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起连云-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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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眷们的闲谈终于重新各自开始,又足足坐了小半个时辰,宾客们才随着前庭宴席的结束而纷纷告辞。待客人走了差不多一半,明珠也起身告退。这时候的顾王妃笑容已经恢复了先前的模样,只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慈爱含笑地应了。
晚间回到长风居,明珠便将与顾王妃的这一场小冲突向予钧提了提。
予钧不由微微皱眉:“这是何必?当着这样许多的宗室女眷,终归对你名声不好。”
明珠进净房试了试浴桶里的热水:“水温倒是还好,只是到底不如在碧山。”又回来给予钧更衣,将他的外袍解了挂起来,“我原也不想跟王妃多说什么,但那话我实在忍不得。字面上是没什么,含在背后的意思还不是讽刺你贪图安逸?关了门在背后她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当着这许多人,她不愿意叫人削她的面子,如何就能随意把你的颜面放在地上踩?”
最后一条带子解开,予钧便只剩了一条单裤,精壮的上身在此次郴州战后又多了七八道伤痕疤痕。明珠伸手摸了摸那个离他心口最近的伤疤,咬了咬唇:“你在郴州前线上流血流汗,才有京畿的歌舞升平。她怎么敢,怎么有脸面讽刺你,我就是听不得。”
予钧握着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上:“我就知道,你会与王妃冲突,肯定是为了我。”
明珠抬头去望她:“若是他们说我呢,你能容下么?”
予钧唇角一扬:“那得看是谁。若是顾王妃么,哼哼。”
明珠伸手又抚了抚他其他的伤痕:“若是王爷说什么,咱们就暂时忍了吧。你别再伤着了,你的身体要紧,我心里也受不住。”
予钧点点头,牵着她的手便往净室里去,又试了试水温:“咦?这有些凉啊?”
“凉么?”明珠斜睨予钧一眼,“长公子,这同样的招数你要用几回啊?”
予钧一把揽住她的腰:“能用几回用几回。”另一只手便去解她的衣带,所谓熟能生巧,好像在这件事上也适用。明珠挣扎了没几下,衣裳的带子几乎就全被予钧解开了。虽然外衫和外裙还挂在身上没掉,却也只是再两三下的事情了。
“这……这桶太小了!”明珠垂死挣扎地又推了予钧两下。
然而予钧早已摸清了对付明珠的套路,直接快刀斩乱麻低头一吻,同时双手一分,将她外衫扯下。
很快,衣料撕破的声音和水花四溅,以及……各种声音都自静室里传出。
原本就已经是在外间侍立的侍女们立刻自觉地再走远些,除了白翎之外几乎人人都脸红了。
按着睿帝赐下碧山别院之时的旨意,予钧应该在六月二十四重新回去接掌羽林营,在这之前倒是还有几日的空闲,于是便在两日后陪着明珠回了一趟晋王府,探望晋王妃。
颐珍院里的浓烈汤药味道一如之前,晋王妃的苍老与消瘦也与先前一样,倒也不算更严重些,尤其是见到明珠和予钧入门的那一刻,更是十分高兴:“明珠,长公子,你们来了。”
“祖母。”明珠忙上前坐到晋王妃榻前,握住老人的手,只觉得祖母的手似乎更无力了些,心中登时便是狠狠一酸,“祖母,我先前太忙了,一直没来看您,您怪不怪我?”
晋王妃由姜嬷嬷扶着坐起来,满面都是笑容:“哪里会怪你,你是王府的长媳,在家里忙是应该的。如今跟长公子一起过来,祖母更高兴。”顿了顿,又顺了顺呼吸,转而望向予钧,“长公子,从郴州回来了,可都还好么?明珠啊,是个好孩子,可能有时候说话硬了些,但心里很疼人,您千万不要跟她计较。”
予钧听晋王妃的呼吸似乎很辛苦,不由跟明珠对望了一眼,心知老人的身体是越发虚弱了,很可能就是精神不济,所以就想将心头最惦记的话先说出来。
予钧想了想,便如赐婚那日一般,单膝跪在了晋王妃床前,伸手覆在明珠的手背上,眼睛却是望着晋王妃:“祖母,我们一切都很好。您放心,明珠待我很好,我也会好好照顾明珠。去年皇上赐婚的时候,我在您面前保证,一定待明珠如珠如宝,不离不弃。今日我在您面前,再许一诺,将来无论前程如何,明珠总是我唯一的妻子,我已向明珠说过,终身不染二色,只要与她好好过日子。”
“长公子,”晋王妃的手都有些微微发颤,“您若真能如此,那,那老身真是再没什么遗憾了,便是闭眼也——”
“祖母!”明珠轻轻叫了一声,将涌上眼眶的那点温热压了下去,同时去扶予钧起身,“祖母,您叫他名字就好,他是您孙女婿呢。”
予钧含笑颔首:“是,祖母,您叫我予钧便是。您千万要保重身体,无论如何,也得看着我和明珠多生几个孩子才是。”
明珠闻言脸上一热,却也低声应了一句:“他说的是,祖母,您得等着看我们的孩子呢。”
晋王妃闻言愈发欢喜:“好,好,祖母好好努力,一定看见你们的孩子们。”说话之间,眼睑便有些发沉,姜嬷嬷忙招手叫丫鬟们送汤药进来,服侍晋王妃吃药重新躺下,便引着明珠和予钧出了正房:“三小姐,三姑爷,王妃的身子实在是虚弱的紧,不能说话时间太长,还请您二位见谅。”
“怎么这样短?”明珠有些心惊,“这才两个月,先前不是还能坐个一盏茶的时间?”
予钧握着明珠的手紧了紧:“你先别慌。”又问姜嬷嬷,“如今给祖母请脉开药的是哪一位太医?先前的脉案都有么?”
姜嬷嬷点点头:“都有的,王妃这几年来用的都是那位赵太医,有时也用常太医。”
予钧颔首:“知道了,将祖母的脉案整理一下。我下个月或许再给祖母换一位太医。”
姜嬷嬷应声行礼去了,明珠和予钧便再去看望晋王,路上低声问了一句:“下个月?是要请郗老医正?”
“我今日跟靖舅父写信,若快的话,说不定下个月初五就跟靖舅父一起入京了。”予钧温言道,“别担心,一切都有我。”
第112章 一百一十二()
明珠点点头:“有劳你了。”先前她也曾叫白翎为晋王妃请过脉,白翎的结论与太医们并没有什么两样。因为白翎本身最擅长的是各样解毒之术与奇门外伤,对晋王妃这样身无武功的寻常老人调养只能算是平平,将太医们的脉案与方子看了之后虽然觉得略为保守温弱,却也不好随意更动。毕竟晋王妃体弱年迈,虚不受补,并不适合轻易换药。
予钧笑笑:“傻话,这不是我这个孙女婿的本分么?”
明珠弯一弯唇,心里对祖母病情的担忧稍微卸去了两分,跟予钧又说了几句闲话,便到了晋王的书房云鹤斋。
“祖父今日没有习字么?”明珠看了看晋王的书案,难得没有像往日一样摊开大幅的字帖与古书。
晋王吩咐靳北上了茶:“今日早上写了两幅,便觉得有些乏,到底祖父也是上年纪了。你们两个如今的伤势怎么样了?萧总管过来报平安的时候,祖父叫他带过了些药材,用着可还好?”
明珠微笑道:“不瞒祖父,自从我与长公子回京,各色药材收了无数,便是一日三餐拿药材当饭吃,也够吃到年底了。”
予钧也笑了笑:“我们都只是小伤罢了。跟王爷当年血战凉州,大破西狄的战绩相比,实在算不得什么。”
晋王的目光在明珠和予钧身上转了一圈,便微微颔首:“长公子太过谦逊了,自从天裕四十年起,郴州就一直都不算□□定。明面上虽然是程老将军挂帅,但多番平乱退敌的战功到底是谁的,想来公道自在人心,皇上也是心里有数的。”顿了顿,又望向明珠,语气更温和了几分,“明珠,你伤势怎么样?女儿家到底还是弱些的,军中是不是太辛苦了?”
明珠望了一眼予钧,才含笑回应:“小伤小事而已,不足挂齿,连长公子辛苦的十分之一也比不上。”
只看二人这一瞬间的目光交流,便知正是情深之时。晋王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静了几息,才又深深望向明珠:“你很好,很对的起你父亲。”
明珠闻言,心里便是一震。父亲明湛晖当年负气离京,不论有什么样的原因理由,在晋王跟前,到底是孝道有亏的。入京至今快要一年了,从来没有听过晋王爷这样的语气。
晋王垂目片刻,才缓缓续道:“你赶往郴州的第十日,军报传回来的时候,朝廷上还是有些争议的。当时皇上为了平息物议,叫昭阳殿的女官将你请旨之日所说的话在朝堂上重复了一次。”
予钧倒是头一次听说此事,也侧目去望明珠。
明珠抿了抿唇:“我请旨的时候跟皇上说,我是天家妇,也是明家女。长公子若有不测,我便代他死战郴州,也是偿还先父当年挂印而去之时于家于国的亏欠。”
予钧伸手去握住了明珠的手,默然不语。
晋王唇角微扬:“明珠,你父亲当年离京之时,还不及如今的你年纪大,也不及如今的你这样沉稳。你为父亲偿还我们明家所负的皇恩,你做的很好,祖父——很高兴。”
明珠素来对祖母比较亲近,因着晋王对晋王妃似乎并不是特别关顾,心中其实多少是对晋王有些隐约的隔阂与不满。此刻见晋王眼眶泛红,心知祖父也是思念父亲明湛晖了。
明珠忍了又忍,才沉声道:“我能为父亲所做的,也有如此了。”
晋王颔首,又叹了一口气:“你做的很好。但如今你已然出阁,不要总惦记着身为明家女,还是尽心而为天家妇。今后京中多风雨,好好保重。”
明珠欠身应了:“祖父也要多保重身体。虽然大伯父的世子之位已定,但晋王府还是事事都要仰仗着祖父的。”
晋王再度深深看了明珠一眼,笑道:“儿孙自有儿孙福,祖父能做的,也是不多。”
祖孙之间又闲话了几句,一盏茶喝完,明珠便和予钧告辞而去。
登上回长风居的马车,明珠便开始沉吟不语。
予钧看了她两回,见明珠似乎眉头低锁,百年伸手揽了她的肩,温言宽慰:“郗老医正妙手无双,不要太担心祖母。便是七月初五赶不到京里,七月之内也能到了。”
明珠点了点头,然而神情并没有轻松多少。片刻之后抬头望向予钧:“长公子,你觉得晋王爷会不会是话里有话?”
予钧皱眉道:“此言何意?”
明珠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是很确定。晋王爷深沉隐忍,老成谋国,或许今日他是真的想念我父亲,才有这样感叹。但我觉得,也说不定晋王爷是看着如今皇上的心思,太子殿下的病情,以及咱们府里的动静,要将我舍弃了。”
予钧手上微微紧了紧,和声道:“晋王爷不会的,你多虑了。”
明珠扬眉,目光中越发意味不明:“你可知,去年的这个时节,我入京到晋王府拜寿,仅仅见了一面之后,晋王爷就认下了我。”
予钧拍了拍明珠的手:“你容貌与岳父这样相似,若说你们不是父女,才没有人会相信。”
明珠最受不了他这个明知故问的样子,斜睨了一眼:“你真不知道去年七月的时候玄亲王府和晋王府之间有什么事?”
予钧不由一笑,低头亲了亲明珠的脸颊:“那是咱们姻缘早定,你早就注定是我媳妇儿。”
明珠垂目,指尖在予钧的手背上轻轻转着圈:“其实从田猎大典回来,我就听见了些风声。重兰那时候大约是对四公子有些模糊的心思,听说晋王府和玄亲王府可能要亲上加亲,又听说祖父有意于我,还以为我会抢的她的姻缘。在晋王府里还闹了一场。”
予钧点了点头:“这事情我知道。当初玄王爷向晋王爷透了些亲上亲的意思,或是觉得我身为长子先跳过在面子上没什么借口,又或者是皇后娘娘当时提过几句。他的心思无非是将我这件高不成低不就的婚事应付过去就罢了。但按着我听到的消息,晋王爷当时并没有真的回应。毕竟你入京之前,晋王府里只有一位未出阁的姑娘了。或许后来世子夫人动过给你我做媒的心思,但是晋王爷应该是没有的。你仔细想想,以晋王爷的眼光,难道看不出你非池中之物?朝局的形势这样微妙,晋王爷是不会轻举妄动的。你看你大伯父世子之位拖了这样久,就可知一二了。”
明珠唇边的笑意越发苦涩:“自来精明绝顶之人,皆难免失于凉薄。晋王爷将世子之位拖了这样多年,朝堂上的风头是避开了,可是大伯父二伯父之间的兄弟离心,大伯母心里的怨怼不平,晋王爷便不管了。即便王爷当初认下我不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