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马赛克相亲相爱那些年-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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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能如何,”他的同伴叹了口气,低低说,“人家生来便是王爷。。。。。。”
不像我们,不过是普通百姓。
他这后一句并未说出口,两人却都心照不宣。
寇秋也隐隐听到了声音。只是迷迷糊糊转醒时,他拽着仇将军的衣袖,下意识便问出了什么事。仇将军顿了顿,随即不容拒绝地伸手捂住了大宝贝的耳朵,沉声道:“无事,睡吧。”
寇老干部便又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日,他起来时,方听到了一个令他目瞪口呆的消息。
端王疯了。
发现端王的兵士找到他时,他几乎是赤着倒在柳树下,身上全是用鞭子和烧红的铁烫过的痕迹,狼狈不堪。他本来也是身娇肉贵,没有吃过苦,皮囊也好,如今这么一来,倒真是他平日最爱的“雪上红梅”了。
几个仆从忙把他搀扶回马车里,再请了随行的太医来看时,端王早已迷迷瞪瞪,就会痛哭乞求了。翻来覆去皆是几个词,什么“他来了”,“柳声”,“有鬼”,“他们要找我偿命”,再多的全都说不出来,只睁着眼,死死盯着空中。他手上还拽着那一截布条,瞧见柳树便浑身直哆嗦。
这事实在太诡异,太医看后,只得说:“被吓疯了。”
好好一个王爷,怎么能被活生生吓疯?
这事传回京城后,皇上大怒,立刻便命人去查。可查出来方才发现,那柳声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年轻人,天资聪颖,然而端王一日在街上发现其生的皮肤雪白,便将人带回府中,硬生生把人给玩死了。
也是用的鞭子和烙铁,一模一样的手段。看过这一份案宗后,便连皇帝也哑口无言。
难道当真是鬼魂索命不成?
这件事瞒的极其严实,柳声又无亲无故,唯一的一个哥哥两年前死在了战场上,不可能有人替他报仇。查来查去,竟然没有半点线索。坊间皆说是端王爷平日作孽太多得了报应,皇上也找不出旁的解释,只得作罢,命人将他接回身边来。
消息传回南风馆,吞龙喜的给朗月连上了三炷香,然后连夜写了个小话本庆祝。只是夜间抱着酒坛,偷偷去了朗月牌位前,到底是禁不住哭了一场。
含瓶什么也未说,只是把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从中原走时,端王的目光仍旧是呆呆的,没有一点神采。他坐在马车上,靠着窗子,眼神无意识地落在空中,忽然像是看见了什么,全身战栗起来。
“柳声!”
他伸长了胳膊,长长地哀叹了一声,涕泪俱下,叫道:“柳声!”
寇秋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只看到了一队兵士,没有半点特殊的。
可端王却像是见着了索命的厉鬼,哀叫两声,瞳孔颤栗着,忽然间便头一歪,倒在了车里。等仆从再哭天喊地去探时,哪儿还有鼻息?
好好的送行,半途被改成了送棺材。坐着进来,躺着出去,正像这句话,一个人死了,就如同路边花草被人踩了、水杯打翻了,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寇秋对自己的崽子说:他已经去世了,可我还是不想原谅他,是不是一件很不对的事?
系统很有哲理地说:死亡,并不代表他的过往都被抹去。
好的仍旧是好的,坏的依然是坏的。死亡改变不了这个人做了什么,也绝不代表他所犯下的罪行便能被轻而易举用三言两语洗清。
寇老干部没有再说话。
他心中隐隐有种直觉,这件事中,定然有仇冽的手笔。
可那又怎样?
若非如此,恶人岂不是永远也得不到惩治?
还是社会主义好,寇老干部深沉道,我迫切需要一部能保护我和其他人民人身安全的法律。
想想下个世界就能遂愿去当警察了,居然还有点小激动,怎么破!
他一定是个为人民服务的好警察!
系统崽子对此默不作声,完全不搭话。
过了几日,寇秋在仇冽房中见到了两人。一个生的极白,面容清秀,是个兵士,另一个则五官普通,穿的是灰扑扑的仆从衣裳。仇将军将两份新的身份文牒递给两人,并没有要瞒着寇秋的意思。
他沉声问:“报了这仇,你们待如何?”
白皙清秀的少年抱了抱拳,道:“将军,我们要带着他南下了,投奔昔日故友。将军大恩,此生没齿难忘!”
寇秋听到了“他”。
他看了半天,方才发现少年的包裹中隐隐现出了方正的形状。
像是牌位。
倘若不是顾忌着南风馆剩余二十六人,吞龙和含瓶,极有可能也会踏上相同的路。
寇秋的心头竟然生出了点庆幸。
没了端王在一旁碍眼,赈灾进行的顺利异常。在一月后,一场大雨忽然而至,缓解了这么多日的干涸,也将生机一并带了回来。
雨来时,那些受了这么多苦的百姓就淋在雨里,扬起头,任那豆大的雨点把他们脸上的尘灰都冲落了。
“雨来啦!”
“雨!”
寇秋瞧着他们,心中也特别欢喜。他打着伞去书房找仇将军,道:“将军,下雨了!”
仇冽正在查看公文,听了这话,不动声色嗯了声。
寇秋这才想起定然早就有人和他回报了,“你早知道了?”
方才才听完属下报告的仇将军眼睛眨也不眨,道:“不。刚刚才知道。”
说瞎话的本事简直一流,非常擅长闭眼宠。
寇老干部嘴角一抽,说:“那你怎么不高兴?”
仇将军于是思索片刻,站起来了。
他身上穿的仍旧是劲装,把里头的身形都包裹的异常清晰,肩宽腿长,像虎视眈眈走向猎物的山豹,寇秋和他一比,就是只只能用两条腿蹦跶的肥兔子。
肥兔子蹦跶了两下,望着他说:“干什么?”
仇将军双手一用力,将他拦腰抱了起来。
“——不是说高兴么?”
寇秋:“不是。。。。。。”
高兴你抱我干什么啊!
仇将军说:“我很高兴。”
所以要抱你。
他将人打横抱着,一步步走入内室,将人放置在柔软的床榻上,相当不要脸地说:“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
于是便把自己的甘霖全下给寇秋了。
雨声忽快忽慢,忽大忽小,大时迸溅到地上的水花都清晰可闻,小时又是绵长不断的,拖长了节奏,不轻不重地落到实处。快时酣畅淋漓,慢时却又格外地磨人,让人期盼着这一场大雨再来的更彻底些。
系统崽子掐指算了算时间,忽然间有点心疼它的宿主。当然,这心疼甚至连半秒都没维持到,它就重新回到了爸夫的阵营里摇旗呐喊,俨然是个非常合格的脑残粉。
它对着自己的书本和面前的马赛克,幽幽道:下雨真好啊。
。。。。。
自然无人回答它。
你说是吧,系统道,马赛克?
它本来只是随口说的,没做任何得到回应的打算,可过了会儿,它瞧见自己的眼前出现了数据框,里头浮现出了一个孤零零的字:是。
系统:。。。。。。
它成功地被吓尿了。
啊!啊啊!啊啊啊!!
这什么鬼啊?!!
第二天,寇秋不得不听了系统一长段惊惶的讲述,最终提醒对方:你怕什么?
怎么不怕?系统哽咽,它突然就出现在我面前了啊,还能在我的空间里和我说话,好吓人的。。。。。。
。。。。。。寇老干部沉默半晌,提醒它,当时你也是突然出现在我脑海里的。
系统:。。。。。。
还能在我的脑海里和我说话。
系统:。。。。。。
它哑口无言半晌,最后只好强词夺理,可你不怕啊!
寇秋不是非常能理解,你之前不是一直嚷嚷着要和马赛克相亲相爱吗?怎么它真的有意识了,你却反应这么大?
系统崽子越听,越觉得自己仿佛是个负心汉。
它只好委屈地哽咽两声,说:那我怎么办?喊它叫媳妇儿?
寇老干部语重心长道:崽,人就应该从一而终。
接受了教育的系统委屈哒哒地说:可我这会儿也见不着它了啊。
它出主意,要不,阿爸你现在再去爸夫面前脱个衣服?
寇秋捂着自己酸痛的腰:。。。。。。
脱个鬼。
他既不想要雨,也不想要太阳。
系统指责:你都不愿为你的崽的终生幸福献出自己的力量!
寇老干部沉默了会儿,随即发自肺腑地回答:倘若这么来你才能幸福的话——崽,你还是单身一辈子吧。
体谅体谅你的老父亲吧,他的身子吃不消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爸夫:看在你对我这么忠心,给你个媳妇。
系统:(欢快抱住)媳妇儿!
马赛克:(声音低沉)嗯。
系统:(整个僵住)。。。。。。
好、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
谢谢黎符、沉、阿怜亲的地雷
明天本世界结局,新世界开始。
渣攻还有戏份,虽然我真的、真的不会虐渣。。。。。。
可也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了啊!
第76章 猫薄荷可真好吸(一)()
只是;这一天后,无论系统怎样呼唤;它的媳妇儿也没有再次出现了。
在那之后;寇秋过了三四年的清净日子。
南风书院逐渐迈上了正轨,含瓶把上下都打理的井井有条;渐渐也有文人墨客来这处饮茶闲谈;曲水流觞,倒也是风雅之事。寇秋每日往来于南风馆和将军府之间,偶尔馆中二三十人齐聚在一处嗑嗑瓜子、晒晒太阳,过的也十分清闲自在。
在第三年;抚萧前来辞行了。
他与常来书院的一书生渐生情愫;那书生并不介意他的风尘出身,愿以一世好好相待。寇秋亲眼见过了这个儿婿;见他形容老实而秀雅;并不是滥情之人,这才放下心来。
他对抚萧说:“南风书院永远是你的家,倘若受了委屈,或有什么不顺心的,便回来。”
身畔的仇将军也淡淡插了一句,“还有将军府。”
抚萧红着眼点头;似是想哭,又似是想笑。
他最终挨个儿将馆中的人抱过去,最后才来抱寇秋。把手搭上寇老干部的腰时,抚萧轻声说:“爹;多谢你。”
寇秋拍了拍他的脊背,瞧着他和书生一同牵手走出门去,竟然生出了一份老父亲望着儿子翅膀长硬了飞走的仓皇无奈。
系统说:你这就是闲的。
寇老干部:。。。。。。
这一日,他于抚萧走后,收到了一封信。信中不知名人士约他于他幼时所暂居的小院中相聚,寇秋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依言前去了。
门吱呀一声推开,里头的落叶金灿灿铺了一地。因着许久没人打理,院中荒草横生,几乎无处落脚。
踩在瑟瑟作响的落叶上,寇秋抬起眼,这才看到院中的石凳上坐的是何人。
。。。。。是沈翰修。
可看到他的第一眼,倘若不是系统惊讶地叫出声来,恐怕寇秋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把他和那个风流倜傥的状元郎联系到一处了。
沈翰修胡子拉碴、不修边幅,他坐在荒芜的院里,只怔怔看着自己的手。看了许久之后,他方才没头没脑地道:“段存,你看,它们已经变成这样了。”
寇秋瞥到了他手上磨出的厚厚的茧子。上头还有未完全消退的冻疮的痕迹,全然不像是先前沈状元郎养的极好的那双手。
它们原本是只沾染了墨香的,可如今,到底还是被这岁月的风霜侵蚀了。
沈翰修唇角缓缓溢上一丝苦涩,他低声道:“我原本以为,赚钱养家,不过是一件极容易的事。。。。。。”
幼年时,他有家人来供养。从洪水中逃脱后,他又靠着发小段存来供养。他的衣食住行皆不比任何人差,却从未考虑过,原来要做到这些,远远不像他想象中的这般容易。
是念了一肚子的书,是满腔的才气。可他已不敢再做官,那满肚子的笔墨便成了笑话,赌气只带走的书也变为了废纸。没有银两,甚至连生存下去也不是件容易事。
“我砍过柴,搬过水缸,也给人种过地、养过鸡,”沈状元定定地凝视着自己这双手,喃喃道,“这些苦头,我都已经吃过了。”
寇秋眉眼不动,淡漠地站在门口处看着他。
一滴泪忽然从状元郎的眼角溢出来,他的声音里满含着悔意,一字一顿道:“可我只吃苦了三年——段存,你苦了多少年?”
像是道将他护的严严实实的屏障,如今终于坍塌了。在这后头展示出来的严峻,足以让沈翰修这个实则从未真正踏入过人世的人胆战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