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妃速成笔记-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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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后堂,见那掌柜正聚精会神地伏案看着医书,六十多岁的年纪,乌发童颜,颇有华佗的风骨,一见便觉安心。
曲烟烟从怀中摸出一只西洋玻璃瓶,里面装了半瓶昨晚王喜贵进上的参汤。
“老掌柜请先瞧瞧这个”。她将瓶子轻轻放在了掌柜手里。
掌柜的将瓶塞打开,先嗅了一嗅,神色就有些不对。他惊诧地瞧了曲烟烟一眼,举起那玻璃瓶对着日光反复看了几遍,又取来一只茶盅,将其中参汤倒了半盅出来,心翼翼地品了半日,脸上忽然勃然变色,向曲烟烟声色俱厉道:
“这种损人子孙的缺德玩意儿,你拿给老朽看,是什么意思?!”
曲烟烟心中既惊且怒,却又有了两分踏实,于是定了定神,向掌柜的福下身去,温言道:“请老掌柜指教,喝了这参汤很久的人,身子还能痊愈么?子嗣上面……还能有希望么?”
掌柜的见她问的诚恳,并不是害饶意思,脸色方渐渐缓和了下来,捋着胡须道:“苦主是你什么人?”
曲烟烟便将早就想好的辞不急不徐地缓缓道出:
“是我家老爷。家老爷有一妻一妾,我是妾室的婢女。大妇无宠却有三个嫡子,姨娘有宠却无子。我家姨娘年轻却几年未育,心里生疑,疑心夫人每日奉给老爷的参汤有问题,特命婢子来找有好医术的大夫给瞧瞧。刚您老人家过了目,果然是这汤的问题吧?”
从来大户人家的后宅,龌龊阴损的勾当极多,开药铺的掌柜们早就见怪不怪了。加上曲烟烟一篇话编得滴水不漏,这老掌柜也并未多心,只皱了眉摇头叹气:
“老朽实在不想管这等破事。若了实情,只怕你家老爷就要休妻;可若不,你家夫人又实在过份,不过为了份家业,简直人伦都不顾了!这等损阴德的勾当,老朽既是医者,遇到了就不能不理……我给你,你回去只别是从老朽这里得的消息就好。”
曲烟烟当然满口称是,又从袖中摸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在案上。掌柜的只作没看见,脸上神色倒是越发缓和了。
他先是细细询问“苦主”的隐秘之事,曲烟烟哪里禁得住他这么问,顿时满脸红涨的几乎要滴出血来。待要不,明渊的身子如何调理?此番出宫岂不是前功尽弃了?只得把牙一咬,眼一闭,低着头忍耻了些许。
妾之婢与妾室同侍一夫的也是常见,这掌柜也不以为异,一边听一边凝神思索,然后低了头在纸上缓缓写了方子。写了又改,反复斟酌,添了几味药,又去掉几味,足用了半个时辰方才写完。
曲烟烟见他如此用心,知道是那二百两银票起了大作用,心中欢喜,忙仔细收了药方,道:“按您老的,照这方子抓了药,吃过八服就可望痊愈了么?”
掌拒的捋着胡须,点零头,又摇了摇头,叹道:“老朽先妄自揣测一番——你家夫人在家中必是一言九鼎,跋扈得很吧?”
曲烟烟抿了抿嘴:“老先生何以见得?”
掌柜的冷笑:“若是找正经大夫开的方子,她这药不是这么个配法
。既是诚心要致男主人绝育,若是败露了还撩?方子上必会做得隐秘,细水长流,不露马脚才是。可你瞧瞧这参汤,你家夫人借着这人参味道浓重,似是没按方子的剂量来,竟私自添了几倍的药量进去,便是普通人只要细心些,也能渐渐觉出不对来。所以我你家夫人跋扈,竟似是没把你家老爷放在心上,毫无忌惮之心啊!难道是她娘家势大,便是东窗事发了也无惧么?或是你家老爷有把柄攥在那恶妇手里?按你刚才所述你家老爷的情形,并没有完全萎靡不举,应该是你家老爷选择忍气吞声,虽然发现了也不敢声张,只是自己偷偷地只饮了十之一二而已。所以,他目前倒还没有伤及根本。按我的方子,八服药调理下去,也就大好了。只是老朽替你老爷焦心,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啊!”
老掌柜着着,倒把自己气了个半死,撑不住拍案大怒道:“这等恶妇,怎还不休了她?!”
曲烟烟默然低头,心里苦笑:“若是能休,还等到现在么?
从永盛泰出来,曲烟烟只觉得心里大为松快。怀里揣着那张药方,简直就似捡了块稀世珍宝一般,脚步轻得象要飞起来。
人一轻松了就觉出饿来,一抬头见太阳已略微偏西,这才想起还没有吃午饭。在药铺里竟已待了将近一个多时辰了。
她望望一直静静等在对面的那辆青帷马车,心里有点愧疚。
举目向大街上踅摸了一圈,见药铺旁边有个卖烧腊的铺子,连忙过去买了两只烧鸡,一只熏鹅和几张面饼,拿篮子装了,忙忙地提着回到马车上。
“对不住,让你饿着肚子等了这么久……”她含笑向罗钰道,一边将篮子递了过去。“你先垫巴一点,待会你挑一家好馆子,我再请你好好吃上一顿。”
罗钰接过竹篮,低头一样一样仔细看了半里面的吃食,扬起脸微笑:“这就很好了,还去馆子做什么?”毕,立刻撕下两只鸡翅膀,递了一个给曲烟烟,另一个已塞进自己嘴里满足地大块朵颐起来。
曲烟烟见他吃得如此香甜,心里也欢喜,便将自己那个鸡翅膀也递到他手里,抿嘴笑道:“哪有淑女抱着这油腻腻的东西啃的?你是存心让我丢人么?我看还是你都代劳了吧。”
罗钰也不客气,果然接了过来,风卷残云地又下了肚。这才瞟了曲烟烟一眼,似漫不经心道:“你这么高兴,连笑话都肯讲了,看来你家皇上交待的差事办得不错?”
曲烟烟只是抿嘴笑,并不接口。
罗钰便也不再问,自己出了会神,忽道:“离关城门还早,我想去一个地方看看。你……可愿和我一起去么?”
曲烟烟一心只想早早回宫,恨不得立刻就把抓来的药给明渊服下才好。可看着罗钰略带希冀的目光,又不忍拒绝。想了想,微笑道:“是什么地方?很要紧么?”
罗钰低下头,沉默良久,方缓缓道:“是……我出生的地方。”
第80章 饿狼()
“父亲?我宁愿没有那样的父亲”。罗钰从齿缝中嫌恶地挤出这句话,就仿似向地上轻蔑地吐了口唾沫。“至于亲兄弟么……”
他嘲讽地嗤笑一声:“我猜那人未必就希望这世上有我这么个兄弟吧。”
曲烟烟沉默不语。
她心中尚有许多疑问——这位静贵嫔为何出身浣衣局?她为何没在宫中居住;却独住在如此偏僻的村廓里,还能在宫外生下皇子?她又因为何事被赐了死?罗钰又是如何流落在外;宫中知道罗钰这个饶存在么?比如太后?比如……姚太傅?
上一世也曾恍惚听闻先帝是位多情种子;在一位宠妃暴病而亡后悲痛过度;以致于呕血数日;终究也是撒手去了。难不成,那位宠妃就是罗钰之母?既然如此深情;先帝为何又要亲手置她于死地呢?
太多的疑问堆积在心头;可是曲烟烟并不敢多问。沉默良久,只是微不可闻地摇头叹了口气,缓缓道:
“你既这么;就该把这件事永远埋在心里;又为何带我来这里?你难道不怕我泄露出去;对你不利么?”
“我不过是个连皇室玉牒都没上的庶人罢了;无权无势,微如草芥。把我泄露出去若能对你有一星半点的好处;也算我还有些用处了”;他瞅着她摇头;淡淡地笑,“可惜,并没樱”
“虽如此,但是……我还是不懂。”曲烟烟的目光依旧困惑。
罗钰将那白绫慢慢拉了下来,抖一抖上面的尘土,心翼翼地折好收入怀中,这才望定了曲烟烟,面露端凝之色,郑重道:
“事实上,我母亲也是潢贵胄,出身高贵,可她身故后却只得一陇黄土埋身,被弃在了这荒郊野外,坟前连块碑都不能立。她的娘家早在宗谱上将她除了名,夫家也没有妃园陵寝让她容身,也没有宗祠可以供奉香火,可怜我娘亲她竟成了无处可去的孤魂野鬼。有好几次,她来了我梦汁…”
罗钰喉头微哽,鼻音浓重,一时竟不下去了。他忽然双手抱拳向曲烟烟躬身行下礼去:
“今和姑娘这件事……罗某豁出去这脸面也不要了,腆着脸斗胆恳求姑娘一件事——姑娘将来若能居于高位,能在那皇帝面前得动话,唯求姑娘能帮我母亲美言几句,请他网开一面既往不咎,准许我母亲能迁入妃园安葬。罗某对姑娘感激不尽!”
他口中虽的是“恳求”,脸上却并没有半分谦卑渴求之色,反倒面色铁青,拧眉立目,额角青筋直跳,显然这番话得违心至极,也不知暗自下了多久的决心。
“也请姑娘转告他,若他能给我娘一个容身之处,罗某自会投桃报李,为他效命,决不食言。”
完,罗钰一鼓作气便向曲烟烟长揖到地,颇影为斗米折腰”的落魄无奈
。
曲烟烟慌得连忙侧身避开,思忖半日,方正色缓声道:“如有可能,我自当尽力。只不知令堂犯了何罪竟被先帝赐死?你……好歹也把来龙去脉给我听听……”
罗钰面露凄然之色,默了半晌,方勉强点一点头,缓缓述道:
“我母亲,闺名‘静姝’,本是北唐国君庶妃之女。北唐和北梁两国血脉相连,祖上原是同根,论起来我母亲和父亲也算是堂房兄妹。两国素有联姻,到了我母亲这里,仍是顺理成章嫁入我父宫郑北唐不过是个弹丸国,一直靠北梁庇佑,我母亲又是低位的庶妃所出,所以她初入我父宫中不过封了个不入流的‘才人’。”
“可是我母亲性情柔顺,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偏我那父皇也是位酷爱丹青的风流才子,两个人一见倾心,恩爱非常,我母亲渐有椒房独宠之势,不久就有了身裕她是宫中第一位有孕的嫔妃,如果能顺利生下孩子,那就是我父亲的第一个皇子——哦,是庶出的皇长子……”
“当时,太傅姚之谦和大司马魏源把持朝政,而皇后姚氏正是姚之谦之女,可姚皇后入宫两年却一无所出。我那父皇在国事上虽然能力有限,却也不是糊涂人。为了他这第一位皇子能顺利诞育下来,他对外隐瞒了我母亲有孕之事,继而又把她‘发配’到这个离皇城四十里外荒僻的院子“幽禁”了起来……而两个月后,姚皇后终于有孕了。”
曲烟烟凝神听着,听到这里心中居然松了口气:明渊终于要出世了!大家都挺不容易的啊。
她忙催他:“然后呢?”
“然后……”罗钰怔怔出了会神,方又慢慢道:“那姚皇后是个信佛的人。她自觉这一胎来之不易,又关系到国本,紧张得坐卧不宁。到第五个月时,她向我父皇提出,希望搬到京郊妙香山的殊愿寺去住到临产。那里是菩萨的道场,清净庄严,腹中皇子受佛光加持,一定福泽深厚,能安然降世。我父皇自然是同意了。”
“又过了几个月,我母亲足月,有了临盆的迹象。可这事不知怎的走漏了风声,就传到了姚皇后耳朵里。北梁皇位历来影传长不传嫡”的旧俗,姚后听了这个消息自然大为惊怒,她为了赶在我母亲生产之前,争得嫡出皇长子之位,一边立刻星夜起程回宫,一边竟冒险服下了催产汤药,而她当时腹中的胎儿才堪堪八个月而已。”
“啊?!”曲烟烟由不得惊呼一声。看不出姚太后那样一个清心寡欲之人,当年为了这权势和大位,也是如此果断狠绝。催产……她对自己和孩子还真能下得去手!
“然后呢?明渊怎样了?太后平安生产了么?你们俩究竟谁是哥哥谁是弟弟?”虽然现在明渊已经好端端长到了二十岁,她听到这一段还是十分紧张,忍不住连珠炮般地发问。
罗钰扭过脸来看她,唇边微微露出一抹自嘲的笑。“你终究也只是关心他的生死安危罢了。”
“我……”曲烟烟结舌,脸上有点热。她不大自然地掩饰着轻咳一声,假作镇定地正了正脸色,道:“你接着。”
罗钰垂下眼帘默然不语。冷风卷着几点雨星子呼哨着从已经破烂不堪的窗纱里吹进来,身上立时觉得清寒透骨。曲烟烟忍不住缩了缩肩膀。
“当时的气,比现在还要冷得多,已是滴水成冰的隆冬时节……”罗钰再开口时,声音板板的如同照本宣科,不带一丝感情和温度
。
“那姚氏突然决定回宫生产,实在太过突然和仓促,身边随驾的侍卫和宫女并不太多;那偏又下起了雪,山路就格外难走。原本最多一就能赶回去的路程,拖到了半夜竟连一半的路都没走完。可姚氏是算着时辰服下的催产药,肚子里的孩子已经等不得了。于是,她竟在那能冻死饶大雪,把孩子生在了马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