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雄兵-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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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了站在审讯庭被告席上的部队长。部队长承认了他，也就是自己——李沪生——在材料中所讲的一切。
部队长的罪名是：苏联主义者、里通外国叛变投敌、其中包括在哈萨克斯坦遇敌不打，在得到情报后不及时返回，延迟汇报，贻误战机…………还有…………包庇放走彼得和湿塔…………
检察长出示一份材料，根据我方前线一年前在铁列克提事件同时的通报：苏联持不同政见者、前苏军上尉彼得为中亚突厥独立运动分子劫持后，参与阴谋活动，在企图越境进入中国时被中方击毙，他就是代号“夜莺”的苏联特务…………
其中最要害的问题是，部队长曾与另一名“夜莺”秘密接头，一个中国人——而这个人正是潜伏最深，为害最大，我方一直设法缉拿的隐藏特务份子。
…
可是，上级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呢？
…
欲哭无泪！部队长在审判席上居然被指称带队到哈萨克斯坦境内侦敌是为了叛逃苏联！
欲哭无言！自己和部队长一起越境侦查，所有的事件自己都共同经历，最后自己竟被判无罪！
“你们把我也一起抓了吧，他是无罪的！”李沪生在法庭大喊起来！
部队长头发胡髭全部苍白，短短一年时间，他已经苍老了20年！
…
但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严格的事实基础上的——因为铁列克提事件和苏军坦克行动几乎同时发生，相错不过一天；因为部队长和自己被指引到哈萨克斯坦是某一个人暗中操作操纵的，而在这一天，印度人和苏联人就出现了，双方发生了与案情无谓的纠缠，延误了对军情的汇报；因为部队长在铁列克提事件事件发生前，没有赶到塔城报告…………因为铁列克提事件异常血腥残忍，在国际上造成了对我国的严重不良政治后果，对我边防带来了重大破坏和损失，使我军蒙羞，影响了军威…………
这一切都是因为——铁列克提事件！
…
部队长在8月12日凌晨遇匪不得已与自己分手，为摆脱敌匪追击早日递送情报到我军高级指挥部，在塔城以北巴尔鲁克山北部奋勇跳崖走脱后，因崖太高，烈马也受伤，自己失血过多，从马上坠下，最后牵着马，钻森林、走小路，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上级军区，这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铁列克提事件已经发生过了！
…
部队长在法庭上圆睁双眼，喷射出不屈的意志。当审判员宣布“叛国罪”刑役的时候，他没有一句声辩，只是昂起了倔强的头颅，两眼放射出英雄的光芒。
…
部队长有罪吗？
部队长应该承担铁列克提事件失败的罪责吗？
叛国罪！？
…
李沪生又没有思维推理的能力了，眼下头痛得厉害，一年前重创留下的后遗症开始发作，眼前一阵昏花：“我的大脑，能回答这些问题吗？”他看了一下手中的药丸，喝了一口水。
…
事物的逻辑似乎是这样的：部队长到中亚边境是有一个人跟他接头，因此也顺利地到达预定地点，然而搞到的情报，却似乎并不是上级预期的，因为上级的指令——根据部队长在大漠古堡神秘之夜最后的透露——“你们此去执行一项特殊任务…………特别是中苏边境一带情况…………最重要的是…………”这个“最重要的是…………”部队长没有点明，但是从接下来他交代的“中苏、中印边境…………出现了代号为‘红夜莺’的神秘潜伏特务，一个对我境内危害极大的人物…………”之间联系看，上级的要求很明确。
应该说部队长同自己此行和上级的意图，南辕北辙——上级的目标是要指向一个神秘的“人物”，而我们却走向了坦克…………演习的大漠…………这个人肯定是存在的。自己这一路的观察，部队长的表现，已经无可辩驳地证实了“一个人”的隐现…………
而这个“人”正是上级要追杀的…………
苏军坦克演习的情报是真实需要的，铁列克提事件证实了这一点…………只不过因为部队长没有亲自赶到塔城而掩盖了起来…………
而所谓“最重要的”…………“追杀”却显得那么牵强、虚妄…………
…
而这个 “上级”要追杀的人…………可以想象——是个上了我军剿灭黑名单很久的煞星，部队长违抗了上级的命令…………据审判庭上的指控中所隐约提及，他曾经考虑过自杀…………现在可以坦率地承认，部队长如果当时就结束了自己的性命，一定不会有耆宿牢狱的羞辱（当然是以另外一种羞辱做代价）…………但是接下来的罪责一定会摊到我头上（这是很有可能的）。他正是为了保护我，而放弃了高贵的自尊。在生与死之间，他选择了面对事实的诚实（即铁列克提事件的事实）…………现在他已身陷囹圄…………他在法庭上只字不发，没有一句抗辩，没有一句说词…………一个人承揽了全部罪责，是保全了自己…………
…
这样一来，三方面都选择了高贵——在上级是执行了庄严的法律，国法、军法，处置延误战机造成损失的军人；在部队长宁愿牺牲自己，坦然面对事实，保全法律的尊严，同时也保护了我和另外“一个人”；而我，李沪生，我在法庭上所做的一切陈述都是良心的供述…………
…
“可是，问题在哪里呢？”
“为什么对部队长的判决，好像是预设的呢？”
…
部队长被要求去抓住那个“苏联主义者”；结果，他自己反倒被当作“苏联主义者”抓起来了！
…
发现敌人坦克活动的情报那么有价值，部队长一路执行任务，竟像在往火坑里跳！而他预先就知道了后果…………他弹琴、唱歌，流泪…………
…
究竟发生了什么？！
…
百无一解！他一拳砸在桌上，“！”一个本子砸落地上，他拣起来，又是那本《兵士日记》…………
…
“宁静的康定之夜，草原上弥漫着野豌豆花清香和无名虫唧的温馨。
“巴塘5000公尺的嵯崖巉壁啊，金沙江玉盘泻珠般飞溅，喷薄着一种原始生命冲力，这是一个民族命运的源头。
“鲁朗美丽的溪水，喧嚣于纯自然的音谱。
“波密的冰湖，一切都惊人的静谧，金黄色的圆月像织在一匹湖蓝软缎，偶尔云动，仿佛有手掀动这静物画…………参天的树林，两只红嘴乌鸦泼啦啦钻出林梢，几只雪兔旁若无人地在月光下林丛间觅草…………雪山静静地护卫着这片天国云壤。
“从现在开始，就要进入一个没有女性的世界。”
…
“双乳颤动的藏族姑娘，你为什么看到我要下意识双手捂住胸脯？那难道是爱的抗议的表露？难道不是欲掩还露？你无意中告诉我，羞涩比什么都要美！轻薄粉红的的确良衬衣啊，你透露出来的信息，比裸露还要强烈！你狠狠盯着我，两眼却像钻石燃烧般放射异彩！发出让我灵魂悸动的信息！我们仅仅是野营路过，可是，你的身影，为什么就要像钻子一样锥进我心里？姑娘啊，我们能像甩包袱一样格斗中把对手甩下，为什么心中丢不下你！为什么在你面前难移半步！如果不是因为这一身军装，我会把你抱在马背，带你到遥远的天边，伺养终生！这是战士真正的爱，你能理解吗？没有什么比这样的爱更强大！因为，祖国丈量过我的胸怀！再见了，虽然我无法亲近你，但一旦你遭到暴敌入侵，我会第一个跃出战壕，为你奉献生命！祝福你，美丽的藏族女儿！”
…………
西藏老连队！
…
米林那时也发生过一件事…………
…
女人…………美和崇高…………一种价值的追求…………
…
他的思维又混乱了——
…
五班长…………小战士…………“叛国犯”…………
…
他想到“露露”了…………一个心头的“秘密”——
央金！
7章 战争与爱情 1。越线恋爱
第七章 战争与爱情
…
海洋般绿蓝交织的双眼
望着，望着海岸
炙热的火瞳仁
缠绵的海风
对棕榈树说
我是战俘
…
但是我对她说
我们很白
像岩石
…
海洋般绿蓝交织的双眼
天空说
我也是战犯
雷鸣电闪
…
但是我对她说
我们很白
像岩石
…
…………那时候，我在米林的一个团队里…………那天，作为新到参谋观摩团训…………
…
1。 越线恋爱
…
“哒哒哒啲哒啲哒——哒哒哒啲哒啲哒——”
“快快快！全连紧急集合！”特务连喊声一片。
…
通讯员喘吁吁跑进连部：“报告，报告…………今天上午军训时，团木材加工厂后方枪声，发现可疑人影！”
…
“瞿瞿瞿瞿……………！”门口哨音响了！
“你们还在这里谝闲传，知道出大事了吗？”排长冲进一个班里。
…
“各班集合！检查装备！”连长在大声喊。
“丢了什么东西了吗？！”
…
“五班长，你那个摔跤的好朋友呢？！”排长把冲锋枪检查了一遍。
…
“代替一切的突出政治；念经式的天天读；越讲越虚伪的讲用报告；越闹越荒谬的灵魂深处闹革命，鼓励政治投机的小报告，没完没了的早请示晚汇报；层出不穷的活学活用…………集会集队，上下交接班、上街、写信，甚至吃饭都要念语录，‘左！左！左！’！‘最！最！最’！”
“什么都挡不住，为了一个狐狸…………跑了！”
…
故事发生在五班长、藏族战士强巴和民女央金身上——
两天前的一个晚上，月华初上，沙地里，两个精瘦的人影搅作一团，那个高个子一个探底，伸手一抄，小个子顺势从他头上翻身滚过，刚站定，一个飞脚，把高个子踢了个踉跄。小个子冲上去，高个子一个转身蹲裆，接手把小个子摔了个大背包。小个子倒地，一个侧滚翻起，两人重新拿起架势…………
…………
“强巴！”一个女人银铃般的声音。
青㭎灌木后站着一个年轻的藏族女孩，钻石般双眼闪闪发光！
“嘿嘿嘿…………”笑声。
笑什么？！”
“五班长，盯着你哪…………”
…
“今天这个天好热啊！”
“瞿！”一声哨响：
“下面，夜间地貌特征观察…………注意各种特征物，5分钟以后开始报告…………开始！”
……………
…
第二天上午。五班是特务连的尖子班，这天正在军训休息中——
“为了一个女人呗…………”
五班长枪往怀里一抱，坐在一堆松毛上，拿出一支笔，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眯上眼睛半晌，眼前浮起一个梦幻…………
…………羊奶一样润的脸蛋，玉雪一样的峰乳，花蛇一样的圆腰，罂粟花娇红的面容，白鶈鸟的眼睛，说出话来一股银泉水…………
…
“我团演出‘洗衣歌’的时候，穿上女兵装，比歌舞团演员还好看哎…………”
有口水哈喇子流下来了。
…
几支步枪架成三脚架。
…
沉默一片，酸酸的。
…
你看过她的屁股吗？
“当然！那个圆得啊…………”
猥亵的笑。
“这是真的，那天晚上，在团操场演出，雪亮油汽灯下，我透过帐幕看到她换衣服的…………”
…
“天蓝色的裙裳哎…………
山丹丹开花红姣姣
香香人才长得好。
一对大眼水汪汪，
就像露水珠草上淌…………”
陕北新兵小乐嘴里衔着一根草，躺在草地上支着半边脸哼唱起来。
…
“那天，连队在江边集合，连长喊向右看齐，唰的一下，脸都转向左面去了，连长一看，怪啊，原来是央金背着柴梱过来了…………”
“雪白啊！”
…
五班长坐在松树下写信。
“亲爱的…………米国：
…………”
…
“天叫郎，地叫萨…………太阳叫尼玛，月亮叫达娃…………驴叫朋古马叫达，吃饭叫做卡拉萨…………日X叫做恰巴达，哈哈哈哈哈…………！”传来战士的嘻笑声。
…
妈的！你们这些王八蛋！
“好了，不要说了！现在开始目测，正前方标志，圆弧绿树，5秒，6秒…………8秒…………”
五班长已经从松毛上站起来了。
…
“850米！”
“1000米…………”
…………
“小李，刘乾，卷尺丈量…………”
…
“为什么看不见国境线啊？”一个新兵咋呼。
…
“喂——你看，看，那个女的又找来啦…………”李连新已经登上了高地。
“在哪？”
…
“你看，她越过了营防线…………看…………看…………看！”
…………
…
“哪有什么国境线！”
…
噢噢，臭名昭著的“麦克马洪线”！
…
“来找班长的吧！？”
“哈哈哈！”
…
今天是团训日，少说废话！
…
100公尺外，土砖墙的铁皮房子里，传来了团军训班讲课的声音——
“第一阶段，1963年至1965年，印军的作战指导思想表现为消极防御。印军1962年挑起中印边境武装冲突失败之后，各级指挥官变得“谨小慎微”，普遍产生了单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