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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一舞长安-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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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锦老弱昏花,不比以前眼明手快了。只是这卫青,也算是我姜锦半个徒弟,有他在,我倒是乐得清静。”

    锦师傅似乎并不像我们这样在意平阳公主尊贵的身份,言辞语气也显得漫不经心,斜着身子单肘倚在栅栏之上,提着酒罐,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平阳公主默默地望着他,脸上根本看不出喜怒他忽而转身,轻移莲步,亦步亦趋地慢慢走向锦师傅。

    她的眼神似乎像是千百把刀子,偏偏凌迟在锦师傅的身上。锦师傅望着她,脸上依旧挂着笑意,只是那笑意,比方才要淡了几许。

    平阳公主走到锦师傅的面前,方才停住了脚步。

    她背对着我们,我瞥不见她的神色,只是听到她的声音冷淡又轻蔑:“你当真是老弱昏花了姜锦,你这个样子,又怎么配得上她?又有何颜面一直怪母后,命她替我妹妹隆虑公主远嫁?”

    锦师傅的面色慢慢地沉了下来,似乎被平阳公主三言两语就轻而易举的解开了伤疤。

    他沉默了许久,一言不发,忽而抬起手来,将坛中的酒一饮而尽,双眸又恢复了我初见他时候的醉意醺然。

    他抬眸望着平阳公主,唇边撇出一抹轻笑,轻声道:“我姜锦确实配不上她……可我也只有丹心一颗,这生都已予了她。这辈子,我姜锦不会再娶其他的女人为妻。不像公主,心有七窍……才能与侯爷这般,天造地设的般配。”

    平阳公主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本宫与夫君之事,又岂是你一个马夫能随意去评判的?”

    “阿卿他在九泉之下,若是知道公主与侯爷这般琴瑟和睦,想必也能安然遁入轮回了……”

    锦师傅的声音很轻,但我确实听得分明。

    阿青。

    阿卿。

    想想公主方才,因为听到叫”阿青“时的诧异,或许那是公主的一位早已远去的同名的故人。

    方才我那样无意中一唤,勾起了她对已逝故人的追忆罢了。

    如今锦师傅又提起这个名字,只见平阳公主久久地凝视着他,沉寂了半晌,方才冷言道:“你说的没错。”

    “他既已经遁入幽冥,自然是应该安心轮回的。只愿他来世投胎到安稳人家,只做凡夫俗子,只管壶中日月,朝歌夜弦。莫再碰兵戎刀戟,莫再要轻谈家国,莫再要遇上像我这样的女子。”

    锦师傅望着她美丽的面庞,久久方才冷哼一声:“姜某想,他若是知道,当年所倾慕的阳信公主,如今却只能依附于王侯身畔,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当真是会想要,像公主方才所言那般,忘却此生,期盼来世去了。”

    “先帝既然重赐本宫封号平阳,本宫就不再是以前你所认识的那个阳信公主。本宫是当今陛下同母一胞的姐姐,大汉朝的公主,更是平阳侯国的主人。本宫所言,句句都只会是为了侯国的安定,大汉的社稷,未有一字,有愧于心。若是百年后相会九泉,本宫自是不怕把今日此番话,一字一句再说与他听。”平阳公主拂袖转过身来,不再去看身后的锦师傅。

    我在她的脸上,看到了一般女子少有的坚毅的神情,只闻她又轻启朱唇,虽没有回头,但却是对着身后的锦师傅冷言道:“本宫虽为女子,可也深知斯人已逝,存者未矣的道理,本宫放得下,你一七尺男儿,也定然放的下。本宫不想再看见你成日醉生梦死的样子,墨阳从小跟在本宫身边,她的心性,断然是最最看不起像你这样窝囊的男人。”

    说罢她拂袖走至我的面前,垂下眼来,稍稍打量了我一番,转眼对着一旁的二哥说:“不是说要向本宫献曲吗?带上这丫头,随本宫移步偏厅吧。”

    平阳侯府偏厅。

    我跪在冰冷的地面上,瑟缩着身子低垂着头,不敢抬起头来去看座上的一直盯着我默默审视的平阳公主。

    她用一种自上而下的倨傲的目光打量着我,我虽然不敢抬起头来看到她脸上的神色,但依然感觉到她目光所及之处的力度。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皇家威严,在她的面前,我显得那样的渺小衰微,她却是一切都怫然生愧不敢与之披靡璀璨的日光。

    而我,只能算是在阳光之下弥漫在在空气中,隐隐折射着微不足道光芒的上的尘埃。

    我心中惧怕无助,也忐忑万分,开始想念阿青。想到我被二哥从他身边拽起来,急忙拉走时,我仓皇之间回望阿青时,他眼中担忧的神情。

    许多事情似乎都在不露声色地悄然变化着,这样的变化让敏感的我有些害怕,仿佛身若蝼蚁蚍蜉,深陷樊笼桎梏,手脚尽束,动辄已由不得自己。

    座上的平阳公主一直沉默着,然而着无声的沉默却也叫我心中发虚。

    她看起来是那般的高深莫测,又大气持重。方才一席话间就化解了所有的冲突,她与我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的人。

    她的一切对于我来说,都是如此的陌生,叫我无端去揣测。

    她似乎已经把我打量清楚,突然慵懒地开口:“既是献曲,先生便奏起吧。”

    二哥向着平阳公主叩首,起身缓缓道:“延年确有一曲献于殿下,只是早启了坛中的美酒,酒香散了,美酒却尚未成熟,便是浪费了延年为公主苦心独酿的这一坛琼浆玉液了。”

    平阳公主沉默了半晌,似乎也没有意外,她只是摆了摆手,只留了一个贴身伺候的婢女,其余的下人便纷纷退出了大厅。

    “李师傅这样一说,本宫就更加好奇了,怎样的‘美酒’……”

    见到人尽散去,二哥先想着平阳公主深深叩首道谢,起身对着我身边轻声说:“阿鸾,就由你替为兄向公主献曲吧。。”

    我心中一沉,顺着他说的,抬手拂去脸上的面纱,却依然怯生生地低着头,不敢去看座上平阳公主的表情。

    “抬起头来,让本宫仔细瞧瞧。”她轻声说,可是语气却让人着实不敢违逆。

    我缓缓地抬起头来,终于与她的目光相接,我看到她眼中的倏忽间闪过的惊异的神色,可是却又被她很快地隐藏了,她就这样目光幽幽地望着我,美丽的脸上带着莫测的笑意,这样的审视却让我不由地有些惧怕,又低下头去。

    平阳公主轻笑:“质如白玉,貌若晓月,虽然年岁还小,却也已是见微知著了。你这盛酒的坛子就已如此美不胜收了,那坛中的美酒……本宫倒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一窥究竟了。”

    “公主抬爱。”

    我听她这样一说,急忙弯下腰,向着座上的平阳公主深深地叩首,提起裙摆忐忑地起身道:“民女李鸾,斗胆向公主献曲一首。”

    说罢便轻拂衣袖,移步而舞。

    绿曜赠我的这身美丽的广袖舞裙,着实与平日里所穿的衣裙不同。轻舞衣袖时,只觉得广袖中灌风,恍如振翅,裙摆顺着脚步的轻移,仿佛流动的云霞。

    我轻敛眉首,低声吟唱着,和二哥与我说好的那样,只当座上观舞之人只是阿青。

    我就像一朵想要努力绽放的花苞,多想在他面前绽放出我自己的颜色来,期盼着他那样温柔的目光带着惊艳的神色,落在我轻抬的指尖与扬起的裙角。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

    “一笑倾人国,再笑倾人城。”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我胸中却也惊惶,更是生怕自己这样半路出家的路数,在平阳公主面前,会贻笑大方。恍然抬手间,她一双沉静的眼睛默默地望着我,着实莫测,赶忙低下头去。

    恰好一曲已毕,我落袖收步,仿佛又回到了现实中来,低着头朝着座上的平阳公主跪下,叩首道:“阿鸾拙计,献丑了。”

    平阳公主沉默了半晌,方才莞尔一笑,轻声道“倾国倾城的美人……确实妙……若不献此曲的不是你,本宫还当真是觉得,就算是有什么倾覆城池的美人,也定然是像妲己、褒姒那般的祸国的妖姬。走上前来叫本宫再瞧瞧?”

    我低着头,应声向前。

    她的目光温和地落在我的身上:“果真是楚楚无瑕,沉鱼之姿……”

    说罢目光饶有兴味地落在了二哥的身上:“这好酒确实要藏起来,待到好时机再拿出来,方能艳惊四座,不至明珠暗投,辜负了上天的美意。”

    “美则美矣……”她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目光又重新落在了我的身上,轻声叹道:“只是方才马厩之事,本宫看你这性子,似乎并不适合留在侯府呢。”

第33章 守株() 
我心中咯噔地响了一声,心想公主是否还因为方才我维护阿青的失仪之举不满,大有如坠冰窖之感。

    “殿下,若是好酒,自然值得等的。”二哥听了急忙道:“小妹她自幼长在偏僻之所,未见过这样大的场面,更是不懂侯府的礼数,还请殿下海涵。”

    “李师傅莫急……”平阳公主的声音缓缓的,却每一个字掷地有声,像是吊着我的心脏,让人不敢轻慢。

    “本宫知道你的心意。礼数自然是可以慢慢教习的,没有人生下来就是懂礼仪,知进退的。只是,人的心性高低是由天定……”

    二哥赶忙俯身叩首,起身道:“延年不才,还请公主明示。”

    “平阳侯府,虽是高门贵胄,但毕竟算不上是北斗之尊。李师傅可知,本宫这府中教养的舞姬众多。可又有几人,是生来就堪匹瑚琏之器,有望常伴于万乘之尊?”

    二哥似乎即刻领会了平阳公主的言下之意,大喜,急忙叩首道:“延年多谢殿下,愿意收下阿鸾。”

    “本宫方才说了,千金易得,妙人难求。既然李师傅献上妙人,自然赏赐是不会少的。”平阳公主对着身边的侍女轻轻点头,那侍女立刻会意,弯腰行礼,便匆匆而去。

    “殿下如此客气,着实是让李某惶恐了。”二哥急忙拽了拽我的衣袖,拉着一旁茫然的我一同叩首,起身有道:“延年有意还要去长安,寻我家中兄长,便将舍妹托付于侯府,蒙殿下抬爱,延年心中总算是安心了。”

    “李师傅志向不俗,又身负才华,纵使到了京师之地,本宫相信,也是绝不会逊色,必是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她语意缓缓,垂眼看我:“倒是你,李鸾。女子容色虽然最为重要,可是作为我平阳侯府的舞姬,方才见你举手投足之间尽显稚子之气。”

    平阳公主说罢起身,裙摆轻移到我的身边,停了稍许。

    我低着头跪在地上不敢看她,她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这样怔怔地望着我,忽而一笑,对着身边的婢子说道:“往后就让她跟着子夫吧,子夫是本宫在侯府中最看中的一个孩子,她在府中年月也久了,让这丫头跟着她吧。”

    “诺。”身边的女婢应声答道。

    “本宫还要去陪侯爷,你们的事情,修蓉自会安排的。”平阳公主轻声说罢,便缓缓地轻移莲步,屋外候着的家仆急忙蜂拥跟上,恭敬地鞠着身子,跟随而去。

    我在原地晃了许久,才被二哥拉起来来,我这时方才发现,偌大的偏厅中,除了我和二哥,还有一个身穿青纹曲裾,眉眼秀丽的姐姐。

    她看起来和阿青的年纪相仿,已经及笄之年,发髻倏梳理的精致得体,似乎也是常年生于侯府,举手投足都带着恭歉之意,朝着我们欠了欠身子行礼道:“二位之事,就由修蓉来安排。”

    “劳烦修蓉姑娘了。”二哥轻声道。

    我们跟着修蓉姑娘又回到了侯府的后院,这里与前院富丽堂皇的景象相比,活脱脱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前院是主子们起居的地方,侯府皇亲贵胄,礼仪纷繁,素日里来往的门客自然也是多的,闲暇之余,也要尽量少去前院走动。若是冲撞了贵人,便不好了。”修蓉姑娘走在我们前边,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楚。

    “是……”我忐忑了片刻,还是鼓足勇气问道:“姐姐,那我能去找阿青吗?”

    “谁是阿青?”修蓉姑娘狐疑地转过身来望了我一眼,转念一想,不由笑道:“啊……想起来了,便是方才那个制服烈马的卫姐姐家的兄弟吧。怎么你们如此熟识?”

    我心中郁结,沉默着把险些脱口而出的实话要回到肚子里去。

    二哥对着修蓉姑娘讪笑道:“姑娘见笑了,她小孩子家贪玩,在侯府又没有什么认识的人,便就只想到了一个卫青了。”

    我与阿青的过去,却就这样被他轻描淡写地带过。

    之前在草原上的种种刻骨铭心的回忆,仿佛只不过是我独自做的一场梦罢了。

    一入侯门深似海,我与阿青所期盼的新生,却是要从这里开始。

    “卫家的人都是懂礼数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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