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总是想杀我-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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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实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按照大夏朝的规矩;秦钧作为同僚;远道而来;应该住在驿馆里,但驿馆离都尉州府有一段距离,且杜云彤住的是州府;下人来向姜源请示秦钧的住处时;姜源想都没想,把秦钧安排在杜云彤隔壁的院子。
众人回到州府,金乌初坠,夕阳余晖落在山间,正是该吃晚饭的时候了。
姜源早已安排好了接风洗尘的酒宴,只待杜云彤与秦钧梳洗完毕,便能开席。
杜云彤在千雁的伺候下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
热气在萦绕在身边,杜云彤闭上眼睛,长长地叹了一声。
还是山下好。
她在山上的那几日,快被蚊虫给吃了。
深山之上多瘴气,又多蚊虫,咬在人身上,又疼又痒,难受得不得了。
寻羽给她准备的药水她也不敢用,怕被蛮夷察觉,毕竟蛮夷与蜀兵僵持了这么多年,该有的警惕性还是有的。
想到寻羽,杜云彤忍不住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寻羽在她脸上做的伪装实在太强大了,这么多天了,还牢牢在她脸上,她天天洗脸都洗不掉,等会儿梳洗完毕,还要寻羽过来,把她脸上的东西给弄掉才是。
姜源准备好了酒菜,杜云彤不敢泡太长的时间,清洗完之后,便让千雁去叫寻羽。
姜家尚武,无论什么事都讲究个独立自主,故而伺候的丫鬟并不多,纵然有丫鬟,也是一身武装打扮,行动带风,与中原之地弱柳扶风的丫鬟极不相同。
没人伺候,杜云彤便歪着头,自己给给自己擦拭着湿头发。
从天启城来蜀地的这一路,杜云彤早就习惯了自己照顾自己,对着铜镜,还能挽上一个简洁大方的鬓。
阳光落在山头,将蜀地染成一片红色。
秦钧身披满天的红霞而来。
不知道是不是常年习武的原因,他走路几乎没有声音,杜云彤还是看到铜镜里秦钧慢慢走来,才发觉秦钧过来了。
秦钧换了一身暗红色衣服,滚金边,绣银线,行动之间,隐约有着暗光浮动。
真帅。
大长腿穿什么都好看,更何况,秦钧的审美从来没有下线过,穿出来的衣服越发把他衬得如画中人一般的般般入画。
杜云彤道:“你怎么这么快?”
“习惯了。”
也是,秦钧从军数年,血里来,刀里去的,根本谈不上养尊处优,这种环境下,他哪来的功夫去泡澡养生?
梳洗从来都是争分夺秒的。
秦钧走到杜云彤面前。
镜子里,杜云彤微微歪头坐着,柔软的布料勾轮着妙曼的身材,秦钧负手而立,站姿如松柏,敛着的眼睑内藏着淡淡的柔光。
秦钧的手拿到前面来,打开了手里捏着的小方盒,里面是类似于珍珠粉的东西。
杜云彤忍不住笑了一下,道:“你还用这个?”
直男到不能更直男的秦钧居然还用护肤品,她的三观都被冲击得不好了。
秦钧指腹点上一点,把粉末抹在杜云彤脸上,漠然道:“卸妆。”
“。。。”
原来是有这作用。
夕阳余晖透过窗户洒进来,红红的一团,将一切都染成醉人的红。
秦钧手指微凉,指腹有着薄薄的茧子,动作却很轻柔,一点一点把粉末晕开。
杜云彤忽然就生出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从前在书上看过的动人情话,那时她不太懂,如今却有种豁然开朗的错觉。
如果能一辈子都这样,那该有多好。
杜云彤有一瞬的恍惚,屋外响起千雁的声音:“姑娘,好了吗?”
镜子中的脸恢复原本的国色,秦钧拿起桌上的蜜粉,随手给杜云彤涂在脸上。
杜云彤笑了一下,道:“马上就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门,杜云彤扯了一下秦钧的手,凑在秦钧耳边,轻声道:“侯爷给我抹一辈子的脸,可好?”
太阳完全落下,院子里亮起了灯盏。
烛火昏黄,火光跳跃在秦钧的侧脸上,杜云彤呼吸间的热气洒在脖颈,秦钧不自然地偏了偏脸。
“自己抹。”
他是威震四海的定北侯,怎能学小女儿态,整日里给她涂脂抹粉?
若是让将士们知晓了,他如何在沙场立威发号施令?
肯定是不行的。
秦钧干脆利落拒绝,余光落在杜云彤脸上。
杜云彤下巴微抬,嘴角扯了扯,道:“不抹拉倒。”
跟谁稀罕似的。
说完话,杜云彤头也不回地走在秦钧前面。
死傲娇,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能死啊。
秦钧蹙眉,不紧不慢地走在杜云彤身后
穿过九曲回廊,身着重甲巡逻的侍卫越来越少,姜源坐在轮椅上,由侍卫推着,在花厅门口等待着。
杜云彤加快了脚步。
姜源毕竟是统领着蜀中诸将的人物,不能让他在门口等她。
在即将踏上花厅的汉白玉地板时,秦钧快她一步,抢在了她前面,抱拳向姜源见礼。
高挑的身影将姜源遮了个干净。
杜云彤:“。。。”
就没见过这么幼稚的人。
明明是他招惹她在先,这会儿还故意遮挡着姜源不让她见。
智商怕不是遗忘在深山上了。
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
免得被他一道拉低了智商。
花厅竖着屏风,屏风后是女眷们的位置,杜云彤坐在屏风后,一边与夫人小姐们说笑,一边听着隔壁席上的推杯换盏。
不得不承认,姜源的确有他的独到之处,若不是身患残疾,只怕是一个不亚于姜度的存在。
只可惜,幼年滚落悬崖,摔断了双。腿,注定一生都要在轮椅上度过。
酒至半酣,众人纷纷请辞,姜源让人撤下酒宴,带着秦钧与杜云彤去喝茶。
说是喝茶,其实也不过是商讨攻打蛮夷的事情。
齐氏一族虎踞青州,时刻威胁着天启城,秦钧不能在蜀地呆太久的时间,就要赶赴青州,继续与齐氏打没有打完的仗。
故而秦钧提议速战速决,不跟蛮夷打拉扯战。
墙上挂着以姜度描述而制成的蛮夷之地的地图,秦钧指着山寨后的悬崖,道:“后山守备薄弱。”
姜源眸光微转,看了一眼杜云彤,轻轻摇头,道:“太险。”
秦钧道:“我领兵。”
杜云彤微微抬眉,秦钧一脸的漠然,道:“给我五千精兵——”
“不行。”
话未说完,就被杜云彤打断了:“蛮夷虽在白马关吃了亏,损失了十几万的兵力,但蛮夷驻扎深山数千年,根深蒂固,兵多将广,十几万的兵力,对他们而言,并不伤及根本。”
生气归生气,军政是军政,她虽然生秦钧的气,但不妨碍她与秦钧探讨军情。
“且山上多瘴气毒物,没有熟悉地形的人带领,根本找不到蛮夷所居住的地方。”
秦钧道:“食铁兽。”
杜云彤微怔。
她差点忘了,蜀地有训练好的食铁兽,比后世的警犬还警犬,能够寻着人的气味追上山。
秦钧去蛮夷之地找她,就是有食铁兽相助。
可纵然有食铁兽,秦钧只带领五千精兵去蛮夷之处还是太险。
不是太险,是送命的打发。
后山上全是狼群,士兵们不但要小心躲避瘴气,还要避开狼群,纵然避开了这两样,还有如刀削般险峻的悬崖等待着他们的攀岩。
这根本就是一项不可完成的任务。
纵然完成了,只有五千的兵力,怎么去跟蛮夷八十一寨抗衡?
兵力相差太悬殊了。
秦钧的目光落在杜云彤身上,声色淡淡,道:“我不能等。”
杜云彤道:“没让你等,让我想想。”
州府里的侍卫们各司其职,身着重甲,但行动之间的声音却很轻。
烛火冉冉,偶尔传来虫鸣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听得格外的清晰。
杜云彤揉着眉心,道:“现在已经是秋季了,天干物燥——”
话未说完,夜幕中炸开一朵启明求援信号。
是驿站方向传来的。
八百里加急的军情,除了与青州兵胶着的阳谷三城,还有什么是值得八百里加急的?
秦钧瞳孔微微收缩,人已经走了出去。
姜源眉头微动,缓缓推动着轮椅。
杜云彤呼吸微紧,失声道:“劲秋!”
灯光一盏一盏亮起,原本已经歇下的蜀中将领纷纷起身,长廊处人头攒动,重重的脚步声如落在心头上一般。
夜幕里,不知谁喊了一声:“将军,济阴城失守了!”
第 123 章()
第一百二十三章
济阴城失守了;齐文心还是做了让人意料之中;却又意料之中的事情。
杜云彤抬起手;手指停在空中。
夜风穿过指缝;如把手指浸泡在凉水里一般。
杜云彤的手指最终落在眉间;轻轻揉着眉心。
齐文心远比姜劲秋要精于算计;且更了解城中驻防;然而最先失守的,却是济阴。
济阴城一旦有失,阳谷和昌平也就变得岌岌可危了。
青州兵可以源源不断往济阴城增兵;有了可以屯兵的地方,同时也威胁着离济阴城并不算太远的天启城。
这样一来,秦钧更不能在蜀地长呆了。
秦钧看了一眼杜云彤;眸光闪了一下;问姜源:“令妹可守城几日?”
最了解姜劲秋的,除了姜度之外;便是与姜劲秋一起长大的兄长姜源了。
驿馆来的使者气喘吁吁跑来;双手微颤着;呈上战报。
姜源略微扫了一眼;递给了秦钧;道:“若以蜀地城池来论;家妹可防守百日不被攻破。”
可阳谷昌平终究不是蜀地,是王宏最为熟悉的青州城池,且齐文心已经反水;知道阳谷昌平城中军备防守;敌军知晓我军,我军却不知道敌军,这种情况下,姜劲秋已经失了先机。
更别提姜劲秋驻守的阳谷昌平无人回来援助,王宏拿下的济阴城,青州兵们正不断赶来。
天时、地利、人和,姜劲秋一样也没有占。
能驻守多长时间,谁也不知道。
姜源轻轻摇头,原本如死水一般平静的眼底,彼时出现了一丝波澜,他的手落在轮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抠紧了檀木,道:“但若论起阳谷昌平,在下,不知。”
月光洒下,蜀中诸将一身重甲,整齐站在院子里,秦钧目光缓缓扫过蜀将们年轻的脸庞,最后落在姜源敛眉垂眸的侧脸上,道:“十日之内,本侯回援阳谷。”
十日?
姜源眉头微蹙,敛着的眉眼慢慢抬起。
印入眼眶的,是暗红色的织锦武袍,视线上移,绣着云纹的腰带勾轮着腰身,窄袖上带有护甲,于月色下闪着幽蓝色光泽。
整个人像是一把出了鞘的利剑,血里带风,凌厉又笃定。
“侯爷的意思,十日内消灭蛮夷?”
姜源的手掌慢慢松开。
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们姜家人在蜀地经营了百年,才堪堪将蛮夷困在深山,蛮夷分庭相抗,若蛮夷真是那般容易就消灭的,他们姜家早就在初来蜀地时,就已经把蛮夷灭了,根本不会把蛮夷留到现在。
若论骁勇善战,秦钧麾下的黑甲固然是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但姜家的府兵亦不是龙骧虎步,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姜家几代人都解决不了的蛮夷,怎是秦钧十日内就能够消灭的?
秦钧漠然点头,,道:“本侯说十日,便是十日。”
“你只需拨与本侯五千精兵,本侯自有安排。”
“侯爷还想从后山悬崖之处攻入蛮夷?”
姜源轻轻摇头,眼底的光彩又暗了下来,道:“此举甚险。”
“我虽忧虑家妹安危,但也不可让侯爷涉险。”
出生在姜家,就注定要把生死置之度外。
数百年前,姜家牵全族前来蜀地,满族浩浩荡荡的数万人,而如今,却只剩下了不足千余人。
每一天,都会有姜家人倒下。
姜家人的鲜血染红了蜀地,才换来了蜀地百年的安宁。
他虽然心疼唯一的妹妹,可妹妹也是姜家人,出生的那一日,她的宿命就已经决定了。
作为注定要为大夏流尽最后一滴血的人,忠骨何须葬青山?
秦钧是可以力挽狂澜的人,对于这种人,姜家人要保护,要尽全力保护,而不是让他为姜家人去冒险。
姜源闭上眼,睫毛微颤,轻轻的低声随时都能消散在风里:“为大夏死,是家妹的荣耀。”
“不!”
若不是她向姜度求援,姜劲秋根本不会带兵出蜀,更不会被王宏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