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书-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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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烧的力量充满身体,几欲破体而出,我顺应着本能纵身一跃,在众人的惊呼中腾空而起。风吹过面庞,耳边是烟花爆裂开的轰鸣,睁开眼,之间礼花一朵一朵在我身边绽放,在我金色的身体上映射出五彩的花纹。
我兴奋地在空中盘旋两圈,然后盘起身子低头看去。
所有人,包括父王和清凌,都仰着头在看我,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惊喜和兴奋的表情。他们的不远处,我看到蓝雨,他也正抬头看我,嘴角勾起一抹含义不明的微笑。
突然,一些人率先跪下,于是,一波又一波,如同潮水一般,台下的民众纷纷跪地,接着,如浪涛般的呐喊再次响起。
“金龙再生,灵界昌盛!”
“金龙再生,灵界昌盛!”
“金龙再生,灵界昌盛!”
“金龙再生,灵界昌盛!”
我抬头,对着天空发出嘶鸣之声。
天界又如何?今日就叫你们听听,待我创出一番灵界的盛世,倒要看看你们还能作威作福多久!
16。 抉择()
五爪金龙出世,整个灵界彻夜狂欢。
我自然不在狂欢之列,回到房间,坐在窗楞上,学着鼎鑫昔日的样子,手里拎一小壶佳酿小酌。看着外面夜空中不时绽放的烟火,不由得天马行空。
这个时候,赤纬是不是也拉着鼎鑫,在灵界的某处,看着烟火兴奋地尖叫?
又或者,他们已经回到了人界。如果那样的话,他们会不会见到万俟远和杨玉环呢?不知道他们两个又过得如何?还有我那套短命的房子
用力甩甩头,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我不由得苦笑。
那些都早已和我无关了,还去想着做什么?
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我抬头,就看蓝雨走了进来,烟火的光照得他的脸忽明忽暗,看不分明。
我朝他扬了扬手上的酒壶,说起来,自从那次不欢而散后,我还是第一次和他这么接近呢。
“恭喜。从今天开始,你在灵界的地位将无人能撼动。”
蓝雨施施然踱到我身边,接过我手中的酒壶,喝了一口。
“也许吧。”
我姿势不变,倚在窗楞上,歪着头朝蓝雨抿嘴微笑。
“我发觉,自从进过密阁,我就有点不太相信自己学到的那些东西了。我从来没觉得羽族是卑贱的,却一直坚信龙族是骄傲的。可是,你却让我看到了龙族耻辱的一面。”
也许是因为刚喝了酒,我此刻控制不住地想说话。
“蓝雨,你告诉我,如果当初先屈服的是羽族,我们如今的位置是不是就会掉一个个儿?”
“所谓的如果,其实就是不存在。对于不存在的事情,是没有必要去想的,尤其是居于上位者,无论是迟疑,还是犹豫,或者质疑,都不被允许。你要做的,就是做出决定。”
蓝雨的声音低沉又幽远,他明明就在我眼前,却给我感觉隔了千山万水。
“可是如果我错了呢?”
权利越大,责任就越大。突然间,我有种恐惧的感觉,我发觉原来自己手中的权利这样大,大得我已经无法负荷,我觉得自己要被它压垮了。
“每个人,总有一天要做出决定,而在那之前,都必须有这样的心理准备。任何人都是一样的,如果错了,就只能承担后果,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代价?什么样的代价?我的性命吗?”
我像个勤奋的学生,向我的老师认真地提问。
“也许。”
我的老师嘴角绽开微微的笑容,眼睛里却让我读出悲伤。
“不到那一刻,谁都不知道自己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而真的到了那一刻的时候,就一切都身不由己了。”
“我不明白,蓝雨。”
伸出手,我的手指轻轻触摸到我老师的眼睛。二十年了,我从没看到那明亮的眸子如今天般黯淡。
为什么呢,蓝雨?是什么让你如此不快乐?我,其实还是喜欢看你笑的样子。
“不明白就算了,顺其自然吧。”
蓝雨的手抓住我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你的手为什么这么凉?凉得都发抖了。你的笑容也这么僵硬,我不喜欢。
“蓝雨,你会在我身边看着我吧?这样我也许就不会犯错,也不用付出代价了。”
我突然心里慌慌的。
蓝雨放开我的手,将我整个搂进怀中,非常用力,以至于我觉得骨头被勒得有些疼。
“我要走了。我离开羽族已经很久了,我也有我的责任,我必须做出我的决定,所以,我要回去了。”
蓝雨的声音到此为止,我也不再说话,任他搂着我。窗子外面,夜空中的烟火还在继续,偶尔有欢呼的声音传来,大家,都很尽兴吧
许久之后,蓝雨放开了手,转身朝屋外走去。
“蓝雨”
我依旧靠在窗楞上,对着他的背影叹息。
“你已经准备好为自己的决定付出代价了是吗?”
“我说过了,身不由己。”
蓝雨停下脚步,却头也不回。
“现在,轮到你做一个决定了。”
我眯起眼睛,盯着蓝雨的背影,慢慢抬起右手。他将整个后背毫不设防地暴露给我,只要一挥手,他就会如那些刺客,还有花园里的假山那样,从此消失。
他说过他不会对我宣誓效忠,他的羽族对龙族恨了千万年,他教我身为王者不能心慈手软否则会给自己留下后患
我的手渐渐举高,终于挥下——
“吱——”
掌风将原本关着的房门推开,作为王者,我也许还不够合格。
“你会去和江流道别吗?”
蓝雨的身子明显地晃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殿下,请替我好好照顾那人。”
很好。
我深吸一口气。
雀蓝雨,你的决定,做得真是彻底。
“江流是我龙族肱骨,本宫自当尽力关照。此去一路,山高水远,羽族长,多保重。”
过了今夜,再没有太傅雀蓝雨和他的学生龙云筝,只有羽族族长和灵界储君。
蓝雨,我不跟你说再见。因为,从今以后,但愿不再相见。
欢腾的人群一直闹了一夜,直到天色黎明才终于停歇。
“公主?”
若不是有人出声叫我,我都没发觉,自己仍坐在窗楞上,看着窗外,从蓝雨离开,连姿势都不曾变过。茫然地回头,江流就站在离我三尺远的位置,一脸的忧心忡忡。
“太傅早啊。”
一开口,我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可以。
“今天要早点开始上课吗?”
江流看着我,摇了摇头,温润的眼睛里满是疼惜。
“今天不上课了,公主,你今日歇歇吧。窗口风大,到别处坐坐可好?”
“江流,他昨夜走了。”
我没听江流的话,依旧姿势不变,又将头转回窗外。远处,旭日东升,天边染成了一片赤红。
“他走前跟我说,每个人都要做出决定,然后准备承担后果,付出代价。江流,我和他,都已经做出决定了,你呢?你也打算做出决定了吗?”
太久没喝水,我的嗓子干涩得如同灌进沙土,每一个字都要用尽力气才能挤出来,似乎要将我的喉咙都割出血。
“殿下”
江流只吐出两个字,就卡住了。我可以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这对于永远优雅从容的江流,实在是罕见的。
房间里的空气几乎凝结,只听到江流沉重的呼吸。突然,云涯的声音闯了进来:
“姐姐!”
自从在琉璃宫住下,云涯倒是越来越粘我了。如今衣食无忧,他的小脸又圆润起来,配上一身月白的锦袍,似模似样。
只见他跑进来,先是乖巧地朝着江流笑笑,然后便一溜烟儿地蹿到我跟前,大眼睛里全是兴奋。
“姐姐,昨晚放了好多的烟花哦!你看到没有?放了一夜呢!”
“看到了,一整夜,我都在看。”
我低下头,用手顺了顺云涯额前的刘海。突然间,我有些羡慕这孩子了。
“姐姐真厉害啊,看了一夜啊!我看到一半儿,就已经撑不住睡着了。”
云涯嘟起嘴,这个动作和赤纬尤其相似。他转过头,又朝江流问道:
“太傅大人也看了一夜吗?”
“臣”
江流迟疑了一下,才又接着说道。
“臣一直在思考一个重要的问题,无心其他。”
“那太傅想出来了吗?”
云涯对于温文尔雅的江流很喜欢,因为这位太傅总是很认真的回答他的各种问题,因此他也就尤其爱向他提问题。不过今天,不是时候。
“云涯,太傅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不要耽误他的时间。”
我拍拍云涯的头,将视线转向江流,他也正看着我。
“江流,如果你已经有决定了,就去做吧。”
云涯偎在我身边,一会儿看看江流,一会儿看看我,一脸的茫然。江流抿着唇看来我许久,突然屈膝跪了下来。
“定河苍龙江流在此起誓,只要一息尚存,绝不容羽族起一丝反意。”
说完,咬咬牙从地上站起来,转身离去。
我始终没说话,静静地坐着,直到云涯叫我。
“姐姐,太傅为什么走了?”
“因为他做了决定,所以他去完成那个决定去了。”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呢?”
“不知道,也许要很久很久。”
“姐姐,你为什么流眼泪?太傅走了你不高兴了?”
“不是,早上的阳光太刺眼了,我的眼睛觉得有些难受。”
我将脸转向窗外,金色的太阳已经升起,又是新的一天了。那个金色的发光体,每升高一些,周围的云彩、星辰和月亮就退后一些,它的光芒驱赶了周围的一切,永远都只能独自徘徊。
感觉脸上的湿意不再,我才转回头,就看到云涯正仰头看着我。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像只乖巧的小狗。
云涯,现在我身边似乎只剩下你了。你又能停留多久呢?
我笑笑,伸出手,揉揉云涯的头顶。
“去叫玉梨来吧,告诉她,我要换衣服去早朝。”
云涯领命,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我跳下窗台,回身再看天际,日上中天,孤孤单单地俯瞰灵界。
蓝雨,江流,但愿我们付出代价的日子,不要到来。
1。 权谋()
“柳河郡连续三月泛滥,原因查清没有?”
我手里不停地翻阅着奏折,做出批示,同时还分心听着大臣们的回复。从八十岁入朝听政至今,十四年的磨练,我已经能做得非常熟练了。
“查清了,柳河郡王新纳侧妃,一时高兴喝多了酒,写错了汛表,已经递上了请罪的折子,等殿下发落。”
“酒色误事,这话果然没错。柳河郡王罚俸禄三十年,禁酒独居反省三年。受罚期间若是再犯,处罚翻倍。”
我头也不抬地做出指示,顺手将批完的奏折放到一边,又打开另一本。
“正好,他罚下来的俸禄,充到西北三郡的孰学去做用度,国库就不另播银子了,回头吏部和工部去交接一下。”
“是。”
“户部,鹿族和羊族的草场水源纠纷可解决了?”
“回殿下,已经解决了,新分的疆界两族均已认可,已经签订界书了。”
“各属地的丁口统计,进展得如何?”
“进展顺利,现已完成大半,剩下的一年内便可完成。”
“好,抓紧办,以后定期更新数字,这事儿派专人负责。”
“是。”
“兵部,明年的军需计划,为何现在还不见报上来?”
“回殿下,各营今年都有一批役满的兵士要安排,还要招募新兵,另外皇城守军及御林军也正在淘换,一时间数目难以确定,要待下月方可开始估算。”
我点点头,又翻开一本奏折,看了两眼,合上单放在一边,再换一本。
“这几年军需的数目一直在增加,今年的总数不得再超过去年,着各营统筹,自行分配。其他还有什么要回的吗?”
“启禀殿下”
直到金乌西沉之时,各部的大臣们才都将要禀报的事情说完了。处理完他们的事,我顺手将虎王请给嫡孙赐名,鲨族请求新主继位典礼提升规格,木族族长大婚求龙帝降福这类杂事丢给礼部酌情。若是整日纠缠于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龙帝早就累死了。
待所有大臣都离开,我才得以松口气。虽然早已习惯每天对着奏折和大臣们的日子,却还是会觉得疲惫。
清凌自我八十岁入朝听政后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