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舞长安-第2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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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叔,别来无恙……”车内的人忐忑着轻声道了一句,低垂下眉眼来:“故地重游,难免思绪万千。一时间出神,才耽搁了这样久……”
说罢,她起身款款从车上下来,向着面前的老叟欠身行礼道:“是阿鸾失礼了。”
陈叟身后的府兵,见马车里出来的竟是一个女子,个个都深感意外。更何况这女子长得实在妙丽,眉眼如笼月秋波,面若桃李娇柔。平阳侯府里豢养着的美丽的讴者也是不少,可有着如此绝色的,当真是没有见过。
陈叟望着眼前的人半晌说不出话来,沉默了须臾说:“姑娘今日来,究竟是为了何事?”
李鸾未曾设想过,时隔多年她竟还会再次来到阔别已久的平阳。
可当她的马车停在这座赫赫侯府的门前时,仿佛这些年的沉淀又都随之散去。她又变成了当年那个不知所措的小女孩,跟随着他来到这里,祈求那一丝微茫的生机。
她望着那门前的金漆牌匾出神,脑海中却是一片的空白,久久地不敢迈出那一步来。
她对洛白心中终究是有愧,否则,她自己是万万不愿再回到这里来,更加不愿意面对这些侯府故人对自己充满敌意的诘问。
“我此次来,是为了探望洛白师傅,还望陈叔能帮忙引见。”她轻声回应道。
“原以为姑娘早已飞上枝头变了凤凰,没想到这小小的平阳侯府还入得了姑娘的眼。竟还能让你记得洛白当年的那点小小的恩情。”陈叟冷笑着摇头叹道。
李鸾知道他这话也是要故意与她难堪,可是她心中却也不气。毕竟过去了这些年,她也不再是以前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了。眼前的人护主之心昭然若揭,她也并非是不能理解的。
“除了未央宫中椒房殿中的那位,平阳侯府究竟还飞出过多少只凤凰?”她不卑不亢轻声怼了一句,抬眸望着面前的老人,顿了顿声方才接着说道。
“陈叔,事情都过去这些年了,我也为当年的事受了公主不少的责难。您也是知道的,今日我来,是因为我不得不来。”
陈叟望着眼前的女子,只觉得她确实比记忆中多年以前的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有了许多不同。除了出落的更加成熟美丽,性情似乎也比那时候要沉稳了不少。
她的事情,他多少还是听说了些,流离在外的那些年,想必也是经受了常人难以承受的苦楚。时隔多年,自己也确实也不该再揪着当年的事不放了。
若是她当真是无情之人,今日也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洛白,特地到平阳侯府上来,受此一番羞辱了。
陈叟是明白人,叹了口气,算是泯了以往恩仇,抬手请道:“姑娘从正门进府实有不妥,还是像当年一样,随我从侧门进去吧。”
李鸾点头,跟随着在他身后,依旧沿着多年前所走过的那条路,进去了平阳侯府。
此番故地重游,她不再像当年一样痴迷于沿途的风景。平阳侯府的一切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一样的亭台水榭,飞阁流丹,可她却无心去欣赏。心中惦记着她的洛白师傅,除此之外,还有这一种挥之不去的凝重。
直到踏过长廊,路过湖上时,她才抬起头来隔着烟波,眺望那湖心的亭子。初次来时,那里总是传来袅袅的歌声,仿佛蓬莱仙岛一般。如今那座岛却如此的沉寂,如同老旧的箜篌一般,喑哑地在水雾中发不出一丝的声响来。
她不禁停住步子,凝神望着许久,眼眶也不禁湿润了起来。
陈叟转身望着她,知道她必然是想起了旧事,一时间心绪难平,于是轻声提点道:“还是快些走吧,别叫公主碰上了。”
“嗯。”李鸾点了点头,一行眼泪却顺势无声地落了下来。
她抬起头来正要跟上陈叟,却看见长廊的尽头又人阔步而来。
“侯爷。”陈叟见状连忙行礼,身后的李鸾一时未反应上来,竟愣在了原地。
“公主到处找你呢,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来人原本横眉冷对,可看到了陈叟身后的李鸾,嘴角边不禁荡起一抹不经意的浅笑来:“还不快去,别叫公主等急了。”
“这……老夫还要引这姑娘去步月阁……”陈叟有些发难。
面前人不不耐烦道:“你快去公主那里。你说的那个地方本候知道,本侯叫别人引她过去好了。”
陈叟知道这位汝阴侯的脾气不大好,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行礼,转身告退。
夏侯颇见陈叟走远了,方才冷峻的面容霎时间竟浮现出饶有兴味笑意来:“方才你未向本候行礼,可是还不知道本候是谁吗?”
李鸾微怔,忙低眉欠身道:“阿鸾一时失礼了,还请侯爷海涵。”
“不知者无罪,想必是本候来府上的时日短些,平日里行事也极其低调,还没有到人尽皆知的地步。”汝阴侯浅笑着望着她:“本候正是公主的夫君,汝阴侯。”
李鸾闻声正要向面前人躬身行礼,却不想被面前的人一把拉住了胳臂,猛地一把拽到了面来。
“虽然听说公主的侯府中养着一群美艳绝伦的讴者,就连当年皇后娘娘原先也是在此处受教,才能迷倒当今陛下的。今日见到你,方才肯定传言不虚啊。”
李鸾微怔,没想到堂堂的汝阴侯,公主的夫君竟是如此浪荡好色之徒,慌忙挣扎着想要甩开钳制着自己的手臂:“侯爷弄错了,我并非是侯府的讴者。”
“你慌什么?步月阁又跑不了,先陪着本候去小酌一杯,本候有重赏。”夏侯颇也不顾忌,只将李鸾向自己的怀中拉扯。
李鸾慌忙正色反抗道:“侯爷即便是不顾及自己的身份,也请顾忌公主的颜面。”
“哼?本侯就是在府中要了平阳侯府中的一个丫头,又有何不顾忌身份的。”夏侯颇见她反抗,反而兴致更浓了:“公主贤德,又会当真跟本侯计较这些长短。”
说罢,他一手搂住李鸾的腰来,正要扛李鸾上肩,身后忽然有只手一把摁住了自己的肩膀。
夏侯颇还未反应过来,便被狠狠向后扯开,怀中的美人也脱了手。他还正要破口大骂,脸上忽然又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这一拳的力道可不小,夏侯颇被打得连退了五六步,方才稳住了身形。他喘着粗气抬起头来正欲发怒,可望着眼前的人竟不禁愣住,半晌冷笑一声:“难道是本侯走错了地方?这里莫不是平阳侯府,而是高不可攀的长平侯府?”
李鸾被人护在怀中,惊魂未定的她仓皇地抬起头来,落入眼中的竟当真是那个朝思暮想的人。
“阿青……”
他没有回应她,沉着面孔一声不吭地望着眼前被他揍得狼狈的夏侯颇。表情虽是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但李鸾却能感觉到那平静的湖面下面,暗藏的汹涌。
可夏侯颇却似乎没有发觉这一点,依旧叫嚣道:“原来这平阳侯府竟成了你长平侯卫青的私宅,也难怪这侯府中的女人都是向着你了。”
夏侯颇话音刚落,李鸾只觉得那搂着自己的手臂忽然松开来,她仓惶抬起头来,见他眼中暗含着杀意,气势汹汹地要向夏侯而去。
“大将军!”身后一只手慌忙地拦住了他,不是别人,正是方才去侯府门前迎他入府的平阳侯曹襄。
“大将军的身手,只怕汝阴侯他难以承受。”
卫青沉默稍许,依旧凝眸望着眼前的夏侯颇,轻声道:“既然是在平阳侯府,那此事便由小侯爷做主吧。”
曹襄点了点头,转身上前去面对夏侯颇,冷声道:“汝阴侯,这里毕竟不是你汝阴侯府。你既在我平阳侯府中,本候便不能由着你对我府上的贵客这般无礼!原本平阳侯府就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明日还是请你回到汝阴去吧。”
“小侯爷这是要跟我下逐客令了。”夏侯颇冷笑道:“只是你别忘了,本候还是你的继父,你怎可对我如此无礼。”
“汝阴侯!”众人身后忽然响起一声冷呵。
夏侯颇抬起头来,只见平阳公主不知何时款款而来,颦眉望着他一脸的狼狈,久久轻声道:“明日,本宫与你一同回汝阴去。”
毕竟夫妻一场,如今他出了这样的洋相,犯了众怒。但作为妻子,她最终,还是保全了他的颜面。
“母亲!”曹襄慌忙劝阻,却被平阳出声止住。
“襄儿,先送大将军回去吧。。”平阳抬眼望向卫青:“今日生了这些误会,也确实不适合再去探病了。洛白方才服了药歇下了,倒不如明日再来吧。”
“好。”卫青轻应了一声,眉也未抬,拉住身后的李鸾转身便走。
平阳站在原地,只觉得浑身的血脉都要结了冰。
一路上卫青走得飞快,李鸾的手腕被他的手紧紧箍住扯得生疼。
“阿青……”
她唤他,可他却始终不言语。一直拉着她从正门出了平阳侯府,方才停住了脚步。
“阿青……”她见他沉着面色,生着闷气,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攒眉道:“我是不是又惹祸了……”
他沉默稍许,忽然轻声道:“惹了就惹了。就算是惹了他,他又能怎样……”
李鸾不敢言语,凝眉望着他。
他沉默了许久,方才长舒了一口气:“如今,就算是你把天捅个窟窿,我也能替你补上。”
“我才没有……”
他却在此时低下头来,温柔地堵住了她的嘴。
曹襄一路小跑撵出来,原本要跟卫青赔礼,却不想恰巧看到了这一幕。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卫青,他向来最是礼数周全之人,又怎会想到他竟不顾这里还平阳侯府的门前,就这样旁若无人地去亲吻他怀中的人。
曹襄远远地看着,喉头不禁轻轻哽住。
他原本还想要拜托卫青救他母亲平阳脱离夏侯颇的苦海,可眼前这一幕才让他渐渐明白了过来。
也才发现,那个他印象中一直形单影只、不解风情卫师傅。
原来他深爱着一个人,竟是这副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还好下午睡一脚,才能玩命写到这个时间
明天还要复习考试。
能明白我又要写书又要看书的苦吗?亲们,原谅我吧。
第244章 选择()
她趴在栏杆吹着夜风; 遥望着远处灯火婆娑闪烁; 静静地听着楼下那袅袅的丝竹之音,一整夜都未发一言。
身后的人将外氅披在她身上; 抬手握住她单薄的肩头; 缓缓地从背后将她拢进自己的怀中; 下巴轻轻地抵在她的发髻上。
“在想什么?”
她没有立即回答; 眼睛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平阳县灯火最闪耀之处。
“想起我们初来平阳时一无所有。想我一路赖着你; 让你陪着我颠沛流离。”她轻声喃语了一句,目光却不为所动:“想一些以前怎么也想不清楚的事。”
身后人不说话,只沉默地握着她的肩膀,手臂稍稍使力; 将她转过身来面对着自己。
他久久地凝视着她被楼外灯火点燃的眼眸; 终于轻声道了一句:“你问。”
李鸾望着他,目光忐忑地轻轻移开; 尴尬道:“你那时应是知道我的心意的吧。”
面前人没有出声,月色淡淡地落在他的肩头。他缓缓低下眉来; 在温和的夜色中沉默浅笑。那双眸子依旧清澈宁静如无风的湖泊; 斑斓的星海隐隐地从深邃的湖底浮现出来。
不知是不是故地重游,引出往昔少女时的万千思绪,此刻与他一如昨昔的温柔目光相对; 那些尘封在心底的最初的悸动,犹如潮汐一般,缓缓地漫上心头。
竟像初次与他告白一般,紧张了起来; 她的面颊不自觉地滚烫。远处晚风悄然袭来,吹透原本就单薄的衣衫,让每一寸肌肤都在轻轻地战栗。
“你如今都已经嫁给我了,却还想要知道那些事吗?”他的声音如烟波江上的晓月清风。
李鸾微怔,知道自己如今再翻这些旧账,当真是有些幼稚了,于是低下头去避开了他的目光:“你若是不愿说……”
“我知道。”谁料到,他未等她说完,便忽然打断,轻易地就给答案。
李鸾觉得他是故意戏弄她,脸上像被火燎了一样,微愠着想要转身离开,却被他从背后一把拉进了怀里。
“你放手……”她极力推拒着,却被他越箍越紧。挣扎了好一番,终于缴械,微微地呵斥了一句:“你既心知肚明,为何还熟视无睹?”
“你那时候……”他忽然在她耳边浅笑一声,见她不再挣扎,搂住她的一只手,缓缓地松开来,在空中比划:“也就这么高点儿吧。”
李鸾一听更是来了气,转过身去逼问道:“你倒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