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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刑警手记-第27章

小说: 刑警手记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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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龚克的回答也十分干脆,“不过,有时候最合理的推断往往就是真相。”他起身绕过桌子,继续说,“而我手中唯一的证据,就是你还尚在的人心,徐岩,如果不是聂唯,你不会杀那些是你学生辈的人。你不是恶人,你人性尚存。”

    徐岩仰起头,突然大大地吸口气,随后终于有些颓然地说:“小洁在浚县安庆路18号一处废弃的仓库里。”

    随着徐岩的俯首认罪,作为那件能吸血的杀人工具也随之在徐岩家床下的一个木头盒子里找到了。警方兵分三路,一组搜集相关物证,一组去距离临水市百公里外的浚县救小洁,第三组则留守临水进行对徐岩的最后审讯工作。破案就是这样,要有始有终,有理有据。

    戴明峰接过夏图递来的热水杯,喝水的同时把椅子往旁边移了移,给夏图腾了个位置。

    审讯房房间不大,却配了个审讯房不常有的窗户。有阳光呈柱状照在徐岩脸上,和普通犯人不同,他表情出奇的平静,脸也没有苍白,嘴角甚至还挂着微笑。他手脚带着锁镣,这点和普通犯罪嫌疑人相同。

    他仰着脸,记忆太多太纷乱,他不知从哪里开始说起。

    看出他的想法,龚克出声提醒:“就从聂唯的病开始说起吧。”

    徐岩眼睛睁大,他讶异于龚克如何得知,可随即他很快又释然了,那个男人猜得出那么多,想到聂唯的病又有什么难。

    得知聂唯的病,是在今年冬天的某个星期三。当时徐岩正坐在图书馆里侧第二张桌子第五个座位上,面前是堆足够挡住他所有视线的厚重医学书籍。聂唯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自己身旁,神情有些许落寞。

    徐岩是在聂唯大三的一节神经病理课上注意到这个女生的,那节课的授课老师病了,徐岩作为临时救驾人员匆匆去给学生们上了一节。虽然事前没有准备,不过毕竟是徐岩钟爱的学科,他讲得异常流利顺畅。时间过去很快,不久后下课,徐岩收拾东西准备回办公室,一个长头发女生意外朝他走来。

    “徐老师,其实你的课讲得很好的。”任教后徐岩收到的第一个表扬来自面前这个眉毛浅浅,有乌黑长发的女生,后来他知道了她叫聂唯,曾经上过自己的课,考试分数不高。

    也是因为那次,徐岩和聂唯渐渐走得近了,但也没有多亲密,大学讲师平时要准备教案,整理各种科研资料。后来他们每周固定星期三这天在图书馆见面,聂唯没朋友,她喜欢和徐老师交流学习时的感觉。

    只是聂唯不知道,不知从何时起,某种异样的情愫渐渐在徐岩心里滋生,他拼命压抑克制,可就像种下的罂粟种子,除了看那欲望生长,再无他法。

    可突然有一天,扎着马尾辫的聂唯脚步轻快地走过来对他说“她恋爱了”时,不是滋味的滋味也只能被徐岩默默吞咽入腹。

    聂唯说,她和他是在公交车上认识的。

    聂唯说,当时她在听录音机里一首中岛美嘉的《我爱你》,男生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她身旁的空位,直到下车才开口问,这歌叫什么。

    聂唯说,那个男孩很好,送了她一个新手机。

    徐岩看着那个索爱的滑盖机,微笑着和聂唯说:“小丫头,祝你幸福。”

    他习惯微笑,微笑让人忘却悲伤。

    聂唯说,她的男朋友叫陆北航。

    可到后来,又有一天,陆北航成了万微微的男朋友,聂唯再也不说这些了,她的话比以前少了,只是星期三依旧来图书馆看书。

    直到半年前的一天,失魂落魄的聂唯来找徐岩,她说:“徐老师,我怀了孩子,还被人拍了照,我怎么办,我觉得我活不成了,村里的人会笑我,笑我爹我妈……”

    “没事,聂唯,你先冷静下,告诉我经过,我会帮你,老师会帮你。”徐岩强忍着心底的酸楚劝慰聂唯。

    聂唯是一个月前出的事,那天万微微找她出去玩,为了远远看着陆北航,聂唯去了。她明明只是喝了杯饮料,但不知道怎么就不省人事。醒来时,她身上布满青紫痕迹,浑身酸痛,尤其是两腿间,不用看床上那抹红她也知道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这还不是最让她害怕的,床边上摆着一沓她的那种照片,其中一张背后写着“离陆北航远点”。

    聂唯认得那是万微微的字迹。

    徐岩为聂唯做了手术,本来事情该这样平息的,可在聂唯出事不久前,她找到了徐岩,那天也是微笑着,她说:“老师,我病了,是治不好的那种病,我上网查过,这种病就算是控制,费用也是很高很高的。不过,老师你别为我担心,我会好好过这段日子,办完我该办的事,才能放心走。”

    回忆至此,徐岩眼睛有些湿润,“他们去玩那个密室我是知道的,聂唯说那天她请客。去的人除了一个叫小洁的外,都是和万微微相熟的朋友。我本来以为聂唯是要复仇之类,没想到她却死了。”

    徐岩说着又把脸向上扬了扬,似乎这样的姿态能让泪水倒流回去。

    “你是在找到陆北航后知道了他们究竟对聂唯做过什么的,是不是?”龚克声音低沉地插入了徐岩的回忆,后者嘴唇抿紧,什么话也没说。

    龚克又问:“那件杀人工具应该是聂唯准备报复在其他人身上的,可我不认为按照她的能力能做出那么精密高效的吸血凶器。”

    经过试验,那件带有四孔獠牙的凶器,吸干四千毫升的血液只花了五分钟不到的时间。

    徐岩皱起眉头,继续回忆说:“我不知道,聂唯说有天一个人寄了个包裹给她,里面是那个东西,还有一张写满字的纸。”

    “写了什么?”

    徐岩只是摇头,看来是真不知道。

    龚克陷入一阵沉思,过了很久,他突然呓语了一句,“陆北航应该是喜欢聂唯的,他只是太过懦弱罢了。”说完,他站起身,竟先离开了房间。

    叶南笙在隔壁房间等他,见他进来,忙追问道:“902,怎么不问了,徐岩喜欢聂唯,怎么会杀她,好多事情我还没弄明白。”

    龚克坐在叶南笙旁边,额头抵着拳面伏在桌上,慢慢地说着。他声音本就冷,经过桌子和胳膊围成的那块小区域反射,多了些嗡嗡的回音,“杀聂唯和万微微的是陆北航,聂唯失踪那晚去见的只能是熟人,排除掉徐岩,就剩下陆北航。生病的事让她绝望,因此聂唯改变了杀死陆北航的决定,选择自己去死。

    “同理,深夜能把万微微约出来的也只可能是陆北航,他开始也许是想把几个人杀死自己再自杀的,可惜自杀这种事有时也需要勇气,因为他撕下的是六张纸。”

    “就是因为他知道是谁制造了之前两起命案,才那么放心提早回了临水,谁想到是送死。”叶南笙晃悠着脑袋,“哎,这么说来,留下密室里那个诅咒纸条的就是聂唯自己了。”

    龚克点头,“你还不算笨。”

    叶南笙翻了个白眼,又想起什么,问道:“你又怎么想到这些,想到还有第二名凶手存在,而且还是老师的?”

    “书。”

    “啊?”

    “聂唯是自己求死,死前会去看一本考研的书?这不合理。于是我又翻了那本聂唯死前看的书,恰好看到她做了星星标记的病名,凑巧的是,那章是选修,不在考试范围内。”龚克叹了口气,“至于两名凶手的事,是来自你的法医报告,万微微和之后三名死者都是先被人敲击脑部晕厥然后被放血。可他们受伤的位置却不同,万微微是右脑,其余三人都是左脑。按照在人没防备情况下,凶手一般要从身后袭击,所以他们分别是死于两人之手,一个惯用右手,而后者是个左撇子。”

    “可后来死的那两人也可能是在睡梦里被击晕的。”叶南笙才反驳了一句,就自我否定了,她拍下脑门,“衣服不对,他们没穿睡衣。然后你根据左撇子,又是聂唯接触得到的范围,最后筛选出了徐岩。902,你是天才。”

    他是吗?是的话怎么阻止不了那个寄东西给聂唯的人,这样悲剧就不会发生了。那人,会不会是“张”呢?

    正想着,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纷乱的声音,龚克起身,几步走去开门。他拉住其中一个打从门前经过的小民警问怎么了。

    “华北路有人劫持人质跳楼……”顿了顿,小民警又说,“听说好像是聂唯的妈妈和万大强。”

第31章 爱因斯坦与相对论() 
华北路距离屏东分局距离不远,从侧门出去,直穿一条十米左右长的小弄堂,再转个弯,左前方就看得到华北路的路标。

    标牌很新,刷着蓝漆,上面是白色字迹,写着中文“华北路”三字,在下方平齐着的是英文“HuabeiRoad”。

    华北路算得上屏东区比较繁华的一个路段,除了中部那座仿欧建筑金华会馆外,屏东区几乎所有的大型商场和超市都分布在这条路上,不长的马路因而长年车辆穿梭,从未少过人流。

    比较而言,作为华北路的起始地,临近屏东分局的这段路就平静了些,但也仅仅是比较而言。这段路和与之交界的三石东路以及另一条旁支出去的马路形成犄角形,肯德基麦当劳在其中两条接口对峙的局面,就如同还是其中两条,一条竖着百事可乐的大幅宣传板,一条则直接抱着仿真的可口可乐巨型瓶一样。

    龚克他们赶到时,聂唯妈就站在可乐瓶瓶盖下方三米地方,她手里拿着一把刀,直指对前的万大强。那栋楼六层高,他们站的天台上有几天下来堆积的雪,聂唯妈情绪看起来很激动,嘴里不停说话的,也不时挥舞手里的刀。

    站在地上的人看不清万大强面部的表情,但能感到他是惊恐的,并且手舞足蹈试图在解释什么。

    “气垫准备需要多长时间,咱们人上去多少,另外谈判专家多久能到位?”问话的是戴明峰,他正在脱身上的御寒大衣,看样子是打算亲自上去。

    回答的是夏图,“气垫准备好要五分钟,算上刚刚进入的小李,我们的人一共上去七个,有配枪。至于谈判专家……”夏图瑟缩一下,她知道队长铁定生气,不过没办法,还是要硬着头皮说,“分局这边有两个谈判专家,一个在休产假……”

    “另外一个呢?”换装完毕的戴明峰竖着眉毛拒绝掉同事递来的枪,“又不是去防爆,配什么枪!”

    “病假。”夏图不自觉地往前站了一步,位置刚好挡住她身后的分局专案组组长。如果不这样,夏图知道队长又要发好一通火了。果然,戴明峰扔下一个回来再和你们算账的眼神,抬脚准备离开。

    不想,他却被一个人拦住了。

    龚克说:“我去比你去更合适。”

    楼顶和地面相比,风凛冽了不止一点点,龚克尽量减轻自己推门产生的吱呀声,等他站在天台上时,才发现根本不必这么谨慎。

    楼顶的风声,是类似于万物崩坏前的咧咧声,大风汩汩扬起龚克的棉衣,属于北方城市那种特有的干冷温度沿着衣管灌进腹部,似乎连厚实的羊绒衫都抵挡不了这种寒冷。

    龚克合拢衣襟,朝处于楼层边缘那两人走去。万大强的脸除却被逼在死亡线上的恐惧外,他仍是无赖的。

    他在不停地说话,也许连万大强自己都不知道他在说的是什么。

    万大强说:“小芬,人死不能复生,我女儿也死了。”

    万大强说:“我之后去找过你的,可你那时候已经走了。”

    万大强说:“你如果不嫁给那个姓聂的乡下人,也许我现在娶的就是你。”

    可无论万大强说什么,做什么,甚至下跪,聂唯妈都不为所动,她嘴里只是反复念叨着一句话,“畜生,禽兽不如……”

    “我想你也猜到聂唯的死是为了不拖累你和她爸爸,为了女儿,你也不该杀他,杀人犯法。聂唯死是希望她的父母更好的活,而不是看着你杀人后去坐牢。”龚克说话时,有风沿着喉管针刺一样扎着喉咙,他咳嗽几声,继续对眼神已经开始松动的聂唯妈说,“聂唯走时,没受什么痛,她走得很安详。”

    “真的吗?小唯没痛?”聂唯的妈妈眼里起了一层雾气,她样子痴痴的,显然龚克的话她听进去了。

    “是,她没痛……”龚克话没说完,变数就在瞬息间发生了。前一刻还吓破胆的万大强突然变了,他疾走两步向前,手用力在聂唯妈肩上一推。

    “去死吧,蠢女人!”万大强狰笑着说。

    万大强眼见着她的腰折下了栏杆,手无望地伸在空中,那把才威胁过自己性命的匕首无望地落下,发出一声脆响。

    万大强果断转身,不过造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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