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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孝恭皇后-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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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大哥?”朱瞻基冷然说道,“就是逃走的那个吗?你们是什么下场,他就会是什么下场。”他挥了挥手。

    一个影卫上前,扭过老三的头,让他看外头。

    老三愕然看着,看得后背涌上无穷寒意,心胆俱裂。

第103章 谈笑戏鱼鳖(1)() 
“嘶——”,数声利刃割破喉咙的声音响起,除开老三,其他五名山贼,被影卫们一剑割喉,一剑毙命。下手时,没有人显出半点儿迟疑,像是他们并非在杀人,而是屠杀一只只鸡鸭般随意。

    跟着,立刻有人倒了药粉在尸体上,瞬间化为血水,又有人迅速清洗,片刻后就恢复了平静,仿佛那些人从来就不曾存在过。

    之前还和他推杯换盏地称兄道弟,就这么小半天的工夫,惊变迭起,转眼就连骨头也不剩。这些人,端的是好生狠辣,比自己这些山贼,还要狠!

    这样的场景,即使在杀人不眨眼的老三看来,也并不好受,尤其是这场景很快就要轮到自己,他的眼神充满了恐惧:从这些人彼此间熟练的配合,下手的风格看来,他们一定惯常做这种事情,因此熟极而流。

    眼前这面冠微黑,看上去温良如玉的年轻人,竟然是个阎王一般的人物。老三霍然回头,看着朱瞻基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不由颤抖着声音说道:“不要,不要杀我我都告诉你”

    朱瞻基却没有搭理他,轻描淡写地笑着对奥云塔娜说:“他们那般对你,一个都不能活。”

    这些个人心狠手辣,竟然从孩子身上下手,还口出秽言,令自己几乎衣不蔽体,奥云塔娜早恨不得要他们的命,却不想自己还没开口,朱瞻基就如此做了,而且,干净利落,不留半点儿后患。

    经过真正的沙场征战,见识过刀尖血海的奥云塔娜自是不会为此惊叫,她看着怀里熟睡的腾格尔,轻轻拿起他的一只小手亲吻,他们竟然敢动腾格尔,连孩子都不肯放过的畜生,死不足惜。

    她感激地朝朱瞻基笑了笑,没有说话。阿迪亚此举,应该是有他的主张,她不能夹带自己的感情,让他为难。

    老三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镇静下来。他想,既然这年轻的公子并没有让人将自己一剑封喉,说明自己还有可用之处,也就是说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他换了一副嘴脸,抬起头看着朱瞻基,由之前的威胁变为求情:“请公子看在我家老大的面子上,给我一条生路。”

    “你家老大?江震海?”

    老三摇头,“呸”地啐了一口:“江震海他也配?他就是一真正的山贼,要不是得些用,我岂能在他跟前儿低头?不过是听老大吩咐跟着他方便行事罢了。”

    他看着朱瞻基媚笑道:“公子,小的看您处事颇有将相之风,将来定是前程无量,何不与我一道去见我家老大?他乃是赵王的舅哥,就是那赵王,对他也颇多倚重,他可是当世的孟尝君,底下门客能人无数,公子若想成就一番大事,不如让小的与您引荐于他,相信凭公子的身手,为人做派,定能与我老大投缘,一见如故。”

    朱瞻基听出他明是求饶,其实是想借赵王舅哥的名头让自己放了他,嘴角浮现一个浅浅的冷笑,赵王的舅哥,门客能人无数,看来自己的这位叔叔,仍然没有死心啊。这趟迁都之行竟然得了这样的消息,还真是意外收获。

    他把眼睛看向玄武身边立着的杜子衡。

    “他所说的赵王的舅哥,有孟尝君之称的,应该是赵王侧妃沈氏的哥哥沈孟德。”

    杜子衡像是背书一般流利:“这个沈孟德是沈家的三公子,据说其生母是歌伎,所以并未真正娶进沈家的府里,他和沈氏是双生子,寄在沈家嫡母的名下,充作嫡出。那沈孟德也确实有些手腕,沈家两个真正嫡出的公子,竟然在他十一岁那年先后暴病,一个拉肚子脱水丢了性命,一个被屋上掉落的瓦片砸着头,至今还没醒”

    “后来,沈孟德之妹与赵王偶遇,因其姿色出众,嫁进赵王府做了侧妃。沈孟德及冠那年,沈老爷子身故,沈家的偌大家产都落到了他的手里,现如今,沈氏一族的生意尽由他掌管着。”

    “沈孟德此人,隐忍狠毒,虽然当年之事因为隔得太久,查不出真相,但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他,沈家两位公子出事,沈老爷子的急病,包括他妹妹嫁入王府,应该都是他的手笔。”

    跟着玄武到影卫之后,玄武发现杜子衡记性非常好,虽然对经史子集不感兴趣,但邸报那些个东西,一看就能记住,就将朱雀那边传过来的情报,拣了一些让他看,问到相关的东西,他都能随口答上来。

    “当年可怜的私生子,沈家三公子沈家家业承继者赵王的舅哥,怎么和山贼勾结上了?”

    朱瞻基眉头微皱,似乎觉得那位沈孟德,并不像老三所说那般得意:“居然让他的属下到处抢银子,还强占民妇,打算到女人身上抢钱,这手法不免太过下作,难道他最近很缺银子吗?还是门下食客太多,养不起了?”

    沈家曾是江南有名的四大家族之一。聚财聚富的江南,盐商、海商、绸商、矿商有着无数的富翁,其中经营日久的四大家族之首沈家不仅富可敌国,而且世代姻亲,盘根错节,又与王室相攀。

    连太祖皇帝都曾问之借过钱的沈万三,传说中有只聚宝盆的沈万三,南京城有三分之一都是他出资修筑的沈万三,就出自沈家,他后来虽然发配云南,但沈家的根基还在,家族仍然人丁兴旺,树大根深,渐渐地又繁茂起来。

    按理,这样人家出来的沈孟德根本不可能短了银子,更不需要和山贼勾结在一起,甚至还派了自己的一个人,在江震海跟前儿做低伏小。

    这沈孟德的结交,还真是广泛,再按这个贼老三之前所说,赵王还颇为倚重,难不成,他是意图通过江湖上的人,做些赵王在明面上不方便做的事情?

    因为被捆着,只能勉强跪在地上的老三,听到杜子衡所讲,心中更是惊惧,沈三公子的私生子身份,被沈家瞒着,很少人知道,这样隐秘的事情,自己在他身边多年,也不过听了个零星半点儿,更别提他当年杀兄弑父之事,这样的隐秘竟然被这些人当面随口道出。

    这附近的山贼,以江震海为首,大多并不知晓自己真正的当家人早就换成了沈孟德,江南的四大家族之后。而与沈家相关的富豪富商,沈孟德手下的那些门客也不知道,自己的宗主,赵王的舅哥,竟然在暗中与山贼相勾结,做些个见不得光的勾当。

    朱瞻基轻轻地用食指敲着桌子,想着其中的关联:因为迁都在即,从前坐镇北平的赵王觉得机会来了,自是要趁此机会添些乱,整出些事,让众人觉得父王并非天命所归,或者让皇爷爷疑心父王不愿迁都,对此事懈怠

    所以就需要山贼们明火执仗,抢劫过往商旅,让南来北往的,迁过来的官员家眷们惧怕北方剽悍的民风,令朝廷反对迁都的那些个呼声再起,他再趁乱请战,剿匪除暴,演一出贼喊捉贼的好戏,说不定还能浑水摸鱼,从中获得更大利益,端的是好主意。

    自己若不是偶遇奥云塔娜,只怕也不会在意这样的事情。

    “那个沈三公子安排你在江震海身边,是为了有那么一天,朝廷需要剿匪的时候,你能够里应外合,大开山门吗?”

    像是在问询他真假,但话里话外的笃定,却是毋庸置疑的口气。

    老三闻听这一句,更是惊恐万分,他看着朱瞻基,心想这个面相清贵的年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怎么能知道这么多事情?转眼就能想通这其中的关节,甚至就好像在他和沈三公子的跟前,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一般。

    此时再看这个不多话、表情冷然的年轻人,老三的轻慢之心尽数消去,只觉得身体都像被这年轻人的话给冻住了,硬邦邦得动弹不得。

    此刻他在心中猜测,这年轻人恐怕不是一般的名门望族公子,指不定是京城里哪个王侯之后,所以连身边的护卫都是高手,能够知道这么些个秘闻

    想到这些,老三苦苦哀求道:“公子既然都知道了,也自然明白小的是听命行事,之前小的真是只向夫人讨要赏银找人,并没有和他们一般胡作非为,还请公子留几分余地,放我一条生路,日后定有重重的厚礼送上赔罪。”

    朱瞻基看向奥云塔娜:“他所说可属实,刚才确实没有对你怎么样?”

    奥云塔娜回想之前的情形,众人里,确实只有这贼老三没有对自己如何,他跟自己所说,确实只是问自己要赏银去找腾格尔,那些个人调笑的时候,也站在一边没怎么吱声,就点了点头。

    老三听了他们的对话,心里像是升起了一丝希望,见朱瞻基再度陷入沉思之中,半晌没有说话,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公子既然在这江湖行走,真正的山贼也已经被您杀了,为何还不放小的走?难道杀了他们,您的怒火还没有平息吗?”

    “敢动我的人,就要付出代价。”朱瞻基坏坏地笑道,笑得得意而张扬,“至于你,先前不肯说实话,见识了我的手段后就竹筒倒豆子,要饶你也不是不成,但要看心情,今儿个心情不好,不放。”

    他说话的语气,完全就是你惹了我,我不高兴,所以想杀就杀,想关就关的纨绔子弟模样,和之前的狠辣手段成了鲜明对比。

    当然真实的原因是:杀这些个人并非为平息怒火而是为了不留后患,不让人说出去他们一行人的行踪,事情未完之前,也不能放老三离开,免得他一时口快,和沈家公子说了去,漏了朱瞻基的身份,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如此说,不过是为了让贼老三误会他是喜怒全凭一己之好,仗着家势行走江湖的斗鸡走狗之辈。

    “而且——”朱瞻基用桌上的筷子敲了敲他的头,“家里人知道我出来与她私会,肯定会逮我回去,所以任何知情者,都不能轻放过。”他故意含情脉脉地看了奥云塔娜一眼,“你们竟然敢欺负到她的头上,自然是都该死,要不是她为你说了两句好话,眼下,你也早该死了。”

    奥云塔娜见他拿自己做乔,直朝他瞪眼睛。

    朱瞻基却越发演得高兴:“看,我的小美人都不高兴,怪我救她来迟,你说,不杀你们,如何能消我心头之恨?如何能博美人一笑?”

    若非自己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只怕还真会被这番说辞迷惑,当他是背着父母家人与小娘子私会,为了在美人跟着显摆,所以连赵王舅哥都不放在眼里的公子哥儿了。

    “真正能够保守秘密的,当然只有死人,公子说不能让家人知道,为了保密,所以才不放了我,这岂不是说小的根本就没有活命的机会?唉,真是流年不利,我怎么就触上了这样的大霉头!”

    老三看上去真正绝望了,他像是根本不相信朱瞻基只是心情不好,想关他一阵的说辞,嘶吼道:“你究竟要怎么样,你究竟想做什么?”

    朱瞻基摸了摸下颌,颇有兴趣地看着他急赤苍白的脸:“天下间敢这样对我吼叫的人,可没几个,让我想想,那些曾经对我大喊大叫的人,都怎么样了?”他朝旁边立着的玄武抬了抬下巴。

    玄武看着老三:“朝我家少爷吼叫的人,都成了我的刀下亡魂。”

    然后,他拔出了刀,森森寒意,老三可以看见刀面上倒映着自己惊恐万分的脸,他愈发觉得对方神秘莫测,牙齿打着战,哆哆嗦嗦地问:“你你你究竟是谁?”

    “我?”朱瞻基对他露出同情的样子,然后回答,“如果你一定要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但知道了之后,你可就真没有活路了,你想一想,要不要问下去?”

    “他刚才说朝你,朝你吼叫,也得死。”

    “敢情,你想做个明白鬼?”朱瞻基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之色,没兴趣再陪他玩下去的态度,“可惜,阴阳眼的人,诡而多诈,老三,你的戏演过了。刀尖上添过血的人,你还能不如一个女人,吓成这样?装给我看吗?”他朝杜子衡挥了挥手,“把他带下去,挑断手筋脚筋,留一条命,送去给刘院使做药人,试试他那个什么续骨膏的效果。”

    药人,就是太医院里试验各种新药疗效的,通常是从诏狱里的死囚里选,朱瞻基有时候,会将一些江洋大盗送给刘院使试药。

    老三这才知道,自己先前故意做作拖延时间,全被对方看得如同儿戏一般,这个皇太孙,还真是像沈三公子所说,目光如炬。

    自己故意束手就擒,就是为了有接近他的机会,一击必中。

    作为死士,他早做好了这般打算,这一路上包括自己在内的几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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