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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孝恭皇后-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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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菜的宫女,已经机灵地把用红油、酱油、蒜泥调制的红油蒜泥汁,和用辣椒糊、香醋、香油、葱丝、蒜泥、香菜、酱油调制成的酸辣汁摆在了她们的跟前。

    见明惠爱吃酸辣汁味的,孙清扬笑说道:“郡主是不是也同我一般,有了身孕,所以偏爱那酸辣的味道?只是若真有了身子,就要少吃那辣的,让人另调一味不带辣椒的上来吧。”

    明惠先没在意:“没有身孕,我就是爱吃这酸辣的味道什么,身孕?你怀孕了?”她惊呼道。

    听了明惠咋呼的话,龙惠妃慌不迭地放下筷子,看着孙清扬嗔怪道:“你这孩子,有了身孕怎么也不早说?还忙活了这么半天,要是有个闪失,可怎么担当得起。”

第133章 高宴无好宴(1)() 
谁都知道,端本宫已经数年无出,这不管是谁怀上一个,都和眼珠子似的看得紧,况且是孙清扬,皇太孙朱瞻基最爱重的嫔妾。

    龙惠妃几个已经在暗悔今儿个不该叫孙清扬进宫来烤什么鹿肉。

    汉王妃、赵王妃、清惠、明惠几个也忙嘘寒问暖,围前围后地问孙清扬有无不适。

    总之,一众人是惊喜交加,话里话外都表现出对孙清扬的关怀备至,体贴入微。

    龙惠妃还遣了人去前殿给永乐帝告知这个好消息。

    又再三责怪孙清扬胆子大,竟然瞒着这样的事情,也不怕孩子有个好歹。

    孙清扬微微一笑,答道:“若是先前说出来,岂不令大家扫兴?臣妾没事,刚才烤炙的时候,臣妾只是看了看,没在旁边待,众位娘娘不用担心,只是这到了正午的时候,臣妾总要喝一碗安胎药,既然大家对这鹿肉还满意,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明惠遗憾地说:“可这鹿肉,你忙了半晌,还没吃一口呢?”

    孙清扬拿起筷子:“既如此,我就尝上一口。”

    明惠与清惠飞快地对视一眼,眸中都闪过一抹喜意。

    孙清扬却在将要放进嘴里时,搁下了筷子:“哟,我想起来了,太医说那安胎药需空腹吃,真可惜,我今儿个是吃不到现烤的鹿肉了。”

    她表现得比明惠还要遗憾、惋惜。

    王贤妃笑道:“没关系,让人给你装一盒拿回去就是,味道差不多远,既然是每天都要喝的安胎药,就别耽搁了。你这孩子,下次有这样的事情,早些打招呼,免得有个闪失,岂不让我们后怕?”

    王贤妃已经如此说,众人自是不好再拦孙清扬,龙惠妃连忙嘱咐了人,送她回端本宫。

    王贤妃朝宫女一努嘴儿,宫女会意,立即翩然离去,片刻工夫,捧着一个漆盘回来,交到桂枝的手里。

    坐到车里,孙清扬平复心绪,抚着胸口,轻吁了一口气,方道:“好险——”桂枝急道:“贵嫔是身子不舒服吗?”

    孙清扬摇了摇头:“先前我还道自己只是杯弓蛇影,后来见她们让烤整头鹿,以为是她们想让我站得过久,或者是吸那炭火气,要不是给咱们撑伞的那位小内侍金公公提醒,险些就着了道。”

    福枝也大惊:“贵嫔此话何意?难不成今儿个她们是故意整您的?您是说,她们早知道你怀了孕?可奴婢看龙惠妃她们的神情,不像啊。”

    孙清扬面沉如水,“瞧那神色,龙惠妃她们确实是乍闻此事的表现,应该并不知情,但汉王妃几个,却是装出来的毫不知情,而赵王妃则是猜着有什么事情,所以才一再回护于我。”

    “汉王家的会这么做,倒不奇怪,毕竟,她们针对的其实不是我,是皇太孙的子嗣,倒是明惠郡主,赵王府现如今已经想把自个儿摘出去了,她倒要蹚这浑水,叫我没想到。若说是幼时积的那些个怨,她也未免太小心眼,只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其他我不知道的隐情。”

    自幼寄人篱下的孙清扬自是最善于察言观色,加之她早存有此心,所以清惠等人神情间的一点点变化,都尽落她的眼底。

    福枝知道她的这项长处,也就不以为奇,而桂枝则觉得不明白:“奴婢看她们的神情,听到贵嫔您有孕时,好似都挺意外的,不像是事先知道啊,贵嫔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她们表现得太热情了,撇开我们儿时的恩怨不说,这数年不见又不曾联系的人,见了之后就像是多年的亲朋故友,不是太奇怪了吗?而且,金公公无意的那句提醒,令我心生疑窦,何以汉王进献了鹿肉,她们就巴巴地让惠妃娘娘一早宣我入宫?”

    桂枝听了大为叹服,恍然大悟:“还是贵嫔您深思熟虑,奴婢曾听苏嬷嬷说汉王府里头就没有一盏省油的灯,如今看来还真是,连贵嫔您怀有身孕这样的事情都留意着,看来那汉王私下里,常以与万岁爷酷肖自比,说英雄生不逢时,怕也是不甘心贵嫔您就是看出来她们的阴谋,所以才不吃那鹿肉的吗?”

    孙清扬点了点头:“虽然未必是真有什么事情,但小心些总没错。而且,你们有没有觉得今儿个的鹿肉颜色不对?”

    福枝想了想:“奴婢记得今天烤炙的鹿肉上来,边色呈现金黄,比先前那几回的好像都更好看,闻着也更香些。”

    桂枝露出疑惑的表情:“材料好,所以才能做出好的膳食,贵嫔您平日不是这么说的吗?今儿个这鹿肉看着很新鲜,才烤得这样香吧,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孙清扬扯过自己的衣袖:“你们闻闻,这上面的味道,是不是有一点闷闷的甜香?”

    因为和瑜宁学习过调香,所以孙清扬对香味很敏感,但桂枝和福枝两个闻了,只是茫然地摇了摇头:“奴婢闻不出来,倒是有股子炭火烤了的肉香。”

    福枝到底老成些,想了想说:“可是贵嫔您在入席前,分明是换过一套衣服的,为何这衣衫上还会有味道?”

    孙清扬赞许地看了她一眼:“所以才觉得古怪,一般的香味,怎么可能如此经久不散?也正是这一点,证实了我所猜测的,并非空穴来风。”

    她无意识地敲了敲桌上的小几,思忖片刻后说:“看样子,惠妃娘娘她们并不知情。问题只怕是在那鹿肉上面,当时金公公说,今儿个这鹿肉是汉王进献的,我让他们腌制时,就觉得血色有些不对,但闻着并无怪味,看上去也确实像刚宰杀的,很新鲜,现在想来,只怕这鹿肉在进来之前,就加了东西。”

    桂枝松了口气:“幸好贵嫔聪明,见机行事,见郡主她们缠着要您亲自烤肉,奴婢的心里就一直想,怎么皇太孙殿下还不过来呢?生怕会伤着您肚子里的孩子,您也真沉得住气,一直不说怀孕的事情,奴婢当时真是担心极了,万一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好啊!”

    孙清扬胸有成竹,爱怜地抚摸了下自己的肚子:“不会的,我自有分寸,这健康的孩子,不会因为一点事情就出问题的,当年母亲怀我的时候,曾在马背上颠簸,还坐船换车,一路提心吊胆地赶路,都没事,他哪会因为这么点事情就承不住。他在我肚子里健健康康的,我能感觉得到。之所以前面一直不说,就是想看看她们究竟使了什么伎俩。”

    福枝拍了拍胸口,庆幸地说:“还好咱们的小主子康健,不然光是殿下那儿,就交不了差。如今看来,这场危机总算过去了。”

    孙清扬面色冷峻:“过去了?只怕才刚刚开始,你们刚才没听说嘛,皇爷爷在前殿款待藩王们,那殿下自是被绊住了,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嫔妾,他们犯得着动这么大的章程来对付我吗?不过是看准了我如今怀有皇嗣,想整掉肚里的孩子罢了。只是,按理来说,他们这一步分明是打错了算盘,你们想想,退一万步说,就是端本宫里全部无出,也轮不到汉王府来承继,所以今儿个这事儿,只怕是才开始。”

    她没有告诉福枝、桂枝,自己从一大早就心惊肉跳的,倘若只是这么简单,此时就应该觉得平静了,但偏生她的心里,却越发紧张。

    人的感觉有时很奇怪,有时仿佛能够预知风险似的,这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她只在五岁那年发生过,而当晚,她被人掳了去,好些天才被外祖母救出来,甚至,外祖母为了救她,还丢掉了性命。

    孙清扬摸了摸肚子,心里闪过一个念头:无论如何,也要护住这腹里的孩子。

    听她说得严肃,福枝和桂枝神情都凝重起来,福枝想了想,拿出桂枝放在车厢一侧的漆盒:“奴婢还是想不明白,既然这鹿肉有问题,她们怎么就敢吃呢?而且,还奉到了前殿,难道想连万岁爷也一道算计吗?还笑看着咱们带走了一盒,难道不怕会用这个来追查她们所动的手脚吗?”

    孙清扬笑了笑:“再查,这鹿肉也不会有问题,既然是针对我来的,那恐怕就是只对孕妇有害,就像蟹肉一般,孕妇不能吃,其他人倒没什么事。即使查到这鹿肉真对孕妇不利,他们也可以推说事先并不知情。想来,他既然敢如此明目张胆,肯定是做了万全准备,只要我们能查到的,就不会有什么问题,至于他们想有所隐瞒的,只怕是上天入地也休想查个清楚。”

    福枝眼睛一亮:“奴婢明白了,如果咱们真去查,把这事捅到万岁爷那儿,她们就会有另一番说辞,这样一来,咱们认认真真查到的那些东西反而起到了相反的作用,非但不能证明她们想害贵嫔,反而会显得贵嫔疑神疑鬼,说不定会误会咱们意图陷害汉王呢。”

    “没错,你所猜的虽不中亦不远了,他们必定是做好了相应的准备和说辞,就等着咱们钻套呢。现在我所担心的,就是不知道她们的后着是什么,我们能不能应付?也不知道殿下这会儿好不好!”

    孙清扬担心的时候,朱瞻基正在前殿的小书房里,和永乐帝两个人谈话,祖孙交心。

    宴席还没开始,鹿肉还没有上来,永乐帝就将朱瞻基召进了前殿里的小书房,留下太子朱高炽招待各地藩王。

    小书房就在前殿侧边的里边,相当于里面有一个小套间,古时候的会客之所,都会有这样的建筑布局,一来方便在饮宴之中有人不适可以暂时歇息,二来也方便单独会见某位客人,处理书信、账目这些较为隐秘的私事,因此屋里备有书桌和文房四宝。

    当然皇宫里的这种小书房,格局更大——甚至用八扇绘有花鸟的楠木屏风隔断,后面摆了一张供人临时休息的床榻。

    两人在书房中落座后,有小内侍立刻端了茶水进来,斟好茶后,又悄然退了出去,守在门口,以防有人打扰。

    朱瞻基欠身坐在椅子上笑道:“不知皇爷爷召见孙儿,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永乐帝面色凝重,问出来的话,却令朱瞻基大感意外:“最近,你的学业如何?”

    自己加冠都已经多年,这么多年,皇爷爷都不曾问过学业了,何以今天会扯出这个话题?

    心里虽然疑惑,但朱瞻基面上却半分不显,如同旧日里永乐帝问他这个话题一般,老实作答:“承蒙皇爷爷关心,孙儿近日正在重读史记,遇有疑惑,总会请教先生与之探讨,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分毫不敢有所托大。每日晨起,会习字练剑,一日也不敢懈怠。”

    永乐帝微微颔首:“嗯,朕给你找的师傅,都是德才兼备,学富五车,品行端方之人。你不光对他们要以弟子之礼相待,尊崇恭敬,不得以皇子身份傲慢无礼,于诸多大事上,还应该倚重倚仗。”

    朱瞻基愣了一愣,这些话,和皇爷爷旧年里交代他的似曾相识。

    “是,皇爷爷,孙儿谨遵您的教诲。”

    “瞻儿,你说,爷爷是不是该将这大明江山交给你父亲了?”永乐帝忽然话锋一转,神色由凝重变为轻松。

    但这话题,分明比方才所说的严肃许多,皇爷爷这性子,越发喜怒无常了。朱瞻基心里有些担心。

    他微微一怔,旋即说道:“皇爷爷何出此言?您正在春秋鼎盛之时,怎么会生出这样的想法呢?”

    永乐帝淡然一笑:“可朕听说了一些议论,说太子在太子的位置上待得太久了,久得他已经不愿意再等待了,你怎么看?”

    是谁会说这样的诛心之话来挑拨离间?皇爷爷是不是又起了疑心?

    朱瞻基连忙起身撩袍跪下:“这些年来,离间皇爷爷和父王的传言何其多也,从最初皇爷爷立储开始,就一直纷纷扬扬,孙儿也时有耳闻,孙儿觉得,来说是非者即是是非人,皇爷爷于此,必有考虑,不管是以子孙的身份还是作为臣子的立场,父王和孙儿只管静候圣裁就是,不需理会那些个嚼舌根子的话语。”

    “好啊,瞻儿,你们父子同心,好啊!只可惜,你那父王,并非最喜爱你,你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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