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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孝恭皇后-第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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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到这一步,从地上爬起来的林掌医自是不能走的,当下,他就待在棠华宫的正殿里,等朱瞻基、胡善祥他们过来,又把之前的话说了一番。

    听完林掌医和晚萝所说的情由,朱瞻基心里升起一股怒气,想这些年自己得个子嗣难得就和什么似的,送子观音不显灵不说,内宅里竟然还养着这样歹毒的丧门星,直接叫人拖了茉莉及何宜芳过来问话。

    因为害怕何嘉瑜见了何宜芳,盛怒之下动了胎气,胡善祥就叫晨莺扶着她到寝殿先歇息着,等事情有了结果再给她说。

    茉莉先到屋里,禁不住盘问,就交代了东西是何宜芳交给她让烧的,只说让背着人,没说里面有什么。

    何宜芳见都快歇息的时候了,竟然把她叫到何嘉瑜这边来,心里正懵懂呢,进了屋里,不见何嘉瑜,倒是朱瞻基和胡善祥端坐在那儿,更是吃惊,忙行了礼后笑问道:“姐姐呢?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太子殿下和太子妃都过来了”话音未落,便结结实实挨了朱瞻基一个窝心脚。

    “啊——”何宜芳捂着胸口栽在地上,她的大宫女清漪要去扶她,却听朱瞻基厉色说道:“放开,让她跪着,好好跪着说说她的歹毒之事。”

    唬得清漪也“扑通”一声跪在何宜芳的身后。

    何宜芳膝行两步上前抱住朱瞻基的腿,哽咽说道:“臣妾是太子殿下的人,不管殿下要打要骂,臣妾不敢有半句怨言,只请殿下让臣妾死得明白,您这般发火,却是为何?臣妾几时行过那歹毒之事,又从何说起?”

    胡善祥也在一旁劝道:“殿下,如今事情尚未弄明白,先前嘉瑜不也说她与宜芳虽算不上是亲姐妹,平日里却也是颇多照应,她俩又是出自同族,唇齿相依,您何不问个明白再发落于她?”

    朱瞻基哼了两声:“到了这般时候,她还想推脱不成?那茉莉既然是她院里的,又明明白白说了是她让去烧的东西,难道还能冤了她?”

    又冷眼看着何宜芳道:“既然你想死个明白,孤便成全你。”又是一脚将她踢开,端坐在椅上,指着桌上混有藜芦的党参片,“你瞧瞧这是什么?”

第144章 金玉两迷离(1)() 
何宜芳起身上前看了半晌,抬起头来一脸诧异:“这不是党参片吗?上好的五花参,怎么了?”

    朱瞻基冷笑一声:“你的眼力倒好,竟然能认出这是五花参,孤平日里都是听人说,虽然吃了不少,却不认得这是五花参。”

    何宜芳像是没听出他话语里的讥讽一般,说道:“谢殿下夸奖,臣妾原也不知道这是五花参,只是姐姐每日都要用它来炖汤补气生血,还常常叫人端了来给臣妾喝,故而臣妾认得。”

    朱瞻基端详她半晌儿,忽地气极而笑:“好,何宜芳,孤倒是小看了你,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能装得和没事人一样,还敢不认。孤来问你,这参片到底是做什么用的?把藜芦做得和党参片一般模样,究竟想干什么?你的宫女茉莉方才已经全招了,你还想死撑着不认吗?”

    何宜芳更是觉得奇怪:“先前臣妾听太子殿下说茉莉就觉得蹊跷,臣妾从未让茉莉烧过什么东西,又怎么会知道藜芦是干什么用的呢?”

    朱瞻基冷哼了一声:“好,你既然要死个明白,孤就让你明白,林掌医,你来告诉她藜芦是干什么用的。”

    听完林掌医的话,何宜芳只觉脑袋“嗡”的一下,一时间天旋地转,好半晌儿才勉力稳住心神,连声问道:“姐姐呢?那姐姐有没有服这有毒的参片,姐姐有没有事情?”

    见何宜芳的神情不似作伪,连先前觉得她脱不了干系的胡善祥都疑惑起来,偏朱瞻基仍然恨恨地对她说:“你倒是装得很像,也推得干净,先前也没见你和她情分这么好,怎么这会儿巴巴地问起她来,倒好像亲姐妹似的关心?如此孤来问你,既不是你做的,怎么会是你院里的人拿去烧了?茉莉可是口口声声都说是你让烧的。”

    何宜芳好像仍是惦记何嘉瑜的情况多些,一脸紧张:“臣妾也不知茉莉为何会说是臣妾叫她拿去烧的,殿下,姐姐究竟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一直跪在一旁的清漪连忙说:“想是昨儿个茉莉做错了事,昭训骂了她几句,还罚了她两个月的月钱,她便怀恨在心诬陷昭训呢。”

    朱瞻基目光落在清漪身上,森然笑道:“倒是护主的好丫头,比那小宫女强多了,难怪能当你主子跟前的头一个,做了心腹,孤也有些不明白,为何这样的事情她不叫你去做?是怕你太惹眼,还是因为别的?茉莉,孤再问你,这事究竟是谁让你做的?若是还不说实情,就叫人先扒了你的衣裳,再打二十板子,看你还有没有力气编谎。”

    清漪先前看朱瞻基对自己说话的神情,吓得脸色煞白,听到后来,却是说要惩治茉莉,遂松了一口气。

    扒了衣裳再打板子,不管这事茉莉是奉何昭训之命做的,还是另有隐衷,这以后都不会有脸面了。

    一旁的茉莉听得心都凉了,瘫倒在地,但嘴上却仍然半点话风都不肯改:“殿下若想要屈打成招,只管重重罚奴婢便是,现如今奴婢还是那句话,当时只是奉了昭训之命去烧那东西,并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

    何宜芳冲到茉莉的跟前儿,一伸手抓住她的头发,沉着脸道:“茉莉,我平日里对你也算不薄,你究竟受了谁的指使,要这么诬陷于我?你当殿下认定是我你就能脱身了吗?像你这般背主的奴才,殿下决不会容的。”

    转身又朝朱瞻基跪下,话锋一转:“臣妾不怕被冤枉,只是可惜若殿下听了那刁奴所说,害了姐姐的真正凶手反而逃了,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在后面笑呢。”

    一旁坐着的胡善祥心念一动,垂下眼帘,故作不解地问道:“若何昭训你不能自证清白,这可是谋害东宫子嗣的大罪,至少都会被打入冷宫,要是查实了,甚至还会杖毙,难道这样的冤枉你也不怕吗?”

    何宜芳似冷笑了一声,抬头看着胡善祥,眼眶红红,一脸可怜地说道:“请太子殿下、太子妃明鉴,臣妾如今不过是个替罪羔羊,要说臣妾要谋害姐姐,可有什么好处?臣妾与姐姐是同族姐妹,这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臣妾怎么会做这样的傻事?太子殿下不问青红皂白,就将臣妾踹了两脚,这样的屈辱,岂不比死还难受?臣妾还怕什么冤枉?”

    朱瞻基阴恻恻地笑起来:“好啊,看不出你倒是个有血性的,既如此,你一头撞死岂不是更能自证清白?”

    胡善祥急急阻道:“殿下——”

    朱瞻基手一抬,示意她别说话。

    何宜芳是他的嫔妾,枕上相见,他比其他人更了解何宜芳的为人。若何宜芳听了林掌医的话,没有表现得那么挂念何嘉瑜,他可能还不会认定此事与何宜芳有关,先前踹她那两脚,也更多是种心理威慑,并没有下狠劲,不然,以他的足力,盛怒之下,足以将何宜芳踹得吐血,但何宜芳从进来,就处处表现姐妹情深的模样,这倒叫他生出疑心:此事纵然不是何宜芳亲手所为,只怕她也知道些内情。

    何宜芳双手捏着衣角,心怦怦地跳着,面上却表现得越发迷茫:“臣妾不明白,殿下为何要认定姐姐是臣妾害的,她比臣妾得宠得多,就是她这胎孩子没了,臣妾也落不了什么好啊”

    看着一身如意纹淡绿色暗花锦缎襦裙,不盈一握的纤腰衬着高挺胸部,用一支玉叶金蝉簪别住的青丝上,戴着个赤金配翡翠的双环四合如意,耳上两只绿叶翡翠明珠坠,颈间戴了串由大小相等、光华夺目的珍珠串制而成的珍珠项圈锁,整个人如同春天的竹林般清新可喜的何宜芳,朱瞻基的眼中似有悲悯之色:“其实依你的容貌,要比你姐姐得宠并不难,只是可惜”

    话说到这里,他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袖:“只是可惜,你太心急了,你知道只要她生下孩子,你就会成为何家的废子,所以急不可耐了是不是?孤记得,有回孤到你院里的时候,听你和跟前的大宫女说起旧年里孙良娣的惊马之事,待孤问时,就支吾应对引得孤生出疑心,事后查出当日确实是因为她,孙良娣才险些坠的马,你还劝孤,既然孙良娣原谅了你姐姐,孤又何必让她们再生嫌隙呢?那个时候,孤只觉得你还真是善良,处处为端本宫里的妻妾和美着想”

    何宜芳惨白着脸,强笑道:“殿下这说的是什么话,姐姐生下孩子,臣妾怎么就会成了何家的废子?那孩子生下来,是男是女尚且不知,能否平安长大尚且不知,在这宫里头,当然是子嗣昌盛繁茂为好,宫外头又何尝不是如此,家里头的人,自是盼着臣妾和姐姐两个,都越来越好的。”

    胡善祥点点头,小声劝朱瞻基道:“何昭训此话有理,殿下,您是不是太惦记何良娣腹里的孩子,急火攻心,乱了分寸?”

    朱瞻基并没有回答胡善祥的话,而是沉脸看着何宜芳说:“你姐姐的父亲,和你的父亲,如今正在为何氏家主之位相争,你思量着,你们姐妹,谁能在宫里更得宠,谁的父亲,就会成为何氏的家主,可有此事?”

    何宜芳到了这会儿才真正慌了神:“殿下如何知道此事的?”

    这事,就连何嘉瑜也被瞒在鼓里,她也是先帝宾天那些日子,才得到的消息。家里头,父亲正为这个事大伤脑筋,她确实希望何嘉瑜落了胎,伤了元气,从此再无可能怀上身孕,这样,何氏族人,肯定会偏向自己的父亲。

    “可是,臣妾确实没有对姐姐下毒手,不错,臣妾是那么想过,但她毕竟是臣妾的堂姐,而且,怀孕的这些个日子,她还总叫人给臣妾送汤水补身子,所以臣妾心里是惦记着姐姐好的”

    何宜芳看着朱瞻基,目光并无半点躲闪:“臣妾所言,并无半点虚词,请殿下相信臣妾。”

    一旁的茉莉却哭了起来,抽抽噎噎地望着何宜芳说:“昭训,昭训,您为何要如此害奴婢?您当时明明说,只是一些女人用过的污秽东西,若是埋了,怕早晚被人发现,于您的名声有损,为何却是害何良娣的毒药呢?奴婢家里尚有父母,奴婢还有个娃娃亲的相公等奴婢到了岁数放出去成亲,您怎么能这么害奴婢呢?还扯奴婢的头发,奴婢好疼。”

    她撩起衣袖,解开手臂上缚着的丝帕,从手腕上褪下一只晶莹剔透的翡翠玉镯,呈了上去。

    “事到如今,奴婢也不愿再替昭训隐瞒了,这玉镯,正是昭训当时给奴婢的,她说若奴婢办好这件差事,就为奴婢求了恩典,早些放奴婢回家去。还说这只玉镯,是给奴婢的陪嫁之物,因为贵重,奴婢怕人偷了去,都不敢离身,又怕在手上被人看见,所以用帕子绑在小臂上,用衣袖掩着。”

    胡善祥的大宫女芷荷接过玉镯,递给了胡善祥,胡善祥细瞧了瞧:“这玉镯,同何昭训耳朵上的翡翠明珠坠,倒像是一道出来的。”

    何宜芳大惊失色,指着茉莉厉声喊道:“她扯谎,她扯谎,这玉镯明明是昨儿个在她手里不小心摔成两截,所以才罚的她,我还特意叫清漪把那镯子收了,改日拿到金世玉宝阁做成金镶玉的式样,怎么会在她的手里?这肯定不是我那镯子。”

    胡善祥将镯子让芷荷拿在手里,捧给何宜芳看:“你既然说不是,就仔细瞧瞧,是不是你的那只?”

    何宜芳看后,呆若木鸡,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一模一样?”她抬起头,看着清漪,像要抓住救命的稻草,“清漪,清漪,我那只在你手里对不对,你告诉她们,你告诉殿下和太子妃啊。”

    胡善祥听了,看着清漪:“何昭训说的可是真的?”

    片刻迟疑过后,清漪点了点头:“是,昨儿个茉莉做错了事,昭训罚了她,奴婢没见昭训赏她什么镯子。昭训的镯子摔断了,让奴婢收着,让改日去用金子镶接上呢。”

    “既如此,你把那两截玉镯放在何处?”胡善祥转头吩咐她的大宫女,“若莲,你陪她去取来,到时我看茉莉还有何话说?”

    若莲道了声是,就往外退出去,退至门口,见清漪还没有跟上去,就停下了脚步。

    清漪也不知是没听明白,还是没想到胡善祥会这样说,仍然跪在那儿呆怔不动。

    何宜芳着急地推她:“你快和若莲去取了镯子来交给太子殿下和太子妃,还我清白。”

    清漪冲口而出:“昭训,奴婢上哪儿”话说了半截,突然回过神来,惊慌失措地看了看朱瞻基和胡善祥。

    一向和蔼可亲的胡善祥变了脸色:“你们主仆搞的什么名堂?一个说在她手里,一个说上哪儿找,到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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