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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孝恭皇后-第41章

小说: 孝恭皇后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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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妃审时度势地分析道:“母亲,我们犯不着为了此事忤逆皇上,端重沉静,恭敬顺从,才能保得东宫太平长长久久,也只有东宫稳固了,我们张家,才有后世的荣华。太子当日为汉王求情,一来是兄弟情深,二来,也是怕不去求情,皇上会认为他并非仁君,东宫必须以帝意马首是瞻,从前如此,而今更要如此。”

    听到太子妃并没有像平日一样按君臣之礼叫自己夫人,而是唤了声母亲,彭城伯夫人知道,此事,只能到此为止了。

    沉默片刻,彭城伯夫人开口说:“可是,瞻儿的性子,却是外圆内方的,他心里是有大主意的人,和清扬又是两小无猜,情意深厚,这事只怕他未必能够依从,等到殿前选妃时,我怕他会出乱子!”

    “此事,我也想到了,就让清儿去劝他吧,我相信她会将此事处理得很好。”

    朱瞻基在进宫见他皇爷爷的路上被杜若拦住了。

    “皇太孙殿下,小姐让您先到碧云阁去。”杜若战战兢兢地跪在他的马前,生怕皇太孙因为心情不好,没有把缰绳控制住,那不停刨蹄跃跃欲走的马儿会将自己踏伤。

    朱瞻基没有下马:“你回去告诉她,不求得皇爷爷回心转意,我是不会和她相见的。”

    “小姐让奴婢告诉皇太孙殿下,若殿下执意前往,那等您回来,只能得到她已经出宫的消息。”

    杜若抬起头,尽量保持自己的声音不发抖,“殿下也知道,小姐这么些年,一直都想出宫过自由自在的生活,若殿下不能听她一言,此一别将永不相见。”

    如果这话是璇玑来讲,朱瞻基还会怀疑孙清扬是为了劝阻自己故意如此说。但由自小和她相伴的杜若讲出,朱瞻基知道,自己若不先去见孙清扬,纵然求得皇爷爷同意,只怕也见不到她了。

    他调转马头,向太子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跪在地上的杜若笑着站起身:“跑这么快!”

    但她的笑容里却夹着苦涩,小姐今日竟然为不争名分劝皇太孙,她家的小姐,命运何其波折?人人都道皇太孙选妃,就是小姐繁花着锦之际,她却从云端被一掌打落。

    由妻变妾,何甘?却不得不受之坦然,宠辱不惊。

    小姐那明媚的眉目,真的无怨无悔吗?

    朱瞻基在垂花门外下了马后,把缰绳一扔,丢给身后紧跟而来的侍卫,往碧云阁跑去。

    才进院里,就听得清越的琴声阵阵如珠玉滚落,潺潺淙淙,似山涧之清流;徐徐扬扬,如松涛之微风,细心静听,那旋律韵味悠扬,宛若行云流水,弦音袅袅,如同绕梁盘旋,不绝如缕。

    而后琴音一路转折、变调,炎炎夏日,阵阵蝉鸣,仿佛都被隔绝开来,只余下那琴音,一声又一声,明净通透,致远高清。

    朱瞻基抬手示意正准备向屋内禀告的人退下,轻轻掀开门帘进到屋里。

    孙清扬端坐在案几前抚琴,虽然头也不抬,却像是知道他进去了一般,琴声立时转为慷慨激昂,震越浑厚,如疾风骤雨般自指尖倾泻而出,一时间满庭肃杀。

    金声、鼓声、剑弩声、人马辟易声,纷至沓来,由慢转快,铿锵有力的急弦犹如扣人心弦的战鼓,激昂高亢的长音好像震撼山谷的号角,令朱瞻基如同回到了北征的沙场之中,顿生豪情壮志,浑忘儿女私情。

    而后,孙清扬抬头向他一笑,琴声由激昂变得婉转,幽如冷泉轻咽,疾若风掠深篁,如同三月春风拂面,又似酷夏的一缕清风,带着凉爽;宛若秋虫唧唧,诉说衷肠,再转皑皑白雪之中,红梅傲然盛开,淡淡清香。

    在流转琴声诉说中,朱瞻基仿佛看到这些年的漫漫时光里,孙清扬如何长大:低回顾影无颜色,尚得君王不自持;自己如何思念:渡头杨柳青青,枝枝叶叶离情;而今如何辗转,荼糜香梦怯春寒,翠掩重门燕子闲。

    一个长音之后,琴声也戛然而止,但余音逍遥缥缈,若有若无地在耳边萦绕。

    孙清扬站起身,盈盈下拜,粉色衣衫间的桃花随她行走似在漫天飘落,洋洋洒洒,恍如大梦春秋。

    这样娇艳的衣衫穿在她的身上,整个人却清雅浅淡,通身上下寻不出一丝烟火气息。

    朱瞻基托住她的手,阻止她行礼:“四年多未见,妹妹的琴弹得越发好,也和我生分了。”

    自永乐十一年他随皇爷爷北征北巡,一直未返京师,等去年十月回来时,清扬妹妹已经及笄,到了男女大防的年纪,不能再见男子,更不可能和他说话,他只能偷偷骑在碧云阁的墙头,爬到她寝屋窗外的树上,悄悄看她。

    这还是久别之后,他们头一回面对面相见。

    孙清扬微微一笑,轻轻将手从朱瞻基手中抽出:“皇太孙长大了,清扬也长大了,自然不能像儿时那般熟不拘礼。”

    朱瞻基贪婪地看着她:“妹妹长大了,也更好看了,比这天下间的女子,都要好看。”

    “殿下夸奖,这天下间殊多佳丽,清扬哪能个个都比得过,春花秋月各有丽姿,殿下何必以一人为念?”

    “这不是妹妹的真心话,你还是像从前一样叫我朱哥哥吧,我喜欢听你那么叫我。”

    “这是清扬的真心话。殿下,清扬感谢你对我情深义重,为着自小的情分甚至不惜和你父母、皇爷爷反目,但你可曾想过,你那样做,置清扬于何地?”

    朱瞻基心痛难忍:“正是因为我当妹妹是心上的唯一、第一,所以才会那样做,妹妹这样说,可曾想过我的心情?”

    “全了殿下的心愿,天下人却会因此事,说我是魅惑皇太孙的妖女,令你做出不忠不孝之事。殿下饱读诗书,应知‘长者赐,不可辞’,婚姻大事,由父母做主,你怎可一意孤行?”

    “可是,你难道要我违背心意,去娶一个根本不认识的女子为妃,和她同床共枕吗?”

    孙清扬眉宇微颦,唇角却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只是声音略有些飘忽地说:“这天下间,有几对夫妻是之前相识相知的?何况,殿下是储君之子,又有皇太孙的位分,将来就是这大明的帝王,定会有佳丽三千,后宫如云妃嫔,你将会和许多之前没有见过面的女子把臂同游,这,只不过是一个开始!”

    朱瞻基怒吼道:“如果这是开始,我也希望是和你开始,是你做我的妻子,是你最初和我把臂同游,芙蓉帐暖春宵苦短,都是和你、你!不是其他的女子。如果不是你和我一起看这秀丽江山,又有何意义?”

    孙清扬泫泪欲泣:“殿下这是要我做罪人吗?因为我与皇爷爷、与父母反目,纵然你我能够双宿双飞,不被他人祝福,又有何快乐可言?何况,皇上只是不让你娶我为妃,仍封赏我为太孙嫔,我们仍然可以在一起,一同看万里江山,只要结局是我们在一起,殿下又何必执意是谁做了你的最初呢?”

    在朱瞻基的记忆里,孙清扬几乎没有哭的时候,如今她虽然只是红着眼眶,眼泪打转,但已经足以令他心神慌乱,忙不迭地哄她说:“你别哭,别哭,我都依你还不成吗?”

    孙清扬破涕为笑:“真的吗?你以后决不进宫去闹皇上,此事均会听从他们的安排吗?”

    朱瞻基见她笑得着实甜美可人,心口只觉得如重石锤过,痛不可当,却也随着她笑道:“只是,委屈你了。”

    孙清扬如往日一般散漫嬉笑:“委屈什么呀?天下间多少女子想做英俊非凡、文武双全的皇太孙之嫔,哎,这一下,可不知有多少人妒忌我,你可得给我挡着,别让她们飞眼射刀取我性命。”

    朱瞻基想在孙清扬神色里寻一丝言不由衷、情非得已的表情,却只见她眼底一片澄澈,像是真对这结果满意无比,心里更是觉得亏欠她良多,忍不住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说:“妹妹,你不要和我这样说话,你对着我,怎么想就怎么说好了。总有一天,我不会让任何人委屈你,也没有人敢对你不恭敬,更别说什么飞眼射刀的事。总有一天,我会把别人从你这儿夺走的,都给你抢回来。”

    孙清扬轻轻推开他说:“殿下这话,今日只有你我听见,就不要再说第二次了,免得伤了你们祖孙、母子的情分。殿下是知规守礼之人,怎能做那宠妾灭妻的失仪之事。母亲和我说过‘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是我的,谁也抢不走,不是我的,强留也留不住。”

    她盈盈欠身道:“今日我和殿下说的,均是肺腑之言,并无半点虚假。你我如今都已成年,成亲之前,不能再如儿时一般调笑无忌。今日相见,虽是禀过长辈同意,却也不好久谈,只望殿下记得自己的承诺,好好殿选太孙妃,不要违背了长辈们的心意。”

    软玉温香在怀的感觉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朱瞻基只觉得自己的心随着孙清扬的离开也被带走了。

第48章 丽日百花明(2)() 
半晌,朱瞻基收回悬在半空中的手,紧紧地捏成了拳头:“形势比人强,我自是会好好殿选他们满意的太孙妃,刚才所说,亦是我对妹妹的承诺,这话不会再说第二次,但妹妹将来自然会知道我的心意。在我的心里,你才是我的妻子,所以,宠妾灭妻之事,我是绝不会做的。我答应妹妹这些事情,还请妹妹也答应我一件事。”

    看着朱瞻基眉宇间的痛楚之色,孙清扬不忍拒绝,却又怕他说出什么不合规矩的事情自己应不下来,于是轻声问道:“何事?”

    “在人前,你按规矩称呼我即可,在人后,只有你我二人在的时候,你仍然唤我朱哥哥吧,你这样和我生分,我好难受。”

    看着朱瞻基眼角滑下的那滴泪,孙清扬欲伸手去拭,却终在伸到了一半时又缩了回去:“朱哥哥,你我自幼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在我的心里,很好很好,清扬愿意嫁你,陪你一生一世。你去吧,我们还有很多时光在一起呢。”

    听到孙清扬说出这样的话,朱瞻基心里十分欢喜,他抬手拭去眼角的那滴泪,坚定地说:“妹妹也是我这一生唯一想娶的人,我不想说天家规矩不得不纳她们的托词来哄你。总之,不管有多少人到我的眼前,只有你,才是我心里的妻子。我待你,此情金石不渝,白首不弃。”

    说完,他恋恋不舍地看了孙清扬一眼,转身而去。

    看到朱瞻基离开,在门口候着的杜若也进了屋子,看见孙清扬怔忡的神情,叹了口气说:“小姐,您何必如此苦着自己?”

    孙清扬却露出笑容:“杜若,我并非为自己难过,只是担心皇太孙殿下过于执拗,会伤了他们母子的情分。”

    杜若愤愤不平道:“您还为太子妃殿下着想,这件事上,她可没为你争取过。竟然还叫您帮着劝皇太孙,这不是往您伤口抹盐吗?”

    “哎,杜若,做母亲的,当然是先顾着自己的孩子,太子妃殿下再疼我,还能越过皇太孙他们几个去?她这样做是对的,唯有如此,才能保全各方面。至于我,只要殿下他待我一片赤诚,其他的事情,又有何重要呢?”

    杜若用手指比在脸上羞她道:“哼,早几年,小姐心心念念的可是想出宫去,这会儿动了情肠,就什么都不管不顾啦!”

    孙清扬脸上飞起红酡:“那个时候年纪小嘛,觉得他和家里的哥哥没什么区别。”

    “现在有区别了?阿弥陀佛,您可断了那想出去的念头了。”杜若之前一直担心她家小姐哪天会真跑出去,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出去后连饭都混不上。

    什么琴棋书画,针线女红,要凭这些个技艺养活自己,几乎是痴人说梦。

    真要有那么一天,恐怕她得做浆洗婆子来养活小姐,这锦衣玉食的生活,是不要想喽。

    “不,我是真的想过出宫,出宫后,嫁个对我一心一意的人,相夫教子终此一生。之前,我还想能够借此机会出宫,也是好的。是母亲打碎了我的幻想,她说,我养在皇家这么些年,且不说这翅膀已经不能够适应外面的世界,就是能出去,也不可能再嫁人,皇家的体面,根本不会允许我嫁给其他的人。”

    孙清扬微叹一口气说:“如果殿下因为我和皇上、太子妃他们闹翻,只怕皇上允我出宫去都很难。虽然母亲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一定会护我周全。可杜若,母亲都有白头发了,她和父亲这些年,为了护我,护哥哥他们,已经好累了,我怎可叫她再操心?”

    说着说着,孙清扬的脸上浮现出坚毅之色,“我已经长大了,怎么还能让父母亲因为我过东躲西藏的日子呢?所以,我决定留在这宫闱之中,既然没有其他的选择,那即使是最坏的日子,也得往好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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