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妃难驯,殿下请慎娶-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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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着逆打而来的光芒,皇帝才看清原来站在门口的是姬桦泽,对于他进来之时不曾叫太监前来通报,更甚至于打扰他的大好兴致愈加不高兴,“你来做什么,朕有说准许你进养心殿吗?”
“父皇且息怒,儿臣匆匆前来,是有极为迫切的要事需向父皇禀报。”
皇帝眉头一扬,姑且压下心中的不悦,回道:“有何事便说,说完了就滚出去。”
这几日来,一是先前姬桦泽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事猖狂,二是祈高本在他的耳边吹风说姬桦泽如何如何地恃宠而骄,皇帝对于这个儿子的宠爱逐渐降低。
而今日他这么明晃晃地进殿来,更是叫皇帝觉得自己从前是太骄纵这个三儿子了,看来他还真得要好生考虑一下未来皇位的继承问题。
“儿臣在方才接到线报,说是五弟在回府的路上遇到了江洋大盗的抢劫,随侍护卫皆数丧命,而五弟坐的马车受了惊吓,连人带马的跌入了悬崖。”
“你说什么!”皇帝心下大惊,一把推开怀中的凉氏,站起身来的同时,他勃然大怒道:“这是京都,天子脚下,何来的江洋大盗,姬桦泽你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在朕的面前睁眼说瞎话,残害自己的手足!”
“儿臣不敢,信与不信,那是父皇您的事儿,儿臣只是将自己所知告知与父皇罢了。”
微微一笑,姬桦泽完全无视皇帝滔天的怒火,继续说道:“再者当初父皇是如何坐上这个位置的,您的心中不是比儿臣更为清楚吗,说儿臣残害手足,那么父皇您呢,论起何人手段残忍,普天之下怕是无人敢敌得上您了吧。”
“放肆,你放肆!”皇帝震怒地瞪起了双眼,随手将矮桌之上的茶几全数推倒,玻璃如花开般绽放在地面,溅起一地的水花。
“来人,快来……”最后一个字眼来不及喊出口,皇帝只觉自己的吼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卡了住,上不去又下不来,而且还令他无法呼吸。
皇帝抓住自己的脖颈,张嘴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发出半个字眼来!
他猛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转向被他推翻在地的药碗,是药,那药中有毒!
“父皇可是要息怒呀,方才儿臣在来时已吩咐了外头的宫人,全数都退下,不许他们打扰父皇歇息,所以父皇还请放心,此时此刻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搅您的大好兴致的。”
他竟然敢谋害生父,他竟然敢做出逼宫篡位的举动!
若不是自己亲耳听到,亲生经历,皇帝简直以为自己是生病生得脑袋出了问题,原来自己一直以来都甚为宠爱的儿子,却是个为了皇位能够不择手段,做出一切灭绝人性之事来的豺狼!
“父皇这般看着儿臣作何,难道儿臣所做的,不是父皇想要看到的吗?”
几步走至皇帝的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痛苦不堪,无法呼吸而涨得满面绯红的皇帝,笑意残酷:“可是说实在的,儿臣也不愿意做到这一步,但是……这是你在逼我,你们所有人都在逼我!
自小我便比那蠢货姬弘宇聪慧,我学什么都比他快,你明明更加喜欢的便是,可是为何便是不肯废了他的太子之位,改立我为太子!”
面目狰狞地揪住皇帝的衣领,“后来我好不容易才掰倒了姬弘宇,你竟然立马便封了姬致城为魏王,父皇啊父皇,你真当我是个软柿子,可以任由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大摸是坐在这个万人之上的位置上太久了,皇帝何曾有被人如此明目张胆地揪住领子,没有任何能力反抗,像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呢。
他只能瞪大着双眼,看着眼前这个明明如此熟悉,却又陌生到寒骨的脸。
这就是他所培养出来的儿子!
“儿臣知晓父皇向来珍爱自己的性命,所以只要父皇乖乖地配合儿臣,写下这份退位诏书,儿臣自然会好生服侍父皇,让父皇能够安享晚年。”
即便是被下了毒,但皇帝的脑袋可未被毒傻,若是他按照他的意思写下了退位诏书,那么依照他这个狠毒的三儿子的个性,定然不会让他活太久!
“烟儿,愣在那儿做什么,还不快将笔墨纸砚准备好,服侍父皇写退位诏书。”
处在一旁的凉氏闻言赶忙去拿笔墨纸砚,以极快的速度在皇帝的面前将其铺平摊好,说道:“陛下您就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只要您听王爷的话,写下这退位诏书,王爷自然不会亏待您的。”
皇帝气得眼前一阵黑一阵白,好好好,真是好得很呀,他身边一个两个的,全都是白眼狼,一个个明里暗里的暗算他,就是想要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
也不知是真的被气到了一定的境界还是怎么的,皇帝竟然头一次显得威武不能屈出来,将腰板停止,果断地把头拧向另一边,明确地表示自己绝不会落笔。
姬桦泽的眸底升起如潮涌般的杀意,以单手捏住皇帝的下颔,强行让他扭转回来,腾出另一只手,自腰间拔除了一把利剑,高高在上地架在他的脖颈之上,“父皇,儿臣好生与你谈条件,你可莫要敬酒不吃吃罚呀。
儿臣这剑可是不长眼的,若是一不小心割掉了您的耳朵,或是手臂,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但即便是姬桦泽如此威胁,皇帝依然不肯妥协,如此一来便将他仅剩的一点儿耐心全部消耗殆尽。
他的唇角挂起残忍至极的笑弧,“既然父皇一心寻死,那么儿臣便成全你!”
说话间,长剑自头顶举起,目标明确地砍向皇帝的脖颈。
有一阵疾风自耳畔略过,没有意料之中的疼痛,却听到了对方的惨叫声。
皇帝闻声睁眼,却瞧见前一刻还趾高气昂的姬桦泽捧着自己的手臂,而那只手臂上,有一支利箭硬生生地穿过了他的整条臂膀,鲜血如注一般地喷涌而出。
伴随着姬桦泽的声声惨叫,一道轻飘飘的嗓音穿荡了过来:“儿臣救驾来迟,请父皇责罚。”
看到那抹白袂出现在自己的眼帘时,皇帝发誓,他从未觉得自己这个九儿子像此时此刻这般地耀眼夺目,像是神祗一般地降临,于千钧一发之际又救下了他一条命。
看到姬殊晏竟然会出现在养心殿外,姬桦泽忽略了手臂上的剧痛,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不,这不可能!来人,快来人!”
他分明已经与母妃里应外合,将祈高本的手下,或是皇帝的心腹全数给歼灭,没有人可以知晓他此时此刻正在养心殿内逼宫,可为何,为何姬殊晏会出现在这里?难道……
“三哥,父皇自来待你不薄,却不想你竟然为了夺得皇位,不但派人暗杀自己的手足,而且竟敢做出逼宫篡位的举动出来,真是叫人心寒。”
“你竟然敢陷害王爷,我跟你拼了!”凉氏像是才从这惊天的变化苏醒过来,随手拿起地上的碎片,便朝着姬殊晏冲过去。
不过几米远的距离,不用姬殊晏动身,便有一抹矫捷而又迅速的身影,拦在了他的跟前,轻而易举地将凉氏那么一扭转,她顺溜地偏了个角度,横冲直撞地撞上了对面的圆柱之上。
一时鲜血横飞,好不壮观。
看着在眨眼间就撞死在地的凉氏,姬桦泽面色惨白,口中还直嚷嚷着:“这不可能,皇宫上上下下都已经被本王安排妥当了,这绝不可能!”
自语间,他忽而像是想起了什么,睁大了眼眸,直直地射向姬殊晏,“本王知道了,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你想要看本王与他们鹤蚌相争,你好借收渔翁之利!”
说罢,便猛地冲到皇帝的跟头,用尽力气地想要抓住皇帝的衣角,却被皇帝给一脚踹了开。
翻滚在地,姬桦泽不顾手臂上横流的鲜血,对皇帝又是哭又是喊的:“父皇!父皇!姬殊晏他不安好心啊父皇,都是他陷害地儿臣,一定是他,在暗中动的手脚,让儿臣一时昏了头,做出大逆不道之事来,父皇……”
皇帝只觉得看他一眼就能将自己气得两眼发昏,索性便将脑袋转向了姬殊晏。
而姬殊晏也很懂得皇帝的心思,朝着鹤雪做了个手势,鹤雪立马便会意地在大呼小叫的姬桦泽后颈处重击了一下,他两眼一黑,就给彻底昏死了过去。
待到将养心殿中的两人全数处理干净了,姬殊晏才略微地上前一步,朝着皇帝作揖道:“父皇,叛逆之徒已皆数处理干净,父皇可以安心了。”
彼时的皇帝依旧讲不了话,他只觉得自己的胸口比刚才还要来得闷,呼吸越发地困难。
他只能以一只手捏住自己的脖子,另一只手指了指地上摔碎的药碗,再朝外头指了指。
意思很明了,他现在毒性发作地太厉害,急需太医诊治。
但姬殊晏像是没看见皇帝急切的求生欲。望一般,反是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还有一事,儿臣须得父皇批准。”
——
祈高本总觉得今天自己右眼皮老是跳个不停,像是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但又不知到底是什么事儿。
自从他代替皇帝试了试针灸之术之后,这一双腿总是会隔三差五地肿胀,而每次只要让苏念过来再针灸一番,就又会慢慢地消肿下去。
虽然并不是什么太大的毛病,但是对于自己的身体有此等的毛病,祈高本还是不怎么愉悦的。
等到苏念收回了最后一根银针,他才慢慢开口:“爷这腿的毛病,到底何时才能彻底好转过来?”
“小人这几日来已经试过许多法子了,但是……效果如何也只有九千岁您自己知晓了。”
苏念话音才落,便有一把利剑架在了她的脖颈之上。
她反是一扬唇角,毫不畏惧地说道:“怎么,九千岁恼羞成怒,因为小人一时无法治好你的腿,便要杀了小人?”
冷冷一笑,祈高本忽而直起腰来,略微弯下寸许,以双指钳制住她的下颔,用了八分的力气,“不要让爷发现,你在耍小手段。”
“小人是不是在耍小手段,九千岁让宫中的御医瞧一瞧不就知晓了。”
若是宫中御医能够瞧出他这腿到底是出了什么毛病,他还用得着在这儿跟苏念玩儿威胁游戏么。
不等祈高本再说话,外有便有一小太监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直接扑倒在地喊道:“不好了九千岁,魏王殿下……魏王殿下在宫外遇到了刺杀,马车失控,跌落悬崖,生死未卜啊!”
“你说什么!”也不知是刺激太大还是怎么的,祈高本听到这话,竟然直接站了起来。
但由于一下子站得太猛,祈高本身子一晃,险先要栽倒过去,幸而苏念就在他的旁边,顺手搀扶住了他,说道:“九千岁可要当心,您的腿才刚刚施过针,不适合大幅度运动。”
祈高本皱眉,张嘴刚刚想要说什么,又有一小太监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咯噔’一跪,喊道:“九千岁不好了,端王逼宫篡位,谋害陛下,便在刚刚被九殿下带的侍卫拿下,我们安插在宫中内外的人,有近一半离奇死亡了!”
当然,这一半中,有绝大部分都是端王姬桦泽干的,目的自然是为了他今日的逼宫篡位,而这另外一部分嘛,自然便是姬殊晏顺手给除去的,为的便是让祈高本暂时麻痹,耳目失聪,才能够让今日的计划顺利实施。
“陛下在养心殿,那姬殊晏是不是也在?”
小太监将脑袋垂地极低,回道:“是。”
只觉脑袋一阵眩晕,一步错,步步错,因为他的一时麻痹大意,竟然让对方抓住了时机,钻了这么大的空子!
“快,扶爷去养心殿!”趁着现下情况还没有糟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他一定要赶快赶到皇帝的身边,挽回败局。
可是便在他要动身之际,门外再次跑进个太监,神色匆匆地说道:“九千岁,奴才看到韦相拿着圣旨,朝着咱们这儿来了!”
凭着自己多年来在宫中对于政治的敏锐程度,祈高本立马便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韦黎乃一国之相,凡事若是轮到他出手,定然是大事。
一则,端王姬桦泽刚刚因逼宫之罪被拿下,二则,姬殊晏浑水摸鱼,闯进了养心殿救下皇帝,这么两则加在一块儿只能得到一个结论。
向来便贪生怕死,只顾念着自己的身家性命和屁股下的王座的皇帝,在不久前将他给出卖了!
不论是前太子姬弘宇,或是端王姬桦泽,亦或是姬殊晏,他们若是有朝一日得势,定然会在同一时刻除掉他这个最大的威胁!
“让他们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将韦黎给拦住!”事已至此,他已经完全无法再依仗于皇帝了,若是他此时此刻还要去养心殿,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