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陆成仙-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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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什么？”
郎妇人冷笑一声，眉间皆是厉色，“还能是什么？不过大宅子里的龌龊事，最后她输了，被家族抛弃，丢在清水庵中自生自灭。就连官府下发的香油补贴，也时被克扣。否则凭着清水庵的香火，哪里需要这两个小尼下山化缘。”
“可这与我今日之事有何关系？”郎二仍是不解。
“如何没有关系，当初与她争斗之人，便是如今的萧府夫人，若她得知你去清水庵舍米，怕是要心生猜疑。”
郎二冷笑一声，“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原来是她族妹。便是将军夫人又如何，如今太平盛世，圣上早有夺权之心，萧家不足为惧，母亲不必担忧。”
话虽如此，郎夫人仍是担忧，叮嘱他莫要亲往清水庵，只派丫鬟前去便可。
郎二向来我行我素，嘴上应着，心中却不以为然。
次日一早，陆静姝起身收拾好床铺，不过多久，便有丫鬟送来饭食。
许是府中特意吩咐，早膳乃是清粥馒头搭着小菜，正是出家人所需。
用完饭食不久，她见郎二还未出现，便去了隔壁静慧房中。
隔壁屋里，静慧正与府中丫鬟说着话。
“静姝，你这么早就过来了，听丫鬟说，二少爷辰时才起身呢。”
“二少爷？”
“是啊。”静慧拉着她坐下，屋内的丫鬟自去忙碌，只留她们二人。
“你还不知道吧，原来昨日撞了布袋的人，竟然是当今郎侯爷的二公子。郎二少爷文武双全，才华横溢，是现下京中最受欢迎的贵公子。”
“原来如此。”陆静姝淡淡说道。
见她反应平淡，静慧颇觉无趣，“你怎得一点也不激动？”
陆静姝不解，看着她道，“激动什么，我们是出家之人，皮相富贵，与我们来说皆是空的。他是候府公子，或是乡间农夫，与我来说又有什么区别。”
静慧微微一怔，目中复杂，似不甘似挣扎，最后化作一声轻叹。
屋外郎二负手而立，听着屋中对话，心中隐隐升起一股恼意。
想起昨日初见时，她一脸恼怒，鲜活灵动，比现在这番四大皆空的模样，不知好上几倍。
他压住情绪，等了一会儿，才跨进屋里。
第124章 天魔境（八）（）
“两位小师傅起得真早，府中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静慧起身，忙道，“二少爷客气了，贵府细心招待，我与静姝很是知足。”
陆静姝也站起身来，“不错，多谢郎施主款待，施主可是来接我二人回清水庵？”
郎二直直看着陆静姝，眼中多了些不明的情愫，“正是，劳小师傅久等，马车已经备下，我们这便出发吧。”
“多谢施主。”
话落屋内二人仍是不动，她率先走出屋子，经过郎二身边时，察觉对方眼神落在自己身上，灼热无比，颇有些不适。
郎二低下视线，再抬头时，已恢复惯常的贵公子模样。
陆静姝跟着他，穿过府中回廊，庭院，绕了许久，才看见出府的大门。
“怎得今日出府的路似乎长了些？”
郎二浅笑，“小师傅常年居于清水庵，想来没见过这凡尘俗世，今日既得幸遇上，郎二便自作主张，带着二位在府中走上一圈，还望静姝小师傅莫怪。”
“施主有心了，贵府一草一木，皆是用心雕琢，我等自小在庵里长大，确实从未见过。”
“哦？不知小师傅年纪轻轻，缘何去了清水庵？”
“家乡闹饥荒，爹娘带着我和弟弟去南方投亲，路上嫌我累赘，便丢在清水庵外。”
郎二眼中带着疼惜，“没想到小师傅身世凄伶，想来庵内日子清苦，你可习惯？”
“清水庵乃是清修之所，每日诵经念佛，接待香客，没什么不习惯的。”
“小师傅不曾想过别的生活吗？”
听他此话，静慧已是满眼放光，陆静姝却摇摇头，“山上山下，于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此时，在场三人尚不明白这话中之意，便是她自己也说不清缘由。
郎府外停着五辆马车，满载米袋，郎二令她二人上了为首的一辆，自己则翻身跨上赤焰马。
马车滚动，车轱辘摩擦着地面前行，车外是喧哗的街道。
郎二骑在马上，目光时不时地转向右手边，见帘子始终安静，车内之人对这京都的一切，似乎毫无兴趣，心中不由暗暗焦急。
静慧掀起帘子一角，前后张望，寻不到郎二的身影，不由微微失望。
从京都至清水庵，马车走了一个半时辰，到庵门外，恰好是午时一刻。
门外扫着落叶的女尼，见她二人从马车上下来，立时跑去唤了妙心过来。
妙心穿着一身灰白长袍，走起路来不急不缓，带着浑然天成的气势。
她见了来人，微微一愣，只觉有些眼熟，待看见马车上的“郎”字，才回过神来。
“施主可是郎候府上的？”
“在下郎二，见过长老。”
“原是郎二公子，怎得与我庵里的两位小尼一同上山？”
郎二解释完昨日之事，再次赔礼道，“此事乃是郎二莽撞，令静姝小师傅白忙一场，作为赔礼，特送来十旦大米，还请长老收下。”
妙心微微出神，望着五辆马车，双目失焦，不由忆起当年在家的时候。
莫说十旦大米，便是绫罗珠宝也是伸手既得，哪里会像今日这般，为了一小袋错失的大米发愁。
“说起来贫尼出家之前，与郎府也有些亲缘。此处虽是女庵，郎二少既然来了，不若进来喝杯淡茶。”
郎二抱拳道，“既然如此，便叨扰了。”
他一招手，几位随从便卸下马车上的米袋，运入庵内。
客房之内，妙心与郎二说了什么，陆静姝并不知晓。
她回到庵里，照常上着早课，清理香油，打扫院子。空闲的时间，仍是画着符文，摆弄石头。
与她比起来，静慧却似变了个模样，整日里照着水井，或是望着山下发呆。
庵内的日子过得很快，陆静姝并未察觉时间流逝，就迎来了十八岁的生辰。
这一日，郎二亲自上山，送了一枚妆匣给她。
自四年前在京都遇上，他便时常上山，送些日用所需，添些香油，或是命府中下人送些小玩意来。
自从有了这位香客，清水庵的日子便好过多了，她也不再需要下山去化缘。
陆静姝怔怔地看着盒中之物，冰凉翡翠种，上好的发簪。即便她不识货，也晓得此物贵重。
“郎施主，我是出家人，用不上这些东西。”
十八岁的年纪，容颜如画，便是一身尼姑服也盖不住少女的身段。
郎二目光贪婪，似要将她的模样印入眼底，“今日是你十八岁的生辰，若在山下，你这般年纪，正是待嫁的时候。静姝，你可想过下山去？”
陆静姝虽未经过男女之情，却也晓得他眼中的情意，往后退了一步，神色坚定。
“施主，我在庵中已有十一载，长老说了，明年便可为我申请封碟，届时我便是真正的出家人。此物烦请你收回去。”
“你！”郎二气恼，“出家！出家！我见你平日甚有灵气，天南地北，世间趣谈，全不似出家人那般呆板，怎得偏偏这般想不开。出家有什么好，哪有山下的日子有趣？”
见他发怒，陆静姝不惧也不恼，只微微笑道，“山下的日子哪里有趣了？还不如在山上自在。”
“你若要自在，随我回府，我定会纵着你，你愿如何便如何，岂不比这里欢快？”
陆静姝仍是摇头，这些年她总是觉得奇怪，为何这世间之大，她却觉得极其无趣。
封碟与富贵，皆非她所求，可若是二者选一，她宁可留在山上，起码有一清净之地。
郎二失望地回到京都，很长时间没有去清水庵。
直到一日皇旨到了庵内，公主大婚，招郎二为驸马，皇上龙心大悦，大赦天下，便是清水庵也多了三年香油钱。
静慧听了皇旨，跑到后山大哭了一场。
陆静姝听庵内其他女尼说了此事，无奈地摇摇头，自郎二送来东西后，静慧便搬去了别的屋子，再不与她说话。
如今郎二大婚，静慧也算彻底断了念想。
在她看来，皇旨已下，此事便算了结了。
却不想大婚前一日，郎二偷摸着跑上山来，与她说了句，“你休想就这样结束。”
郎二说完后，便匆匆下山，留她一头雾水。
大婚三月后，清水庵中突然来了一锦衣华服的贵妇，身后跟着一排丫鬟随从。
妙心见了此人，颇为惊喜，请到客房中说了许久的话。
陆静姝去到客房时，屋内只有妙心与贵妇二人。
第125章 天魔境（九）（）
“长老，你唤我何事？”
妙心见了她，眼神莫名，招招手，对着身旁的贵妇人道，“这便是静姝。”
贵妇人上下打量一圈，目光极其复杂。
陆静姝心中奇怪，见她一味打量自己，并不说话，便低下头安静不语。
“我是郎二的母亲。”
听她此话，陆静姝抬起头来，微微诧异，随后道，“见过郎夫人。”
郎夫人点头，似乎无奈，似乎纠结，“你可是奇怪我为何唤你过来？”
她点点头，等着郎夫人解释。
“郎二被圣上赐婚，取了公主为妻，我原以为如此一来，他对你的心思便淡了。却不想他忧思成疾，与公主更是日日赌气，公主府乌烟瘴气，圣上亦是大怒。”
听到这里，陆静姝微微挑眉，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与公主商量许久，允你入府为妾，若日后诞下麟儿，便记在公主名下，你看如何？”
她沉下心来，语气坚定，“承郎夫人高看，但我自幼在清水庵长大，明年便可获受封碟，早已是半个出家人。此话还请夫人收回，莫要再提。”
郎夫人轻笑一声，面有讽意，“你以为你有选择的权力吗？此事已惊动圣上，若非郎二誓死护你，如今你已是刀下亡魂。下月初八是个好日子，准备一下入府，若你敢逃婚，整个清水庵的人都要为你陪葬。”
这最后一句，掷地有声，陆静姝心头一怒，只觉体内有股怪力涌动，激荡四窜，却不得其用。
郎夫人说完此话，便抚着衣袖，下山去了。
妙心回过身来，见她仍是呆呆站在屋中，不由出声劝道，“你也莫要觉得委屈，若你长在俗世，这般姿色，也是逃不过高门侧室的命运。不若坦然接受，至少荣华富贵触手可得，那郎二对你又是一往情深。小心些，总能过得下去。”
她不解地问道，“那郎二分明不喜欢公主，却不得不大婚。我分明不愿下山，却不得不过府。这是为何？”
“人生在世，哪能事事如意，身为女子，更如这尘世浮萍。除非你能超脱世俗，不惧尘世枷锁，否则哪有如意的机会。”
超脱世俗
三月初八是个好日子，陆静姝没什么好准备的，她虽是清水庵出身，但毕竟佛门圣地，总不适合沾惹红事。
初七那日，她被接至郎府别院，七八个丫鬟簇拥着，试穿喜服，训练府规。
陆静姝颇觉不耐，只想劈开这样的戎规，脱身而去。
次日一早，天蒙蒙亮，她便被一堆丫鬟叫起身来，梳妆打扮。
见一大堆喜气洋洋的面孔涌入屋中，背过身时却流露出不屑鄙夷，她只觉得透不过气来。
作为妾室，一身粉色罗衫，一顶轿子，踩着吉时，便被送入公主府内。
陆静姝盖着头巾，坐在床边，感受来人步步走近，一双金线绣花的男靴出现在身前。
郎二掀开头巾，满目柔情，“你果然还是我的。”
她心中不悦，怒道，“施主可真会强取豪夺。”
“呵呵，你还是现在的模样比较可爱。不过，往后你该唤我夫君才是。”
“夫君？你是何人的夫君？你乃圣上钦点的驸马，与公主结为夫妻，为何偏要拉我进来？”
大喜之日，她不甘不愿的态度，令郎二也来了脾气，“四年前初见，我便对你上了心，你若早些允了我，哪里会有今日的局面。驸马？谁爱当谁当！”
话落，郎二捏住她的下巴，控住双手，低头便要封住她的嘴。
陆静姝慌忙侧过头，身子却被郎二压在喜被上，郎二拨开她的罗衫，中衣滑开，露出圆润雪白的肩头。
身上的呼吸声急促起来，颈肩濡湿，酥酥麻麻地往下游移。
陆静姝双手握拳，只觉体内气血翻涌，手心一翻，将郎二掀翻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