪雁心下一惊,在旁笑说:“皇弟今日怎么得空进宫来了?”
第251章:陋质怎堪配玉石()
“皇弟是奉召进宫的,刚从父皇的‘甘露殿’出来,刚要出宫呢!”李冶说着,目光却一直在朵儿身上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