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成公主传-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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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因长久没有洗澡而散发出的阵阵怪味,令她无法忍受。昏暗的牢房不辨日夜,她到底在这个地方呆了多久,她自已也不清不楚了。黑暗中,日与夜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而他,竟一次也没有来过。
不,准确的说,自她进入这个暗无天日的大牢以来,谁也没有来看望过。雪雁是想来来不了,李承乾是无谓来,她已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了。而他呢?他为何不来?据她所知,他并没有在那件事上受伤。可他,为何不来呢?为何他总有诸多顾忌呢?
一头昔日引以为傲的青丝披散着,一丝一丝粘糊在一起,散发着难闻的气味。一身松身的囚衣,脏得已没了原来的颜色。脸上也好长一段时间没清洗过了,没有镜子,也不知脏成怎么样了。
每日吃的是隔夜的饭食,她稍有不满,便会遭到狱卒们的讥笑:“哼,你以为你还是公主殿下么?莫说你本就不是什么公主,即使你原本真是金枝玉叶,到了这里,便什么也都不是了,只能慢慢的等死!给你独自一间牢房,已是陛下莫大的恩典了。你就知足吧!”
可她觉得即使要去死,也应该有人的尊严,何况现在她还活得好好的呢!大唐素以衣冠礼仪为重,她总不能蓬头垢面的活着吧?朵儿摸摸自已的脸,掌心一片黑影。忍不住坐起身来,冲着外面叫道:“来人啊!”
两个喝得醉熏熏的狱卒摇摇晃晃的向她的牢门走来,朝她吼道:“鬼叫什么?扫了老子们的酒兴!”
朵儿忙着赔着笑脸道:“对不起,两位大哥,可否给我一盆清水,一把梳子,让我梳洗梳洗?”
两狱卒闻言,对视了一眼,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起来:“听听,都死到临头了,她还想着打扮呢!”
其中一人歪歪祭斜斜的走近朵儿站的地方,盯着朵儿的脸看了一会,突然冷笑一声,道:“虽然披头散发,脸也脏兮兮的,可还是有点姿色呢!”与同伴相视了一眼,又说:“你要的这些,我哥俩都可以给你,只要你答应我们一个要求。”
朵儿看了眼那个满脸豆皮的狱卒,不禁一阵恶心:“什么要求?”
那狱卒吐着酒气,搓着手涎笑道:“你陪我们哥俩好好的乐一乐,只要你把我哥俩侍候舒服了,我便满足你的要求,附带可以外加一面境子,如何?”
朵儿忍住恶心,不屑的冷笑道:“你们也配?无耻!”
那两狱卒见朵儿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内,怒骂道:“我们不配?你以为你真是什么公主吗?也不想想,都死到临头了,还装什么清高?!今日就让你看看,我们配是不配!”
说着便抽出别在腰间的牢门锁匙来:“不给点颜色你瞧瞧,也不知道大爷是谁了!”说着人已进了牢内,向朵儿逼去。
朵儿急了,大叫道:“站住!你们想干什么!?”
第217章:让他们滚吧()
“干什么?”两狱卒已把牢门打开了,一脸涎色的向朵儿逼来:“你最好就乖乖的从了我们,要不,从现在到秋后还有很大一段时日呢,便没有你的好日子过了!”
情急之下,朵儿随手抄起身边断了一条腿的板凳,向两人厉声喝道:“放肆!天子之城,岂容你们如此放肆!就不怕陛下知道了,把你们给宰了?!”
两人越逼越近,闻言都大笑起来:“陛下管着天下,哪还有空管这里?这里就是哥俩说了算!”一人说着便向朵儿伸出手去,冲鼻的酒气让朵儿觉得阵阵恶心,忙退开几步,背抵在墙上,怒道:“站住!你们,你们再过来,我就撞死在你们面前!看看你们该如何跟上面交待!”
说着便作了个向墙上撞去的姿势,没料到两人只是被唬得愣了下,接着冷笑道:“哼!你撞啊!你死了,也不过是畏罪自裁罢了!也没有我们哥俩什么事!在这死牢里畏罪自尽的已见惯不怪了!少给我们来这套!”
朵儿气得把手上的凳子向着他们就用力地掷了出去,岂料两人身形一闪避了过去。两人见状,暴怒如雷,其中一人的手向着朵儿的脸伸了过来:“我看你也就这点能耐了,还是乖点的好!惹急了我们可没有你好果子吃!”
朵儿厌恶的挥手打开他伸来的手,脑里一片空白,心里默默道,等不来你了,下辈子重相见吧!眼一闭,便向另一面墙冲了去,却“仆”一声撞在一个人身上,头一阵发晕,站定脚,睁开眼一看,竟是李承乾!
李承乾也不去看她,只是一声不哼,挥拳朝着两狱卒就打,一人吃了他一拳,全都招架不住被打得跌在地上。两狱卒尚未看清来人,从地上翻身起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着:“竟敢坏老子的好事!”
待站稳脚看清来人后,立马吓得面如土色,浑身颤抖的直直跪下去,“呯呯”的直磕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太子殿下饶命啊!”
李承乾抬脚便踹:“狗奴才!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成!看我不回了陛下把你们碎尸万段!诛了你们九族!”
两人又急忙爬起来,一迭声的叩头:“殿下饶命啊!奴才们喝了酒,一时糊涂,干了这等不要脸的事,奴才们知错了,请殿下饶了奴才吧!”说着就给自已一个个耳光的刮,李承乾再不理会他们,只向朵儿道:“怎么处置他们,你说了算!”
两人一听,忙膝行置朵儿跟前,向着朵儿磕头道:“姑娘恕罪!姑娘饶命啊!姑娘饶了奴才们的一时糊涂吧!”
朵儿冷笑道:“怕死了?这里不是你们说了算么?你们不就是王法么?怎么也来求饶了?早知如此,刚才为何……”
说不下去了,只得向李承乾厌恶的说:“让他们滚吧!”
李承乾一怔,一把揪起其中一人,黑着脸,吐着酒气道:“都给本太子听好了!这位姑娘是本太子的人,要是再敢对她不敬,小心你们的脑袋!以后要把她好生照顾妥帖了,否则,本太子可没有这位姑娘那样仁慈的!”
第218章:我不会再记恨于你()
随后朝两人冷冷的迸出一个字:“滚!”两狱卒便边滚带爬的出了牢房。
李承乾看了朵儿一眼,又扭头向那两狱卒叫道:“去打盆水,弄身干净的衣裳来!”两狱卒连连应着走了。
朵儿整了整衣衫,看着李承乾手上抱着的大酒坛,冷笑道:“你倒是无所顾忌了!我要是你的人,那你岂不成了同犯?”
李承乾往地上一坐,自顾自举起坛仰头喝了一大口,才自嘲的笑说:“我还要顾忌什么?以往的我顾忌来顾忌去,现在还不是逃不脱被废的命?”
朵儿嘴角还是挂着那抹冷笑:“你如今还不是好好的当着你的太子么?”
李承乾又喝了一大口:“很快就不是了,我也死心了,要诛要杀,全凭父皇一句话!”
朵儿冷冷道:“你舍得你的储君之位吗?即使你舍得,太子妃恐怕也不会那么轻易放手吧?”
李承乾面色一变:“你说什么?”
朵儿盯着李承乾,一字一字道:“若然我猜得没错,西郊猎场那一幕,恐怕就是她一手帮你策划的吧?但你可知道,她要的不仅仅是魏王的命,她还想要我的命!我很想知道,我到底何时得罪了她?”
“你猜对了,是她一手策划的。可我已叮嘱了她,让她,让她尽量不要伤害你了……”
朵儿冷笑道:“是吗?那她为何后来又让人冲我补了一箭?只是当时我已瘫倒在地了,才堪堪避了过去。”
李承乾不敢相信的叫道:“有人在后来向你补了一箭?怎么会这样?”
“这便要问问你的好太子妃了!”
李承乾怒道:“这个贱人!竟敢逆我!”
朵儿冷冷道:“你又能比她好上多少呢?”
李承乾闻言,愣愣半响,才道:“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
朵儿把头别往一边,打断他说:“要是你来只为了认错,那你可以走了。我对你来说,已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李承乾叹了口气,低低道:“你真如此记恨于我吗?”朵儿不语。
李承乾又仰头大喝,似对朵儿说,又似自言自语的说:“知道吗?当我得知你不是我的同宗皇妹时,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说着,深深的看了朵儿一眼:“自从我那一箭把你射伤后,我的心…。。我被父皇罚思过,也只有你肯,只有你敢来看我。我明知自已对你有意,却只能压着,因为你毕竟是我的同宗妹妹,理智上是不能对你存有非份之想的。所以我一直不敢向你说起,我怕世人谴责,更怕你一口回绝…。。之前的事,真的很对不起!不要再记恨我了,好么?”
朵儿看着满面愧疚,软言温声的李承乾,想着他现在可能的处境。心下的怨意,恨意,慢慢的消散于无形,或者,在她心里,从来就没有记恨过他。心内轻叹,看向李承乾淡淡道:“算了。以前的一切,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我也不会再记恨你了。”
第219章:即使一切俱已成空()
李承乾面上一喜:“那你真的不恨我了吗?”
朵儿敛去面上的冷色,淡淡一笑:“那你呢,我骗了你,骗了陛下,骗了所有的人,你有没有恨过我?”
李承乾用力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有过这念头。”
朵儿抿了抿嘴:“那不就结了?”顿了顿,又道:“谢谢你。你是第一个来看我的人。”
李承乾闻言,不可置信的叫道:“你是说,你入狱都快一个月了,他就没有来看你一眼?”
朵儿苦笑道:“他不来,自他不来的理由。”
李承乾冷笑道:“你就如此维护他?他就是如此对待他的救命恩人的?你,你当日为了他在母后的佛堂跪了几个时辰…。。他竟对你不闻不问?还以为他多有情有义,值得你如此为他。想不到,他比我还要冷血几分!”
李承乾的话一下击中她内心一直不愿意承认,不愿意面对的事实,他懂得明哲保身自然是好的,可她内心深处却更愿意他不顾一切来见她一面,要让她知道她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即使一切到最后俱只成空,可要是能见上他最后一面,她也是满心满足的。可他,他会来吗?她能把他等来吗?她到底是愿意他来,还是不来?她连自已也糊涂了。
怕李承乾看出端倪,朵儿只得勉力扯出一丝笑来:“我只求心安,并不求任何回报。”
说着随手扯过桌上那只缺了一个小口的日常用以喝水的瓦碗,往李承乾面前一放:“殿下赏口酒喝吧!”
李承乾一愣,随即往碗里倒酒:“也好,今儿是过冬节,宫里都热热闹闹的,你也过过节,喝口吧!”
朵儿随口问道:“宫里有宴会么?”
李承乾边倒酒边道:“是啊,我刚从宴会中抽身过来。”
“那,那他有没有进宫?”
李承乾抬头道:“你是指李泰吗?”朵儿微点了下头。
李承乾冷冷一笑:“他怎么会不进宫?还与上官婉容出双入对呢!”
朵儿听得心下一酸,他果真是无情之人吗?刚抗旨拒婚,现在又…。。想着,又不禁自嘲,这不正是她当初曾苦苦相劝过他的么?他若是取了上官婉容,他便可以顺势取而代之,成为储君。
端起碗来,学着李承乾的样子,一口而尽,却忘了这是陈年的白酒,而不是平时自已喝着葡萄甜酒。因喝得太猛太急,酒入喉咙便一阵灼痛,酒劲直冲脑门,也不知是酒气所呛,还是心太难受了,泪水禁不住流了下来,一阵猛烈的咳……
李承乾忙给她倒了碗水,责怪道:“不会喝酒就这样逞能,你以为这是水吗?”
说着,李承乾突然愣愣的看了她一会,说:“对不起,我,现在的我已无力把你从这里救出去了。”停了下,又说:“可他不同,他完全可以来救你的。”
朵儿心内哀恸不已,他来与不来,她都不会怪他的!吸了吸鼻子,对李承乾挤出一个恍惚的笑,说:“多谢你。可我不需要任何人救,这都是我自已的罪过,与人无尤。”
李承乾恼道:“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怪他?他丢下你不管不问……”朵儿打断他道:“别说了!”
第220章: 不是他死,便是我亡()
李承乾诧然,不可置信的说:“难道,难道你,你心系于他?”痛楚的神色一闪友上传
朵儿侧着头,一言不发。她知道李承乾的心思。
李承乾愣了半响,才一拳擂在桌上,木桌子应声而裂:“我真傻!若一个女子心里无情,怎么会连自已的性命都豁得出去?我真傻,我太傻了!一直以来,只知道他心中有你,却不知道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