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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奸妃速成笔记-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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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条案上已铺好了两层大红毡条,曲烟烟站在桌边,一边慢慢着,一边用铁锤在上面有一下没一下地砸着核桃。纸皮核桃轻轻一砸就破了,倒并不费事。只是她的心思全然没在核桃上,不知怎的手一滑,锤砸在了食指上,立时渗出一滴鲜红的血珠子。

    她“嘶”地吸了口凉气,慌乱地丢了锤子,把食指含进口中吮了一下,头却低得越发深了。

    明渊信手拈起银碟里一瓣核桃仁放在口中,慢慢咀嚼着,冷冷地瞅着书案对面手忙脚乱的人,半晌方淡淡道:“你刚才出去了那么久,看见谁了?”

    “看见了王总管,他嘱咐了奴婢几句话。”曲烟烟忍着疼,仰头迎视着明渊的目光,人已经镇定了下来。

    明渊却并没有接着往下问,只管冷冷地瞅着曲烟烟,缓缓将手里的茶啜了一口。

    猛然间,他将茶盅用力向地上一掼,高声暴喝道:“大胆贱婢,还不给朕跪下!”

    随着一声刺耳的爆裂声,瓷片纷飞,茶汤四溅,曲烟烟变了脸色,慌忙伏身跪在了一片狼藉郑

第69章 苦肉计() 
四溅的茶水星星点点地泼洒在了明渊的袍角上。他低着头,瞅着明黄便袍下摆那里的颜色渐渐变深;豆粒儿般大的一块湿迹逐渐洇晕成铜钱大……他一眨不眨地瞅了半晌,方把视线缓缓移回镣头伏跪于地的女子身上。

    书房中一时静得针落可闻;唯有南窗上一丛凌霄花的影子兀自在那里摇曳不定;似试探;似倾听。

    这女人分明是在试探自己呢。王莽……?呵呵。她想听自己点什么?

    他面无表情地低头瞅着跪在自己脚边那个纤细的身影;唇边依稀泛出一丝冷笑。

    可是……脑中又闪电般过了一遍她素日的言谈举止,似乎又不大象是他们的人

    。他随即又否定了自己。

    他再低下头;定睛端详她一动不动的窄窄肩膀和一头乌黑的青丝。

    二十年了;每一日,每一时,如履薄冰的日子早就养成了他阴沉多疑;冷酷无情;又草木皆兵的性情。他的心严严实实地包裹在层层叠叠的龙袍最里面;没有人能看透它。

    若非如此;只怕他早不知灰飞烟灭了多少回了。

    穿着最尊贵的龙袍,其实却是微如草芥。他心翼翼地活着;从来都是独自一个。

    这世上没有人爱他;他当然也不爱任何人;也不信任何人——他连自己都厌弃。不过……楚淑妃可能算是稍稍例外些吧?可是她死了。在她刚刚唤醒了自己沉睡了二十年的一丁点温情的时候,她死掉了。于是自己又变成了孤单单孑然一身。

    曲烟烟当然没看到明渊唇边那丝阴冷而又有些凄清的笑意。

    此时,她正低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地在地上跪着。明渊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始终没有动静。他不发话,她就得一直跪在那儿。她看不见他的脸,更猜不透此时此刻的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只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忽紧忽慢。她额上的汗很快就滴了下来。

    自己终究是太急躁了,太沉不住气了!得太露骨了!于他,自己不过是个初初见了没几面的卑微宫女,怎可提什么王莽……?!糊涂啊!

    曲烟烟悔得肠子都青了。以明渊现在阴沉的性子,不定立时就会对她起了戒备之心。那可就糟了!

    当务之急,要如何挽回才好……

    一个皇帝,一个宫女,一个坐,一个跪,都紧抿着嘴唇不吭声,又都在暗暗窥伺和揣摩着对方的所思所想。房间里一时静得针落可闻。

    就在这种情境下,刚出去尚未走远的王喜贵听见南书房里刺耳的茶盅爆裂声,早急忙返身折了回来。

    一掀帘,他就惊讶地瞥见曲烟烟正纹丝不动地跪在地上,满地狼藉,忙皱眉道:“哎哟,这死婢子这是闯祸了吧?万岁爷别动怒,奴才这就把她带出去处置……”

    刚要喝命内监把人带走,却见明渊并不抬头,只信手拈了一粒榛子仁丢进口中,咀嚼了一会,方道:

    “这婢子笨手笨脚的,居然把朕最爱的那只茶盅也砸了,实在可恶”。

    他顿了顿,轻描淡写地吩咐:“就在外面廊下杖毙了吧。”

    ……杖……毙?!

    如五雷轰顶般,曲烟烟怀疑自己一定是听错了,身子一颤,骇然抬头望向明渊。明渊却仿若未见,只自顾自取了块点心悠闲地品味着,脸上波澜不惊,并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王喜贵闻言稍稍一愣,面色却是丝毫未变,随即便恭恭敬敬应了声“是”,回头吩咐帘外的太监:“来,把她拖出去罢。”

    一切都发生得没有任何征兆。直到自己脸朝下被摁在长条凳上时,曲烟烟还觉得所谓“杖北,不过是明渊的一句戏言罢了。直到两名太监手里碗口粗的大棒狠狠落到腰臀间的那一瞬间……剧痛蓦然袭来,她这才觉得脑袋里“轰”的一声,懵了

    。

    她吃力地抬起头——明渊就负着手在阶上高高地站着,闲闲地观看太监行刑。他的脸上不着悲喜,眼神漠然,并没有丝毫怜悯之色。

    第二棍挟着风声再次落下。这一棍更狠,更重,落在身上痛彻骨髓。曲烟烟痛得浑身一阵痉挛,禁不住呻/吟出声,冷汗混着热泪顿时滚滚而下。

    她努力仰起头,一瞬不瞬地瞅着明渊,牙齿死死咬着下唇,嘴里有了一点甜腥的味道。她的眼中渐渐盈满了怨毒之色,就那样狠狠地,不错眼珠地盯着明渊瞧……

    她看见明渊把目光移向了别处。

    王喜贵躬身站在明渊身侧,不动声色地窥着,这时便皱起眉头斥道:“连个茶盅子都端不住,笨死你算了,还活着做什么?……哎,我你们俩这是绣花还是挠痒痒呢?万岁爷吩咐的是‘杖悲,没长耳朵么?还在那儿墨迹什么呢?!”

    两个行刑的太监闻言不敢怠慢,使出吃奶的劲儿来,手中刑杖高高抡起。这第三棍若落下去,曲烟烟即便不当场吐血毙命,骨头也得碎了。

    就在这一瞬间,明渊淡淡开了口:“罢了,先饶了她吧——朕忽然想起来,今儿是观音菩萨出家的日子,不宜见血光。”

    王喜贵的嘴角浅浅向上一勾,带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之色,脸上却依旧恭恭敬敬地应了声“是”,拂尘一挥,令行刑的太监住了手。

    他迈着四方步下了台阶,径自走到曲烟烟身边,缓声笑道:“丫头,这回是观自在赏了你条命,回头可别忘了给菩萨烧支高香。”

    曲烟烟垂下眼帘,艰难地从长条凳上爬了起来,慢慢下霖。身上着了两杖,左腿仿佛断了一般钻心的疼,才一动弹,额头上就见了冷汗。

    “奴婢叩谢皇上不杀之恩,万岁爷隆恩浩荡。”她木着脸,一瘸一拐地走到三五步外,艰难地朝上磕头谢恩。

    明渊脸上仍是冷冷的,有意无意地瞥她一眼,眼神复杂。目光深处象是有一点怜惜,可一闪又不见了。

    顿了顿,方淡淡道:“起来吧。记住——在朕面前永远不要做错事。”

    曲烟烟用手拄着膝盖,艰难地站了起来,依旧是垂着眼皮木着脸,呆板而清冷地道了一句:

    “是。奴婢一定铭记在心。”

    明渊别过头不再去看她。宽大的明黄蟠龙袖口里,他的两只手紧紧交握着,指节微微泛出一点青白之色,一言不发地转身进了书房。

    王喜贵走过去亲自把曲烟烟扶了起来,附在她耳边嗤地低笑一声:“咱们家这位万岁爷还真是……有趣。不过咱家可瞧出来了,万岁爷是真疼惜你,舍不得你挨板子哪。你这儿才刚叫唤了一声,他那头就乱了方寸啦。”

    他替她掸璃身上的土,笑咪咪地指着书房低语:“得嘞,快进去伺候吧,拿着点乔,把劲儿拿捏好了,可也别太过了。这个不用咱家教,知道你自然是都会的。”

    曲烟烟站起身,咬紧牙关勉强活动了一下腿脚,只觉得钻心的痛。她强忍着心头的滔滔恨意,回眸冲王喜贵媚然一笑,轻轻道:

    “是,奴婢都晓得,大总管放心。”

第71章 尤/物() 
金玉娘仍如初初相见时那般明艳妩媚,脸上身上看不出丝毫曾在浣衣局受过苦的痕迹。她粉面含春地走了进来;听王喜贵才一禀报完,便袅袅婷婷地伏身拜了下去;轻启樱唇;软语娇声道:

    “奴婢针工局宫人金玉娘;恭请万岁爷圣安。”

    言毕;把粉面略微抬起一点,唇边噙着丝若有若无的盈盈浅笑;一双勾魂摄魄的单凤眼便朝明渊飞快地斜斜一睇;真真是眼波欲流,媚态横生。再加上那口娇滴滴的吴侬软语,听在男子耳内;一般二般的立时便会酥了半边。

    明渊正坐在榻边与曲烟烟笑;这时便扭过身来;将金玉娘上上下下瞧了两眼;转头向王喜贵笑道:“这尤物也是你从民间淘澄来的?你倒真是费了不少心思啊。”

    王喜贵躬身笑嘻嘻道:“为了万岁爷,奴才情愿肝脑涂地;万死也不辞。”

    明渊脸上笑容不改;转头问金玉娘:“你十几了?哪里人?”一边拍了拍旁边的绣墩;“来,过来坐下话。”

    金玉娘娇俏地了声“多谢万岁爷

    。奴婢金陵人氏,今年十……八啦”,便一边以袖掩口吃吃而笑,一边提了裙子起身,风摆杨柳地朝明渊走了过去。

    及至满面春风地走到榻前,刚要挨着明渊坐下,忽听那榻上有人“哎呀”一声似在呼痛,娇柔婉转的声音,竟是有个女子卧在榻上。

    金玉娘早存着卖弄之心,抖擞了精神,正欲把那青/楼里十八般狐媚手段一一施展出来,猛不防听见这个声气儿,倒唬了一大跳,把下面要使的招数生生唬忘了,一时怔在那里手足无措,只忙忙地往那龙榻上瞧。

    却见横卧榻上的女子并不起身,只单肘托腮转过脸来,冲着她嫣然一笑,道:

    “金姐姐,好久不见,这一向可好?”

    金玉娘再没想到能在御书房里见到曲烟烟,简直是惊喜交加;但她风月场里打滚多年,阅人无数,人情世故上极是老辣,只拿眼略扫了一遍房中这俩饶暧/昧光景,再联想到自己能从浣衣局里突然被放出来,心下已然猜了个七七八八。

    当下心思飞转,忙收敛了脸上身上的媚态,又不着痕迹地离明渊略站远了两步,便向曲烟烟盈盈福下身去,神色端庄地微笑道:

    “不曾想能在这里得遇……贵人,实在不胜唏嘘感慨万千。不知贵人别来无恙否?”

    曲烟烟被口中未及咽下的核桃呛得连连咳嗽了两声,挑眉骇笑道:“金姐姐还是好好话吧,你这么文绉绉的,我实在不习惯。”

    明渊亦抚掌笑道:“青/楼艳/妓嘛,不就是图个新鲜?你只管风/骚/浪/荡就是。若也去学着所谓大家闺秀的话行事,反倒东施效颦,真真无趣了。”

    金玉娘面露尴尬之色,掩口咯咯咯讪笑两声,忸怩道:“人家本就是个粗人嗳,哪里会什么呢,让万岁爷见笑了哈……要不,奴婢给爷唱个曲儿听听?奴婢新学了个‘十八摸’,真真有趣得紧呢……”

    边,边笑嘻嘻地向明渊连连挤着眼睛。

    曲烟烟顿时激灵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王喜贵见金玉娘突然恶俗不堪起来,全没有了一向的风流妖冶媚入骨髓之态,竟似是个乡下呆蠢妇人一般,也觉得颜面扫地,不禁垮下脸斥道:“这时辰了还唱什么曲儿?!快些服侍陛下安歇了罢!”

    金玉娘惶惶然连了几个“是,是……”,却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只管呆呆地站在那里,瞪眼瞅着王喜贵。

    王喜贵只觉得一股气直冲头顶,强忍着心头恼怒,向明渊躬身强笑道:“陛下,已经快二更了,就让这金玉娘服侍您启驾东暖阁吧?”

    明渊脸上依旧带着无可无不可的笑意,了声“好啊”,便懒洋洋起了身。又瞧了曲烟烟一眼,道:“今儿就由你在朕殿外值夜吧。”

    曲烟烟唇边依旧维持着那丝清浅的笑意,垂眸低低应了声“是”,缓缓地起了身。

    ……

    月上柳梢头,洒落满院清辉,就象是染了一地寒霜。

    曲烟烟的伤处已经上过了御用的金创药,疼痛大减。此时,她抱着膝半倚半靠着东暖阁外的廊柱,神思缥缈,却是半点睡意也无

    。

    房门虚掩,里面寂静无声,也不知那一对人儿睡下了没樱

    她极力逼迫自己不要去想,去听,努力平复着起起落落的情绪,可胸口的那股酸意还是如涨潮的海浪般一波一波往上涌,最后连嘴里都有了酸味,好似吃了一颗苦涩的青梅。

    帝王后/宫佳丽三千,怎可能独爱一人,这道理她懂。从前为妃时她都能习以为常,以平常心视之;重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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