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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一舞长安-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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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自己如此无异于作茧自缚。可是我还是忍不住陷入到回忆的泥沼中去。

    我正想着自己的事情,隐隐觉得面前的人群开始慢慢溃散开来。

    “这位姑娘倒是十分面善呢……”面前一方阴影斜斜地遮了下来。

    我于沉思中抬起头来,只见一身烟青色朝服,手执羽扇,眉眼深邃的中年男子缓缓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走出来,我不禁怔怔望着他,那张脸是如此的似曾相识。

    我很快便想起,玖云霄中,问我姓名为何,言我会花逢时发之人。

    难道胭脂说的“东方大人”,便就是那日在玖云霄,替我看了手相东方大人吗?

    我不敢相信,睁大眼睛望着他略微有些吃惊,但依旧微笑着望着我的脸。

    胭脂跑上前来一把拉住我的衣袖,忙向东方大人行礼:“大人,你替阿鸾也看看吧。”

    我惊慌地望着东方大人脸上温和的轻笑,即便是只有匆匆一面之缘的东方大人也让我忽然觉得胸口一动,竟有许多情绪涌上心头来,一时竟不知要说什么好了。

    “这位姑娘的手相东方可不用去看……”他微笑着轻轻抬手捋了把下巴上的胡须:“看面相就知道了,富贵之相,离飞上枝头怕也只是差一个契机罢了。”

    “大人你可别吹牛啊!”胭脂赶忙打断:“您上次算我很快便可以出宫了,怎么到现在我还是不能出宫呢?”

    “哪里有那么快的,东方不是说了吗?姑娘及笄之年,方可在宫外觅得良人。姑娘现在离及笄之年,还有些年头挨呢。”说罢一脸温和的笑意,轻轻抬起手中的羽扇,在胭脂的额头上轻轻一点:“姑娘如此心急,难道宫外已经有良人在久候了吗?”

    人群一阵哄笑,胭脂的脸唰地红了,局促了半晌狡辩道:“先生这会儿可答错了,我是有心仪之人,只是他人现也在宫中罢了。”

    “哦?”东方人轻抬羽扇,故作讶异之状,似乎是打定主意要揶揄她一番:“那个人该不会是在下吧。”

    东方大人这玩笑开的大了,怎么看他也早是已过而立之年的人了,别说家中有几房妻室,就算是孩童怕是也已是垂髫之年了。比起与我年纪相仿的胭脂来,怕是要大了将近二十岁的模样。

    不过他这人似乎向来如此诙谐擅辩,大家也只是当他玩笑而已,一阵哄笑后,就只有胭脂的脸更加红了,忙嚷嚷道:“东方大人您再这样,以后我便不要理了。”

    “好了好了,东方也是开个小小的玩笑罢了。不过着看手相的游戏也玩腻了,倒不如来玩玩别的,比如……”

    他的目光微微下移,静止于我的衣袖之间,唇边一抹笑意:“姑娘你可藏了一件东西于袖中?”

    我一怔,不知道他所谓为何,身边的胭脂催促我,说东方先生这是在射覆,让我把袖中的东西拿出来瞧瞧。

    我不得已伸手到袖中,取出那仅仅“先生”的一方藏于袖中绣着歪歪斜斜的丝绢手帕,抬头望着他莫测的笑意:“先生可是说这个?”

    他定睛望了一眼,不禁笑了:“姑娘可否将这方手帕借本官一用。”

    我轻轻颦眉,不知是否应该给他:“此乃故人旧物,虽没有什么名贵的,但却十分重要,阿鸾怕是不能轻易就给了大人。”

    “姑娘多虑了。”他听后朗声笑道:“更何况,本官只是想帮姑娘物归原主罢了。”

    我微怔,脸色有些惨白,竟不知答他,只知道韩说说东方大人行事诡谲,最爱故弄玄虚,着实不知道是否应该将“先生”的手帕交给他。

    他见我狐疑也不生气,脸上依旧挂着莫测的笑容:“东方最喜欢这四海之内的奇闻异书,曾得一本春秋时的《考工记》,小有研究。有一位贵人曾与本官讨教制弓之法,东方哪里会什么制弓之法,便也只能照搬典籍。《考工记》中说,弓者,干、角、筋、胶、丝、漆,这‘六材’为重要。这六才之干,最好的必是柘木,次有檍木、柞树等,竹为下。还有这六材之角也有说法,书上说,以本白、中青、未丰之角为佳;“角长二尺有五寸,三色不失理,谓之‘牛戴牛’……”

    “何为‘牛戴牛’?”胭脂听他说的神乎怪乎,立马来了兴趣,似乎忘了方才东方大人戏弄她的事情,连忙问起缘由来,却并没有听出东方大人的莫测深意。

    “这‘牛戴牛’就是说,若是这牛的角有了二尺五寸那样长,单单这牛角的价值就相当于一头牛的金价了。可不是一头牛的头上又戴了一头牛嘛。”东方大人微笑着解释,不理会一旁惊呼的胭脂,若有似无之间望了我一眼:“最后,他还用篆体在弓尾刻了一方小字,说是送给一位萍水相逢的小友。姑娘可曾见过这样好的弓?”

    我大约是听出了东方大人的深意,忐忑地抬起手来讲手中的手帕递给了他:“阿鸾怎配的上瞧见那样好的东西,这方绢帕,还请大人替阿鸾物归原主。”

    他微笑着接过,赶忙收进袖间,似乎怕被人瞧见什么似的,须臾才定了定心神,着眼于我:“姑娘冰雪聪慧,通晓事理,待在这浣衣局,当真是暴殄天物……”

    我听他这话,赶忙低下头去:“阿鸾做错了事,被主人惩罚是理所当然,不敢心生怨怼。”

    东方大人轻摇羽扇,望着我沉默了半晌,轻叹一声:“姑娘重信重义,东方职权卑微,许多事情也说不上话,但物归原主之事,东方定不负所托。”

    说罢他忽然轻移上前,侧于我耳边轻声叮咛了一句,声音很轻,只有我两能够听见。很快又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佯装叮咛了一声:“东方所嘱咐姑娘最近禁忌之事,姑娘放在心上便好了,别妨了姑娘的运道。”

    他方才说完,身后的宫娥前来禀告,太后小睡怕是已经醒了,于是便急急告辞,抽身而去。

    只见他一走,方才还簇拥的人群也都悻悻散去了。

    胭脂一脸好奇地问我,东方大人放在附在我耳边跟我叮咛了什么。

    我有些失措,又赶忙掩去脸上的惊慌,轻声说:“大人嘱我最近莫要食荤腥,说是回撞了我的运道……”

    胭脂也是好骗,连忙拉起我的衣袖悻悻地说:“还当东方大人说了什么玄妙的事情呢,浣衣局哪里有荤腥啊,这种事情就算不叮咛也一样。”

    我不禁浅笑。

    “方才那帕子……”胭脂还是想起了那件事。

    “原来在侯府侍奉时候,又一位大人落在院子里,我捡起来一直收着。”我发现说一个谎话很难,说第二个的时候倒是顺溜了许多,为了避免胭脂继续问下去,赶忙岔开了话题:“东方大人真乃神人,我藏在袖子里的东西,都被他得分明……”

    “你这话倒还真是说到点子上了……”胭脂被我这话倒是惊吓得不小,原本被日头晒得红扑扑的笑脸瞬间刷白了起来,沉思了半晌才惊愕地喊道:“该不会连我们里面穿的什么,都看得到吧?”

    说着一把双手环住胸口,一便气得直跺脚,一边惊叫道:“啊啊啊啊,东方大人这个大流氓!”

    我:“……”

第67章 靖王() 
甘泉宫的傍晚格外的宁静,出了河川之上清风中流水淙淙的声响,便就是那茂密的枝杈上不知疲倦的蝉声。夜空像是被洗净了一般,只看得到银河闪烁,流淌于漆黑之上,与地上的涓涓细流遥相呼应。

    就算是避暑胜地的甘泉宫,仲夏的夜晚还是十分闷热的,我一个人从浣衣局中溜出来,一路小跑到河川,衣衫还是被一层薄汗浸湿了,在河川边上等了许久,还是没有等到东方大人的身影。

    今日晌午,他临走前,曾附于我耳边,其实是嘱咐我夜里来此处等他。我没有跟胭脂讲真话,确实也是害怕节外生枝。

    河川上倒是清凉一些,我一个人望着漫天星辰等得无聊,也不知东方大人是否真的会如约而至,忽然想到往日里路过河川时候,总想着若是能赤脚在里面泡一阵该有多好。

    如今夜已深了,四下无人,我便不自主萌生了这样的心思。

    我轻轻脱下鞋袜来,试探着把脚渗进那清冽的泉水中,只觉得方才奔走的暑意渐渐消退下去。河道上的小风轻轻地拂过耳鬓,星辰布列,让人的心情不自觉就好了起来。

    我不禁轻轻扬起脚踝,看着月光清澈下水花四散溅,摇曳成点点珍珠,不自觉有踢起一阵水花,纷纷在衣衫上,瞬时间尽退了暑意的烦躁。

    比起那一个个在浣衣局的闷热的夜晚,如此的宁静又舒爽,当真是畅快不少,也渐渐释去了我白日里的愁绪。

    甘泉宫中,琼楼玉宇虽多,但我单单只喜欢此处。它让我不禁想起了在草原上时,那条蜿蜒与茫茫草原上的那条金色的河川,我与阿青经常在河边上静坐,看着马儿在远处低头吃草,天色湛蓝,流水淙淙。

    若是能回到回到那时候该有多好。我靠在他的身上,感受着他温柔的气息将我笼罩,便感觉拥有了整个世界。

    “大胆奴婢,竟敢擅自入甘泉上玩耍。”

    我正思绪徜徉,身后暗处突然响起冷冷的一声,在原本就无比幽静的河川之上,是那样的清晰,让我原本放松了皮肤忽然一紧,跟着后背就吓出一身的冷冷,来不及穿上鞋袜便惊慌地埋着头爬起身来,嘴上赶忙说:“奴婢放肆了,还请大人……”

    话还没有说完,光脚恰巧踩在河边石岸的青苔上,匆忙间没有踩稳,脚下一滑,身子不自觉地向身后的河川倒去。

    我两眼一黑,只觉得要栽进河道中去,定会惹出更大的乱子。

    然而一切却没有“如愿”。

    一只坚实的手一把拦住了我的肩膀,硬是将险些摔进河道里的我拉了回来。

    我仓皇间慌忙地抬起头来,清澈皎洁的月光下,一双墨玉一般眼睛正静静地望着我。

    河道上的风忽然又起了,厮磨着我与他的耳鬓,我看见月光倒映在他皎洁的眸子里。

    他静静地望着我不说话,将我慢慢扶了起来,表情也看不出喜怒,此刻的心绪也确实让我琢磨不出。

    可是看到他的那一刻,我便知道,我安全了。

    “为何每次见到你,总是这样慌慌张张的样子……”他双手按住我的肩膀,略微用力,却刚好把我摁坐在一旁的石碣之上,端正坐好。

    我心绪还没有平稳,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却只见他已经俯下身来,拿起一边的鞋袜将帮我穿上,头也不抬地轻声说:“还总是光着脚……”

    那样熟悉的情景,仿佛又回到了那天平阳侯府后院的长廊之上。我望着他仔细地帮我系好鞋袜的举动,不知为何,竟鼻子一酸,惹了许多眼泪来。

    像是许久的压抑忽然得到了释放,又像是人地两生处突然遇到了故人。

    他的话虽然听不出情绪,可是举动却如同一道暖流淌过我干涸的心房。多日的恐惧与委屈渐渐如冬雪沐于春阳一般渐渐释去,化作两行热泪从我的眼窝深处流淌下来。

    他抬起头来,看见我悄无声地间已经泪流满面,沉默了半晌,从怀中掏出了那方绣着歪斜鸳鸯的绢帕,抬手轻轻地帮我拭去脸上的泪痕。

    我赶忙抬手制住他的手,把他手里的绢帕向着他推了推,冲着他摇了摇头,让他不要再用这方宝贝的绢帕再替我擦眼泪了。

    他不说话,想必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也顺着我的目光去望向手中的那方绢帕。我们都沉默着,却似乎又说了千言万语一般。

    “我曾去韩府找过你跟你要这手帕。”他率先打破了沉默,墨玉一般幽深的眼眸静谧地望着我:“可是他们说你已经不在了,我还以为我再也要不回我的这方绢帕了。”

    我泪眼婆娑地望着他在月光下俊朗有坚毅的面容,却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他站起身来,望着河川上场淙淙流水,双手忽然拢上我的肩膀,手指轻轻发力,一把将我拥入他温热的怀中。

    “我以为我再也找不回你了。”

    他的声音融入着宁静的夜色里去,怀抱温暖,像是我疲于奔命中忽遇到一座安逸的山林萦绕一般静谧,让我已经疲惫的心忽然间找到了倚靠,我竟没有推开他,只想享受这短暂的偏安一隅。

    “我竟从未想过,你竟就在离我这样近的地方。”许久,他才又叹了一声,手臂松开了我,抬手释去我的脸颊上的泪水,深邃的眼眸无比认真地望着我:“你可会怪我?”

    我怔怔摇头。

    他平静地望着我,唇边忽然一抹浅浅的笑意:“那你为何都不跟我说话?”

    他如此一说,我才发现自己只顾着哭了这样许久,竟一个字都没有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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