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征途-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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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坏了齐军地道攻城,城中的粮食也到了底线。我找杨长风商量:“粮食已经不够吃了,齐军防守严密我们又出不去。你看我们是不是利用一下这些地道,附近的村寨屯粮很多,守卫的壮丁不堪作战,只要我们强攻一下就能搞到一些粮食,然后再从地道运回城里,你看如何?”
杨长风同意了,由他带着人开始把齐军的地道换个方向延伸到附近的村寨。我们找到当地的百姓打听到了附近哪几个村子比较富庶,然后从地道出兵去抢粮。当地地主武装企图抵挡,但他们都是些有点功底的壮丁而已,根本经不住我军的锐利攻势。我们抢走了一部分粮食,通过地道运回了城内。但是好景不长,齐军发现了我们的行踪,开始把巡逻范围扩大到附近尤其是富庶的村子。这样我们搞粮食更加困难了。
最近的征粮很不顺畅,有的时候粮食弄不回多少,人倒是赔进去好几个。因为缺医少药,郎中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伤兵的病情开始恶化,病死的逐渐增多,城里变得臭气熏天,我们只能把死去的战士在城里挖坑埋了。马肉还是我们主题,伴随着天气的炎热,马肉越来越不好储存,我每次吃饭都让伙夫把肉剁碎点,然后和在水里熬成羹一样的东西,一捏鼻子一口灌进肠胃里,然后赶紧喝几个口水,站起来仰头待着,防止令人作呕的马肉在从嘴里出来。
不知道齐军如何,反正我们到了极限,每天要自杀的人不计其数,我和杨长风只能靠着以身作则,同吃苦、同待遇的方法来平息将士们心中的不满。
第二百二十章 死守画邑(八)
临淄,稷下学宫。燕、汉南北夹攻已经让齐国丢失了将近一半的城池,齐国遣使像别国求救,可是除了魏国,其他国家迟迟不肯答复。邻居赵国乐于看齐国削弱,而吴国已经与楚国议和,一部分军队正向北移,明眼人都能看出吴国也想分一杯羹。
穆槐几日连续失眠,虽然他是目前公认的最强高手,可连续的失眠仍然削弱了他的身体。穆槐反复思考了很久,确定这次邓国相真的没有再利用自己,才决定出手。自从新齐王上位,王柬的实力与日俱增,大王也有削弱邓国相权势的意思。
作为反击,邓国相布了一个局,和穆槐合谋挑起了齐燕之间的战争。本来先王在位的时候齐燕是要开战的,熊庭玉就是那个时候过去的。但是先王死后,新王不想开战。邓国相说动了穆槐背着新王,联络起齐国各阶层势力强行发动了战争。但是战端一起,邓国相的注意力还是在国内,他找到穆槐告诉他王柬在背后制约这件事,穆槐就派稷下学宫的力量来削弱王柬。
等王柬变成废人的时候,邓国相的注意力还是没有变回前线,只是一味地交给田野去处理,现在丢城失地的处境继续恶化,邓国相几乎毫不关心,好像齐国只有临淄一样。穆槐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被人利用了,不过是帮助别人干掉竞争对手而已。但这件事能说吗?他丢不起这个人。
考虑良久,他觉得这次邓国相不会再去利用什么,为自己的愚蠢叹了口气,说道:“把那个官员请进来吧。”孙良毅是邓国相手下众多学生之一,这次邓国相给他的任务是无论如何也要请穆宫主出手相助。他半个月之前就来到稷下学宫,可是宫里的学徒告诉他宫主在闭关。宫主何时出关呢?谁也没有确切答复。他天天吃住稷下学宫,就是为了这一天。
孙良毅躬身小跑快跑到三楼,进入屋子伏地就拜,“拜见宫主,久仰穆宫主天威,今日一见如……”
“你都没有抬头,你怎么看见我如皓月当空啊?”表面上他已经厌烦这老套的恭维语,内心里又十分受用,他继续说,“废话少说,祖聪在什么地方?”
“呃……”
“这年头,姓祖的,能带兵的没有几个吧?燕国好像就这一个姓祖的吧,一面‘祖’字大旗这么难找吗?你们都是饭桶吗?”
孙良毅心中感谢自己老师的教诲,他做足了战场上的功课,尤其是祖聪的。孙说道:“回宫主,平舒城后祖聪就放下兵权入宋承天的幕府了,根据燕军中暗桩的报告,他最后一次在大营出现是与杨长风一起出兵的。”
“杨长风在哪儿?”
“回宫主,占据画邑的就是他。但是我们只看到‘杨’字大旗,未见‘祖’字大旗,所以才不敢肯定。还请宫主见谅。”
“画邑打了快一年多了吧?祖聪来过临淄,禁军好多将领和他吃过饭,一年多了到底他在没在画邑你们都不知道吗?见谅?见谅什么?一帮蠢材,怪不得一路上丢城失地。”
孙良毅心中喊冤,禁军全在临淄驻防,打画邑的是普通军队,这都不挨着。可是对面是皓月当空的穆宫主,他也只能忍着了。
“行了,和你们较不了这个真。我这就去画邑。”
几天后,画邑城外的齐军大营来了好几千的援兵,只不过我们的士兵都站在城墙上哈哈大笑,他们说道:“齐国没人了啊,派了一帮秀才。”
“哈哈,这还让不让我们那长矛啊?我赤手都能掐死仨。”
我看着城下几千个穿着蓝色圆领窄袖袍衫,头戴黑色幞头脸都变了颜色。我跑到杨长风那里说道:“完了,完了,齐国动绝招了。”
“就是那帮子秀才?你指望咱们和他们比试作诗吗?”
“他们是稷下学宫的学徒,知道稷下学宫吗?穆槐!就是和我师父比武的那个!”
“和你师父比武?!和大师比武那个叫穆……哦,穆槐,我靠!”杨长风意识到不对了,赶紧下令,全城夜间防守兵丁加倍。城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其实这样是多余的,因为稷下学宫休息片刻立即对我们发动了进攻。这帮孙子深得穆槐的真传,暗器就和不要钱一样,从他们手中飞出暗器白花花一片打过来,三道壕沟值守的士兵瞬间阵亡。我高叫道:“列阵!列阵!两个小队夹击不要单独近身肉搏。”
就见稷下学宫的学生们跑起来毫无章法,跑着跑着都从袖口中掏出一个木盒状的东西,然后对着城墙射去。画邑的城墙是土墙,这个东西足足打进城墙一寸,外边露出一尺的距离。几千个人一起发射,土墙上被钉得全是这种东西。我仔细一看,都是普通的铁条。“这他娘算什么玩意?”我心里奇怪却不敢大意,虽然他们只是一味往里冲,也没有攻城器械,可是穆槐带出来的人谁敢说是庸才呢?
城上的守军拿着弩对着稷下学宫的人狂射,可是他们左右移动速度实在太快,很多箭射出去都浪费了。第一批冲到城下的人登着楔进土墙上的铁条开始往上飞,没错,是往上飞!他们踩着一根铁条向上飞起几尺,然后再踩上边的一根。他们速度极快,就好像是在城墙上踩着奔跑似的。
我们都是正规军队出来的,何曾看到过这样的情况,好多人都看傻了。我拈弓搭箭对准一个人射了过去,正中那人肩膀,他身体一歪重心把持不住,整个人摔了下去。我喊道:“都别傻站着了!拿东西往下砸啊!”
我们城墙上预备出来很多木头,都是拆人房拆出来的。此时,城墙上遍布稷下学宫的人,一根木头贴着城墙扔下去,少说也能砸中两个。杨长风刚刚把城中休息的军队集合起来布置好任务,赶紧跑上城来,问道:“怎么样?”
“这帮人高来高去根本就守不住,城墙肯定会丢,把人就部署在街道上准备巷战吧。”
“这帮秀才这么厉害?”
“厉害?一对一单打,咱们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不过好在他们杂乱无章,咱们有阵法,结阵,以什长为一单位,结成疏阵,这样无论多少人来,咱们都能给分割开,十个打一个。”
“就照你的办法来。号令兵!传我将令:以什长为一队,临街而列结成疏阵!各队左右互辅,不可冒进,违令者就地斩首!”
面对这种刺客型的对手,我不敢再骑马,只得混在士兵中间。果不其然,城墙失守了,飞上来的稷下学徒挥剑就能扫开一大片区域。我们拿着长枪根本抵不住他们的进攻,必须两人合作才能击杀一个。战了不到一顿饭的工夫,城墙上我们的人再也没有能站起来的了。我们在街上列阵准备巷战,就感觉晴朗的天忽然间黑掉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死守画邑(九)
稷下学宫这帮人真是不要命了,本来好好的阶梯不走,全从城上跳了下来。几千人往下飞把阳光都挡住了,城中顿感黑暗。他们的轻功了得,我们却没有心情欣赏。跳到墙根屋顶上的还好,跳到街上的直接面对我们的长枪。
“穆槐”这个名字成为套在我脖子上的无形绳索,他能把几千学徒教导成高飞高走的侠客,可见其能力。虽然我没有见过他出手,但独孤一城的手段我是亲眼见过的,既然二人势力难分伯仲,他定然也是一个恐怖的存在。我看向空中,依靠记忆努力寻找着那个身影。
太阳很刺眼,让人无法仰视。城墙上跳下来的人就如同成群的蝙蝠一样扑过来,几乎让人崩溃,我只得放弃了寻找穆槐的想法。十人阵以什长为重心,稷下学徒跳下来的时候,一队之中五人拿枪往上挑,只要戳中人身体的任何部位,他就会失去平衡栽到地上,剩下五人拿着短刀一阵乱剁。到处都是短刀砍进身体的声音,就像宰猪一样。
能够稳稳落地的稷下学徒迅速投入战斗,他们飘逸的剑法可以接连晃过几人,让我们疲于招架。但是我们身上几十斤的铁甲不是白穿的,很多人都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宝剑磕在了铁甲上而无法造成杀伤,然后被阵型里的人从两侧夹击。
小队慢慢移动,自己负责前后面的攻击,左右出现人则两队互相夹击。兵书上云:“疏阵者,所以狊也。”
意思是指疏阵的作用是为了虚张声势。由于兵力少,所以要显示强大。疏阵的一般用法在于把士卒分成若干战斗小群,或者前进,或者后撤;或者出击,或者固守。从平面上看,疏阵的兵力可以疑惑敌人,从上面看,疏阵的间隔就显得很大。但是一旦进入空隙之后就会发现前后左右的队伍会立刻压缩你的生存空间。
杨长风和我分头四处游走,哪里出现吃紧的情况,就在哪里督战。疏阵的弱点在于小队阵型众多,不易管理,一旦哪里出现崩溃就有可能影响到周围一片。走着走着,杨长风的掌旗兵走不动了,因为手上拿着将旗,他遭到了众多稷下学徒的围攻。
人可以死,旗不能倒。一旦旗倒影响的就是士气,我带着附近几个队的人拼劲全力把掌旗兵和他手里的大旗救了下来。这个兵说自己要去找杨长风,我一想有他在身边没准儿能吸引到穆槐,我和他的私事应该了结一下了。我说道:“你现在也过不去,不如就跟着我。”
说罢,我带着他继续游走。“杨”字大旗成为了黑暗中的灯火,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我顿感压力徒增,我走到哪儿,附近的队伍就要面对稷下学徒的猛烈的冲击,终于走到城西下关的位置走不动了。跳到房顶上的敌人瞧见大旗的线路,开始指挥同学往大旗处集结。四面都是穿着蓝色衣服的人,我笑着对掌旗兵说:“把大旗戳在这里吧,反正也走不动了。”
掌旗兵说道:“人在旗帜在,人亡……”
“旗帜也得在。”我插话道,“放松一下,他们还奈何不了咱们。”
我组织附近几个小队的人向我这边靠拢,大家依照严密的阵型边运动边攻击不给对方留有空档。只听有一个人高喊道:“那个头盔上有红羽的就是祖聪。”稷下学徒的攻击顿时向我集中过来。
挡在我面前的几支队伍被人冲散,有个兵扔下兵器就往后跑。我一把拽住他问道:“你要跑哪儿去?”
他不答,只是奋力甩开我,眼睛里只有慌乱和惊恐。我毫不迟疑拔出裂天剑一下把他砍翻,锋利的宝剑劈开了他身上的甲衣,肉身上出现了一道长长的伤口,疼得他惨叫着满地打滚。所有士兵都吃惊地看着我。平时和杨长风在一起,我只是找他讨论现状出出主意,没有在士兵面前表现出严明军纪的角色,发号施令的全是杨长风。
我高喊道:“看什么看?下一个临阵脱逃的就是斩头!”松散的阵营拼劲全力变得紧凑和章法。那个逃兵的血溅到我的脸上,激起我心中的血气,我指着那个认出我的人说道:“你是不是黄什么天的师兄弟啊?让你不爽了?”
“不记得我了?当时我还要和你比武着。”
“插标卖首的宵小之辈我从不往脑子里边记。”
“好大的口气,我今天就要为黄师兄报仇!”
我们这边杀成了一团,好几个武艺高强的稷下学徒突破层层封锁扑到了我的面前。我硬是靠着手里的裂天剑和身上的战甲抗住了几次攻击,此时我的铠甲已经有地方被砍断了线,铁片掉了好多。身上被劈到的地方,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