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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孝恭皇后-第221章

小说: 孝恭皇后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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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年,苏嬷嬷,庄静姑姑先后身故,燕枝等人因为到了年纪,出宫还家,嫁人生子。只有霜枝对那样的生活全无盼望,一直留在她的身边侍候着,如今在宫里,也被人尊称一声嬷嬷了。

    霜枝想都不想,就道:“真到了那样一天,奴婢自是要去皇陵,陪着皇太后的。”

    “霜枝啊,哀家去了之后,你应该出宫去,看看宫外的天地,像燕枝她们一样过自由自在的生活。这么些年,你也算小有积蓄,哀家再给你留笔钱,到宫外当个闲散的老太太,从族亲中收养个孩子,颐养天年多好。”

    霜枝却道:“奴婢就是从宫外来的,对那些早已看惯了,并无留恋。奴婢姐妹二人,本是谋逆之罪,蒙太后不杀之恩,未曾祸延族亲,穷尽一生,亦不能报。奴婢就想陪着您一辈子,您在宫里头,奴婢侍候您;你去了,奴婢就到皇陵打扫院落,免得您在那儿冷清。”

    孙清扬见她意思坚决,也不再劝,只道:“唤人请皇上过来吧,哀家怕也就是这两日的时间了。”

    霜枝虽然豁达,也不由垂泪:“太后娘娘,不过是场小病而已,哪里就到了这样的地步,您快别说这样的话了。”

    孙清扬笑道:“生死轮回,本是天道,谁能躲得过去呢?哀家如今是花甲之年,儿孙满堂,了无遗憾了,正该和先皇团聚。你别伤心了,请皇上过来吧,哀家还有话同他说。”

    朱祁镇正因为母亲缠绵病榻烦忧,到慈宁宫看见太后端坐椅上,见其神色还算安详,心头稍定。

    孙清扬伸手召他坐下:“皇上,哀家唤你来,是想同你说一些事情。”

    朱祁镇坐到了孙清扬的身边,笑道:“不知母后有何吩咐?”

    “皇上,这么些年,因为太过苦涩,咱们母子也不曾就往事坦诚相对过。今儿个哀家想听一听,你可曾怨过哀家另立祁钰为帝?”

    看看满头银丝的母后,朱祁镇鼻头涌起一番酸涩,点了点头:“最初,朕是怨过的,但在草原上的那一年,看久了日升日落,朕也就释然了。母后每每让人带来衣食,还有在南宫幽居的那七年,若非母后鼓励、照拂,朕也不可能坚持到云开见月明的那一天。母后当时那么做,也是不得已,若不立新君,就会受制于人,朕虽不才,也不愿祖宗的基业毁在朕的手上,所以母后那样做,实在是英明之举。”

    孙清扬叹道:“你能如此想,哀家也就放心了。皇上,祁钰对你虽然刻薄寡恩,但在乱局危困之时承继大业,于国却也是有功。若非他废立皇太子,引得国本动摇,虽有母子亲情,哀家也未见得会助你行夺门之变。再一个,祁钰若真是完全不念骨肉亲情,本可以对你痛下狠手的,但他到底没有,而且在其膝下无子的情况下,任你在南宫接二连三地诞下皇子,若他真是想斩尽杀绝,完全可以让你绝子或是暴毙,所以,你不要再怪他了。”

    朱祁镇想到自己在南宫,日常吃食都要从门口的小孔递进,如同囚徒一般。有时甚至到了需要皇后钱氏做针线活换得好一些的衣食,到底意难平,只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孙清扬知道他心结难解,也不再劝,只道:“他日,你总会想过来的。哀家今日来,是想请皇上答应哀家,皇上百年之后,一定要废除殉葬制度,正统四年的时候,周宪王朱有墩薨,哀家曾劝皇上下旨免殉,你还记得吗?”

    那年他只有十三岁,朱祁镇想了想方才点了点头:“朕还记得,母后让朕下旨说‘自妃、夫人以下不必从死,年少有父母者遣归’,母后提及此事,是责怪朕当年让祁钰的诸妃殉葬吧?那个时候,朕被幽禁了七年,心中极恨祁钰,累及家人,确有不当。当日,母后曾劝朕,臣子李贤也说汪妃虽立为后,即遭废弃,与两女度日,若令随去,情所不堪,况幼女无依,尤可矜悯。朕方才奉母后懿旨,让汪妃免殉,想到那些哭声,朕久久不能安睡,母后是对的。人殉之制,确实有违天理,令人发指。”

    听了朱祁镇的话,孙清扬欣慰道:“皇上能这么想,哀家真是太高兴了,你是个好孩子,心存悲悯,能够度己及人,当年皇上能够释放了先帝们一直不敢释放的朱文圭时,哀家就知道,你有祖宗们不及的大慈悲。”

    听到母后的夸奖,朱祁镇笑起来,笑中带着些自嘲:“朕有悲悯之心,还不是母后教导有方?于国,朕不能算一个合格的皇上;于子,朕不能算一个合格的父亲;但能够得母亲的夸奖,朕总算是合格的儿子。”

    话说到这儿,孙清扬想起一事,问道:“见深有日曾问哀家,说听闻皇后与你说,你不是哀家亲生的,乃是阴夺宫人之子,这事,皇上可信?”

    朱祁镇道:“母后,您是否朕的亲生母后,朕并不在意。朕只记得,您对朕的悉心抚育和谆谆教诲,您的慈母之心,朕将永远铭刻在心。”

    孙清扬感慨道:“听皇上这话,到底还是信了啊。哀家一直不曾问你,就是怜钱氏虽然心胸不大,但这些年来,伴你左右,不离不弃,她为了你哭瞎了一只眼睛,又跌断了腿,哀家若就此事质问,只怕你不得不重重处置于她。没想到,她到底还是影响了你。皇上,哀家问你,若有人说见深非周贵妃所出,乃阴夺宫人之子,你可信?”

    朱祁镇不以为然:“那怎么可能,见深是朕之长子,周氏怀孕之时,朕时时过去听其胎音,抚胎动,三天一问诊,五天一请脉,为防有人作乱,还时常更换太医,她怎么可能做假?”

    说到这儿,他看见孙清扬含笑不语,省悟道:“母后是说钱氏诬陷于您?可是,钱氏说因为父皇疼爱于您,所以朕是宫人生子,抱在你的名下,想让您坐上后位,名正言顺。”

    孙清扬好笑地看了看朱祁镇:“哀家这个做母亲的事情,皇上你这个儿子不清楚,她那个儿媳倒一清二楚,岂不荒唐?退一步讲,你父皇当日就算存有此心,还有你皇祖母在呢,那会儿哀家还不是皇后,所生的又是皇长子,宫里多年无出,上上下下多少人盯着哀家的那一胎,等着哀家出错,稳婆、医正,都是太后、皇后所指,哀家纵有通天之能,如何在那么多人面前瞒天过海?”

    孙清扬饶有深意地道:“你皇祖母对静慈仙师礼遇远胜哀家,这你也是知道的。在宫里头,皇长子要真那么容易被换,只怕你皇祖母一早就让寻人换到静慈仙师名下了。她当年,可是力阻你父皇废后,并为此厌憎哀家多年。你认为,太皇太后当年,会任由哀家撺掇你父皇,兴风作浪,阴夺宫人之子吗?”

    朱祁镇恍然大悟,讪讪道:“母后,朕错怪您了。朕回去,就将那钱氏,将那钱氏”想到发妻对自己的付出,他实在说不出处置她的话。

    孙清扬淡然道:“哀家今日提这事,并非是想你对钱氏如何。哀家明白,她膝下无出,见静慈仙姑当年为这事被废,又曾见祁钰以此为由,废汪氏,立杭氏为后,加之见深又是周贵妃所出,心里不免兔死狐悲,怜及自身。怕你也会来此一出,所以才会对宫里头那些个无稽之谈听信,令你认为母以子贵废后而立宠妃会带来种种害处,你就不要责怪她了。”

    “毕竟,她说得也有道理,废后不可轻为。你们是患难夫妻,为这事处置她,天下人会误以为哀家是想堵人之口,不免越描越黑。这事,只要咱们母子明白,其他人怎么看,哀家一点也不在意。当年同意你父皇立哀家为后,也不过是为了百年后,能与他同陵同穴。只是经此事,皇上要明白,凡事不可偏听偏信,小到家事,大到国事,都是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啊!”

    朱祁镇看着一脸平静的母后,道:“朕牢记母后教诲了,还望母后往后亦如今日,对朕推心置腹,言无不尽。”

    孙清扬含笑不语。

    两日后,她于慈宁宫含笑而终,享年六十一岁。

    十月,皇太后大行,皇上谥号曰“孝恭懿宪慈仁庄烈齐天配圣章皇后”。

    十一月,合葬孝恭章皇后于景陵,并拊太庙,极尽尊荣。

    天顺七年闰七月,天顺帝追先皇故后胡氏谥号曰恭让诚顺康穆静慈章皇后。

    十二月,下旨废除殉葬制度。

    天顺八年正月十六日,患病的天顺帝草拟遗诏,对皇太子道:“自高皇帝以来,但逢帝崩,总要后宫多人殉葬,朕不忍心这样做,朕死后不要殉葬,你要记住,今后也不能再有这样的事情!”自此,罢宫妃殉葬。

    朱祁镇虽然没有先辈们有名,也没有他们那么伟大的成就,但只此一举,朱祁镇就给他帝王生涯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正是这个遗愿,给他的人生添加了最为亮丽的一抹色彩。

    而他的母亲,孙清扬,这位来自山东邹平的寒门女子,在大明后宫中沉浮五十余载。历经永乐、洪熙、宣德、正统、景泰、天顺六朝,目睹永乐盛世,亲历仁宣之治,力挽狂澜,将土木堡之变的危机减到最小,阻止了迁都之危,并在国本动摇之际,允准“夺门之变”,临终前,还建议儿子废除人殉制度。

    她虽然一生都在深宫,不曾干政却于社稷有不可磨灭之功,她与明宣宗朱瞻基的帝后之恋,成了千古传奇。

第221章 番外一:飞花轻似梦(1)() 
我好怀念洪武二十八年前的时光。

    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嫁进燕王府,那个时候,我常常可以看见纪纲。

    然而,命由天定,半点不由人。那年秋天,我嫁与燕王为嫔,一切都改变了,迈进燕王府,我就由活泼爱笑,变成了天真青涩、秀美温柔的女子。

    母亲说了,笑不露齿,和男人说话的时候,睁着懵懂的双眸,垂头温柔的笑容,更能令他们怦然心动。

    在我的记忆里,父亲爱母亲一直如珠似宝,那么,她说的当然是对的。

    至于为什么爱一个人,与之婚嫁生儿育女的,会是另一个人?这个问题,你们不要问我,该去问我的父母。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生在这个时代的女子,有哪一个的命运能够自己主宰!

    我还记得那年的蝉鸣声特别聒噪,每年只要金风一起,蝉鸣声就一日噪似一日,而比蝉鸣更聒噪的则是我的心。

    不管喜不喜欢,既嫁从夫,从此,燕王朱棣就是我的天了。

    然而,连嫁进门的那一晚,我都不曾见过他。

    都说燕王与王妃伉俪情深,府里的莺莺燕燕不过是些摆设,毕竟,身为亲王,若是只有一个王妃在府里,不免凄凉。

    他不来,也好,除开规定的日子里到王妃跟前晨昏定省,我大可以在自个儿院里做绣活,反正,还有桂秋陪着我,还有燕王府里其他的女人,也和我一样落寞。

    人就是这样,即使掉到泥淖里,只要不是唯一的倒霉鬼,就觉得日子还是能够过下去。

    怨?我当然有怨,娶进府里来给个名分就丢在一边,当我们是会出气的摆设吗?燕王对他的王妃倒是一往情深了,对我们呢?难不成,我们就不是父母生养的吗?

    但这怨,我只会放在心里,出嫁前,母亲再三交代,男人喜欢温柔娴静的女子,千万不可如同在家里一般任性恣意。

    好吧,娴静淑惠,恭敬有度,我不是,但我可以装嘛。演戏谁不会,十里八乡的女子里,谁都不如我的这份本事。

    因为我有一个最会演戏的母亲。她在不同的人面前,有不同的样子,打小我见惯看熟,到这会儿,自是轻车熟路。

    只是,装的时间久了,连我自个儿都有错觉,从前那个爱笑爱扬眉的王月蓉,是另一个陌生的女子。

    那一日,在给王妃请安回来的路上,我终于看到了燕王。

    他气宇轩昂且威武,龙睛虎步,看上去不怒而威,看见我,他倒盯着半晌,赞我生得好。

    我心里知道,若不是王妃有了身孕,他才没有时间看我们。

    再恩爱缱绻,他也是男人,在王妃不能侍寝的十个月里,他需要其他的嫔妾满足需要。

    回到院里的时候,我就同另一个燕王的侍妾柳嫔说起:“燕王约我明天在飞花亭见面。”

    毕竟,侍妾之间,谁能够最先得燕王宠幸,谁就能高人一等。况且,柳嫔是我进燕王府以来,结识的好姐妹。她人长得漂亮不说,还稳重寡言,在府里头,是出了名的善心人。

    进府没多久,我就生了一场病。是她嘘寒问暖,告诉王妃给我请了宫里头的太医才令我很快好起来。

    于情于理,我都不会瞒着她,我还拿了燕王送我的玉佩给她看。

    带着点得意,带着点张扬。一个王爷,不是直接到屋里去宠幸他的侍妾,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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