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夫知错了-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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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邈其实也明白,这端木长空既想去那许长宁家看看戏,又怕被刁难,所以才特特找自己呢。
傅邈毕竟对许长宁有那知遇之恩。只要这许长宁还想往上爬,必定不会在他面前让傅邈颜面有失。
而作为被傅邈带过去的端木长空,可不是间接就纳入了庇护的范围了么。
傅邈明白是明白,但是这端木长空求人的态度摆得不太好。他这心里怎么想都不舒坦。
不,应该说这开年来,他就没过过舒坦的日子。
仔细想想,还真是有些不爽快。
不过不舒坦归不舒坦,傅邈面上还是平静得很。他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嗯,等到那日我去府上找您,同您一块过去。”
“嗯。”端木长空挑挑眉,微微一笑,“待会进了书院,定要带你到我那先生面前好好说说。我以为我那先生已经够闷的了。没想到言珩也是个闷的。”
“······是么?”傅邈没看端木长空,踏上了最后一级台阶,“倒是有些好奇了。”
“是啊。我那先生闷归闷,但是脾气也不太好。不是说闷葫芦般的性子,脾气应该都不错的么。就像言珩你一般。”端木长空振振袖子,看了眼傅邈。
“我脾气称不上好。”傅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人的话,只能幽幽憋出了这句。
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傅邈觉得自己真没什么和这端木长空好说的。
他倒是觉得这端木长空脾气不太好。毕竟和善的主子养不出那么谨言慎行的奴才。
傅邈没再说话,跟着端木长空转了几个弯,直接到了那书院后门。
“那前边门不轻易开,唯有每年迎新入学的学子和送那学子出书院的时候才开开。”端木长空一点也不在意刚才傅邈的冷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便是那达官显贵,譬如你我来了,也得走那后门。”
寒山书院这规矩定得怪,但是奈何捧场的人不少。
那些稍微拔尖些的书院,大抵都要特立独行些,才好让人记住。
“这规矩总比那些个每年让那书院手无缚鸡之力的学子们去那深山老林磨练身心的要好些。”端木长空仿佛能够猜到傅邈在想什么般,眼里含着笑,“而且说是这么说,这后门修得,也不比那正门差。毕竟每年总有些有钱的又要面子的贴补书院一大笔钱来修缮这后门。到了。”
还真是······
傅邈看着这寒山书院的后门,一时间表情有些发木。
你见过哪家后门比正门还要宽阔的么。
甚至这后门担得上“富丽堂皇”四个字。
别的不说,这紧邻后门的一溜院墙上边那瓦看着都要比前边值钱些。
“进去吧。”端木长空和那门房打了声招呼,让人拉开了侧门,冲着傅邈微微一笑,“这门是修得夸张了些,听说还能跑马走车。可惜也没马来试试。”
傅邈分明在端木长空语气里边听出了一丝可惜的意味。他点了点头,沉默地跟着端木长空跨过了侧门。
端木长空倒是熟门熟路,进去了以后七转八转就到了一处院子。
这院子和前边的学堂倒是隔得近。傅邈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些朗朗读书声。
那点被富丽堂皇的后院大门带来的疑惑,也算是散了些。
里边的人大概听出了些响动,匆匆的走了出来。这人还没走近呢,傅邈就闻见一阵扑鼻的酒味。
不过······这味道他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都说这喝酒误事,虽然不少读书人也爱喝酒做些歪诗。但是好歹是书院,大家都会顾忌些。这人好歹是一院之长,行事倒是有些不太妥。
“先生又喝酒了。”端木长空却是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他伸手扶住来人的胳膊,对着傅邈笑了笑,“这是我原来教我的先生,现在的院长。於先生。”
傅邈顿了顿,细细瞧了眼这於院长,慢慢拱了拱手:“於先生好。”
这於先生看上去有些年纪了,胡子上边还沾着些酒水,显得亮晶晶的。若是没闻见那酒味,乍一眼看上去,傅邈觉得这先生还是很有气质的。
“嗯。”於院长推开端木长空扶着的手,打量了会傅邈,突然哼了一声,“知道了,是长空的好朋友对吧?他可轻易不带人来我这里。”
傅邈觉得有些奇怪,这先生怎么第一次见面就对他似乎有些敌意?
“不说这个了。”端木长空笑了笑,“今天来,是带言珩特地来尝尝先生的酒的。先生的酒向来不错,我这每季都有些瘾了。若是到了时候不尝,心里总觉得惦记。”
“嗯。”这於先生果然是有些闷,端木长空说了这么多,他应了一声,转身就往屋内走去。
“进去吧。先生向来这样。”端木长空不以为意的笑笑,对着傅邈招招手,“快进来吧。别惹恼了先生了。”
傅邈眸色沉沉,刚才那於院长凑近些的时候,他又细细闻了下那酒味。
这分明和那远山镇酒庄的酒味道有些相似。
眼见端木长空在招呼自己,傅邈定了定神,深深看了眼面色如常的端木长空,终于迈开了步子。
第66章 请求()
於先生给他的酒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什么万古愁。
当然了,无论什么品类,到那於院长这里都是万古愁。因为到最后,都是於先生的酒。
这於先生爱酒,下边的学子送上来的好酒不少。但是於先生更喜欢喝些野酒
什么是野酒,那越是山野小作坊里边,发酵没那么好,还能喝出点水味的酒,他越爱喝。
当然了,这教书育人奉行的是有教无类,在酒上边,於先生对于这野酒和那好酒,也算是一视同仁。
“这酒若是经了先生的手,仿佛开过光似的,便是那野酒,都多出些韵致来。”端木长空嘴巴颇甜,恨不得把那二十文打上一坛的酒夸出花来。
关键是那表情还很是诚恳,仿佛和傅邈喝得不是一种酒一般。
傅邈在边关待久了,喜欢些烈酒,这野酒喝起来确实有些不习惯。
不过按现在这个情况来看的话······
他放下酒杯,跟着点点头:“味道不错。”
“嗯。”於先生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傅邈觉得他那周围就透着一股子愉悦出来。
看起来,这於先生还是喜欢听些好话的。
“看来先生对言珩印象不错,”端木长空见状微微一笑,“往常我夸的时候,先生可没应过声呢。”
“我喜欢话少些的。”於先生有一搭没一搭的啜着酒,抽空回了一句。
“先生这么说,长空要伤心了。不是先生叫长空过来的么?”端木长空微微一笑,抬手饮尽面前的酒,慢悠悠又斟了一杯。
“我不过听说你现在在负责那春闱,”於先生怔怔看着那桌子,歪着脑袋想了些事情,脸上神色认真了些,“是也不是?”
端木长空一愣,显然也没想到这於先生找过来是因为这个。
如果是这个事情,这个时候不应该带傅邈过来了。他略微有些遗憾,正要开口呢,那边的傅邈先开了口。
“先生是有何事?我与先生一见如故。想来能够尽些举手之劳。”傅邈瞥了眼端木长空,不紧不慢的开了口。
“我知道你是谁。你班师回朝的时候,我被几个学生拖到上都鸿运楼去瞻仰过你的英姿。”於先生哼哼了一声。
瞻仰?
傅邈的脸上的神情木了木,觉得这当别人先生的,说话也着实戳人心。
“原来是知道言珩啊。”端木长空赶紧打圆场,“那天也着实热闹。毕竟是个大日子。倒是没想到素来不下山的先生也下去看热闹了。”
“可不是么,人太多,我脚也崴了。”於先生满心不悦,“都怪你。”
傅邈眨眨眼,觉得自己很是无辜。也似乎前边一开始於先生见到他那敌意也有了解释。
但是知道归知道,这事情他难不成还要道歉不成?傅邈一噎,半天没憋出一个字来。
“好了先生,您可别吓到言珩了。”端木长空看了半天笑话,终于笑眯眯的开了口,“既然知道言珩的身份,您也知道,那作奸犯科的事情,我可不能做。”
“怎么能说是作奸犯科呢。”於先生挠了挠胡子,有些不爽快,“只不过是几件小事罢了。”
“於先生直说便是。我定当守口如瓶,若是能帮上忙,也是好的。”傅邈算是缓了过来,慢吞吞的开了口。
端木长空脸上的笑一滞,显然也没有想到这傅邈还真能说出这个话来。
这人不是向来端着的么?怎么这时候嘴巴倒是甜了?
而这於先生行事向来肆无忌惮,都是由着心思来。这端木长空倒是有心想拦,但是关键是这於先生根本就不听他的话啊!
果不其然,这傅邈一开口,於先生的眼睛就是一亮,随即矜持的咳了一声:“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那底下有几个学生······”
“若是真有些才学的,往前边提上几名也是使得的。”傅邈点点头,似乎明白了於先生的意思一般。
前提是真要有些才学。
不过这於先生听这话皱皱眉,有些不情愿的摇摇头:“不,不是。我那几位学生,希望别给他们录进去。便是上了榜,也得给我把他刷下来。”
“······”
“······”
这话音一落,屋内剩下的俩人话都不说了,只是看着这於先生,跟瞧稀奇一般。
见过一门心思把人往上送的,可没见过这般拖后腿的。
不过这於先生也是真自信,仿佛这学生只要去考,就真能考中一般。
“也······不是难事。”傅邈有些艰难的开了口。
其实这刷人下来,远比把人送上去要简单多了。
若是想撇清干系,甚至可以在进考场之前找些打手,让他写不得那考卷。可不是简单么。
但是这於先生这么说,看样子是得让那几位学生老老实实考完试了。
“嗯,得先让他们写完,最后把那试卷拿给我瞧瞧。”於先生一脸的理所应当,真当傅邈答应了一般,“待会我给人名给你,可别弄错人了。”
“瞧先生说的,您总得先说清楚是为了什么吧。虽然心是向着您的,但是也不能白白做那坏人不是。要是真做了,最后给捅出来了。言珩那面子该怎么办?”端木长空这会倒是撇得干干净净,那话里的意思约莫是自己不会沾手了。
傅邈听着总觉得不是个滋味。
於先生听这话点点头,表示明白:“也不是什么大事,年前我那几个学生跑回原籍考试,闯了些祸,虽然最后犯下那祸事的不是他们,但是多少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是何祸事?”傅邈正色,很是认真的询问道。
他既然是答应了,总得看看那闯祸程度来掂量下下手的轻重。
“无非是坏了人的前程罢了。”於先生摆摆手,“考前生了些龃龉,两边都有不是。不过我那学生没管好自己底下人,一个不查,让人把一个秀才的腿给折了。让人家去年秋试没赶上。”
这事情可大可小,寒窗苦读十数年,无非就是为了那几场考试。若是有些家底的还好说,也无所谓一次两次的,若是家里稍微困难些的,岂是坏人前程这么简单的,这简直就是断人生路。
“我那几个学生虽是知道错了,但是这事情不能这么轻拿轻放了。”於先生眯了眯眼,又倒了杯酒,“需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即便是自己的下人,也得好好管束。”
“既是这样,便管着他们不教他们去考便是了。”端木长空扬扬眉,“先生这般做,那学生们若是知道了,估计得哭出来。”
可不是么,眼睁睁见着自己进了考场,指不定文思泉涌,生生被人给打了下来,那心里能好受么。
“所以我说你做不得老师。”於先生又喝了杯酒,“他们有家底,也有那才学,这次考,和下次考没什么区别,说不定经过三年沉淀,会考得更好些。总得让他们感同身受,知道些教训。唯有让那好东西在嘴里过一圈再夺了去,才能品出些意味来。你说,我这话说得是也不是。”
“······先生说的是,言珩受教了。”傅邈觉得嘴里有些泛苦,听这话颇有些感同身受。那态度也更加恭敬了些,“便请先生将那些人名单报给我,我自当让先生满意。”
“嗯,是个聪明的。”於先生罕见的赞了一声,破天荒伸手拍拍傅邈的肩,“若是这事做成了,改日你送那试卷来的时候,我便送你些好酒。”
“先生真是偏心。今日是我带言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