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成公主传-第13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想起昔日初遇她时,她慧黠的、直指他心的笑颜,以及几年来的恩爱缠绵……还有,杨政道离开这些年,她总是反反复复,身不由已地弹那一首。杨政道曾说过,这一首曲,是他们青梅竹马的见证,终究,她还是忘不了他!现在,她竟还说为了朵儿,她可以放弃一切!松赞霎时气急攻心:“你为了朵儿竟连这凤袍也脱了?!是否,本王不把人寻回来,你就要和本王决绝?!连我吐蕃的王后都不做了?!”
雪雁把脱下的凤袍双手奉上,木然道:“求赞普成全!”
松赞脸上的痛楚一闪而过,气极反笑,可那笑听来却令人心怀悲伤:“朵儿在你心里这样重要,他在你心里也无可替代!那本王呢!本王在你心中到底……到底……”
他举目向天,顿住。忽转首向一旁的勒托曼高声叫道:“把她的凤袍接下!既然她不想穿了,你来替她穿吧!”
勒托曼忙一把接过,向地上一跪,怯声道:“臣妃不敢!臣妃何德何能……赞普就莫要生气了,姐姐也不过一时意气。”勒托曼说着,又向她急声道:“姐姐快向赞普道歉吧,姐姐……”
勒托曼的眼底尽是虚情假意,她冷声道:“别在这里惺惺作态,滚!”
松赞脸色铁青:“阿曼在你面前如此谦恭,你却……”他似叹非叹道:“文成,你当真不是当年的文成了么?”
雪雁心下怆然,直直盯着他的脸:“赞普还是当年的赞普么?当初的赞普,不会与文成离心,更不会相疑。”
“好!好极!”松赞忽又笑了起来,像雪山的伤兽,一双鹰目看向勒托曼:“你起来,把这凤袍带回你的宫中去!”
勒托曼忙恭声告退。
松赞看向她,冷声道:“你也可以回去了,本王自会再派人去寻她的!”说罢,转身快步向内殿行去。
秋草目睹这一巨变,吓呆了,良久才扑上来哭道:“殿下!殿下!您怎能这样傻?您怎能让她得逞,夺了您国母之尊?殿下啊……”
既然勒托曼一直想要,那就如她所愿好了。只要朵儿能平安会到她身边,她便别无所求!她双脚僵得已没了知觉,用力挪了挪 ,平声道:“秋草,咱回宫。”
秋草忙把她扶起:“殿下,慢点儿!”
第478章相救()
一阵锥心的痛漫遍四肢百骸,痛得她直想掉泪。心底有个声音不停在问,松赞干布,你为何,为何就不相信文成呢?秋草扶着她慢慢向“凤仪殿”行去,怯声道:“殿下,您实在不该用那样的态度对赞普的,您把他的心给伤了……”
雪雁双膝疼痛难忍,可也抵不过心底的痛,一刹那,竟不可抑止的想念长安,想念起杨政道来!政哥哥,政哥哥,你可曾回长安去了?你怎能把雁儿孤零零一人留在异国他邦?
她正失神,迎头跑来一人,差点撞到她们身上去了。两人惊魂未定,来人忙行礼请罪:“公主殿下恕罪!”
她定神一看,竟是松赞干布的亲侍,他一手持一卷轴一手握拳作礼:“卑职因事情紧急要禀报赞普,不想却冲了殿下的驾,请殿下恕罪!”
她淡淡道:“免礼!你到底何事这样着急?”
那亲侍迟疑了一会,才吞吐道:“吐谷浑的使臣又来了,正等着求见赞普呢。”
“吐谷浑使臣?我吐蕃素来不与他国交好,吐谷浑王竟遣使前来?”她疑道:“依你所说,使臣并不是第一次来了?来下战书么?”
亲侍迟疑着:“殿下见谅,一切还待赞普定夺,恕卑微臣不敢妄言!”也罢!她已不是一国之母,还操这个心做什么?便平声道:“去吧!”那亲侍才疾步而去。
朵儿在半睡半醒之间,忽然一个低不可闻的声音入耳:“朵儿,朵儿!”
她恍然如坠梦中,也不睁目。那声音却不依不饶:“朵儿!朵儿别睡,朵儿醒醒!”
是一把男子声音,仿佛就在身边!她猛地睁开双眼,寻音而去,竟是侧旁的铁笼里一个身格高大披头散发、满脸污垢的男子正在唤她!烛火微弱,她定眼,对方又轻唤了两声:“朵儿,朵儿!”
声音既熟悉又陌生,她恍如隔世:“是谁?你是谁?”
那个唤她的男子目光四壁一巡,轻声道:“朵儿,是我,我是阿哥!”
朵儿总算听清楚,是扎木术,竟然是扎木术!她心里又惊又喜,惊喜却只是一瞬,回到现实便忧心更多:“扎木术哥哥,阿哥,你怎么也被他们抓了来?”
扎木术压低声音道:“朵儿,阿哥是来救你的。”
扎木术说着,他与身旁的几名男子已打开了手脚上的铐链,开了铁笼的门出了来。朵儿看清楚了,扎木术身后那几名男子都是跟随扎木术多年的先锋官,身手了得。她心中一喜:“阿哥,你们,你们怎么轻易就打开了锁?”
扎木术脸色凝重,动手开了她囚室的门:“朵儿别做声,静静跟着阿哥走。”
朵儿心里喜悦,可刚行了两步,又顿住了。回首看着横竖熟睡在地上的几名女子,向扎木术轻声央求道:“阿哥,把她们一起救走吧!”
扎木术的声音低不可闻:“不行!人太多了,容易被人发觉!你别说话了,走!”
她立着不肯动:“阿哥,我要把她们带上!”
扎木术有些恼:“自已都顾不上了,还顾别人!”
她急得就要落泪:“阿哥,求你,她们太可怜了!”
扎木术心里长叹一声:“好吧!依你就是了!”
朵儿抿嘴笑了下,忙折回去一一轻轻拍醒睡熟中的女子。一听得有人相救,女子个个欣喜莫名。扎木术身后的男子见状急道:“将军,快走吧!要是被发现可就走不了了!”
第479章脱险()
扎木术如临大敌,立时决断,命身后的男子一人负责带一名女子出去。男子们不敢抗命,每人把女子往肩上一扛,一声不响就向外行去。虽说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军人,可人多了动静太大,还是惊动了守夜的人贩子。
一声警示呦喝,四面的人贩子举着火把向他们围拢过来。扎木术镇静自若的指挥着同伴突围,霎时刀光剑影,人叫马嘶。朵儿脑里灵光一闪,冲忙着应战的扎木术叫道:“阿哥,马!去夺他们的马!”
扎木术会意,忙向马嘶的方向退去,朵儿在扎木术的掩护下闪身进马厩把所有的马都放了出来,几十匹脱僵的马长嘶着,被人声火光吓得四处逃散。扎木术百忙中逮住一匹跃了上去,伸手把朵儿往马背上一捞,便冲出人群远逃而去。
夜色迷濛,也不知跑了多久,跑了多远,渐渐远离了火光、人声,四周黑沉沉一片,朵儿不辨方向,唯觉夜风阴冷刺骨。她的双手不禁环上扎木术的腰,把头深深的埋在他的怀里,脸上有温暖的触感,他的心跳清晰而真实。她再也不害怕了,因为有他。
扎木术身子僵了僵,朝马儿打一鞭,马儿“得得”地跑着,跑了小半个时辰,扎木术才勒了缰。朵儿疑惑,正要抬头,却是扎木术的双手紧紧把她的头贴回他的怀里,声音沉痛却透着喜悦:“阿哥终于找到你了!阿哥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
朵儿鼻子一酸,把头紧贴着他的胸膛,一阵血腥味猛地涌入鼻腔。她轻叫一声:“阿哥!”便泣不成声了。
她哭了一会才想起两人的处境,挣扎道:“阿哥,咱快走吧,若他们追上来……”
扎木术下颌抵在她的头上:“不怕,阿哥约好弟兄们在此处集合的,此处安全了。”
她一颗心落回原地,忍不住抚了抚他胸膛上的伤痕:“阿哥身手卓绝,怎的给他们打成这样?”
扎木术叹气道:“不假装被抓,又岂能找到你?”
她抚着他衣襟上已凝结的血痕,心酸不已:“疼么?”
扎木术紧了紧拥着她的手,摇头道:“有你在,不疼。”
想起他曾说过的那句“即便她愿意嫁,我也不会娶。”来,她心里一阵难过:“阿哥是如何知道我落在人贩子手里的?”
扎木术却良久无言。半响,才重重一叹,把夫人遭人毒害,众人质疑是她所为之事细细讲了一遍。朵儿听得心惊肉跳,却只化为幽幽一句:“阿哥信是朵儿所为么?”
扎木术又叹了口气:“你说呢?”
朵儿的泪再忍不住了:“阿哥是不信的,对么?阿哥若信,就不会千难万险来救朵儿。”
扎木术把她从怀里推出,双手握在她的肩上,凝视着她的脸,道:“可是,你能告诉阿哥,这个中到底发生了何事?你又是如何落在这帮人手里的?”
朵儿的泪如断丝的珠子般落在马背上:“当时姐姐让我去逻些医冶大妃尺尊公主,就在我们到了逻些城门口,便被勒托曼公主的贴身侍女拦住,说勒托曼在城北无故晕倒,求我去相救。我顾不得侍女秋草的劝,便向城北跑去,没想到刚到城北就被人从后脑敲晕了。醒来时,便身在那个窑洞里了。”
扎木术听罢,不禁再次把她拥进怀里:“阿哥就知道你不会!为了救人,连自已的性命也不顾的人会去毒害人么?”
可扎木术的母亲擂胸顿足,说错信了她,年迈的老人固执,恐怕再不会认她这个干女儿了。而扎木术是孝子,日后免不了要听亲娘的。她与扎木术……。
朵儿心里难过,泣道:“阿哥,你还认我这个妹妹么?”
第480章与一生兮然莫疑()
扎木术紧紧把她拥着,慢慢吐出两个字来:“不认!”
朵儿心下更是难受,泪又下来了:“嫂嫂的死,虽说不是朵儿下的手,可朵儿也有错,都是朵儿错信于人,才导致嫂嫂……阿哥不认我这个妹妹也是情有可原!”
她的泪洇湿了他的衣襟。扎木术却哽咽道:“阿哥不认你,是因为阿哥不愿意你只作我的妹妹!知道么?我一直不愿你唤我阿哥!朵儿,我只恨不能日日与你相对,一起骑马,一起牧羊,一起唱我吐国的山歌……可是,朵儿,你的心里总是藏着他,总是不肯放下他!”因太过用力,扎木术胸口的伤痕又有新血渗出。
她闻言又是心酸又是喜悦,却感觉脸上一阵潮热,伸手一抚,触了一手血红,她心里一痛,哭道:“阿哥快放手!你的伤,你的伤又流血了!”
扎木术却越拥越紧:“朵儿,我身上的血都是你的,它就应该为你而流,朵儿,由它流吧!”
朵儿心下又痛又惊:“你都知道了?”
扎木术哑声道:“殿下都告诉我了!扎木术实在该死,竟然不知道你为了扎木术,差点把性命也搭上了!可是我扎木术,无论心里多在意你,现在也不能娶你了,恐怕以后也不能……可是朵儿,无论你心里是否有扎木术,在扎木术的有生之年,定不会负你的!扎木术要守护你一辈子!”
朵儿心怀激荡,脱口而出:“可是,我愿意等!”话一出口,她连自已也吓了一跳!
扎木术更是不敢置信道:“你刚刚说了什么?可否再说一次?”
朵儿羞得脸上一阵发热,别过头去:“我什么也没说。”
扎木术神色灼急,把她的头扳回:“求你,朵儿,再说一遍!”
他眸内带着喜悦,带着深情,更多的却是患得患失。她顽劣的念头闪过,便直直凝着他的脸,轻吟道:“山草青兮,若我心。与一生兮,然莫疑。”
扎木术云里雾里:“你说的是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朵儿咬唇低首:“听不懂就当我没说过。”
扎木术更急了:“朵儿,你知道我一个吐蕃人对你们汉人的诗词是一无所知的,你就告诉我,好么?求你了!”
沉默。沉默。
朵儿一言不发,动手撕下自已一块长长的衣衫布条,默默地为他包扎伤口,把他结实黝黑的胸膛缠了两圈。扎木术愈是急,朵儿愈是面无表情,不言不语。
终究,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是说,我愿意等,无论多久。”她掩面大笑:“真不愧是大将军,不懂还能听出来是诗词呢!”
扎木术反应过来,心中欣喜,却佯怒道:“你故意捉弄我?你这个坏丫头!”
扎木术双手一用力,把她凌空高高的举了起来:“叫你坏!”
“啊!”她一阵惊呼,禁不住求饶道:“阿哥,我再也不敢了!”
扎木术才笑着把她平放在马背上,忽地敛了面上的笑意,认真道:“是真的么?你是在对我说你愿意等么?”
她没好气道:“这儿还有别人么?”
扎木术大喜:“你所说,是真的么?!”
“你不信?”她从怀里摸出那块带着体温的玉佩,就要向前抛掷出去。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