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剑长歌录-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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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里随时随地充斥着情剑招数,反复构想与人对敌时如何避免身无内力的劣势,如何加强剑招威力,待到盘缠用尽,便又寻一处小镇,扯个圈子,将逐渐完善的情剑走上几趟,挣得观者打赏,便又上路。
如此走走停停,一套情剑也越来越完善精深。此时他想得更多的已不在剑招之上,而是在心中体会喜怒哀乐等不同情绪,进而发觉其中各不相同的力量来源。后来更是常常思及师傅阿儒曾说过,剑法讲究“人剑合一”,剑招要具备“精气神”三个要素,而情剑正是以情入剑,自当已做到人剑合一,至于精气神三者,自己数年习剑,精、神二者自能做到,所谓气,却并非仅指内力修为,自己的一腔血海深仇,便是这套剑法的力量源泉。
他有此顿悟,虽然依旧身无内力,却也不再是名武功全废的普通壮汉。至于这套剑法的威力究竟如何,却也不甚了了。
他一喜一怅,喜的是无论此行结果怎样,自己总算不再是个废人,惆怅的却是,每每想到这套剑法,总会在心中无可避免的闪现出成兰陵的身影,再想到自己苦练这套剑法,正是为了要杀她爹来报仇雪恨,便会在心底纠结成一团乱麻,不自觉的想到:“我若杀了她爹,她会不会也象我现在一般伤心痛苦?”但凡一有此念头,他便伸手给自己一耳刮子,对自己说道:“父母大仇,不共戴天,其余的事,想也别去想。”
这一日进入登封城中,已至少林寺山脚。天色忽然变化,雪花铺天盖地而来,已是冬月下旬。城中各处张灯结彩,人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年节欢欣准备,将千里迢迢赶来此地的异乡客萧云衬托得更加孤独。
他瞧见这幅画面,心中顿感刺痛,蓦然发觉,自己在这尘世间竟然已成孑然一身,有谁还会为了他牵挂么?自己又能去思念谁?不觉怅然涕下,驻马闹街之旁,久久不能平静。
这番感慨一来,心境大受影响,忽然想要痛快的醉上一场,抬头瞧见街旁有座酒楼,上书“英雄楼”三字,当下将马一拴,信步走了进去,找了张桌子坐下。他一路行来,鞍马劳顿,仪容未整,浑身载满江风湖尘,显得落魄潦倒。堂倌熊眼微抬,原本就盛气凌人的嘴脸更显势利,走到他旁边,大声道:“这里是少林寺招呼各方英雄的地方,你若想要住店吃喝,去对面巷子里那家小店。”
萧云正自感伤之中,也不动怒,只道:“这里是打开店做生意么?我说过要吃白食么?”那堂倌一怔,见他神色平静,眼光轻扫而来,隐隐感到一股凌厉的气度,不由心下一惊,说道:“这里的菜式可不便宜,客官要些什么?”萧云懒得理他,道:“两斤酒,一盘烤羊肉。”那堂倌应声而去,片刻后酒菜上来,萧云端起酒碗猛灌几碗,烈酒的火热顺喉撕裂而下,仿佛将一切的烦恼伤心,暂时冲得淡了。
第159章()
第113章
他原本酒量就不大,一斤老酒下肚,已觉头重脚轻,心中的忧伤却未丝毫减少,反倒更感浓得化不开。周遭尽是些与少林寺有渊源的江湖人物,自四面八方汇集而来,无论是来给授业恩师拜年也好,还是来和少林寺攀交情也好,人人兴高采烈,吵吵嚷嚷好不热闹。
萧云默默喝干两斤老酒,举手招呼堂倌,意示结帐。堂倌粗声粗气道:“承惠八百五十文。”萧云不由一怔,望着一脸幸灾乐祸的堂倌,问道:“多少?”堂倌不耐烦的道:“八百五十文。”萧云借着酒力,勃然大怒,将桌子一拍,喝道:“想坑我?”那堂倌将袖口一挽,大声道:“朋友,说话可要注意分寸,你喝的这酒,名唤‘豹筋培元神酒’,是用少林寺强身健体的不传秘方泡制而成,两百文一斤,这盘烤羊肉,名唤‘六合神肉’,是用少林秘制菜油烤制而成,时价四百五十文,这常来常往的江湖朋友谁不知道?并未多算你一文。”
萧云一怔,四望其余酒客,只见大部分人只管埋头用饭,少数几人看热闹的盯着这边。他心下气恼,思及时价上好的白酒也不过七、八十文一斤,一盘羊肉就更不用说了,最好的酒楼里,也不过一百多文铜钱的菜价,当下更觉那堂倌故意宰人,大喝道:“我身上就两百钱,你若与我结帐,我便给你,若你想要坑人,我便一个钱也不给。”
那堂倌一脸不敢相信的神情,笑怒不得,往后退开两步,摆了个架势,呼的一拳击向萧云面门,嘴里叫骂道:“你娃子还是个尻人哩?来少林寺找死么?”萧云手无长物,起身退后两步让过来拳,瞧这堂倌架势十足,倒也习过几年武术。他虽愤怒,却也不愿在少林寺山脚生事,正欲好言分说,却见那堂倌恼羞成怒,跨过长凳,一个斜蹬踹来,嘴里不忘叫骂道:“尻你娘的,哪里躲?”
萧云闻言动了真怒,心知当地人说的“尻”字带有极侮辱别人的意思,此时听那堂倌辱及娘亲,当下不避不让,右手抡了个钉拳,狠狠击中对手蹬踏而来的足心。
那堂倌只习过几年粗浅拳脚,无甚功力可言,萧云百战成刚,虽失了内力,但这一拳却正好击在对手足心最敏感处,顿时将那堂倌痛得半身发麻,砰然栽倒,杀猪般大叫道:“来人啊,有人撒野哟!”其余几个堂倌立即围拢过来,将萧云困在当中,嘴里骂骂咧咧,一齐挥拳出腿,向他袭去。
少林寺方圆几十里内,人人习武,这几名堂倌也都粗通拳脚。萧云趁着酒力,运出曾在温承那学来的拳脚功夫,与那几名堂倌过了几招,顿时桌翻椅跌,闹得不可开交。
酒客都是江湖上走动的人物,丝毫也不惊慌,饶有兴致的瞧着这场好戏。
萧云自无数沙场血战中存活下来,自是不惧群殴,又过几招,寻个破绽,将几名围攻自己的堂倌一一击退。这才怒喝道:“你等奸商坑人,还敢出言不逊辱及旁人,打上一顿,也不过分。”
那几名堂倌欺软怕硬,转过头四下叫唤,什么大哥,什么师兄,转瞬酒客里有两人站了出来,指着萧云骂道:“野小子,这般嚣张,你可知这酒楼是少林弟子开办的?”萧云怒火正烈,哈哈大笑道:“少林寺不是佛门么?作弟子的怎开起酒楼来了?”另一人冷冷道:“你懂什么?这酒楼的老板是我少林俗家弟子,开办酒楼,只为普度众生,造福苦众,岂是你这野小子所能领悟的?”
萧云久抑的愁苦被这场打斗挑了起来,分外想要打个痛快,毫不客气道:“参佛的不求问道修行,学武的不求自强助人,偏去做这仰仗少林虚名,或欺压良善,或榨取钱财之事,只怕佛祖也会被气炸了肚子吧?”他思及战死在自己手下的释无量也是欺人之辈,顿觉少林寺内没有几个好人。
站出来这两人本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听他此言辱及少林,再也按耐不住,大喝一声,一齐出手。萧云身经百战,一看二人架势,便知确有真功夫,正愁手中无剑,却见那二人忽又同时收招,一人喝道:“对付一个外乡小子,杨师兄还怕小弟不成么?”另一人也气鼓鼓的说道:“柳师兄说哪里话?在下师叔是这家酒楼的老板,对付这外乡小子,自当是在下出手。”
先前那人哼了一声,说道:“若这小子只是吃霸王餐,也就罢了,柳某绝不多事,但他辱骂少林,只要是少林弟子,怎能容得?还是我来教训这小子。”说着踏前一步,身后跟着数人出声附和叫嚷。另一人赶紧拦在他身前,冷笑道:“柳师兄此言差矣,若这小子是在少林药局里生事,小弟绝不敢胡乱插手,还请师兄回座饮酒吧!”
萧云见二人争执,略一思忖,这才明白,少林寺武名极盛,这两人定是羞于围攻,想要与自己单打独斗。他对江湖上的规矩看得极淡,低头瞧见旁边炭火上放着一把火钳,长短如同短剑,当下抽在手中,大喝道:“何必相争,一起上吧!”他此前还曾琢磨过情剑的实战威力究竟如何,但此时临战,却只有一腔勇武之气,毫无患得患失之心。
那两人闻言回头,双目一齐鼓得老大,厉声喝道:“小子,吃了雄心豹胆,竟敢如此辱我少林,今日容你不得。”萧云自是不知少林寺近年来如日中天,深得江湖中人敬畏,他此时一句“一起上吧”,教在场众人均有被侮辱轻视之感,比他辱骂两句少林寺的话语更犯众怒。
那两人话音一落,也不管是否围攻对手会落人口实,一齐出拳袭去。萧云不敢硬架,用了一招情剑中的思字路势,将对手二人的拳头引得偏出,其中一人收脚不住,撞在一名看客身上,震得桌上的汤水乱溅,洒了那人一身。
那人勃然大怒,却不怪来撞自己之人,腾身跳了起来,对萧云怒喝道:“贼小子,找死来了。”说着一掌拍出,直取萧云。
萧云初试剑招,轻易化解了那两人的沉猛来拳,也不心喜,只有战意愈浓,迎着对手施了一招恨字路势,只见火钳斜斩劈出,正好去到来人一闪而逝的破绽之处,重重击在来人腰部。
来人微吃一惊,但他练的本是外家硬功,只觉腰间稍稍疼痛,对手竟然毫无内力,心里一奇一喜,更觉羞怒,铁掌加力击出,印上萧云左膀。
萧云只觉猛力来袭,身子侧翻飞出,跌在看客当中一桌桌面,立时又见酒飞汤洒,连他在内周遭几人全都弄脏了衣裳。那几人齐声爆喝,抄起手边物事便往萧云身上砸去。众人都是久练武功之人,下手自然不轻。萧云陷入围攻,刚才那一掌疼痛未消,竟自躲闪不及,身上又被击中好几下。
他咬牙挺住,慌忙翻至地上,滚向右侧躲避。此时酒楼中早已喝声如雷,有人含笑观望,有人跃跃欲试,左侧临坐几人眼见萧云往这边躲避滚来,拿起带鞘刀剑,纷纷顺手往他招呼。萧云拼力躲闪,却仍被击中数下,攻者中有人功力深厚,顿时震得他口中一甜,喷出一蓬血雨。
众人见此情形,闹声稍小,却见开头被萧云击倒的几名堂倌一拥而上,将他围在当中,大叫道:“给爷爷们磕头认罪,然后乖乖给钱,便饶你一回。否则打死你,也不用赔命。”
萧云却被血腥气味激发了性情,当下也不答话,像豹子一样扑至说话这人身上。他火钳已失,又处围攻之中,当下只管拼命勒紧此人,拿头拿膝顶撞不停,在地上翻来滚去,这才大叫道:“你要打不死爷爷,爷爷一把火烧了少林寺。”
周遭众人闻言大怒,纷纷离座上前夹攻,出手再不容情。萧云幸得抱着一人,多了一幅人肉盾牌,有人已抽出寒光闪闪的兵器,就待他松开人质,便趁混乱一招将他杀死,此时人多势众,即使官府来问,也会看在少林面上,加之法不责众,不了了之。
萧云身上多处剧痛,心里却反而感到痛快,周旋一阵,忽然心中有个声音响彻脑海:“我在干什么呢?我如此撒泼烂打,只图自己心里好受,万一被人打死,如何替爹娘报仇?”一念及此,心思立即清明,混乱中观察一番,情知已成骑虎之势,周遭里外三层被人围了个密不透风,要想逃走,绝无可能。
第160章()
第114章
他急切之中无法可想,正好有人抡起带鞘长剑砸在他身上,当下想也不想,放开死命抱着的堂倌,顺手抓住来人剑鞘。那人根本未料他竟会在这种不利情形下抢夺自己的兵器,还未生出运劲回夺的念头,长剑已被萧云一送一挑,抢在手中。
萧云顺势拔剑,贴地扫了一圈,众人纷纷跃开躲避。他咬牙忍痛,鱼跃站起,爆喝道:“我不欲被奸商坑宰,也不欲伤人,这就要往店外走去,谁若阻我道路,休怪我出手无情。”他说走便走,抬脚缓缓向店门方向而去。围在他周遭的众人散开了些,也纷纷抽出兵器,有人大叫道:“野小子胆敢行凶,去个人报官,咱们将他打死,也无过失。”众人哄然应好,早有几名好斗成性的汉子挺刀持枪围攻上去。此时众人大都起了嗜杀之心,不再将萧云当作是个活生生的人,而只将他视为人人皆可砍杀的祸害。
萧云不敢怠慢,将情剑恨字路势竭力施展开来,惊险万分之中,一一挑伤攻来的几人。他情知这套剑法还有不足,习练也有不到之处,生怕失手杀人,大喝道:“别再来了,否则失手杀人,可别怨我。”他不喝还好,这一喝却似向在场所有江湖好汉下了战书,即便原本打算作壁上观之人,也都纷纷上前,阻住他的去路。
他脚下不停,迎上向他攻来的三名汉子连发三招恨字剑招,那三人武功练得虽然扎实,却也只算平平,眼见对手的剑法大异平时所见,一怔之下皆被割伤手脚。
萧云心知情剑主要靠的是个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