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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夫子在上-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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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饶是谢婉宁是如此猜想的,如今听到程昭这么说还是很震惊:“你的胆子怎么这么大,我表哥呢,他就这样同意了?”

    程昭总是胆大,也还是很小女儿心思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应该是答应了吧。”

    谢婉宁又问了好些话,程昭就一一答了,她最后叹道:“我算是得偿所愿了,现在担心的就是我父母不能同意这门婚事了,”有些落寞的样子。

    谢婉宁很是明白,程昭的父亲是朝中的大员,实权在握,程昭又是他们唯一的掌上明珠,自幼娇养长大,相较之下杜慎就差了许多,杜崇安的官位还算是匹配,但是杜慎就只是个秀才,也没有什么官职,做事还神神叨叨的,想来程大人他们是不会同意的。

    程昭眉眼有些抑郁:“我知道,我爹娘他们也不是望着我嫁个豪绅世家,只是盼着我嫁个能依靠的,可是杜慎”她说着说着就坚定了起来:“婉宁,你不知道,别人总以为他没本事,我却觉得他很厉害,他能让我依靠。”

    谢婉宁看见程昭的眼睛都在发光,她笑道:“程昭,我也相信慎表哥,你等等,他一定会对你有所交代的,伯父伯母也会满意的,说不定他将来的成就能叫人跌破眼睛呢。”

    程昭难得的温柔一笑。

    杜慎回了自己的书房,里面有些乱,书案上都是各色的图纸,还有好些废了的,一旁都是些高深的书籍,他却一个字都看不下去了,他想起了那天的场景。

    因着过年,陈氏就派了管家叫他从道庙里回府,他回府没几天就收到了程昭的帖子,说是要邀他去洛水走冰。

    他看了帖子就答应了,他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她被吓得哇哇大哭,后来在温泉庄子里也是永远活泼欢乐的样子,他再没见过这样的女孩子。

    他身边的女孩子无一不是端静沉婉的,杜明珠如此,就是谢婉宁虽私下里古怪,面上也是沉静的小姑娘,而程昭则不然,她鲜活有趣,生动活泼,每时每刻都充满了活力的感觉,她就是浓墨重彩的一幅画。

    到达洛水的时候,杜慎就看见了满岸的人,有男有女,他寻了半天都没有寻到程昭。

    过了会儿才听到程昭的声音,她笑着喊出来:“杜慎,”离的这样远都能听出她的欢喜。

    远远地冰面上就划过来一个人,她穿着茜色织锦的斗篷,露出缃色的月华裙,眉眼都带着笑,风风火火的,直到他面前才停下来,笑意盈盈地:“我都来了好半天了,你怎么才来,”

    分明是抱怨的话,面上却很是开心的模样。

    杜慎着实没有想到程昭的出场方式,他很是震惊,然后才说:“我是按时来的,是你来早了。”

    程昭的身子立的稳稳的,嘟着嘴道:“是,你说的有理。”

    杜慎看着她明媚的脸就浑身舒泰开来,他想起在温泉庄子的时候,那时候他在研究一个火器,偏生遇见了困难,明明是烦躁的事,可每天看见她带着笑的脸就忽然开心了。

    后来程昭和谢婉宁一起离开了温泉庄子,再见就是几个月后的现在了,可是他在山上道庙的时候总是想起程昭的笑脸,还有傍晚暮鼓时分,鸟儿归巢,她跟在他身后送他,似乎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一回头就能看见她的笑脸。

    良久,都没有人说话,程昭的脸慢慢染上了几分红晕,她的声音难得小了些:“你就不问问我找你出来是做什么的吗,”她终于抬眼看向杜慎。

    这样充满灵气与活力的一双眼,似乎回头就能瞧见的一双眼,杜慎的声音低沉:“知道,我知道的,”他顿了顿又说:“给我一段时间,我会去提亲的。”

    杜慎耳边似乎又响起她的声音,活力的,热闹的,让人听见就觉得舒服的“小道士,”他想永远听她唤他小道士,一辈子。

    书房里,杜慎捡起图纸,既然已经许了程昭,他就要做出几分样子来,这样才能迎娶她。

    谢婉宁早前就描了花样子,后来又选了料子,断断续续的,终是在年前把陆起淮的斗篷给缝制好了。

    陆起淮收到的时候很是震惊,他还记得最初她绣的那个布袋子,制式简单,针脚也有些粗,没想到这么短时间就有了这么大进步,这斗篷用了蜀锦的料子,上面是他亲手画好的竹叶,一丛丛的,单个的,衣袖的边缘是斓边的,当真是精致的很。

    陆起淮很是喜欢,特意在除夕这一天穿上了谢婉宁送的这件斗篷,俩人一起给罗老夫人请了安,然后又吃了团圆饭,罗老夫人看了很是欣慰。

    儿子媳妇容色出众,又很是恩爱,尤其一贯冷淡的儿子最近眉眼的笑都多了,罗老夫人就更加满意了,她在天上的夫君也可以安息了。

    转眼间就到守岁的时候了,谢婉宁靠在陆起淮的肩上,眼睛都要睁不开了,显是困极了,陆起淮无奈的拿起了旁边白玉碟儿里的福饼往谢婉宁的嘴里塞。

    谢婉宁迷迷糊糊地,还记得咬了几口,陆起淮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晃了晃谢婉宁的肩:“瞧你困的这模样,咱们出去放烟花吧。”

    谢婉宁也知道要守岁,就醒了醒神儿,然后穿好了斗篷跟着陆起淮往外走。

    陆起淮手里提了一盏大红灯笼照路,园子里的积雪有些厚了,踩着就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大红灯笼的光打在积雪上,暖红又清冷的感觉,谢婉宁莫名就想起了那时女学里门前掉落的那盏红灯笼,上面的漆都斑驳了,灯光也是不分明的,却有种道不明的好看,也不知道它现在是否还挑在屋檐上,说不准已经被女学里的婆子给收拾了。

    此时走在路上就能听见爆竹声,抬头往天上看还能看见别的府上燃的烟火,热闹的紧,一旁的小丫鬟们嘴巴都要咧到耳根处了。

    到了地方,就有小厮们搬了两大箱的爆竹过来:“少爷,夫人,就是这些了。”

    身后的小丫鬟笑嘻嘻的:“夫人,咱们府上的烟火一定要比别人家好看。”

    谢婉宁就笑,多大年纪了,还比这个,她就想起来杜慎送的那一大箱子爆竹:“你们去把我从娘家拉过来的箱子拿过来。”

    陆起淮有些好奇:“怎么,这箱子的炮竹有什么不一样的?”

    “我跟你保证,那个箱子里的烟火绝对是最好的,满京城都不会有人比过咱们的,”杜慎在这方面的天赋可以说是大周朝无人能出其右,他制的烟火定然是最好的。

    谢婉宁到底胆子小,火折子都递到她面前了,她还是不敢放炮仗,只敢远远地看着,陆起淮也不勉强她,就自己一个人去放了烟花。

    这之后就是小丫鬟和小厮们震惊又欢快的叫声,陆起淮也觉的这烟花很是不错,不似以前那种简单的烟花,而是各种复杂的图样,牡丹花、荷花、五福捧寿等等,各种颜色都有,像是占据了一整片的天空,当真是漂亮的紧。

    谢婉宁往前看,她觉得陆起淮好像就站在烟火下一般,流光溢彩,她走上前。

    陆起淮却抬手扶了扶她发上的镂空雕花缠枝钗:“有些歪了。”

    “新年欢喜,你十六岁了,”他说。

第110章() 
大年初一;谢婉宁在奁台前梳妆打扮;她现在也是四品的诰命夫人;这天自然要进宫朝贺;品制服饰都是出不得错儿的。

    陆起淮一早就收拾好了;他坐在她身后:“我倒是忘记问了;昨晚那箱子烟火着实是不错;比京城里市面上见得好多了。”

    陆起淮也是四品大员,自然知道那人于这一上头的天赋,他想起离的较远的瓦剌;他们虽说现在安分了,难保不会再起乱子,就是不知道在几年后而已。

    谢婉宁的眼睛就亮了一下:“是杜慎;慎表哥做的;他虽说每天都古里古怪的,但是私下里好像在研究什么东西;这烟花对他来说不过是个小儿科而已。”

    陆起淮有些意外;想了想又道:“你可以同他说一声儿;若是感兴趣的话大可以来找我。”

    谢婉宁正在往耳朵上挂耳坠;闻言就停顿了一下;她想起前世,陆起淮领兵击退瓦剌兵众;因此也获得了大周朝子民的爱戴,听说陆起淮率领的军队似乎有火器一类的东西;而在那之后;杜慎也平步青云,一切似乎都解释的通了。

    她扶了下耳坠:“嗯,等忙完我就同慎表哥说,我想他是乐意的,”这样想,前世陆起淮就和杜慎有了合作,只不过今生提前了些而已。

    这之后谢婉宁就同杜慎说了下,杜慎思虑了一会儿,然后答应了见陆起淮,再后来,杜慎就在朝上挂职了,陆起淮也很是看重杜慎。

    谢婉宁问过陆起淮,陆起淮说他只是把杜慎放在了寻常的职位,表面上与寻常官员无异,那个火营都是些研究火器的官员,杜慎与他不过暗中保持沟通而已。

    谢婉宁一听就明白了,现在局势还不明朗,不能叫陆修文怀疑。

    别人不说,陈氏和杜崇安是高兴坏了,杜慎浪荡了近二十年,只有个秀才的功名在身,整日里烧香修道的,还穿道服,一家人对他几乎是没有任何期望了,只盼着他好好地,不要上山做道士,将来娶个合适的妻子。

    原本杜崇安还说要给杜慎捐个官儿,杜慎不同意,一家人别扭了好久,几乎撕破脸,最后还是杜崇安和陈氏妥协了,可谁成想,就是杜慎这样一个孩子,竟摇身一变就变成了正六品的京官儿。

    陈氏就像是做梦似的,最后好不容易才相信,这孩子终是走上了正途,她以后是不必再担心了,就是一贯冷静的杜崇安都乐的寻谢昌政喝了好几天的酒。

    谢婉宁就想起了程昭,一切都有了曙光,她们两个将来也能好好地在一起了。

    二月十五,谢嘉言大婚的日子。

    谢府里里外外都挑了大红灯笼,红绸遍地,宾客盈门,满府人都是笑盈盈的样子。

    谢婉宁特意提前了两天回来帮忙张罗,忙的不可开交,终是忙活到了最后一刻,谢嘉言出门到韩府迎亲去了。

    谢婉宁和杜氏终于得了喘息的功夫,堂间顾氏和陈氏帮忙招呼宾客,谢婉宁和杜氏到了旁边的耳房处坐下,喝了茶解渴。

    谢婉宁就想起绣娘的事:“娘,大伯父他”

    杜氏摆了摆手:“可别提了,自那事过去后,你大伯父就回金陵府了,到底是朝廷命官,也不好总是回家,直到嘉言成亲也没回来,这么些日子,你大伯母就一个人在府里待着了。”

    谢婉宁就小心问道:“我还记得,大伯父那会儿带回来的姨娘,叫什么绣娘的。”

    杜氏又喝了口茶水:“可千万别在你大伯母面前提这茬儿,前些日子你大伯父刚回信说有事回不了,又在信的末尾说绣娘已经有了七个月的身孕了。”

    杜氏停了半晌才说:“那是还在府中的时候就有了身孕了,竟蒙骗过了你大伯母,当时你大伯母看见这信脸都白了,我都不敢说话。”

    谢婉宁就明白了,绣娘很聪明,离了大伯母,就她在大伯父身边,她又年轻貌美,还怀了大伯父的孩子,大伯父自然就想要这孩子了,山高皇帝远,她这胎是保住了。

    谢婉宁心里也说不出什么滋味,前世她被大伯父和大伯母葬送了一生,她也不想因为怨恨他们而耽误自己的生活,而已,不需要别人,他们二人自己便分崩离析了。

    两个人还要说话,外面的声音就热闹了起来,应该是谢嘉言迎亲回来了。

    谢婉宁出去的时候就看见谢嘉言立在正堂里了,韩蕴仪盖着喜帕正往屋里走,谢嘉泽的媳妇方氏人品稳重,谢嘉泽也是个老实的,两个人也是过的和和美美,前些日子方氏还生了个男孩儿。

    很快就拜完堂,谢婉宁自然跟着凑了热闹,同许多夫人一起去闹洞房了。

    这喜房还是谢婉宁一手布置的,满屋子都是红绸,烛火深深,亮晃晃的和白天一般,谢嘉言面上还好,可是依谢婉宁对他的了解,他现在可是紧张的不得了,手总是时不时的摸向脖颈,还好别人看不出来。

    这是全福人就笑呵呵地道:“新郎官,还等什么呢,还不快掀盖头。”

    谢嘉言定了定神,然后用喜秤挑起了盖头,盖头下是一张含笑的脸,韩蕴仪上了细细的妆,整个人显得娇媚动人,昏黄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显出一股子极美的感觉。

    她抬起头冲谢嘉言笑了下,神情明快又鲜活。

    一旁的夫人们都笑了起来:“新娘子漂亮,当真是漂亮,新郎官好福气。”

    谢婉宁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前面的谢嘉言和韩蕴仪坐在罗汉床上,全福人唱着撒帐歌,他们两个人满脸都是笑意,那种控制不住的喜欢的情愫。

    这一幕有多么不容易,只有谢婉宁知道,谢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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