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恭皇后-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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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不仅杜若,连朱瞻基和孙清扬也疑惑了,杜若只有一个弟弟,就是门外立着的杜子衡,以杜子衡对他姐姐的情分,怎么也不可能陷害于她,那么袁天师所说兄弟宫,亲近之人心意生变,陷害于她的话,又从何说起呢?
袁天师又道:“将你的手伸给我看看。”
看了看杜若伸过来的左右手,笑道:“你食指下巽宫高直红润,这是说贵人得力,想来纵有小人作祟,亦有贵人化解,还好,还好”抬头看看杜若眼里的怀疑之情,冷然道,“刚才所言,只不过是姑妄言之,信不与信,全在姑娘自己,你若不信,只当袁某今天多事,你听过就算了。”
孙清扬见袁天师有些动气,想这人相术虽高,有悲悯之心,但涵养却有些差,容不得别人对他有半点儿怀疑,其实就事论事,街上的算命卜卦之人确实大多都是骗子,说些个玄之又玄的话,哄人掏钱化解劫难,甚而有人假意说公子哥什么的有血光之灾,然后找人寻机去打一顿,见了血后,再等主家上门求化解,收取大笔银两,杜若有些怀疑,也是正常的。
毕竟,除开杜子衡的事情,其他种种关于袁天师相术之高的说法,都是坊间流传之言,并未亲眼看见。
别说杜若,就是她也半信半疑,姑妄听之。
袁天师却不欲再和杜若纠缠,他看着立在朱瞻基身后的玄武说道:“既然今天能与诸位相见,也算是有缘,我就给这位大人也算上一算。”
玄武是影卫里的四个指挥使之一,有功名在身,领三品俸禄,称他一声“大人”并不为过。
玄武一拱手:“多谢天师抬爱,只是在下相信生死由命,知与不知并无多大分别,有的事情知道了却无力回天,反倒成了负累。”
袁天师捻着他的长须赞叹道:“大人果然是豁达之人,只是,相术虽然断的是命,却一样可以帮人避劫,除开那种阎王非得收的恶煞,总有法化解的。古语云,相由心生,就是说面相并非一成不变,能够知道未来的话,有些事岂不是可以变阻为顺吗?”
玄武想了想:“先生帮我看看,我家娘子可有救?”
袁天师摇了摇头:“你奸门有纹,形局若恶,主招妻伤命亡家,橱灶两空,你家中夫人,也就是今年的命数了。”
虽然是早已经知道的结局,玄武还是神色黯然:“如此说来,是我害了她,若她不是嫁与我,说不定身子就好了起来,如今还是平平安安的。”
袁天师摇了摇头:“大人此言差矣,你这奸门有纹,当是她嫁与你后才起的,实在是你相貌厚重,尊夫人貌不相匹,所以才会为你所克。其实这克妻克夫是同时的,只不过你的相貌好过她,所以未被她所克,她反因你伤命而已。大人外貌,并非怨天尤人之相,又何必因此自责呢?”
“那么天师可有化解之术?”
袁天师叹了一口气:“如果早一年,你遇到我,我会劝你与她和离,她若嫁与面相般配之人,身体自会慢慢好起来的,我观你面相,尊夫人的相貌应该是颧高鼻小,而且性格比较纠结,常年较劲,所以耳垂生得较小,那样的相貌,为妾可以,为妻却压不住,尤其是嫁与你之后,她郁郁寡欢,患得患失,以致病情反复,终于药石无灵,病入膏肓,所以才会有此死劫。”
玄武低头,半天不语。
他家娘子,时时疑心他位居高官,会因无子休弃于她,或者另娶美妾,所以平日里多是以泪洗面,稍有一句不对,她就能想上半天,鲜有欢颜之时,原以为她是因生病身体弱性情乖张,但听袁天师所言,竟是因为此性情以致身体弱。
可不管如何,她毕竟是他的妻,是家中自小就订下的亲事。
他看着袁天师哀求道:“在下听说相术高超之人,能知前生后世,天师当有此技,万请助我一助,帮我家娘子解得此劫。先前在下说不想知道将来之事,就是怕有这般不可为之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病弱,身死,如今既然天师执意相告,想来是有救她的法子的。”
袁天师叹了口气:“会看三世之相的,那是相术中的最高境界,袁某尚无那样的本事。也罢,大人平日刀架脖子上都不会皱下眉头,今儿在你苦苦求我的份儿上,袁某就教你个法子,你回去姑且试试,克夫克妻之相,两人要少见面,你若能不见她,或可缓一缓,再辅以药石,调好她的心情,再行和离,或能一救。只是怕你家夫人的性子,未必能听进去。”
玄武苦笑,还真是,这个法子——他家的娘子能听得进去吗?只能姑且一试了,他拱手给袁天师道谢。
“待她去后,你可以注意观察下——”袁天师指了指眼尾,“你奸门上的纹路会慢慢消失,平滑如镜时,就能娶得贤妻,至富成家,而且你鼻准丰隆,招妻多能贤德。只是,你眼圆光正,可代君王之难,恐怕会因为情有独钟,错过大好姻缘,孤独一世。”
玄武抬起了头,淡然笑道:“时也,命也,若真是那样,也是我命该如此,多谢天师今日为我指点了。”
袁天师连连说:“可以化解的,只要那好姻缘来时,你莫要辜负,就可以化解此煞了。”
玄武再次拱手致谢,“在下多谢天师教诲,届时一定谨记天师之言,只是眼下,家中娘子病重,无心谈论此事。”
袁天师暗自摇了摇头,只怕自己今日所说,此人未必能够听得进去,只盼日后他代君王受难之功,能够化解他执念所带的孤煞之气。
“还有外头守着的那位小兄弟,你告诉他,一定要听我当日给他所说的话,娶妻要大他三岁,二十二岁之后方可议亲,纵有小难,也能保一世平安富贵,成为朝廷得用的栋梁。”
朱瞻基笑着接过话头:“先生放心,二十二岁之前,我都不准他婚配,一定会保住他那条被你救下的性命。来,咱们再饮一杯,感谢先生今儿个所言,令他们几个都颇有收益。”
孙清扬笑问道:“天师为何不说说殿下的相貌?”
袁天师起身,竟然露出了诚惶诚恐之色:“殿下乃龙生凤长,身长六尺,面大腰圆,举步能开三尺,此相天生就是好貌,无任何变数,将来定会是我大明朝的天子,不需袁某妄言。就是以殿下跟前儿的这两位,也是主圣臣直,出将入相之貌,不用袁某多加置喙”
这话、这神情,不光孙清扬,就是朱瞻基也觉得不必再问了。
因为难得能够听到袁天师这般滔滔不绝,让玄武他们几个换班吃饭之时,朱瞻基和孙清扬又向他讨教了一些相人之术。
直到宫里有人来催,说是皇上寻皇太孙殿下有事,才散去回府。
自是打包带了好些个零嘴吃食回去给赵瑶影、刘维她们几个尝鲜。
尽管袁天师言词确凿不移,杜若却只是不信,直到回了端本宫,还给孙清扬念叨,“奴婢看那袁天师也就是个危言耸听的,奴婢除了子衡就无别的兄弟姐妹,偏他还说得振振有词,他说就这三五日,看过了这三五日我平安无事,到他面前去讨个说法羞羞他。不过,主子,他说您宫寒之事,还是要听一听,请个中用的太医来看看,不要大意了。”
孙清扬用手指戳了戳她:“说我的你就一一记在心里,宁可信其有啦?怎么说你的就不见上心,怀疑人家袁天师呢?”
“奴婢不过是个奴才,他随便看看随便说说也是有的,主子可是贵人,他肯定得仔细着看。”
“那回他看杜子衡的时候,还不认得他是谁呢,不一样看得仔细?天师都说你心思太重,你还想东想西的,这几日你还是小心些吧,免得真有小人作祟。”
杜若虽然应了,心里却仍然没有当回事。
“不说其他的,就他说我今年会出嫁这事,主子就不该信他,奴婢怎么也不会离了主子,让您受累。”
孙清扬斜飞了她一眼,见她话虽如此说,面上却有怅怅之色,知道她还是惦记着那个人,所以不愿意嫁人,就假意没好气地说道:“是,我身边离不了你,你可是我跟前儿的第一能人,离了谁还能离了你去?要是你走了,别人往我饭食里加点什么,我岂不连命都没了,到时可找谁哭去?自是要留你一辈子的。”
第113章 牡丹金步摇(1)()
杜若没见过孙清扬这么声色俱厉地和她说话,吓得忙跪到地上:“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才选上来的那些个宫女,还太小,不合主子用,只福枝一个帮衬着瑜宁姑姑,怕也忙不过来”
看到孙清扬眼角露出的笑意,这才省过神来她是故意如此,站起身来扭着身子笑道:“主子和奴婢开这样的玩笑,吓死奴婢了。主子疼爱,奴婢都记在心里呢,可袁天师所说这事没见到真章,奴婢心里总是悬得慌。”
孙清扬明白杜若这种心理,因为太过盼望了,反倒不敢相信是真的,索性不抱希望,也就不会有失望。
她规劝杜若:“虽说命相这事,是有些玄,但我看那袁天师,说话还是比较中肯的,不像其他相士,云里雾里藏七分露三分,你看他说耳朵没有耳珠,耳垂既尖且削,呈鸡嘴状的人,喜欢争拗,无论对错,凡事都喜欢争执,不服输,伶牙俐齿,咱们院里的秦婆子,还有大厨房的福果娘,都是这样的耳朵,无理都要占三分的,不是很准吗?”
“你先不要想太多,总之姻缘到了,就别错过。倒是天师所说近几日有小灾,你要留意些,莫要让小人作祟得逞。”
杜若点头答应:“奴婢就听主子的。主子也听奴婢的劝,好好看看您身子里的寒毒。”
孙清扬笑道:“我既然是认为宁可信其有,自是会小心的,殿下已经说了,他从内宫出来,就到太医院去请了藿医女来给我看看,总是要她给看看,我才放心。”
杜若不以为然:“藿医女还能比得过那些太医吗?奴婢看您不如请了刘院使来看看,他最通医理,又擅长解毒。”
“我看了几回,虽说她总是帮衬着那些个太医,自己并不主诊,但那医术却十分精湛,你想,那次大郡主中毒,还有那回疫症,不都是她的方子吗?寒毒是妇科,这女人的病还是女人最清楚了。”
“那何以到现在,她还只是医女呢?奴婢听说,藿医女只是用了她外祖父萧九贤老神医的方子,其实她的医术平平,主子您还是别太大意了,找刘院使来看看吧。”
孙清扬摇了摇头:“那些个话,只怕是太医院里技不如她、妒贤嫉能的太医们传出来的。她之所以为医女,并非医术不行,而是因为她是女子,很难破格得到擢升,刘院使就曾经赞过她多次,徐太医也说太医院里头,除开刘院使,就是藿医女最擅长解毒了。刘院使年纪已大,现在就是父王和母妃,也鲜少请他诊脉,我这点事,就不用劳烦他了。”
杜若着急起来:“主子,这可是事关子嗣的大事,您怎么可以如此掉以轻心呢?这可不是一点儿事,袁天师都说了,您要血足气和,方能孕有贵子,等您怀了皇嗣,殿下也好跟皇上请旨,复了您贵嫔的位分啊。”
“杜若,你可知道藿医女的外祖父萧老神医为何能医好太医院里太医们都治不了的病?”
“萧老神医的医术高呗。”
“这只是其一,”孙清扬拿起桌上的茶嗅了嗅茶香又搁下,“还有一个原因,听刘院使说,是因为萧老神医有胆气,所以太医们束手无策时,他揭了皇榜,给孝慈高皇后看病。其实,并非太医们没法儿子,而是那方子太过凶险,所以太医们不敢用。”
“太医院的太医们,平日里不是给皇上请脉,就是给各宫里的娘娘们看病,侍奉的是龙子凤孙,达官贵族,所以诊脉用药极为谨慎小心,这样固然是好,却也有它的弊病,因为太过求稳,往往会采用比较保守的治疗方法,到最后小病固然能够将养,急病重症却很难有效果藿医女胆大心细,加之家学渊源,在那些个不求无功但求无过的太医们跟前儿,自然是木秀于林,被人编派些不好的说辞,你且不可人云亦云。”
孙清扬接着说道:“我虽然不知萧老神医的风采,但看过藿医女几回,发现每回诊脉她不怕不惧,都是立时给出对策,不会推也不会拖,当年的疫症,若不是她全力以赴,只怕未必能够救得回那么多人。”
她抬起头,看着杜若,神情严肃,“有她这样的人看病,才能够叫人放心,杜若你要记得,倘有一日我不能自己做主,诊脉医病,你一定要请藿医女给我看,刘院使年迈,徐太医因为王贵妃的事情告老还乡,其他人,我信不过。她来了,你切不可有轻慢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