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妃难驯,殿下请慎娶-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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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的吕媛,衣裳来不及整理,只将该挡的地方挡了下,便冲了出来,以自己的身子挡在慕白的跟前。
慕老夫人手中的拐杖跌落在地,她眼角噙着些许泪花,心疼地看着分明已经站不稳身子,却还要用自己瘦弱的身体为慕白挡去惩罚的吕媛。
“有妻如此,你为何还要执迷不悟,那个苏念有什么好的,为了她,你竟然如此凌辱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你……你这是要活活气死我吗?!”
慕白将手一提,推开了身上的女人,眼睑低垂间,滑过一丝不忍,但很快又被满满的冷漠所取代。
“我不需要,终此一生,我慕白的心中,只能有一个女人。”
在慕白决绝地离开之际,吕媛终于忍受不住,瘫倒在地,双手捧住自己的脸,竭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慕老夫人随着她蹲下,将她揽入怀中,慈爱地拍着她的后背,“一切都会好的,他自小便是这般的性子,只要让他看到了你的好,他定然会将你捧在手心的。”
出了房门之后,慕白径自便去了浴池。
在将房门阖上的刹那,他便捂着胸口还是剧烈地咳嗽起来,可即便是想将腹中的所有东西都咳出来,也无法缓和胸口的剧痛。
无力地瘫坐在地,等到咳嗽停止下来,低眸一瞧之际,掌心是一片血红。
他扯了扯苍白的唇角,起身,走到浴池旁,将染血的手探入其中,很快,池水便沾染了点点血晕。
——
五月五,乃是个大齐最为重要的日子。
这一天,整个京都都染满了喜庆,自皇宫城门口开始,一路的红毯鲜花,一直铺到了淮府门前。
而此时此刻的淮府,上上下下喜气一片,大红灯笼点缀如星,便是连门前的两个石狮子,都似是被渲染了热闹的气氛。
“一梳梳到尾;二梳我哋姑娘白发齐眉;三梳姑娘儿孙满地;四梳老爷行好运,出路相逢遇贵人;五梳五子登科来接契,五条银笋百样齐;
六梳亲朋来助庆,香闺对镜染胭红;七梳七姐下凡配董永,鹊桥高架互轻平;八梳八仙来贺寿,宝鸭穿莲道外游;
九梳九子连环样样有;十梳夫妻两老就到白头。”
铜镜前,老嬷嬷笑得极为慈爱,一面口中道着梳头吟,一面将她的一头鬓发梳顺。
扑粉,点状,印朱唇,最后再戴上凤冠。
恍然间,铜镜前便映出了张秀雅绝俗的脸蛋,虽说不上倾国倾城,但自有一股轻灵之气,是旁的人所学不来的。
“皇后娘娘,您真漂亮。”
梳洗完毕之后,老嬷嬷对着铜镜前的苏念,由衷地感慨了一句。
但苏念却连脖子都不能动一下了,只能僵硬着,无奈地笑,“这上头的凤冠,未免也太重了吧?”
怎么古代人成亲,是要自个儿找虐么,把这么重的东西戴在头上,待会儿还怎么走路啊!
“这凤冠乃是皇上亲手为娘娘打造的,娘娘不喜欢吗?”一旁的紫竹,明知故问地打趣道。
忍不住红了把老脸,苏念瞪了她一眼,引得一屋子的人全数笑了。
“娘娘,这是皇上为您挑的霞帔,您看如何?”
两个婢女将一件大红嫁衣在她的面前徐徐地展开来,瞬间,便让苏念呆在了原地。
上身乃是锦茜红妆蟒暗花缂金丝双层广绫大袖衫,边缘尽绣鸳鸯石榴图案,外罩一件品红双孔雀绣云金缨络霞帔,下身的留仙裙,绣出百子百福花样,尾裙长摆拖曳及地三尺许,边缘滚寸长的金丝缀,镶五色米珠。
当真不是一个奢华之词能形容的。
淮府内,苏念正将这件繁琐奢华的嫁衣往身上穿。
宫门口,姬殊晏早已穿戴好了一切,彼时的他便连眉梢都带着无法忽视的笑意,待吉时一到,他便在鞭炮锣鼓声中翻身上马。
他曾在她的耳畔,许诺,待他君临天下,定以十里红妆,倾国之势相聘。
而今,他将他所说的话,一一践行。
在万众瞩目之下,姬殊晏终于到达了淮府,而彼时,苏念已由一干的婢女搀扶着,在门口处等待。
姬殊晏干脆利落地下马,红衣飘然,几步便来到了她的跟前。
一旁的老嬷嬷赶忙递去同心绳,姬殊晏看了一眼,便直接拿了过去,在手上绕了好几圈。
在众人不明所以之下,他忽而便略垂下身子,将苏念给拦腰抱了起来。
苏念显然是不曾想到他要以这种方式来迎娶他,惊呼道:“你做什么?”
“我记得你说过,在你的家乡,男女皆平等。”
他以‘我’的称呼,自行降低了自己的身份,他要以姬殊晏的身份,迎娶她苏念为妻。
搂着他脖颈的手紧了几分,苏念笑了,心底像是化成了棉花糖,软到不行,她贴着他的耳畔,轻声细语:“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十指相扣,他们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上了枣红马。
而后,浩大的迎亲队伍,踏着满地的鲜花红毯,驶入了皇宫。
苏念对于古代的婚礼一窍不通,所以这一路走来,都是姬殊晏带着她。
待他们两人走到了乾清宫,悬挂在宫外的石磬耸然鸣响,十六种乐器一齐奏响。
姬殊晏带着苏念,先在三张礼桌前巡视了一遍,而后才登上高台,音乐上在顷刻间停止。
而后,处在台下的王公大臣,分班次进行三跪九拜,祝贺帝后大婚之喜。
礼成乐止,正天使载振和副天使昭煦跪听宣读迎娶皇后的圣旨并受“节”。
这一段长长的迎亲礼,便算是成了。
自开始到结束,苏念都是被姬殊晏所牵引着的,好不容易到了新娘入乾清宫,苏念觉得她半条老命都折在这场婚礼上了。
走形式走了半天,她早已饿得不行了,等到喜房内的人都退了下去,她便迫不及待地掀开了盖头。
正准备寻找些吃食之际,忽而感到一阵的头晕目眩,若不是她及时抓住了桌角,定然一头便栽倒了过去!
恰此时,殿外传来了脚步声,守在喜房外头的一干嬷嬷见姬殊晏来了,赶忙上前,为他将房门给打开。
苏念摇摇欲坠的身子,恰映入姬殊晏的眼中,他几步便来到了她的身后,托住了她的身子。
轻笑:“我都还没掀盖头,小念儿便这么迫不及待了?”
“这凤冠,压得我脑神经都要爆炸了。”苏念不满地指了指头上重到家的凤冠,不满道。
“既然小念儿不愿意戴,那便都摘了吧。”
这话说得,真是轻松到不能再轻松,可是吓坏了伺候的一干嬷嬷,“陛下,礼还未成,万万不可摘下凤冠呀……”
“此处不需要你们伺候了,全数退出去。”
嫌弃她们聒噪,姬殊晏直接便开始撵人了。
人家皇帝都开口了,除非她们是不想要这条小命了,才会选择待在乾清宫,不过是眨眼的功夫,无相干的人便都退了下去。
“别动,我将你头上那些繁琐的东西都摘了。”
他靠得极近,只属于他的淡淡体香,弥漫在她的眼帘,让她一时迷失了双眼。
待到将极重的凤冠全都取了下来,姬殊晏笑意斐然地看着她,而后,抚上她的面颊,柔声道:“小念儿,你是我的了。”
从今日开始,她苏念,被完完全全地打上了姬殊晏的标牌,谁也抢不走了。
面颊微微红透,她怪嗔地推开他的手,“能不能正经一点儿了?”
“好啊,那我们现在开始正经吧。”
说话间,便想要将他不安分的爪子探过来,苏念手一提,将一盏酒壶提到了他的跟前,“**酒,不喝了?”
“喝,小念儿说喝便喝。”
姬殊晏将酒壶随手取了过去,而后仰首饮了口,旋即,便捧住苏念的脸,唇瓣贴着唇瓣,将酒慢慢地度给了她。
他竟然又采取这么**的方法,还有没有点儿节操感了!
而且他度酒就度酒,双手还开始不安分地向着她探来。
两人的意识都很清楚,四目相接,却连眨也不眨一下,黑瞳之中,倒映着互相的面容。
他探到一半的动作顿了下,心口处旋即便传来了一阵剧痛,有什么温热的液体,自他的体内涌出。
垂眸,在两人的中间,苏念的一只手上,此时此刻正握着把精致的,而的一端,则是整个没入了姬殊晏的心口。
不过是转眼的功夫,鲜血便喷涌而出,同时染红了两人的衣裳。
一滴连着一滴,落于榻上,滚落**下,散开一滩的血晕。
她恍若未见般,抬眸,与他不可置信的眼眸相撞,笑靥如花:“皇上,天下,你要不起。”
深蹙眉,他忍着剧痛,扣住她握着的手腕,“你……想杀我?”
她依然笑,不挣扎,直接松开了手,轻轻启唇:“我是……燕国人。”
失血过多,姬殊晏终于支撑不住身子,眼前一黑,便直接跌下了高**。
坐起身子,看了看自己身上所沾染的鲜血,又看了看倒在地上血流不止,昏厥过去的姬殊晏。
苏念眸底的光芒,渐渐暗淡,再暗淡,如同木偶一般,坐在**沿边。
不知自何处,顺着清风,飘来了一阵悠远而诡异的笛声。
而她,竟随着那笛声轻轻地,轻轻地哼起了小曲来。
殿外,伺候的一干婢女也听到了笛声与歌声,皆是好奇不已,猜测着皇上与皇后究竟在里头干着些什么。
哪有人,是在新婚之夜吹曲唱歌的?
可是,即便她们再怎么疑惑,她们也不敢去偷觑。
大明宫内,一派歌舞升平,王公贵族眉梢带喜,享受着大婚的喜庆。
“夫君,你身子不好,还是少饮些酒吧。”
自婚宴的一开始,慕白便选择坐在了最角落的地方,只一个劲儿地给自己灌酒,跟前已经堆了好几只酒瓶了。
吕媛实在是看不下去,出口想要劝阻他。
他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但却是放下手中的酒瓶,淡道:“我有些头疼,去外头吹会儿风,你便在这儿待着吧。”
她的夫君,自新婚当晚,便没有给过她半丝的温存。
而在今日,姬殊晏的大婚之上,他为了另一个女人,再次将自己灌醉,而后,起身离开,把她给抛下。
聪慧如吕媛,她很明白,慕白寻了个借口,到底是想要去做什么。
一路运了轻功,来到乾清宫外。
天色昏暗,宫灯盏盏点缀在乾清宫前,服侍的婢女,全数都处在外头。
而宫内,红烛依然在燃烧,里头只有柔和的歌声飘出。
这般画面,唯实是诡异。
慕白微蹙了眉,再次运了轻功,飞到了屋檐之上。
他想,只要他亲眼看到她与姬殊晏结永世之好,他便能彻底地放下心来了。
如是想着,他透过瓦砾的细缝,向下一瞧,差些没自屋檐上跌落下去!
只因——他看到苏念染了一身的血,坐在**头,口中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而姬殊晏则是倒在血泊之中,不断有新鲜的血自他的体内往外流。
压抑住心中满满的震惊,慕白旋即便自百花窗棂处,翻身而入。
他的身子才一着地,原本哼着小曲儿的苏念忽然便停了下来,眸光空洞地看着他。
“阿……阿念?”
听到他的声音,苏念歪了下脑袋,笑了笑,没有说话。
慕白惦记着躺在血泊之中的姬殊晏,顾不上其他,几步上前,先点中了他的几个穴位,姑且止住了血。
才抬眸看向苏念,“阿念你在做什么,陛下是你刺伤的吗?!”
她依然笑,恍若隔离在另一个世界里,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慕白心底一沉,苏念这般反应,怕是被什么东西给控制住了心神,不若然她绝对不会做出伤害姬殊晏的举动来!
且不论苏念是被不知名的东西给控制住了心魂,单只是她敢行刺姬殊晏这一条,即便她如今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也难逃一死!
慕白咬了咬下唇,不再犹豫,迅速起身,点中苏念的穴道,让她暂且昏迷了过去。
而后他小心地将姬殊晏搬到**榻之上。
在将苏念抱在怀中的同时,他顺带着推翻了高台桌之上的红烛,这红烛油是极易燃烧之物。
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便开始冒起了青烟。
一场火灾混乱,将苏念劫走,即便最后被抓,那所有的过错也只会怪在他一人的头上。
慕白前脚才走没多久,后头乾清宫便乱做了一团。
但此时此刻的他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只能带着苏念以最快的速度逃出皇宫。
幸而此时夜色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