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恭皇后-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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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召见,颇有些受宠若惊,更是不顾天阴路滑,风冷雨寒,早早地来到,好奇而忐忑地打量着殿里富丽堂皇的摆设。
妃嫔们三五成群地站着,但最近是多事之秋,她们都怕祸从口出,大多只是面带微笑,互相颔首,寒暄几句而已,并不敢多说话。
袁瑷薇眼光一溜,低声问赵瑶影,道:“赵姐姐,皇贵妃的身子还没康复吗?她今儿个仍然不来吗?”
赵瑶影微微一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惠妃何嘉瑜已经在一旁犯愁地说:“皇贵妃再不出来,这宫里头的流言蜚语可都传遍了,再这样下去,我们可压服不住,但愿皇后娘娘今日能想个法子,不然的话,只怕夜里找个人做事都难了!”
妃嫔们听到何嘉瑜如此说,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小声议论起来。
“可不是嘛,现在到了夜里,都没有人敢出门,都怕会遇到”
“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可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她们得罪了林美人,干吗要我们也跟着一起受罪?我听说啊,只要将她们亡魂如了愿,就会安心投胎的。”
殿后正在装扮的胡善祥听到外面的那些个议论,颦了颦眉,问立在她身边的孙清扬:“皇贵妃,你确定今日让她们过来,就能够将那事处置妥当吗?这可容不得半点差池,要是稍不慎重,可能会引起妃嫔们哗变的。”
“是,皇后娘娘。”孙清扬恭谨地回答,“月嫦姐妹虽然已经被抓,花婕妤也被监视着出不了门,但这宫里,还有她们的人,若不一举拿下,只怕后患无穷。您稍晚一点出去,一来可以看看那些个心里有鬼的人,是否不安,二来,咱们也能在这后面,观察下她们的异样。其他的事情皇上都布置好了,只要她们里面有人敢动手,锦衣卫的人,就会将其拿下。”
她拿起银剪齐根剪下盆里一株怒放的雪白菊花,笑道:“娘娘您看,就像这玉球,莹白齐长虽然颜色标致,固自不凡,便若是一盆里开得太盛,下面的枝干就承托不起,须得剪掉一些,才能层差盛开呢。”她将花枝利落地递到了一旁的燕枝手中。
胡善祥看看那花枝上带着的一小撮泥土,笑道:“皇贵妃,只是若剪下的花枝带了土,脏着手可如何是好?”
孙清扬沉吟道:“所以咱们要先发制人,就像这一次,示之以弱,攻其不备!”
胡善祥微微一笑,道:“皇贵妃一定听说过,会叫的狗不咬人!你说的那事本宫也叫人留意过了,花婕妤究竟与这件事有没有关系,还得从长计议,她们个个都要拖了花婕妤下水,咱们一听四大美人,也很容易把她算进去,可本宫使人问过也查过花婕妤,她与此事的关系,只怕同你当日一般,是被人放的烟幕弹居多,咱们不能放过一个坏的,可也不能冤枉一个好的呀。”
孙清扬又剪下一朵黄色的菊花,轻轻地嗅一嗅,笑道:“皇后娘娘这儿的菊花长得真好,到了九月里,要开菊花盛宴,臣妾得和您叨扰几盆。要说花婕妤,臣妾也有些疑惑,平日里,她除开和香美人走得近些,除开会左右逢迎,倒不像是会做出什么事的性子。臣妾看她虽然有心固宠,但也颇有分寸,要说四大美人,她是够得着了,但要说当个死士,只怕她那性情,那做派,还有手脚上的功夫——还真轮不上。”
胡善祥抿嘴一笑,道:“如此说来,你心里自有分寸,倒是本宫过于担心了。嗯,有你帮着执掌宫务,本宫可以省心不少了。听说花婕妤对不许她出门一事,十分气不过,这几天一直在自己宫里不是摔东西,就是叱责下人,心浮气躁得很,和她平日里的直爽性情倒合得上。”
“不过,说起来,窦婕妤的确和她一向不合,或许确实如香美人所说,只咱们没看出来吧。说到香美人,本宫想起有回遇到窦婕妤在私下见她,赔笑问好的模样好生奇怪。在这宫里头,位分高一级,就能压死人,窦婕妤就是寻个情由让人把香美人拖出去打死了,也不过事后被咱们罚着关个半年一载的,她为何会对香美人如此顾忌?不过,本宫也就见过那一回,要不是事情说到这儿,早就忘了。”
胡善祥所说这事,孙清扬倒没有留意,听了这话,思忖半晌,连手上无意识地将菊花撕扯开,细长的黄色花瓣落了一地,都没发觉:“还是皇后娘娘考虑周详,幸好臣妾事先与您商量了这事,不然还真容易挂一漏万。如此说来,倒是要多留意香美人。今儿个听您一讲,臣妾觉得,说不准,她向我们全盘托出此事,就是丢车保帅之举,甚至以进为退,让臣妾对她失了戒心!”
看了看地上的花瓣,胡善祥皱眉道:“可是皇贵妃你之前不是盘问过,月娥姐妹二人也说,她们是受花婕妤指使的吗?”
孙清扬却对皇后的话,越想越真,低声叹道:“听了您刚才所说,臣妾倒有些怀疑,她们是事先串好的,若是月娥姐妹两人能得手,固然好,万一不成,还有个咱们根本没防着的香美人,这一明一暗的,真是好计啊。”
胡善祥点了点头:“不管怎么样,小心无大错,香美人没问题最好,若是有问题,咱们也决不能让她逃了去。”
她从宫女托着的玉盘中挑了支凤凰金步摇,孙清扬看了看,帮她戴在左鬓之上,笑道:“配您右边戴的团花牡丹正好。臣妾如今还病着呢,不方便出去,一切就托给皇后娘娘了。”
胡善祥点点头道:“今日就由本宫出面,看看那些个选侍里,有没有和她们一伙的,你就安安心心装病吧,咱们也来个一明一暗,将她们一网打尽。”
说完,她的眼风扫了扫孙清扬。
孙清扬笑道:“娘娘放心,臣妾这就去会会那花婕妤,当面探个究竟。”
胡善祥微微一笑道:“皇贵妃做事,本宫向来放心。可惜本宫已经没什么可赏你的了,倒是淑妃,虽然晋不成位分,但还能给她赏些东西,也罢,你之前说贤嫔谦恭得体,和睦宫人,这事完了,本宫就回禀了太后,晋她为贤妃,你意如何?”
孙清扬欠身施礼,笑道:“臣妾代赵姐姐谢母后、皇后娘娘恩典。”
这一日早晨,皇后借口宫里头林美人已逝,窦婕妤又不幸遇害,各宫空虚,有意从选侍里挑些合适的,晋一晋位分,让那些选侍下去准备,三日后要考她们的德容言功。
按她和孙清扬所想,这三日里,选侍们自会各显身手,有那心怀鬼胎的,为了上位,势必会朝其他的人下手,这样,自然能够寻出有问题的人来。
谁知这三日竟是风平浪静地过去了。
这让胡善祥和孙清扬越发觉得,幕后有一只黑手,正在朝她们伸过来。
倒是那日孙清扬在花婕妤那儿,问到了一些情况。
原来,在入宫前,花婕妤曾经遭人刺杀,差点丧命,因为她的舞蹈功底好,险险躲了过去,估计对方当时也是怕拖延太久,被人发现,所以一击不中,就全身而退了。
之前,她们这些藩王献上来的美人,互相都没有见过面,但那夜之后,她就与香美人偶然相遇,而后,香美人还多次教她如何在宫里左右逢源,连她送给袁瑷薇的那对白玉镯,都是香美人给她的。
所以,她一直待香美人情同姐妹。
尔后,孙清扬又在袁瑷薇那儿查到,那会儿,为了让她在皇上面前引荐,香美人送给她的是两支用金叶锤压而成,上嵌了二十六颗粉红色宝石,栩栩如生的金凤钗。
查到这儿,孙清扬已经肯定香美人有问题了。
一个美人,家世算不上昌隆,竟然有这般的手笔,所献之物,连宫里的娘娘们都为之咋舌,是谁给了她这样的底气?答案已经昭然若揭。
她想到香美人说起,之所以投诚,是因为偶然听说自己的母亲董夫人是解毒圣手,所以才想着这是一个能够摆脱晋王的机会。
说不定,她就是想借母亲给她解毒之际,对自己母女俩一同下手。
第170章 五行断肠散(1)()
孙清扬想到若非皇后无意间发现窦婕妤竟然要同香美人赔笑问好之事,自己也不会去查,没有这层戒心,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遭到她的毒手,不由暗道好险,庆幸自个儿吉人天相。
她睁开眼,从躺椅上坐起身,无暇欣赏早晨院子里的明媚晨光,看了看廊下挂着的那一排鹦鹉、八哥,低声交代:“燕枝,你去叫人请香美人晚上过来,就说董夫人今儿个夜里要进宫,看看她身上所中的毒。”
“皇贵妃,不如奴婢亲自去请吧,也好看一看香美人的动静。”燕枝知道事情的始末,担心小宫女们去了,把话说不清楚,被香美人看出端倪。
孙清扬点点头,见燕枝应下,去了外头。她拿起桌上放着的猪鬃,继续去逗象牙笼子里的蛐蛐儿。
“你这样的逗法,小心把蛐蛐玩死了。”她扭头一看,朱瞻基已经从院里走到了廊下,后面急匆匆地跟着内侍、宫女们。
“皇上每次来都这样,也不让人通禀一声。”孙清扬站起身施过礼后,嗔怪道。
“不能怪朕,爱妃逗弄蛐蛐过于专心,以至于连朕走过来,都没有听见。”当着众人的面,朱瞻基并没有表现得太亲昵,但言语里有着掩不住的宠溺。
见朱瞻基就势坐在了自个儿方才的那把躺椅上,孙清扬脆生生地道:“臣妾给皇上捏捏吧。”
朱瞻基闭着眼往躺椅上放松地一躺。
孙清扬上前立在朱瞻基的身后轻柔地替他捏起肩膀,朱瞻基舒服得哼哼了两声:“爱妃这手劲,越来越恰到好处了。”
“皇上刚下了早朝,就过来臣妾这儿,不会是就为了夸奖臣妾的按摩技艺吧?”
虽然朱瞻基没有说什么,但孙清扬却知道这会儿他不可能有时间过来专程陪着自己。
朱瞻基低声道:“朕让朱雀他们查了你说的事情,果然,晋王和汉王脱不了干系,竟然都把手伸到朕的后宫来了,他们好大的胆子。”
孙清扬听他话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知道这是防着廊下那些侍候的人。遂像听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轻笑道:“皇上,您好坏”
她的声音也低了下去:“臣妾要不是托母亲相助,从月娥她们口里问出之前清漪、茉莉之死,是她们所为,也想不到两位皇叔竟然有勾连,皇叔他们和白莲教的余孽们伙在一起,在宫里这样一步步经营,恐怕并非像她们所供的,只是想让哪位美人当上您的宠妃,好时时在您身边求个情,换块封地那么简单,臣妾担心,他们最近这么大的动作,是和朝廷的事情有关系。”
朱瞻基侧了侧身,示意她捏捏腰:“这里,大概是昨儿个夜里过于用力闪着了。”
孙清扬蹲下去,一边用力一边吃吃笑着:“臣妾昨儿个就说皇上得悠着点,这下可好吧”
廊下,李会福(王瑾)身边的一个内侍低声笑说:“皇上待皇贵妃真是情深意浓,这昨儿个夜里歇下了,一大早下了早朝,还要过来。这会儿说话,倒像蜜里调油一般。”
朱瞻基登基之后,李会福借势报了家仇,为免后患,就想与李氏宗族脱了干系,求皇上另给他赐个名字,改成了王瑾。
作为近身内侍,御用监的掌印太监,王瑾自然知道皇上最近在忙什么,他听到那内侍的话,想到皇上叫自己留意他跟前人的动静,眼睛闪了闪,小声道:“皇上和皇贵妃的情分,虽说是宫里的头一份,不过这次来,却是为了别的美人。”
那内侍见王瑾竟然没有像往日一般禁止底下的人说话,忙涎着脸道:“王公公您是皇上跟前的第一人,就给小的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也好让小的心里有个数,以后当差的时候,别拜错了庙门。”
王瑾吊起了他的胃口,却不肯再细说下去,“嘘——”他示意道,“咱们这会儿当差呢,虽说皇上在和皇贵妃说笑,注意不到咱们,咱们也得给底下小的们做个样子不是?一会儿换值回去,我再点拨点拨你。”
那内侍平日里在朱瞻基跟前也是个得脸的,但到底不及王瑾,听了他的话,忙赔笑着点了点头,暗地里冲着他拱手道谢。
廊上,朱瞻基和孙清扬仍然在说话。
“爱妃说得有理,朕回去就让人把他们盯紧些,万一有个风吹草动,也不至于措手不及。你那边查得如何了?”
孙清扬轻声回禀:“估计到今儿个晚上,就能知道究竟了。”
“你自个儿小心,虽然派了人给你,董夫人又是解毒高手,但到了这会儿,朕怕他们慌不择路,狗急跳墙。如果能借这一回的事情,把他们拔个干净的话,董夫人可是立了大功,你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