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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一舞长安-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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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大夫望着我,眼中全是怜悯,推了推我的手说:“不要你的钱了。”

    转身把桌上的药包递给阿青,还附了一瓶方才给那大叔涂抹的药膏,对阿青说:“老夫方才实在是拦不住那莽汉……回去帮这位姑娘好生涂涂。”

    “多谢大夫。”阿青抱拳还礼,接过刘大夫的手中的药。

    “公子顶天立地,看来老夫那日所言,并没有错。”刘大夫也拱手回礼。

    “先生抬爱了。”阿青恭敬地鞠躬,转身拉住一旁的我,冲开咿咿呀呀的人群,朝着边上拴马的木桩走去。

    热闹完了,观望的人群也哄然散了。

    我才发现,我的马边上还停着一匹马,仔细一瞧,似乎是阿青家的马,顿时心生暖意。

    他定是想了半天终是不放心我,才忍不住骑着自家的马急忙追我而来。

    他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此时却为了我,把对父亲的承诺抛在脑后。想到这里我心中又是感激又是一阵心痛,自己总是要给他添那么多麻烦。

    “都是我不好,我应该坚持陪你来的……”他把药拴在马背之上,系好绳子,转头看我着身后的我。

    “不怨阿青的……”

    我的声音声音微微弱弱,像是自己闯了大祸。

    此刻我定是头发凌乱,身上到处都是伤和尘土,定是难看死了。但也顾不得羞怯,见他牵出马来,连忙自己跑到自己的马前,想要踩着马蹬上马,一用力,浑身竟一阵疼痛,又跌了下来,还好阿青在背后一把接住了我,用力一托,把我扶上了马背。

    见我已经抓好马绳,他也翻身上了马,拉过我的马缰绳,拉着我的马走。

    一路走着,他不时转过头来,眼中既是担忧,也有些疑惑地打量着我。

    他的眉头皱着看了半天方才默默地开口:“阿鸾,你今天和以往似乎有些不一样。”

    我有些恍惚,脑子中还尽都是方才那位大叔所说之话,听他这样一句,恍然抬起头来,问他哪里不一样。

    他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骑着马,走在我前头。

    半晌轻轻地说了一句:“你今日居然没有哭。”

第7章 行险() 
阿青说完那句话,便开始后悔了。

    他那一句“你居然没有哭。”引得我的鼻子一酸,随着马被他牵着缓缓的慢行,身体跟着马震颤,到处都酸痛异常。

    我虽只是一个流落在草原的上的一个没有过去的孤女,但康奘大哥把我捡回家去,也是一直把我当作小妹一般好生对待,大娘更不必多说,平素连重话都舍不得多说上一句。

    虽然不是金衣玉履地供养着我,但也确实一直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

    像今天这样,被人恶狠狠踩在脚下粗言秽语肆意欺凌,打骂,自然在我有限的记忆中,也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想到这里,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阿青微笑着转头来看我,我看着他的脸上的表情,由马上就脱口而出的赞许,变成诧异,最后变成担忧和懊恼。

    我看着他的样子,就更加忍不去了,“哇”地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

    我的哭声,在原本就寂寂无人的小路上显得尤为引人注目。

    间或,有零星路过的行人,一个个都匆匆朝着我和阿青的方向,露出好奇的窥视的目光,忽而转过头去,用袖子掩着嘴,跟身边的人调侃上几句。

    然而马依旧前行,我也依旧哭得理直气壮,完全没有感到一丝羞愧。

    阿青应该是脸红的,但是他并没有出声制止我,也没有喝令我立马闭嘴,

    他只是转过头去,依旧牵着我的马,默默地走在我前面。

    我望着他的背影和肩膀的轮廓,似乎已经有了一个男人应该有的样子,那样宽阔又坚实,值得我去依靠。

    我的哭声随着力气的示弱,逐渐变得越来越小。我抬起手来,用袖子擦了擦哭红的眼睛,看着阿青沉默的背影,哽咽道:“阿青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

    “阿鸾果敢,不是寻常女子可以比得。”他没有转头看我,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觉得他的声音没有波澜,如同无风的湖面一样平静。

    那声音让我瞬间仿佛被安抚了一般,竟也觉得想哭的**没有方才那般浓烈了。

    我吸了吸鼻子,声音却依旧喑哑:“可是方才若不是你及时赶来救我,我可能会被那个大叔活活打死,也取不回药来。”

    “恃强凌弱又怎么能算是大丈夫所为。”阿青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平静中却夹杂着一丝冷意。

    这样的语气是他少有的,他平时总是那样语意暖暖,如同拂面春风一般。或许,他自己也没有发觉,他平稳却冰冷的声音是那么容易让别人起疑。

    我知道他此刻定是有一丝愠怒,或者说恼怒,只是他隐忍不发,默默地把那把怒火,压回自己的心胸。

    他心胸广阔,自然容纳得下这些不平,只是我并不能全然明白他发怒的缘由,倒对他的样子生出几分敬畏来,怯生生地在他后头,硬是不敢接他的话。

    然而他却并没有沉默太久,忽然平静却又铿锵有力开口,声音透着豪阔凌云之感。

    “何况,他是一个会在同袍兄弟被胡人马匪屠戮时,趁机逃跑的懦夫。未曾想到,竟也有此颜面在医馆里殴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你,举凡君子,都做不出这样厚颜无耻的事来。”

    我听着他的话,方才敬畏的寒意,竟然渐渐在我的心中化为一道温暖的浅流。

    他的语气那样坚毅,说话的方式却又让人有如沐霁月清风一般的爽朗与酣畅,与往常一样在耳畔的暖语慰藉相比,反而更加让人胸中激昂,心中生出许多安慰来。

    他似乎不再把我当作一个只会哭哭啼啼每天追着他跑、给他生出无端祸事的小姑娘了,他的言辞,让我觉得自己不再像是一个只能承受温言细语,经不起一点雨打风吹的鼻涕虫。

    于是,我用方才哭的喑哑的声音怯生生地试探性地问他:“那我呢”

    他沉默了片刻,方才开口,语气明显没有方才那般坚硬,语调温柔带着暖暖的春意:“你这么小小的一个女孩子,为了你大娘孑然一身,跋涉至此,面对他胜之不武的欺凌却也一步未退。他又怎能和你比?”

    我心中被他这几句话说的融融暖暖,竟然觉得身上的疼痛也比方才轻了几分,但心中仍不免忐忑,默默问道:“可是,我还是只会对着你哭。”

    阿青背对着我爽朗地一笑,那笑声让我心中的愁郁疏解了几分,他沉默了一会儿,柔声答道:“世道无常,如若当真情难自持,我倒是希望,你只会对着我一人哭。”

    他如此一句突如其来的话,让我的脸不知为何,染上了一层红晕。

    他转过来,看着我,露出清风朗月的一般的微笑,声音温暖如同缓缓的河水:“终于明白你大哥和大娘为何这般疼爱你了。阿鸾,像你这样好的女子,值得被人好好对待。”

    我心中的苦痛尽消,身上灼热的伤痕也只剩淡淡的隐痛了。

    这便是我喜欢的阿青。

    他永远像是我在岁弊寒凶,雪虐风饕中恰巧盼到的霞光万道,春意暖融。我无法控制自己去接近他,喜欢她,就像我无法控制自己在雪窖冰天中把手伸向一簇温热的火种,哪怕这种奋不顾身的莽撞,常常伴随着彻骨的疼痛。

    我在那个年纪里,哪里知道何为痛彻心扉的感情,也未曾料及竟会成为一生的牵绊,痛苦的源头。

    只知道,我心已矣,夫复何言?

    “阿鸾,你的心情如果好一点了,我也有重要的事情要与你说。”

    阿青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断了我九霄云外的思绪,我回过神来怔怔地望着他,他亦回过头看我,眼睛中满是凝重与担忧。

    “方才你走以后,我的伙伴在西北的方向发现了有马匪出没的踪迹,似乎他们是朝着那边去的,我心中放不下你,便叫他们帮我把羊都先赶回家去,自己先骑马去找你。”

    我这才想起,方才打我的大叔也是这样说的,可见他们确实朝着我们落脚的方向去了,胸中仿佛悬起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千钧之重随时都会落下把我砸入无底的深渊中。

    大娘一个人在帐中沉沉地睡着,大哥外出放牧又不知道是走去了哪里。万一他们碰上那群凶悍的马匪,我又该怎么办?

    我此时心乱如麻,但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拽住缰绳,马“吁”地长叫一声,顿住了前蹄。

    阿青因为手中突然向后的拉扯而惊觉,他慌忙停下马,诧异第转头望向身后的我。

    我也怔怔地望着他,用一种复杂却近乎诀别的坚决的语气对他说:“那你还跟着我做什么,回去的路我都认得,你快回家去吧。”

    阿青显然被我的反应惊住了,但他很快就识破了的我的意图。

    他望着我,沉默着久久不语,眼神中闪过一丝错愕却又愠怒的神色。

    半晌,他才缓缓地轻声说:“阿鸾,你究竟把我郑青,当作是什么人了?”

    我鼻子一酸,喉头一紧,眼眶也跟着发红。

    你是我每次身陷囹圄时都会在我身边伸出援手的人。

    是我短暂的生命中所有莫名其妙不明缘由的情愫的源头。

    也是我一辈子都不舍得去伤你一分一毫的人。

    更是我成日期盼待到及笄之年,便可以凤冠霞帔,娶我过门的人。

    你对我来说,就是这么重要的人,所以我怎么忍心让你再陪着我一再涉险。

    我压抑住胸前的涌动,那份疼痛却似乎就要从胸口中喷涌而出。

    我用尽我所有的意志与力气,让自己可以平淡地说出这样一句简短的话,再多说一个字,似乎我就会控制不住颤动的喉咙,既而跟着泪如雨下。

    我说:“阿青,你以后都不要再跟着我了。”

    他凝重地望着我,没想到我这样一个每天追着他跑的鼻涕虫,此番竟如此决绝,久久地望着我,方才长舒一口气,叹道:“阿鸾,不管你把我看作是什么人,今日我若舍你而去,又与方才那位有何区别?”

    他甚至不愿提及那位大叔,只用了“那位”二字。我知道他心中的愤懑与不屑,可依旧不舍得他再为我蒙受不白之灾。

    之前被他父亲暴打的事,我一直耿耿于怀,我不忍伤他一分,自然也不愿看到别人去伤害他。

    何况,如今已是关乎性命,危及生死。

    我说:“阿青,你为何这般执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让我很讨厌你?你方才说了那么多夸我果敢的话竟都只是骗我。此刻还不是把我当作一个一无是处,除了会哭什么也不会的小丫头,没有你我连个家都回不去了吗?阿青,我就想问你,你能守着我一辈子吗?”

    我想不到,我鼓足勇气,竟一股脑说出来这多的一番伤他的话。

    自认识以来,我从未用这样凌厉的语气和他说过话,如今我眼睛发红,眉头紧促,身上的毛发似乎都炸起来,在阿青眼中一定像一只斗鸡一般暴躁又丑陋。

    可我顾不得那些,我只要他好好活着,不要再因为我又落到水深火热中去。

    阿青跳下马背,走过来,手扶在我的马背上,抬起头望着我,那样近的距离,他的目光坚定又透彻,似乎想要撕开我所有的伪装。

    他缓缓地开口,声音很轻,却显得那般掷地有声,震耳发聩。

    他说:“我能。纵是此去当真身首异处,到去了阴曹,我都守着你。”

第8章 式微() 
我望着他真诚清澈的眼睛,被他的话语弄得悲喜交加,但还是拼尽全力摇了摇头说:“不行,不行,我不许你跟着我去。”

    他望着我,轻柔地一笑,趁我还在晃神中,一把抓住我的马鬃和缰绳飞身上马,待我反应过来,他已经坐在身后,轻轻地把我拢在了怀里。

    “你干什么?快下去!”我急忙想要挣脱他,却被他坚实的手臂箍得更紧。

    他一只手束住我单薄的肩膀,把我死死扣在马背上,温热的气息在耳鬓厮磨。

    他附在我耳边,呵气如兰道:“这可由不得你。”

    说罢,将他那匹马的缰绳系在我的马身上,扬起手中的缰绳,凌空扬起使劲抽打了马背,马儿鸣叫一声,立马风驰电掣地飞奔了起来。

    我一如从前,被他拥在怀中,风从耳边呼啸而过,那么轻柔,却如同片片飞刀凌迟着我的心,最终我忍不住淌下泪来,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我痛彻心扉地绝望地哭喊着,声音在风中被嘶鸣而过。

    我说:“阿青,如果我害死你怎么办?如果害死你,我要怎么办?”

    我颠来倒去地重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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