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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大院子女-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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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她哭了一夜,第二天早晨,母亲准备送她回学校时,敲了半天门也没见她回答,便推开门,她还蒙着被子躺着。母亲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掀开被子,看到她的样子吓了一跳,伸手一摸,她正在发着高烧,不论母亲说什么,她都一句话也不说,闭着眼睛。

那次母亲给陆军学院打了个电话,为她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在这一个星期的时间里,马非拉似乎一下子就长大了,她悟到了许多,也悟透了许多,她甚至都有过放弃继续上学的想法。在开学之前,她给乔念朝写了一封很长的信,足有十几页纸,那是她向乔念朝大胆表白的一封信,从她的暗恋开始,那是一个少女情怀,一点一滴地向一个成熟女性递进的一个过程,她写了许多个晚上才完成的,她原打算开学那一天,在火车上交给乔念朝的,可临行前一个晚上,那件事情发生了,她所有美好的想往,以及一个女性的情怀就此关闭了。在那几天里,她看不到自己的未来,更看不到自己的幸福。她拿着那封信,在洗手间里用火柴点燃,看着那一页页浸透自己心血的信纸一点点地化成灰烬。她在灰烬中洒下了自己诀别的泪水。

一个星期后,她还是登上了返校的列车,此时,她的心境已不是一个星期前的马非拉了。那时她的心里装着火热的爱,幸福的未来,此刻她的心里空了。

重新回到学校的马非拉的已是物是人非了。

乔念朝仿佛做了一场梦,从出发的起点,转了一圈之后又回来了。马非拉在他的心里如同一粒不经意被风吹来的种子,短短的几天之内便生根发芽了。马非拉以前在他的心里一点儿也不刻骨铭心,甚至他一直认为马非拉就是几年前那个没长大的小姑娘,活泼、任性,有时还有一点点刁蛮。她一夜之间走进了他的生活,使他原本平静的生活溅起了几圈不大不小的涟漪。他对她太熟悉了,她是在他眼里一点点长大的,她说过爱他,他没觉得那是真心话,甚至有些好笑。后来渐渐发现,她是认真的,还有那么一点点痴情,他的心情也是水过地皮湿,没有留下太多的印迹。因为这种熟悉,他认为,自己不会和马非拉发生什么。他和她在一起是愉快的,那种愉快是一个男人看着他眼里一个小女孩的恶做剧,也有点儿反常而已。以前他看过许多书,那里面描写了很多坚贞不渝和青梅竹马式的爱情,他读那些书时,也常常被描写的爱情所感动。现在他才知道,那些爱情仅仅是写书人一种美好的想像。一对男女从小到大看着长大,实在是一件挺困难的事。距离产生美,他与马非拉可以说一点儿距离都没有,他一直是俯视着马非拉长大的,她的个头先是到他腰那么高,后来又到了他的脖子,这时差不多到他耳朵这么高了,她应该是个大人了,所谓的大人是从生理而言,而在他的心里,她永远是那个没心没肺、顽皮的小姑娘。

马非拉走近他的生活,他不可否认,给他的生活带来了许多的愉悦,他跟她在一起,更多的是一种友谊,有时他都没把她当成异性,就是那种很哥儿们的一种友谊。他不推拒她,但他能感受到她时时刻刻迎面而来的压迫,这种压迫也被他理解成了一种游戏的成分。他和她在一起没有一丝紧张、急迫和欲望,平静得他自己都感到惊讶。

当他在新学期又一次面对马非拉时,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他再也忘不了马非拉了,她越回避他,他越是想见到她,两人的关系完全颠倒过来了。他也说不清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每天早晨,他们列队去教室上课,他都能远远地看见马非拉,她的神精已经不是那个一脸轻松的女孩子了,苍白的脸上呈现一丝忧郁,还有的就是写在脸上的心事。这一切都让他的心跟着一同颤抖。他现在一有时间就会想起她,她的音容笑貌,活灵活现地呈现在他的眼前。有时,他坐在那里就那么痴痴地想,忘记了时间和地点。

有时做梦也会梦见她,她在他的梦中仍然是那么的调皮、俊俏。猛不丁儿地在梦中醒来,发现原来这是一场梦,他的心便空空落落的,好长时间睡不着。

他当年和方玮初恋时,似乎也没有过这种感觉,他只是想见到方玮,见到之后就是愉快的,并没有那种刻骨铭心、欲罢不能,甚至偶尔会有一种心痛的感觉。他此时有了,他说不清这是不是爱情,反正,马非拉他是放不下了。在那些个日子里,乔念朝就像一个没长大的小男孩一样,昏头昏脑地闯进了初恋,他变得魂不守舍,经常站在马非拉宿舍的窗户外面。他很有时间规律地站在那里,就引起了马非拉宿舍女兵们的注意。

一天,理着假小子发式的一个女生探出头来说:喂,指挥队的那个男生,你在这里等谁呢?

这句话让乔念朝警醒了,他冲那个女生不好意思地笑一笑,装作没事人似的走了。过不了多久,他梦游似的又在那里出现了。他一出现,马非拉宿舍里的几个女生就炸了窝。

她们说:看,那个男生又来了。于是她们把头挤在窗口处,横横竖竖地打量着乔念朝。在这之前,马非拉已经知道乔念朝在楼下那么痴情地张望了。她只看一眼,便再也不看了。

女生们就议论起来:长得还不错么,挺神气的。

然后有人就猜:他到底来看谁呀?

还有人说:他是单相思吧。

……

众人就笑,惟有马非拉不笑,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众人在惊诧、调笑中就回过味儿来。因为她们发现,马非拉这一学期和上一学期,简直是两个人。她们一直没找到原因,现在终于找到了,她们一下子就把马非拉围上了,然后七嘴八舌地猜测。

有人说:马非拉你是不是失恋了?谁把你折磨成这样?是楼下那个臭小子吗?如果是,你说一声,我们在楼上用水泼他。

又有人说:楼下那个小子,一定是等你的,你还不快去;你要是不去,我们可去了。

还有人说:马非拉,你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你要真不同意,别怪我们把他给抢走了。

……

不管这些女生七嘴八舌说什么,马非拉都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逼急了她就说:你们胡说什么呀?!

然后到窗口转了一圈,装模作样地往下看了一眼,道:我根本不认识他。

有个女生当场就揭穿她道:不对,上个学期明明看着你和他亲亲密密那个劲儿,现在怎么装作不认识了。

又有人说:你是不是不想理他了?这事好说,我去楼下告诉他,让他走。

说完,果真下楼了。众女生眼看着有一场好戏就要开始了,她们又纷纷地趴在窗前,观看那一场戏的开演。

那个女生下了楼,来到树下。

乔念朝发现了走过来的女生,他装作找东西的样子,弯着腰在地上寻找着。

女生说:嘿,别装了,什么东西丢了?

乔念朝就说:是钥匙,宿舍的钥匙。

女生又说:是打开马非拉心灵的钥匙丢了吧。

乔念朝的脸红了。

那个女生又说:告诉你,马非拉对你没有意思了,你抓紧想别的辙吧,别在一棵树上下功夫了。弄得马非拉那么痛苦,你也忍心。

乔念朝听了这话,脸顿时白了,他有些吃惊地望着眼前的女生,语无伦次地说:是她、她让你、告诉我的?

女生说:她说的话就是我说的话,我说的话就是她说的话,明白了吧?

乔念朝抬起头来又望了一眼女生宿舍的窗口,转过身一步步向前走去。

女生们挤在窗前叽叽喳喳地议论着:走了,他真的走了。

另一个说:你看他的样子好伤心呢。

等她们回过头来的时候,才发现马非拉泪流满面。她们一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突然扑在床上,拉过被子,在被子里呜咽起来。

刚下楼那个女生,一进门就看到了这样的场面,她傻了似的立在那儿,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她抬起头看见的是众人责怪的目光,手足无措地说:我、我做错了?

她来到马非拉的床前,低声说:马非拉,要是我做错了,我这就把他给你找回来,不,请他来咱们宿舍。

说完又要下楼,马非拉哽着声音说:我的事不用你管。

马非拉在痛苦中抉择着,她自从发现乔念朝站在女生宿舍的楼下,她的心里就在流血。如果,这要在以前,她会高兴得飞起来,然后不顾一切地投入到他的怀抱中。然而,现在她却不能,甚至都不敢看他,她怕控制不住自己。当别人议论乔念朝时,她装作无所谓的样子,那个好心的女生要下楼时,她的话她都听到了,知道念朝终于走了,她虽然没有看见,但她能想到他失落的样子。这段时间,她知道乔念朝一直在默默地注视着自己,队列里,食堂的饭桌上,还有图书馆……虽然相隔那么远,他的目光似乎会拐弯,她不论走到那里,都有他的目光在追随。她强迫自己不去看他,如果她的目光和他的目光碰在一起,她怕自己承受不住,干出一些荒唐的事情来。可她强忍着不去望他,她要花费很大的力气,时时警醒着自己,这种克制,有时让她全身发抖。

宿舍事件之后的第二天,她终于在傍晚的图书馆门前的台阶上看到了乔念朝。乔念朝腋下夹了几本书,他立在那里仿佛千年万年了,他迎着她,脸色严肃又有些苍白地等着她,她不可避免地和他的目光对视在一起。那一瞬,她还在内心告诉自己:不理他,走过去。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数着自己的步子。

她都走过他有一两步了。他突然说:马非拉,你站住。

她就像听到了命令,一下子就站住了,但并没有回头。

他转过身,几步走到她的面前,她匆匆地看了他一眼,忙把头扭到一边去。

他说:马非拉,今天你告诉我,你还认不认识我乔念朝?

乔念朝已经被思念折磨得忍无可忍了,今天他横下一颗心一定要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否则他将寝食难安。昨天他几乎一夜没睡,他想清楚了,一定要当着马非拉的面把话问个明白。

这句话让马非拉浑身颤抖,她不知如何回答乔念朝。在心里她千遍万遍地爱过乔念朝了,然而现实告诉她,自己已经不配乔念朝了。这种时刻,让她作出抉择,她不能不痛心而又犹豫不决。

乔念朝说:你说话呀,如果你说不认识我,我拔腿就走,不耽误你一秒时间。

她咬着嘴唇望着他,说不出话来。

他望一眼天空,吸口气,然后慢慢转过身子一步步向台阶下走去。

就在这时,马非拉撕心裂肺地叫了一声:念朝——

乔念朝转过身时,看见马非拉用手捂着脸在低低而泣,他走过来,一下子把马非拉抱在怀中。马非拉身子一下儿就软了,任由乔念朝抱着。

许多路过图书馆门前的人,立在那里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30。爱的执着与感动

刘双林和方玮之间发生了神话,是一个关于公主和穷小子的故事。

刘双林对方玮是执着的,在方玮上护校的两年时间里,刘双林的腿都跑细了。部队离护校所在地差不多有十几个小时的车程,刚开始,刘双林每个月都会来看一次方玮,时间在某个周末。刘双林周末晚上乘上火车,转天的十点多钟到达护校,往回返的火车是下午两点多开车,留给刘双林的时间也就几个小时。

头两次,刘双林见到方玮时,他都说这是出差路过,两个人在护校周边找个小饭店坐下来。

刘双林一边抹着头上的汗,一边说:咱们今天改善一次伙食吧,我知道你们学校的伙食不好。方玮就点菜,然后两人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

刚开始时,方玮真的以为刘双林是出差路过,顺便来看看自己,她的表情很轻松,莺歌燕舞的样子。

她说:谢谢排长,这么忙还来看我。

刘双林就虚虚地笑一笑道:谁让我当过你的排长呢,应该的。

一次又一次,许多次之后,方玮就知道刘双林不是出差路过,而是专程来看自己的。她真的有些感动了,从学校到部队,往返一次得二十几个小时,留给他们见面的时间也就是三四个小时。刘双林经过一夜的旅行,显然没有休息好,但他的神情却是亢奋的,从书包里拿出水果和一些零食摆放在方玮面前,他微笑着说:这些都是你爱吃的。

方玮就认真地望着刘双林说:你这么跑太辛苦了,以后你就多写几封信吧。

不知什么时候,方玮已经不称刘双林为排长了,而是改成了你。

刘双林就说:我没事,周末闲着也是闲着,来看看你,我高兴。

刘双林真的很高兴,他每次离开部队都是要请假的,他每次向团值班的参谋长请假时,都是去一个地方,理由也只有一个:看朋友。

刚开始的时候,别人并没有把刘双林的举动当回事,请假也就请假了,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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