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剑长歌录-第1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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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不敢稍停，一往直前。忽听兵刀撞击声从前方传来，心中一跳，暗道：“糟糕，太子已发动阴谋了么？”当即放轻脚步，循声而至，只见道旁横七竖八的躺了数具尸首，服色混杂，却无官差，心下顿时稍稍一松，但不难想象，此时此地有这些江湖人物拼斗，多半与玄宗皇帝逃难有关。
右侧是一片密林，倒伏的尸首一直延至林中。萧云悄然进入，只见林中更是四布死尸，血腥味扑鼻。耳听呼喝声渐消，心知相斗的双方已将至胜负立分之际，加快脚步往声音来处潜近，忽觉阴风吹来，陡生警觉，长刀横斩右侧，顿时与前来偷袭之人的兵器碰在一起，将来偷袭之人的兵器磕飞出去。他顾不得伤敌，连忙扫眼观察形势，只见前方光影憧憧，数枝火把散在林中各处，两丈开外有两人正围攻一名使剑的壮汉，那壮汉手中之剑极为宽阔，却不是成无心是谁？
萧云又是一惊，心想成无心怎会在此？难道这便是太子李亨步下的局么？若是这样，那兰陵的娘亲杨玉环情形岂非也已不妙？他正惊得不知如何是好，身后又有劲风扑来，当即回身准备御敌，见是一名黑衣汉子手持桃花亮银枪迎面刺来，却在枪尖扎到离他面门数寸之外，便无力垂下，那黑衣汉子闷哼一声，扑地摔倒，口里有气无力的叫道：“这里还有贼人教主小小心呐”萧云眉头轻皱，又听脚步声响，却是刚才被自己震飞兵器那人跌跌撞撞奔了过来，看攻击自己这二人的架势，似乎筋疲力竭了一般，就连走路、说话，也都软绵绵的毫无力气。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萧云回头观望，攻击成无心的其中一人已被他当场腰斩，剩下那人高声惊呼，却不逃走，反是更加拼命抢攻。萧云迫开纠缠自己的两人，快步奔向成无心。忽觉脚下一绊，被人伸脚挡了一下，当即吸气前冲，将跌势化解，挺刀回望，却见数名黑衣大汉躺倒在地，不能动弹，刚才伸腿绊自己之人缓缓爬动，比最初偷袭自己的两名黑衣人更显力弱。他顿时明白过来，这些黑衣人均是成无心的手下，却不知如何被人下了药，均失去了战力。
他不与这些人纠缠，回身朝成无心奔去，眼见刚才奋勇剪除一名敌人的成无心剑势大减，只守不攻，连脚步也略显虚浮。剩下那攻击之人却一刀紧似一刀，步步进逼。
萧云此时唯有救杨玉环脱险的念头，心中暂时将成无心视作为帮手，当即扑了上去，一刀便将攻击成无心那人砍死在地。他微微一怔，未料如此容易便杀了此人，却不知那人与成无心战至此时，早已成了强弩之末，加之认为此处敌人都已丧失战力，才被他一招击杀。
成无心却犹不收招，阔剑连舞三朵剑花，这才退后喘息，望见萧云也不惊讶，沉声道：“你来了？”说着脚下发软，缓缓坐倒在地。
萧云心下生疑，问道：“你早知我会来么？”
成无心闭目调息，片刻后怒睁双眼，嘿嘿冷笑道：“刘锦云又不是蠢人，自然猜得到是本座将他的行踪透露给你的。他为求保命，还不告诉你前去给兰陵报信的事？你杀了他么？”
萧云不答反问道：“你为何要阻挠兰陵搭救贵妃娘娘的计划，难道你这些年来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这个么？”
成无心面色一凛，站起身来，道：“蠢小子，你眼中的本座是个什么模样？”
萧云闻言一怔，不明他所问何意，道：“冷酷无情的猥琐之徒罢了。”
成无心仰天大笑，忽又面色一冷，厉声道：“你可知本座年轻时曾被江湖上誉为‘玉面惊雷’，意指本座容貌俊美、剑法无双，正是少年意气风发之时，一腔热血，立志做一番大事业，却不料与兰陵的娘遇上，从此便被迫离乡背井，颠沛流离，再不敢让人知晓本座的名号，躲躲藏藏数十年，一生已过去大半。眼下本座面上除了伤痕、风霜外，哪里还有当初一丝一毫玉面临风的影子？你说换了是你，会甘心么？会甘心么？”
萧云见他连问两问，情绪异常激动，当下叹了口气，道：“这与你阻挠兰陵救她娘有何干系？”
成无心道：“我不让她偷偷救走她娘，是因我要堂堂正正救她娘回来我要让环妹，让那老头子，让天下的人瞧瞧，我成全凭借实力救走了自己的妻子，你懂不懂？”
萧云茫然道：“你可知太子已安排下陷阱，就待将你与贵妃娘娘尽皆害死，你怎么救？”
成无心眼神变得冷酷，道：“我当然知道，只是未料温承那匹夫竟然投靠到李亨那边，暗地里给我们下了毒，让李亨的手下埋伏劫杀，不过本座又何惧之有，哈哈哈，他派来的人一个也没留下命来！”
萧云又是一怔，道：“温承？”
成无心身子摇了一摇，道：“温承本是反复小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哼，以为这样便能阻住我么？休想！萧云，你来得正好，随本座堂堂正正去救你丈母娘，等救出环妹，不知兰陵会有多高兴，你我也可大大的扬眉吐气了，哈哈哈”萧云见他神情奇异，当知心思已乱，问道：“你也中毒了么？”成无心狂笑不止，道：“区区毒物，能奈我何！儿郎们，随本座阵前杀敌啊！。”
萧云回头一望，只见众多黑衣人挣扎起身，却只有十数人站了起来，也是摇摇晃晃，一付脚步蹒跚的模样，暗在心头一叹，对成无心道：“若是有兰陵在此，你也不会落到如此境地。”
成无心狂喝道：“呸！小环儿是我与环妹的心肝宝贝，怎能让她冒险？实话告诉你，小环儿去救她师兄的孩儿时，也是本座引你去的，当时本座还需刘锦云提供消息，不便与他撕破脸面，却又不能让他伤害小环儿，这才让你去搅局，哼，你还当本座当年一剑会砍你不死么？那也是本座看在小环儿面上手下留情罢了！”
萧云大怔，此来许多事顿时迎刃而解，沉声问道：“雅莎是你杀的？”
成无心哈哈大笑，道：“她自己寻死，往我剑上撞来，怪得谁了？不过你要算在本座头上，也无不可。本座连当今天子尚且不惧，还会怕了谁来？来吧，你要杀我，此时正是好时机。”
第216章（）
第171章
萧云的心犹如被人用铁拳捏成一团般难过，虽然愤恨无比，却更多的是为雅莎感到悲哀。他强忍心内震荡，平静说道：“此时搭救贵妃娘娘要紧，我要杀你，也待此间事了之后，与你放手一战。谁生谁死，全凭武功强弱定夺。”
成无心笑容立消，连声道：“要赶紧去的，要赶紧去的。来人呐，随本座突击啊！”却见刚才听他喝令站起来的十数人中又倒下几人，只剩下四人还勉强行动自如，从密林当中牵来几匹骏马。萧云心情沉重，瞧见成无心带来的众人这幅模样，已知太子李亨早已有了万全准备，单凭自己与眼下头昏脑涨的成无心几人，想要救出杨玉环谈何容易。但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情知眼下惟有拼死一试，成与不成，也都算是对成兰陵有了交待。当下也不多话，与成无心及那四名手下一齐上马往金城方向疾驰。
片刻后，成无心那四名手下的踪影已瞧不见，也不知是中毒后气力难继，还是畏敌躲闪了。萧云转头去瞧成无心，见他神色亢奋，眸射异光，丝毫不知手下人等不曾跟随。二人马不停蹄，在这崎岖的山间小道上艰难行进，直至太阳已升起老高，才远望见金城中“辞乡寺”的塔尖。这辞乡寺本是当年金城公主下嫁吐蕃和亲，大唐中宗李显亲送她至当时还成称为“始平县”的金城时，有感养女金城公主离乡远赴异邦安抚蛮夷之壮举，特地将这寺庙改名为“辞乡寺”，将县名改为金城。这已是快五十年前的旧事了，却不料大唐开元盛世之中，金城竟会有迎来玄宗皇帝仓皇逃难的一日。
萧云一马当先，头也不回的高声问道：“你可有搭救贵妃娘娘的计策？”等了片刻，却不闻回音，转头看去，只见成无心双手按辔闭目调息，任由脱缰之马跟在前马后头，看来先前所中之毒药力不轻，饶是他内力深厚，却也抵受不住。
萧云暗叹不已，没想到成无心和成兰陵二人为夺妻救母也算轰轰烈烈做了多少年准备，下了无数苦心，可临到真要付诸实施之时，却是这般势单力孤的光景。说来圣教在江湖上那般强大的势力，背后又有逆贼安禄山在暗中撑腰，可在大唐摇摇欲坠的这半壁江山之下，与朝廷一比，竟还是那样弱不堪击，所谓天子，不就是手中掌握着国之军政、人之生杀大权的某一个人或某一群人么？
他停下胡思乱想，领着成无心奔入城中，只见此地比之咸阳更显冷清，沿街多数民居门户大开，早已人去楼空。整座县城空空荡荡，唯余二人座下马蹄敲击地面的回音。
成无心忽的咕噜一声，吐气睁开眼来。萧云见他神情微有振奋，但眼中带红，想来是在拼尽全力压制毒药发力，问道：“你还撑得了么？”成无心缓缓颔首不语，神情一沉，对萧云打了个警示的手势。
萧云也在同一时刻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浑身肌肉立时绷紧。此时二人两马正好行至长街当中，只余前后两个方向可行，若有人在此埋伏夹击，当是十分凶险。成无心擎出黑黝黝的阔剑，萧云也拔出长刀，二人同声吼道：“冲出去。”一齐拍马便往前冲。几乎是在同时，长街两头也有人大吼道：“杀此二人。”紧接着长街两头陡然奔出数十精骑，瞧那马匹的装扮，竟是禁军战马当中的精锐………飞龙厮马，只不过骑在马上的人未作禁军打扮而已。
萧、成二人均知在这长街之中一旦被骑兵两头冲击，任你再高的武功，也是凶险万分，当下拼力打马，迎向前头的敌人。奔至与敌三丈开外，就见敌骑纷纷举起臂张弩放箭射来。萧云马术极佳，兜马跃上街沿，躲过一波箭雨；成无心剑长刃阔，探身马头前舞出一团乌光，将数枝弩箭磕得激射乱飞，竟无一箭射中人与马。
双方转瞬交马迎上，萧、成二人凭力硬闯，竟将数十敌骑的冲击生生抵了回去。敌骑中有人高声招呼同伴往后略撤，萧、成二人均知敌骑是为另一头追来的同伴让出冲击的地势，哪能容他得逞，纵马紧咬敌骑不放。瞬间背后敌骑旋风般冲至，但见萧、成二人已与前头拦截的同伴混战在一处，只得放缓马速，一涌而上。
如此一来原本显得宽阔的大街顿时拥挤不堪，萧、成二人暗中抱着同样心思，并未放手杀敌，而是要借地势拥堵，令敌骑自乱阵脚。眼见敌骑汇集一处，成无心这才吼道：“你往前，本座向后，杀干净这群狗崽子呀！”说话间招式一变，长剑风起雷动般左掠右斩，立时毙了敌方两名骑手。
萧云高声答应，怒喝着反向杀出。他在马上运用霸王神刀，竟也威力无穷，转眼间连杀数名敌骑。这一来敌人纷纷胆寒，攻势大减。
忽见一人从众人混战旁的高楼上流星般跃了下来，嘶声高叫道：“你们去收拾小贼，老贼交给我了。”那些正围在成无心左右的骑士大声得令，拨转马头冲向萧云一方。
萧云耳听来人声音极是熟悉，激战中偷眼一看，只见来人手拖紫金厚背大刀，身躯魁梧，正是屡屡害人的温承。成无心狂吼一声，从马上扑下，挥剑雷霆般劈了过去。温承斜退几步，将刀舞出一团金光，只管紧紧守住门户，并不抢攻。
萧云心下一沉，已知温承打的如意算盘。想是他清楚成无心中毒已深，因此才敢上前单挑，只待拖上些时候，成无心力战息乱，毒药发作，便可轻易胜出了。萧云拨马回头，却被新增的敌骑阻住去路，几个交马照面，又杀几人。但敌骑还余下二十来人，纷纷走马游斗，不再与他正面拼杀，一时竟也突不过去。
这马战一旦陷入胶着，考得更多的不是武功高低、力气大小，而是马术的优劣，但要决出胜负，却甚费时间。萧云无奈之下，只得弃了与成无心汇合的念头，凝神应敌。
偷空瞄眼远处激斗之中的成、温二人，只见成无心一剑快似一剑，招招带风，将温承逼得步步倒退，看似占尽上风。但萧云心知成无心中毒已深，绝不能长时间象这样强攻不竭，正心焦间，忽见成无心招数一变，一改刚猛无匹的路数，挺剑阴柔狠辣的向温承咽喉刺去。温承心下一惊，本自防得严密的门户竟在对手这诡异莫测的剑招下空门大开。来剑势若闪电，容不得他多想，当即狂吼一声，“疯刀”信手发出，却见成无心盯向自己的一双眸子冷酷无比，不由得心头一哆嗦，疯刀出到半途急急变招，硬生生的往地上猛然倒下，顺势几个翻滚躲开老远，翻身跃起大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