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攻略-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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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越打开小药罐,尽可能动作轻缓地帮他上药。
温柳年惨叫,“啊!”
“有这么疼?”赵越手一抖。
温柳年脸色煞白,“这是化骨粉吗?”
赵越皱眉,“都是从哪里听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温柳年老老实实道,“暗卫聊天的时候。”是真的很疼啊。
“这是青藤散,疗伤用的。”赵越道,“再忍一下。”
“先前为何没这么疼?”温柳年问。
赵越道,“因为先前你在昏迷。”
温柳年道,“那你先把我迷晕。”
赵越:
此生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提这种要求。
温柳年苦着脸,“真的疼。”
赵越激励,“知府大人怎么能怕疼?若让百姓知道还了得。”
“这话我娘也说过,当时我五岁,不小心摔了腿在家中哭,她便说堂堂男儿怎能怕疼。”温柳年感慨。
赵越问,“然后呢?”
温柳年道,“然后我便哭了整整一下午。”
赵越:
这种反应,也算是特立独行。
但是再疼也要上药,由于觉得自己短期内似乎不会再昏迷,温柳年只好缓了缓,而后便深吸一口气,“来吧。”
赵越拉过他的身子,让人靠在自己怀中。
温柳年意外。
赵越道,“这样会舒服一些。”
温柳年蹭了蹭,道,“是舒服了很多。”
赵越突然问,“你有没有吃过酸汤鸡?”
“没有。”温柳年一听就流口水。
“是先前师父最拿手的菜。”赵越轻轻帮他上药,“汤很鲜,酸味是出自泡菜,鸡是选上好的黄玉野鸡,用黄泥瓦罐密封,再用小炉灶细细煮上三个时辰,揭盖时会有一股热气冲上云霄,整座宅子都是香的。”
“嘶”温柳年照旧疼得吸冷气,不过关注的重点却不再是伤口,“什么是黄玉野鸡?”
“只有苗疆才有,在云南深山中长大,周身都是金黄色,一直便饮清泉吃菌覃,所以肉质也比其余鸡肉要鲜美。”赵越将药粉推开,“以后有机会做给你吃。”
“好啊。”温柳年点头。
“还有炒饵块,汽锅米线,瓦片烤鱼。”赵越一边帮他处理伤口,一边慢慢说完了一整桌菜。
温柳年双眼充满渴望,在平静江面撑着竹筏看美景,还能吃烤鱼,听上去简直就是人间仙境!
“西南还有很多好玩好吃的地方。”赵越将绷带缠好,“以后我带你一个一个去看。”
“嗯。”温柳年还在咽口水。
“还疼吗?”赵越问,声音有些不易觉察的温柔。
温柳年看了眼自己的肩膀,“已经好了呀。”
赵越点头,“嗯,已经好了。”
温柳年道,“有一点点疼。”
“歇会就会没事。”赵越将他的衣襟暂时拉好,“再擦擦身子,就能睡觉了。”
温柳年靠在床头道,“自从上任以来,这大概是我最清闲的时候。”
“那便多清闲几天。”赵越道,“在伤痊愈之前,府衙内任何事情都不许管。”
温柳年点头,“好。”
赵越倒是有些意外,“这次怎么这么听话?”还以为又要讨价还价。
温柳年道,“因为有你在,有木师爷在,还有尚堡主与追影宫诸位英雄在。”
赵越自动忽略后两句,“嗯,有我在。”所以所有事情,你都可以不必操心。
片刻之后暗卫送来一盆热水,并且不忘在里头撒花瓣,还有从左护法那里偷来的精油,香气扑鼻得一比那啥,真是非常有情调,一看便知是少宫主亲自教出来的,档次妥妥不一样。
真不愧是江湖吉祥物。
赵越表情有些复杂。
温柳年在床上伸长脖子看,疑惑道,“为何要弄这么多花进去?”
赵越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道,“可以解毒。”
温柳年恍然,“我就说,原来是为了解毒。”
赵越:
书呆子在有些事情上,还是很好哄的啊。
温柳年自己费力拉开衣带。
赵越硬着头皮将手巾放进水盆,然后便坐回床边,帮他脱掉里衣。
温柳年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来就好。”
赵越手下顿了顿,“在你昏迷之时,一直就是我帮你擦澡。”
温柳年赶忙道,“以后这种事,大当家只管交给——”话说一半又卡住,他向来便不需要人伺候,府中除了杂役,连一个丫鬟仆人都没有,连洗贴身衣物都是自己清洗,更别说是洗澡这种事。
向来便是自己来。
赵越问,“交给谁?”
温柳年冷静道,“交给我自己。”
赵越摇摇头,将热手巾拧干拿出来,帮他从脸一路往下擦。
擦完背之后,温柳年小心翼翼问,“这就完了吧?”
赵越道,“不然你还想做甚?”
温大人松了口气,心说幸好不用脱裤子,我还没有准备好。
“睡吧。”赵越帮他整理好衣服。
温柳年打了个呵欠,“睡太久会不会变蠢?”
赵越道,“会。”
温柳年:
“蠢一点有什么不好?”赵越道,“何必那么精明。”
温柳年摇头,“我从小到大就没蠢过。”
赵越好笑,“这是在自夸?”
温柳年道,“是在实话实说。”
赵越笑笑,“这句话我倒是相信。”三岁看老,现在这般聪明,小时候想必也差不到哪里去。
赵越将他塞进被窝,“闭眼睛。”
温柳年很是听话。
赵越坐在床边陪他,片刻之后弯腰凑近,想看他到底睡没睡着。
温柳年无辜睁开眼睛。
赵越身体僵住。
怎么居然没睡着
两人对视片刻,最终还是温柳年先开口道,“我想了想,睡多大概真的会变蠢。”
赵越头疼,“那你还想做什么?”动都动不了,莫非还要出门溜达不成。
温柳年靠起来,“不然我们聊聊天?”
赵越皱眉,“养伤就好好养伤,休想让我陪你聊府衙公务。”
“就算不聊公务,也还有其他许多事好讲。”温柳年道,“比如你先前的事情。”
赵越道,“我先前的事情?”
“是啊,就像小时候的事。”温柳年道,“你若想听,我也可以说。”
赵越道,“不用说也知道你小时候什么样。”
“这也能知道?”温柳年有些意外,“说说看。”
“必然又乖又听话,一天到晚在家中看书,不捣乱不打架,深得先生与父母双亲喜欢,逢年过年还要被一大群长辈围在中间吟诗作对,红包也比其余小孩多。”赵越道,“是不是?”
温柳年吃惊睁大眼睛,“神,一件都不差。”
“没意思。”赵越捏捏他的鼻子,“普天之下,大概所有书呆子都是你这样。”一点难度都没有。
“那你呢?”温柳年问,“练武好玩吗?”
“自然要比念书对对子好玩。”赵越道,“我从记事起就跟了师父,他为人很严厉,不过对弟子也是真好,吃穿用都不吝啬,也会找夫子教我们师兄弟念书,只是往往没过几天,便会被气走。”临走时还要跺脚感慨一番,虽然文邹邹也听不太懂,不过吹胡子瞪眼的表情倒是很清晰,想忘也忘不了。
温柳年笑,“先生当时一定很头疼。”
“最好玩的时候,便是逢年过节跟着师父一起下山打架。”赵越继续道。
前头的事情还算正常,但最后一句是怎么回事?温柳年疑惑,“逢年过节为何要下山打架?”难道不该下山买新衣转糖人吃馆子,哪有大过年集体下山打架打道理。
“平时在山上的时候,师父从来不许我们打架。”赵越道,“不仅不能拳脚相向,就算是争执两句都会被罚跪,所以每次下山之时,是我们师兄弟唯一能打架的机会。”所以很值得被好好珍惜。
温柳年继续问,“和谁打?”
赵越道,“自然是山下其余门派。”
温柳年继续问,“那理由呢?总不能平白无故便去打人家。”
赵越道,“就是平白无故。”
温柳年沉默。
先前以为追影宫霸道,现在看来,其实秦宫主还是很讲道理的啊,起码不会无缘无故就砸了其余门派——多少都会事先找个借口。
赵越又补充,“往好听了说,叫踢馆。”
温柳年道,“打输过吗?”
赵越摇头,“自然没有,我们人多。”
居然还是以多欺少
温柳年发自内心觉得,他到现在也能保持明辨是非善恶,也很不容易。
“在山上的那段日子,是我最快活的时候。”赵越继续回忆,“什么都不用想,只用闷头练功,偶尔获准下山回一次家,爹都会做娘亲生前最喜欢的桂花糕给我,然后再一同去后山钓鱼打猎。”
“嗯。”温柳年笑着看他,“是很好,我爹就不会带我打猎,他也是书呆子,一天到晚只会在家中考我对对子。”若是不幸输给了自己,还会气得吃不下饭,然后被娘亲数落。
赵越伸手揉揉他的脑袋,“你这样很好。”
屋内重新又安静下来,温柳年看着他,也没先开口说话。
过了许久,赵越方才再次开口,“我爹与穆万雷私交甚笃,所以我小时候也经常去穆家庄,对那里很是熟悉。”
温柳年道,“人总有识人不清之时。”
“但这个识人不清,代价却是数百条人命,穆万雷当日派人假扮成我,又偷了霁月刀,妄图将一切罪责都推干净。”赵越声音有些低沉,“我原本想三年后再重返苗疆报仇,却没料到穆万雷与穆万雄竟会先一步来苍茫城。”
温柳年拍拍他的肩膀,“你一定能报仇。”
赵越道,“报仇便要杀人。”
“自然。”温柳年道,“背负上百条人命,不杀人,难不成还要骂一顿了事?”未免也太便宜坏人了些,
赵越倒是有些意外,“我当你要劝我放开执念。”
温柳年摇头,“这是大师该做之事,我是俗世中人,向来有仇必报。”
赵越:
这年头读书人都这般凶悍?
温柳年道,“我会尽快将虎头帮剿灭,然后你便放手去报仇!”
“现在不准考虑虎头帮。”赵越皱眉,“养伤才是大事。”
“还有野傀的消息吗?”温柳年问。
赵越摇头,“没有,似乎只有那一个。”
“不可能。”温柳年道,“不管是哪一派弄出来的,定然都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要么为害城中,要么为害武林,肯定不止一个两个。”
“城内外已经加强了防备,短期不会有什么事。”赵越道,“先安心养伤。”
“穆家庄有没有动静?”温柳年又问。
“暂时没有。”赵越道,“据尚堡主所说,穆万雷与穆万雄依旧日日在大帐之中,连面也难得露。”
话音刚落,外头就传来下人通传,“大人,穆家庄两位庄主来了,正与左护法在前厅聊天。”
温柳年挠挠下巴,“倒是跑得挺快。”
“先不用见。“赵越道。
“为何不见?”温柳年看他,“对方都找上门了。”
“现在野傀的饲主还未查明,万一真是穆家庄呢?”赵越皱眉。
温柳年意味深长,“那便更要见一见了。”
第52章我方才是乱说的()
第52章…我方才是乱说的你别听极度不靠谱的赵大当家
“那你自己多留意。”赵越道,“我在房梁上守着你。”
“房梁?”温柳年闻言微微皱眉。
“放心吧。”赵越道,“答应你的事我自然会做到,穆家兄弟诡计多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留下也能多个人保护你。”
“我不是担心这个。”温柳年摇头,“只是怕你会因此有危险。”毕竟穆家兄弟的功夫底子不算弱,凡事还是要小心些才好。
“你若是不一直往上看,便不会有人会发现我。”赵越道。
“也好。”见他似乎很有信心,温柳年也便答应下来,又叮嘱道,“那你自己要小心。”
赵越点点头,帮他穿好外袍后,便纵身越上房梁。
温柳年整整衣领,差下人去将穆万雷与穆万雄请了过来。
花棠原本还在想要找个什么借口,才能将这两人打发走,却没料到温柳年居然要见,心中有些意外,于是便也一起跟了过去看究竟。
“两位庄主。”温柳年病仄仄靠在床头,头发散乱脸色苍白,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看上去很是虚弱。
“温大人快些躺好。”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