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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京钗计-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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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堂而皇之念出父皇的名字,掷地有声。

    秦方越眉毛不自觉挑动。

    这个师弟素来心性不简单,但秦方越不知他将所有事情都看得清清楚楚,懒得插手而已。

    嬴子期知道秦方越想要的若是父皇人头,早就动手。他要的,是叫父皇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天下,衰败在自己手里。要父皇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为了这个天下互相残杀,终生与他一样,不得至亲。

    “应怀光若死,你的仇再报不了。”

    临去前,青年定定留下这句话,转身消失在暗夜当中。

    而牢中人则拳头紧攥,良久唤来待他礼貌有加的狱卒。

    “速速告知三殿下,秦某人求见。”

    结果应逍没来,宋卿好却现了身。

    狱卒去王府寻人时,应逍已在藏书馆睡着。宋卿好随便问了几句来意,略一思忖,“殿下随后就到,先领我过去。”

    “是。”

    秦方越只远远见过宋卿好一面。

    她单枪匹马杀到修罗场,利用自己当箭靶,引出突厥弓箭手的位置,叫乐阈的军队成功从后包抄,剿灭敌军大半。

    当时少女着的男儿装,后来一经打听,才知她就是举世闻名的沽苏女宋卿好。致使秦方越当时就想,此女之智力、胆气、统统常人不能及,若身为男儿,必不会被金钗步摇一方王府困住。

    “先生才思卓绝,卿好早想一见,今日总算得时机冒昧前来,望先生不要怪罪。”

    秦方越笑笑,不动声色将军,“将死之人的冒昧,鄙人一向不放心上。”

    将死?

    宋卿好心间疑惑,表面却还是落落大方,将肘间挂着的一件披风吩咐人递进去,“先生长居北蛮之地,怕是不习惯南方偶尔的倒春寒。最近天气阴一阵阳一阵,殿下还指望先生指点迷津,莫害病才好。”

    秦方越喉间顿时一哽,想说的锥心话统统出不了口,片刻才缓和口风。

    “殿下行事本就稳妥,身边又有宋小主相伴,哪还需要鄙人指点迷津。”

    宋卿好依旧得体颔首,“先生说笑。我不过寻常女子,承家门之幸多读过几本书罢了,怎能和先生比较。”

    “倒是——”

    少女舌尖一转,“先生主动求见殿下,应有什么重要话想交代?”

    “那便劳烦宋小主转告殿下,”秦方越略拱手,“那个答案,鄙人不需要了。”

    宋卿好摸着沙沙的木头牢门,一双狡黠眼暗暗转不停,试探问:“先生已给殿下出过难题?”

    秦方越不遮不掩,“是。”

    “可否告知?”

    “有何不可?”

    秦方越组织下语言,尽量让自己的话危言耸听,“我曾游说殿下——”

    “杀你。”

    话落,宋卿好微微抬眼和秦方越对视,像在探究他话中真假。

    牢中气氛持续膨胀着,眼看就要到达顶峰,少女忽又笑,“那先生真是遭了这倒春寒的罪,给冻糊涂了。否则怎没看穿,殿下的答案,早已给出。”

    “哦?什么时候?”

    “在他选择离开大牢,却没将先生放出的时刻。”

    她太了解应逍。

    如果他动了哪怕一丝的念头,想用她的人头去换荣华,秦方越早就从牢中出来。而她,恐怕也没机会站在这里进行这样一段对话。

    权利的诱惑很大,但他没想过牺牲她。

    宋卿好立在潮气十足的牢笼门前,直感觉眼睛都要被这阵湿气侵蚀。

    秦方越也方才恍然大悟,先前还高高在上的男子,顷刻颓然垂手。

    “你们赢了。”

    不费吹灰之力,赢他高看一眼。

    让他即便无法得到踏实的承诺,也突然想和这样的队友走上一遭。不管是走阳关大道,还是黄泉路上。

    ★★★

    身陷囹圄期间,应文来看过我。

    带着一篮子的糕点和我最爱的茯苓饼,还有一只叫天下的狗。

    天下没过什么苦日子,宫内有特制的新鲜吃食,宫外在三哥的王府定然也没亏待,于是一进到牢中就拒绝靠近,直至眼睛瞄到我的身影,立马用尖利的爪子扒门,看得我心一酸,“好感人,我这副模样它还认得出……”

    应文也感慨,“是啊。奈何,人还不如狗。”

    根据他的版本,是说如今满世界的人都在找嬴子期,想方设法为我作证,偏偏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嬴子期凭空消失。

    “他大概认真了吧。”

    我撂过的狠话不少,可唯独对他撂的句句记得深刻。

    我不止一次说过,从今以后再不缠着他,可没哪次真正实现。他估计烦了,干脆自己消失、

    “也好,”我惆怅地将一块茯苓饼塞进嘴,边吃边道:“他这一消失,省得我以后再抱什么幻想。”

    应文捧过我的脸拍了又捏,颇为好奇:“怪哉,你说你长得也不磕碜,他怎么就能无动于衷?”

    我翻个白眼,“我的哥,现在是讨论这些的时机吗?”

    先想办法救我出去好不好!

    应文忽然正色,“你放心,三哥已经在想办法。”

    一提三哥,我就真放了心。

    在我印象中,没有他办不成的事。退一万步,即便父皇真下旨砍我脑袋,我毫不怀疑他会选择劫狱。

    但事情没到鱼死网破的地步,我还是隐隐期待父皇能想明白——

    难道亲生女儿的为人,他竟毫不清楚?

    “我也在想办法。”

    正出神,应文加上那么一句,我神经一紧,“别,求你了哥,别想办法……”他想的办法没一个不是歪招。

    我怕父皇并非真心想杀我,到头来真起杀心。

    应文气得鼻孔朝天,小气劲儿地抢走我手中的糕点和茯苓饼,“该你入大牢,该!”旋即撤身离开。

    越过栅栏,看着他故作没事人般的耍宝神色,我心中更是一酸——

    放心吧五哥。

    我会好好吃饭,养足精神,等你们来。

    皇宫。

    琴嫣殿。

    今儿午时的太阳和夏日没什么区别,怪闷热。皇贵妃躺在贵妃榻上,任旁边的小奴婢摇着扇子,忽掀眼帘问:“八殿下呢?”

    “回娘娘,八殿下正在御花园,和伴读斗蛐蛐。”

    我被下牢的消息暂时被封得很死,应念尚不知,否则又得闹出大天。他现在年纪长了,本事也长了,仗着小小年纪不知厉害偶尔还敢对父皇呛声,惹得父皇是又气又爱。

    若非年纪实在小,太子位估计还有的斟酌。

    “斗蛐蛐?”

    皇贵妃一听,整个人更不舒畅,“快,把他给本宫叫回来!成日好的不学,尽学他那五哥浑浑噩噩找乐子,以后能有什么出息!”

    主子鲜少对八殿下发脾气,什么都纵着由着。此番忽然大怒,小奴婢给吓愣,幸亏李侍监及时出面打圆场。

    “娘娘这是何必?”

    皇贵妃嘴一张就要说点什么,立马反应过来旁边还有人,挥手退掉一众奴婢才道:“你是没见着,今日德妃在太极殿那得意的样儿——”

    “诶我就奇了怪,她姿色与我不相上下,也是连个儿子都生不出,生个女儿还因为些鸡零狗碎的事儿被罚入狱,陛下怎么就对她另眼相待呢?”

    原来今晨,母妃已风尘仆仆赶到京师,面见父皇。

    据说她到的时候正值早朝,衣裳都没换,规规矩矩在太极殿候着父皇下朝。

    金殿之上,父皇正听众大臣出主意,那苏图请求将我交出去任他处置,“众卿何意?”

    夏焕大人刚站出,还没说话,徐福就猫着腰在父皇耳边言语了几句。只见男人身子一顿,有类似惊喜的情绪在脸上蔓延,当着众朝臣便起身:“此事容后再议,退朝。”

    下朝后,大臣们互相耳语,被皇贵妃撞见。

    听说我母妃等在太极殿的消息,她匆匆赶去,亲眼得见我母妃跪拜天子,而天子的目光自进殿就没离开过她半眼。

    他不叫她起身,她就一直这样跪着。

    他居高临下看着她,而她看似卑微地瞧着男人衣角。

    可在二人的博弈当中,究竟孰优孰劣,早见分晓。

    最后,父皇依旧没松口叫平身,却当着徐福和众太监宫女的面,亲自将不堪一握的女子抱了起来,嘴唇翕动半天吐出一句:“膝盖不好就别跪,地上凉。”

    给皇贵妃吓得眼球突突跳。

    这、这还是一言不合就决人生死的男子么?

    分明就是个柔情似水的痴情种。

    传说中所谓的千恩万宠,她总算见识到,心底腾起嫉妒终究难免。

    然世人只见表面。

    殊不知令人艳羡的温存背后,往往伴随着更激烈的暗涌。

    夜,月无华。

    空旷奢靡的太极殿中,回荡着暧…昧声响。

    男人一只大手霸着纤弱女子,身下却是一记重过一记。

    他每每像是要犒赏她,抵达关键时刻却停下。女人好几次用手推拒,拒绝他恶意的调戏,反而刺激得他越发来劲,直到她嗓音破碎讨饶。

    末了,那只手从腰间逶迤到细嫩脖颈,一寸寸收紧使力,伴着男人寒意四起的声音:“你是不是特别得意?”

    得意这么多年过去,一见她,他还是跟失了分寸的毛头小子别无二致。

    哪怕只是见到故意模仿她的皇贵妃,他居然也情难自制。

    因为她的一颗真心不曾真的得到,所以那样迫切想要。

    女人无骨的素手搭上男人的手,坚定亦温柔。

    “为何你总是不信,我的心……早已不属于自己。”

    男人微怔,差点失控错手用力,腾一下甩开,眼睛别到另一方,声音冷冽。

    “你要朕如何相信?”

    说着,重新收拾好表情正过头,俯身下去,抚摸女子的眼和鼻。

    “若真如你所言,难道,分隔这么多年你竟都不会想念朕?”

    “我——”

    “你可知,自打你离开京师,朕一直掰着指头过日子?朕一直期待哪日,宫门打开,你款款向朕走来,只是因为你发现了自己的真心,只是因为哪怕一丝半点的想念。可朕的这些念头……被时间消磨得终究成为妄想。从始至终,你统共不过回来两次。”

    “一次是扶苏及笄,一次是现在。”

    “你女儿的命捏在朕手中,为了给那个人留种,你不得不来。”

    女子被指责得眼泪怔然下掉,亟待说点什么,却被那人再次厉声打断:“什么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玲珑,你,不知!”

旧事() 
★★★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是她名字的由来。

    爹娘鹣鲽情深;早年都是读过诗书的世家之后。历经朝堂更替;家族没落;两夫妻带着不足两岁的女儿辗转抵达北方。长到十余岁;玲珑已经很有自己的主意;主动跑去官家应聘;做小姐的婢女贴补家用。

    小姐贪玩,常常暗搓搓将老爷请来的夫子晾在一旁,跟着府内的小侍卫舞刀弄剑。

    夫子收了钱财;不敢明目张胆提前离开,也不敢惹小姐,干脆将真有兴趣学习的玲珑收为弟子。

    于是小姐负责玩;玲珑负责学;“各司其职”。

    有日小姐又偷偷缠着小侍卫溜出府,还拉上玲珑;却惹出祸事。

    街头市井常常有附庸风雅的年轻公子聚在一起写字;小姐性急;不小心撞到别人的方桌;砚台中的黑渍将白鲜鲜的纸染得眼花缭乱;气得年轻公子大喝:“哪家生出这样莽撞的小孩儿?!”

    当场要揪着小姐回府,找老爷兴师问罪。

    老爷若知道小姐偷跑出门还惹了祸;玲珑和小侍卫一样难辞其咎,恐怕差事都打掉;懂事的玲珑即刻拦住。

    “公子莫气、我们赔你便是。”

    “赔?”

    那人风度尽失;“若只一幅纸便罢,我亦懒得和小孩儿计较。但你可知,这上面是我好不容易誊抄得来的李白绝迹诗!”

    李白诗词达天下,敬仰之人如过江之卿,怪不得他这般气愤。

    可……绝迹?李白还有哪首诗是鲜为人知的?

    玲珑黑咕噜似的眼睛微动,忽而想起夫子前几日递给她的一本破旧诗卷。再看看现场一众公子像是要为谁送别,不免灵光一闪,细小秀气的指头提笔写下那首《赠裴十四》——

    朝见裴叔则,朗如行玉山。

    黄河落天走东海,万里写入胸怀间。

    身骑白鼋不敢度,金高南山买君顾。

    徘徊六合无相知,飘若浮云且西去。

    “没错、没错,刘兄,正是这首。”

    “难得啊难得,一个小丫头,竟学贯东西,我等还没说两句,光是猜测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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