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总是想杀我-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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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个恍若月宫仙娥的年轻继母,也难怪王少斌夜夜坐在她房里。
问徵抿着茶,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王少斌道:“侯爷答应了。”
齐文心似乎有些意外,道:“答应了?”
“当然了。”
问徵眉梢微挑,道:“除了答应我家侯爷还有别的法子吗?”
齐文心温柔一笑,道:“定北侯超脱绝逸,从来不是我等俗人可以比拟的。”
可不是么,上赶着给王宏送人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宫七也是,怎么就不劝着点侯爷呢?
问徵腹诽着,饮完了杯子里的茶。
王少斌的衣服上绣着兰草,齐文心的衣襟上亦绣着深谷幽兰,俩人若站在一起,宛若一堆璧人般登对。
果然是千年的世家千年的关系难猜,这世家里的事情,远比话本里写的精彩得多。
问徵摸了摸自己为数不多的良心,放下了茶杯,道:“话已带到,公子与夫人切莫辜负了侯爷的期望。”
瞄了一眼齐文心,再瞟一眼王少斌,问徵极有眼色道:“夜色已深,两位也早些休息,告辞。”
如来时一般,几个纵身跳跃之后,问徵的身影便隐入了夜幕之中。
屋里的烛火无声地燃着,偶尔有夜风吹来,慌乱了昏黄的烛火。
王少斌慢慢抿着茶,抬眉静静地看着立在窗下的齐文心。
齐文心并未看他,只是看着窗外的夜色。
星河漫天,月光暗淡,不知道过了多久,王少斌突然道:“你原本你可以不用这么做的。”
“我会帮你救出李昙,给你你想过的日子。”
夜风吹起齐文心散在鬓间的发,齐文心轻轻地笑了,眼望着星河,道:“公子说岔了。”
“旁人给的,和自己拿回来的,大不相同。”
齐文心转过身,拨弄着香炉里未燃尽的熏香。
空气里的兰香越来越淡,直至让人嗅不到,齐文心这才停下了动作,抬头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王少斌,视线略在他清俊的脸上停留,看他眉头微蹙,齐文心又把目光瞥向一旁,道:“公子的这副模样,倒让妾想起了齐家的那些贵人们。”
“永远是一副高高在上谁也瞧不上的模样,心情好了,施舍点东西,心情不好了,便打鸡骂狗。”
“这种日子,妾过够了,也过厌了。所以有些东西,还是自己拿回来比较稳妥。”
王少斌手指微微收紧,齐文心淡然的眸子撞上了他的眼,道:“公子无需再劝我,以后的事情,各凭本事罢了。”
王少斌眉头轻皱,神色克制而隐忍,道:“你当真愿意帮定北侯?”
齐文心浅浅一笑,道:“公子时常与妾说,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强求不得。妾不喜欢这句话,妾的一生,总爱强求。”
王少斌瞳孔骤然收缩,齐文心道:“夜深了,公子该回了。”
第 114 章()
第一百一十四章
王少斌时常在想;如果当初是他娶的齐文心;事情是不是就完全不一样了。
可是世界上没有如果;更没有重来之说。
娶齐文心的;是他的父亲。
或许生活在他唤齐文心母亲的那一刻开始变得不同;又或许是如齐文心所说;他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相交之后,渐行渐远渐不见的两条线。
一句话在肚子里滚了又滚,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王少斌放下茶杯;转身离开齐文心的房间。
喜欢齐文心吗?不是的。
他如齐文心所说,他心里没有任何人,他与那些世家子弟们没有不同;心里想的永远都是家族的利益;儿女情长对他来讲,不过是闲暇只余打发时间的乐趣。
他与他父亲没有什么不同;纵然他娶了齐文心;也不会待齐文心好到哪去。
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就像李昙于齐文心;齐文心于他。
或许一旦得到了;便会生出那种不过尔尔的想法。
夜里的风有些凉;吹起的齐字大旗飘荡在风里。
旗面上绣着星辰与海浪;昭示着君为日月臣为星,生生不息,经世轮转;恒古不变。
如今再看;仿佛有些讽刺意味在里面。
月朗则星稀,月暗则星亮,日与星更是永远不同框,太阳下山,星辰才会爬漫天。
就如君臣一般。
君强臣弱,君弱臣强,都不是盛世之道。
只是可惜了秦钧这般拼命。
旷世之才,生不逢时,若是生在世宗皇帝的年代,必然是流传千古的传奇将才,可秦钧偏出生在这个年代。
天家势弱,诸侯林立,是代天子伐诸侯,还是挟天子以令诸侯,概念本就模糊不清,又加上秦钧做事独断,从不给自己留后路,得罪之人不计其数,不需要添加描补,便能把秦钧说得如过街老鼠一般惹人生厌。
好好的一个不世之材,偏要留下万世的骂名。
可惜可叹。
王少斌收回目光,紧了紧衣襟,慢慢渡步回屋。
同一方的星辰之下,秦钧站在昌平城墙上,静静等待着王宏大军的到来。
在世人看来,这是一场赌上了身价性命的豪赌,但在他看来,不过在平常的一次战役。
他只需要胜了,然后把阳谷三城交给姜劲秋来驻守,他去蜀地与他心上的姑娘汇合便可。
旌旗猎猎,寒甲生凉,第七日,探马来报,王宏的大军离昌平只剩不足百里。
秦钧眼睛微眯,站在城楼上眺望远方。
青州之地多平坦,无深山树林,昌平的城墙又建得极高,在无障碍的遮挡下,视力好的人,很容易便看到远方的景象。
夕阳将景色染得如血一般的殷红,远方的尘土遮天蔽日,刀枪如林,旌旗如猎,好一番精兵蓄势待发的虎虎生威。
秦钧眯眼道:“五百府兵何在?”
宫七道:“已在城下集合,随时恭候侯爷的命令。”
秦钧点头,手指握向陌刀。
大敌在前,宫七脸色有些凝重,问道:“侯爷准备何时劫营?”
五百府兵劫二十万的军营,初听到这个命令时,宫七给秦钧准备棺材和身后事的心思都有了。
但转念又一想,他家侯爷远非常人所能想象,万一,这次劫营成功了呢?
生活远比话本里要精彩得多,跌宕起伏,荡气回肠,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宫七在府兵里挑选了五百最为善战的将士,等待秦钧的召唤。
“不急。”
秦钧神色漠然,道:“入夜时分,他们安营扎寨之时再去劫营。”
有那么一瞬间,宫七明白了那么一句话:
胸有激雷,而面平如湖者,可拜上将军。
他家侯爷白白担了诸侯的名号了。
夕阳拖着残影,渐行渐远渐不见,夜幕开始降临,王宏的大军停止前进,就地开始安营扎寨。
大军自远方而来,马不停蹄,人困马乏,此时与秦钧交战,是非常不合适的。待休整一。夜后,恢复些精神气力,明日便能与济阴城的兵马回合,把秦钧消灭在昌平城内。
王宏到底是经验丰富的老将,兵力数倍于秦钧的情况下,仍然颇为小心谨慎,下令让各营寨小心提防秦钧夜袭。
趁立足不稳而夜袭,是秦钧一贯的打发。
青州兵们十人为一队,往来巡逻着,营地里的火把不灭,营寨外架起了哨楼,每个哨楼上有数名士兵,查探着秦钧是否来袭。
准备工作做得这般紧密,可当秦钧真的到来时,这些的准备工作,不过是多了几个人头而已。
秦钧带领的府兵悄无声息地来到青州兵的营地。
哨楼上的士兵不知何时被当胸射死,殷红的血液顺着哨楼滴滴答答落下,青州兵尚未来得及防备,秦钧的战马已经冲到了面前。
马裹蹄,人衔枝,一点声音也不曾发出,如同鬼魅一般,仿佛来自于地狱深处的修罗,进入了屠宰场。
青州兵不知秦钧来了多少人马,只觉得哪里都是黑甲军,喊杀声震天,火把被扔在帐篷之上,火势迅速蔓延。
火海下,青州军们抱头鼠窜,一点抵抗余地也无。
王宏站在中军大帐前,盔甲不曾解,眯眼看着远方冲锋不断的秦钧。
他如临世的修罗噩梦,周围将士无一是他的敌手,陌刀所到之处,一片断肢残骸。
这样的一个人,天生就为战场而生。
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也没有人能够阻挡他的去路,入千军万马,如入无人之境。
王宏握上腰间的佩剑,沉声道:“放重弩。”
副将迟疑道:“可。。。里面还有我们的将士。。。”
王宏看了一眼副将,副将立即低下头,道:“属下这就去办。”
弃卒保车之术罢了。
若再迟一些,秦钧率兵杀至中军帐前,那才是真正的溃败。
重弩缓缓被搅动,沉闷的声音响起。
风声喧嚣,哀嚎遍野,秦钧耳朵动了动,战马嘶鸣,鸣金收兵。
北地的马快,黑甲如潮水一般退去,重弩之下,万箭齐发,未来得及撤退的青州兵尽数被射死在营帐中。
东方亮起了鱼肚白,秦钧抵达昌平城。
宫七早已备好了接风酒,烈酒在壶里暖着,冒着白色的热气。
秦钧领兵冲锋,又是秦钧断后撤退,前去劫营的五百府兵,伤残不过十几人。
天选之才,莫过如是。
黑甲军齐声高呼:“愿为侯爷死!”
一战定士气,至此之后,黑甲军再无以少打多的颓废,更多的是舍我其谁的壮志酬筹。
一方胜,一方败,黑甲军士气大涨,王宏的青州兵不免士气受损,萎靡不振。
昌平城横在中间,王宏想要绕过昌平城,给济阴城递消息,也要一天的时间。
原本王宏是不打算给济阴递消息的。
他不是没听过秦钧的名声,也听过秦钧的战绩,但那是秦钧对阵赤狄的,赤狄不过一群乌合之众,胜了再多次,也不足为虑。
而阳谷昌平两城之所以失守那么快,虽有秦钧的战斗力在前,但更多的是守城将领中了秦钧的奸计,才导致连失两城。
一个不足二十岁的少年,靠着祖辈的庇荫才承下来的军队,能有多强呢?
王宏是一直这样认为的。
直到昨夜秦钧来劫营,王宏终于发觉,自己错得有些离谱。
秦钧这个人,天生就是为将之人的噩梦。
他的存在,注定会让天下的其他将星暗淡无光。
王宏思度良久,道:“传我将令,明日辰时三刻,济阴与我军一同攻打昌平。”
纵然昨夜伤亡了不少将士,他们的兵力仍然远胜于秦钧,两军合为一军,是最为稳妥的打发。
哨兵领命,奔赴昌平城。
而秦钧的暗卫,早在路上埋伏了良久,杀完哨兵后,又扮作哨兵的模样,去往昌平送信。
送完信后,暗卫回王宏帐前复命:“回将军的话,济阴将领道,秦钧善于夜袭,晚间必再来劫营,不弱趁他前来劫营时,济阴前来相助将军,趁此将秦钧擒下。”
王宏略作思索,点头道:“可。”
暗卫垂首退下。
然而在刚要出营帐的那一瞬,王宏突然道:“我怎么没见过你?”
暗卫道:“此去济阴路程遥远,一来一回,一人无法经受,故而两人轮值。”
一边说,一边解下自己的腰牌给王宏看。
副将接下腰牌,递给王宏。
王宏翻看腰牌,余光却瞥向暗卫。
暗卫神色并无异常,毫无慌乱之色。
见此,王宏把腰牌给副将,道:“下去吧。”
王宏本打算依济阴将领所言,中军大开,引诱秦钧前来,而后与济阴将士里外夹攻,置秦钧于死地。
可想了又想,总觉得不妥,故而扔把军队分为三军,前军部署前方,他独坐中军,若有意外,后军可以随时支援。
入夜之后,果然又有人前来劫营。
王宏坐在中军营帐中,一边翻看着兵书,一边听着前军的厮杀声。
一想到秦钧就在其中,便觉得这厮杀声可真是世界上最为美妙的声音。
秦钧自负武力无双,善于千里奔袭,劫他营地得手之后不知收敛,竟又来第二次。
当真是死不悔改。
死在他的手下,倒也活该。
王宏闭上眼,道:“让后军出战。”
副将领命而去。
马蹄声如同雷震,刀剑相撞的声音不断刺激着人的耳膜。
这般厮杀了一。夜,东方缓缓升起了启明星。
副将急急忙忙从营帐外赶来,慌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