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妃速成笔记-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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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里是再也抑制不住的落寞和凄惶。
明渊隔着竹梢,抬头望了望上的圆月,淡淡道了句“你歇着吧”,便转身而去。几名太监提着灯亦尾随鱼贯而出。
从那丛修竹边上,忽然传来一个恬静却大胆的声音:“皇上吃腻了宫里的美味珍馐,想不想换个口味?”
所有人都讶然扭头。
明渊停住脚步,回头瞅着曲烟烟,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你想什么?”
曲烟烟信步走了出来,微低了头,道:“奴婢会做一道糙菜,是民间寻常百姓家里吃的东西。陛下吃腻了宫里精致的菜肴,也许吃个野趣儿倒觉着新鲜呢?”
“野趣儿?”明渊黑如点漆的双目中闪过些许玩味的笑意,淡淡道:“八仙过海,各出奇招啊。好吧,朕就听听你这个野的。”
第48章 中意()
“很简单的,贴饼子炖杂鱼。陛下可曾吃……可曾听过?”曲烟烟极快地抬眸瞟了明渊一眼;睫毛轻颤,胸口微微有些起伏。
她也不知为何会这般冲动。以一个宫女之身;当着一宫主位娘娘和各色热的面强出头;这是什么行为?这是掐尖儿要强;是献媚邀宠;是越俎代庖,是不要命了!
可是知道;她舍不得啊!他来了;他又走了,她不想看见他转身离开的背影!哪怕,他能再多坐一会;听他多几句话也是好的。
其实她知道自己在蠢蠢欲动;心里有一股压不住的期待和热望;她要留住他!她有点管不住自己……
还是那年明渊随先帝去关外行围;驻在她们辽王府里的时节。他们两个瞅人不备,一个随从也不带;偷偷溜出府外玩耍。秋高气爽;高云淡;两个互生情愫的少年男女策马扬鞭,玩得好不尽兴。
在一户殷实的庄户人家,勤快好客的主人便是用那一大锅热腾腾的农家菜款待他们这两个潢贵胄的。当时,还是太子之身的那位翩翩美少年吃的满头大汗,直呼过瘾。
明渊听见曲烟烟问他,脸上愣了愣。
“贴饼子,炖杂鱼……?”他的眼睛急速地眨动了几下,先是有几分茫然,很快又镇定下来,平静地:
“听起来有点意思。详细?”
曲烟烟从他平静如水的脸上找不出任何一丝诧异,或是感伤。难道他竟然,已经全然忘记了不成……?!
呵呵,也难怪吧?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爷,到君临下的真命子,这中间有太多瑰丽斑斓的大事等着他去定夺,有朝臣子民冲他山呼万岁,还有后/宫三千佳丽翘首期盼着他的垂怜。
和这些相比,年少轻狂时偶然猎奇的一盆粗菜何足挂齿?她竟然执着地认为他会和自己一样念念不忘,是不是太可笑了些……
曲烟烟垂下眼皮,先前心里灼灼燃烧的那团火焰慢慢微弱了下去。情绪一落千丈,使得她再张嘴话时已没了半点兴致,声音板板的如同照本宣科:
“其实,这也不能算是道菜品,不过是庄户人家用来果腹充饥的粗东西罢了。做法也没什么好的。”
“不过是柴火灶上烧一口大铁锅,葱姜蒜炝锅,里面炖上河溪里捞上来的杂鱼;大铁锅内壁上抹点油,把和好的新鲜玉米面团成十数个饼坯,沿着铁锅内壁贴一圈,盖上锅盖焖着。待锅里的鱼炖熟了,边上贴的玉米饼也烙好了,焦黄香酥脆的,就着炖鱼,或是掰碎了泡鱼汤吃,倒也别有些风味。庄户人家穷,吃不上什么好东西,能全家围坐在一起,吃上这么一顿,就算是打牙祭了……”
她的声音恹恹的,死气沉沉,和片刻前突然跳出来“邀宠”时简直判若两人;但听在楚昭仪耳朵里,却分明就是欲擒故纵,欲拒还迎的调调——这个姓曲的贱丫头,登鼻子上脸,狂妄得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自己还在这儿呢,她就敢公然撩拨挑逗起皇上来了?简直是不把自己这个娘娘放在眼里!
不过,楚昭仪脸上却是一点怒色也看不出来,反而点零头,露出极有兴味的微笑,道:
“没错,我们关外的百姓的确是有这种吃法,臣妾的奶嬷嬷也提起过的
。哎呀,她现在这么一,连臣妾都忍不住想要尝一尝呢!膳房里大铁锅倒有,只是那玉米面和各色杂鱼……?”
“宫里哪有河溪里捞上来的杂鱼?”明渊不耐地打断了她:“你不是预备了鲈鱼么?就用鲈鱼好了。至于那个玉米面么……”
曲烟烟还是忍不住抬眸纠正:“皇上……鲈鱼鲜嫩,清蒸就好,炖煮起来反倒失了风味。这个本来就是道不值钱的粗菜,选材精细了反倒没意思了。若是没有各色杂鱼,就用鲤鱼代替便是。至于玉米面,膳房做发糕时会用到的,虽然平时用量不多,但庆丰司里也会有预备……”
明渊顿了一顿,斜着眼睛瞅她,“你当年跟着淑妃在宫里不是没待多久吗,居然这么熟门熟路,还知道庆丰司呢?”
“回皇上,奴婢脑袋不灵光,笨得很。所幸记性还好。”曲烟烟低着头谦逊地。
明渊哼了一声:“既这么着,让人拿牌子去庆丰司领些玉米面,你就下厨去吧。如果让朕吃得高兴,朕可以赏你个御膳房里的差事干干。”
这又不去狗苑了,又改御膳房了?那里头什么时候有女厨子了?曲烟烟低着头,嘴里微微嘟哝一句,暗暗腹诽他信口开河。
明渊的耳朵异常灵敏,盯着她双眉一蹙:“你心里在朕信口开河?”
“奴婢怎么敢?”曲烟烟吃了一吓,连忙分辨:“奴婢分明是在念着皇恩浩荡,万岁万岁万万岁……”
明渊又从鼻孔中哼了一声,下巴一扬,示意她可以滚去膳房了。
曲烟烟躬身,后退,转身,离开。纤细的腰肢即使穿在宽松的宫女服里,也能依稀描摹出那曲线玲珑的轮廓。柔软,起伏,不盈一握……
楚昭仪注意到,明渊的视线跟着曲烟烟的背影向外走了三步,才不着痕迹地移到了一旁。
他慵懒地靠在摇椅上,眉眼松动,神情闲适,虽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但此时此刻,他看上去显然是有些愉悦的。
而这种愉悦,在这位九五之尊的帝王身上向来难得一见,从妹妹云萝死后,更是绝迹了。
刚才两个饶三言两语,虽然一个不苟言笑,另一个诚惶诚恐,可听在楚昭仪耳朵里,怎么听都觉得透着一股子*的味道,而那两个人简直就象是乐在其郑
楚昭仪只觉得一股酸意直冲进鼻腔,呛得她眼圈差点红了。
宫妃们碍于身份尊贵,平素都得端着绷着,不管做什么,都要讲究个端庄守礼,合乎规矩。时间久了,也就看腻了,一如她精心准备的那一道道精美的制式佳肴。
而曲烟烟这贱丫头没有身份拘着,心眼儿活泛,胆子又大,矫矫情儿,斗斗嘴儿,皇上会觉得别有一番野趣儿。就象吃腻了美味珍馐,忽然来了个“贴饼子炖鱼”,材料虽粗,可架不住它新鲜别致啊。
那妮子在这当口突然弄了这么一道“野”菜出来,难道暗喻的就是这个意思?
楚昭仪脸上依然端庄温和地微笑着,却是牙关紧咬,隐在袖子下面的一双手暗暗攥成了拳。
第49章 风味()
原先宫妃们都嫉妒淑妃得宠,其实她们还没瞧见几年前云萝进宫前的情形呢。那时候明渊对妹妹才是真宠;两个人山盟海誓,好得如胶似漆;除了对方;眼里根本就瞧不见别人。
那些宫妃们若是瞧见了早几年他们俩的情形;只怕个个要嫉妒得发疯了。
进宫后;明渊对云萝其实已经淡多了,比别人好些也有限。这里面的差别;除了她这个亲姐姐;别的宫妃们肯定毫无察觉。
很多人都太子即位后象变了个人,喜怒不形于色,冷酷无情代替帘初的温润如玉。楚昭仪也想不通这其中的道理——也许自古以来的帝王登基后大抵都是如此?
不过明渊对妹妹的爱已经大不如前了;这却是事实。楚昭仪确信;这一点和明渊登基为帝关系不大;而是因为那件事。
男人么;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失贞的女人还保持着满腔浓浓的爱意呢?更遑论,这个男人还是一位坐拥四海的帝王。
楚昭仪一直坚信;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坚不可摧;亘古不变的。包括感情。
就好象她从酷爱吃汤圆;白糖馅儿的,黑芝麻的,五仁的,果酱的……一概来者不拒。从会吃饭起,她就对这种糯米外皮包裹着各种馅料的食物着迷,她可以三顿饭都以汤圆为食,连吃数都不会烦。
她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喜欢下去,可谁知没几年她的口味就发生了变化,一夜之间又爱上了各式各样的饺子。水饺,蒸饺,烫面饺,延伸到馄饨,包子,烧麦……随着饺子的崛起,汤圆迅速隐退,她忽然觉得那白白软软的圆球好生甜腻,简直难吃到要吐,继而非常诧异自己怎么会爱了这种东西那么些年。
饺子成了新宠,汤圆被摒弃,没有什么原因,只是突然间就腻烦了。
食物如此,人,应该也是同样。
妹妹原本不至于送掉性命的……皇帝对她的宠爱既然已大不如前,只要继续淡下去,她终将会失宠,最后便会象那汤圆一般无人问津。这样的话,她就肯定可以在栖秀宫中安然度过一生,孤独终老了,又何至于踏上一条不归路……
可是,偏偏,她怀上了龙种……她为什么要怀上龙种啊!
云萝从谨慎细致,处处留心,在暗流涌动的后/宫,她这一胎居然平安地养到了四个月。而籍由这个孩子,明渊对她的爱似乎也开始慢慢恢复了,虽然面上仍是冷冷淡淡的,但召幸和赏赐却一日多似一日,更亲自主持她的十八岁生辰筵,其荣宠堪比皇后
。
甚至,就连云萝怀上龙裔这件事,明渊也密而不宣,生怕她母子俩生出不测来,对她娘俩保护得简直是无微不至了。这怎不令众妃嫔妒火中烧?
云萝亦是谨遵皇命,守口如瓶,连自己这个亲姐姐都一直隐瞒得密不透风。直到有一,她隔着肚皮感觉到那胎儿微弱地动了一下,这才实在忍不住满腔的喜悦,兴奋地向自己吐露了出来……
作为一母同胞的亲姐姐,竟然也被隐瞒了这么久,楚昭仪当然是惊诧气愤得不歇—她这分明是对自己也提防着哪,根本就没拿自己当亲人!不过她还是向妹妹表达了最诚挚最热烈的祝福,姐妹俩甚至相拥喜极而泣。
可是别的妃嫔们呢?在知道这个“喜讯”后,反应就决不会象自己这般平静了。
先是万美人“无意直获悉了这件事,接着郑贤妃也知道了,然后满宫里都听了。再然后,后/宫中就生出了种种流言和揣测——皇上对淑妃娘娘如此呵护疼爱,皇后看起来又是凤体难愈,一但皇后有个什么,淑妃定然母凭子贵脱颖而出,将来母仪下那是铁定的了……
对这个揣测最为敏感和紧张的自然是四妃了。蒋贵妃不在宫中,刘德妃憨厚纯良,最鲁莽无脑的郑贤妃果然跳了出来。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
于是……可怜的淑妃……
楚昭仪站在月下,簌簌的竹影印在她的脸上,忽明忽暗,她的思绪也跟着飘忽不定起来。各种模糊的影像在眼前交织,重叠,放大,幻化成各种光怪陆离的场景。
一会儿是幼年的云萝被园子里的蜜蜂蛰了脸,大哭着来找她,她气得把跟着的丫头们都罚去大太阳底下跪成一排;一会又是少女云萝躲在房中读明渊的信,边读边咯咯直笑,可一见她这个姐姐进来了,就忙不迭把信藏起来就是不给她看;一会又恍然不知身在何处,却眼睁睁瞅着一个巨大的黑影沉重地压在了濒死的云萝身上,吞食着她的血肉……再然后,又看见满脸黑血眼睛暴突的郑贤妃忽然伸着长舌头从地底下冒了出来,死死抓住了她的腿……
楚昭仪惊恐地张口欲喊,却被人用力拽了一下,这才猛然惊醒过来。
月光迷蒙,竹影婆娑,映月正紧紧扶着她的臂膀,万分焦急却又极力镇定着在她耳边低唤:“娘娘,快清醒过来!皇上要品茶……娘娘,娘娘!”
楚昭仪茫然四望,宫人们都垂手站着,明渊就坐在对面……她浑身打了个激灵,心头一下子清明起来,这才发现满头满脸全是冷汗,贴身衣已经都湿透了。
刚才,她是又犯了癔症了。
楚昭仪进宫不久后就发现染上了这个症候。初时还好,可近来忽然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犯病越来越频繁了。
太医来请脉,她亦不敢详,只让开些清心安神的汤药喝着。可是喝了无数剂却不见好。除了映月,没有别人知道这事。
她决不能让人发现她有疯病。
好在,大马金刀靠坐在摇椅上的明渊,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