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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京钗计-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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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脸孺子可教,“那你们应该知道,三殿下是听我吩咐的。”

    几人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觉得好像……没毛病,纠纠结结地看我远走。

    乘船出了御码头,快至正午。

    客栈酒楼肉香飘飘,贩卖各种糕点的小贩络绎不绝,其中最热闹的却是一家丝绸成衣店,几名女子为了争抢一件衣裳打了起来。

    稍显彪悍的那位背后跟着两个恶兮兮的男丁,张牙舞爪指着脚边的女子二说,“就凭你也配穿霓虹锦?”

    女子二粗布麻衣,似乎来自普通人家,被男丁踢了一脚疼得脸惨白。还没说话,门口走进女子三,冷漠冷样地瞧了女子一和女子二各几眼,从鼻孔哼出声:“这年头,野…鸡都想装凤凰。”

    成衣店老板见她来,殷勤地抢过霓虹锦递过去,“全是按照小姐意思做的。衫、袄、襦统统南北朝款式,连颜色都是千调万滤,定然不比那劳什子宋卿好的差。”

    因为熟悉的名字,我特意又听了一耳朵,才知洋务堂聚会那日,宋卿好那惊鸿一面,导致各个世家公子回去都茶不思饭不想。

    少女初学严妆,身材如描似削,顾盼间羞云怯雨。乃至她生气愤而离开时,翩翩红袖衬着韶颜雅容,都是不经意的风情,为京师众人乐道。

    更有的公子哥儿,明明已娶妻,依旧阴着阳着找机会接近对方,引得夫人们结成团抵制狐媚子宋卿好。但她们这头恨宋卿好入骨,那头却做尽东施效颦之事,争相去绸缎庄定制少女当日所着成衣样式,叫市面上的红色绸缎价格翻了好几番。这番盛况,还是五代十国期才有过一次。

    然宋卿好那身岂是轻易能模仿的?光衣料子,在魏晋时已绝了,非此缎染不出此色。

    提到宋卿好,我忽然想去寻她,发现自个儿逛着没意思。

    重点是,我平常没什么用银两的地方,第一次单独出行以至于忘记携带。如果返回王府,压根别想再从无忌眼皮子底下溜,只能找宋卿好求救。

    京师交通比其他偏远地区发达,不仅水路畅通,陆路也兴起了许多代步方式。稍微富贵的人家自己有轿子和马匹,普通人家平常出入皆靠马车。

    听说马车行也有马车行的规矩。稍微有点资历的老马夫们站稳了脚,便习惯性联合其他马夫欺负新进的。

    譬如某段路至某段路只能他去,因为那儿都是富人区,偶然捡几个生意,足够歇业好几天。

    再譬如新马夫若僭越,必须上缴多少比例的“抚慰费”。

    除去这些,还有更多衍生问题。

    京师大道原是为了策马驰骋才修建得如此宽阔。岂料马车横行后,事故频频发生,因马夫们总在人群多的地方招揽生意,甚至久候不走,一来二去,京师衙门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案子真是烦不胜烦。

    三哥曾向父皇提过此类现象,后来才由他传令,专设了一个部门取名京交司,负责整顿不合规矩的马车与马夫,严重违法者将面临罚银或入牢。

    但谁能告诉我,为何马夫见着我就匆匆跑过,恨不得凌波微步冲刺,压根没停下的意思。

    好在焦急的不止我,我身后不远处有个年轻男子,也在那儿站了很久的样子。

    为了探听消息,我遂仗着自己男儿扮相,后退几大步与对方搭讪,连长相都没看清:“兄台可觉得奇怪?今日的马夫们好像都不愿赚银子似地。”

    那人仿佛“嗯”了一声,说话冷冷淡淡,“离我远点就正常了。”

    “哈?”

    我这才认真回头瞧,发现他根本不是等马车的顾客,而是在这里执勤的京交司侍卫。那周身玄黑制服,衬得本就寡淡的面容越发冷。

    回头打量时,我高耸的发髻挡了点男子视线。他不假思索扶住我的脸往一旁偏了偏,薄茧大掌被正午的太阳暖过后更加炽热,烫得我的脸几乎充血通红。

    后来宋卿好说我没出息,被个小侍卫搞得魂不守舍。

    我撑着下巴花痴道:“宫中侍卫千千万,但肯为我掏银子的就那么一个。”

    宋卿好极古怪笑,“确定掏银子了吗?”

    ……

    实则那日,我离男子甚远后,还是没顺利坐到马车,因为上马前就要付银子。

    “你看这指环相抵行么?”

    “谁知道这玩意儿真假!”

    烈阳下的我开始崩溃,觉得独自在宫外生活太难了,真的太难了,不由又有些佩服宋卿好,在哪儿都生龙活虎。

    无奈之下,我硬着头皮倒回去找那京交司的,“兄台,行走江湖,山水总免不了相逢……”

    “说重点。”

    “咳、就,能不能借我点碎银子,坐马车?”

    听我讲明来意,他嘴角抽搐。

    “我也没有。”

    于是很久以后,上京还流传着这样一句话——

    我们当今公主啊,爱上一个侍卫。

    可是呢,他真穷到了家。

    当气氛陷入谜样尴尬,男子听见踢踢踏踏的声音,顺势抬头看向疾驰而过的马夫,眉一簇唤对方:“停下。”

    马夫很年轻,没什么经验,但前辈都教他,京交司的欺善怕恶,老趁职务之便敲诈他们血汗钱,要是大道上遇见,自己又确定循规蹈矩了,模样做凶狠点便可。

    于是小马夫吞几下口水,噼里啪啦先发制人:“我怎么了?犯什么法了?你凭什么要我停下,啊?京交司了不起啊!京交司也不能拿着鸡毛当令箭欺负人!我规规矩矩什么都没做大家伙儿可瞧见的啊!”

    周围看热闹的越来越多,急得小马夫眼睛快发红,吼一声:“你到底想干嘛?!”

    仗剑之人酝酿一会儿,平静地吐出几个字:“我想坐车。”

    “……”

    “能先赊账么?”

    “……”

相思() 
玄衣男子紧紧抿唇看向小马夫,明明是征询意见,却叫对方脖颈凉飕飕。

    但理智告诉他,作为一个腰杆比谁都硬的京师青年,绝对不能屈服于强权之下,于是他吞吞吐吐地“不、不行……的话,多没礼貌啊。”

    围观众人绝倒。

    于是大艳阳下,我万众瞩目地登上了那辆马车。

    讲真,感觉比及笄礼还紧张,甚至忘记对玄衣侍卫说声谢谢,小马夫已百米冲刺“驾”一声跑走。

    御码头附近距离洋务堂还有段路,路上我闲得无聊和小马夫东拉西扯:“你们好像很怕京交司的人?”

    他话匣子打开,细数了一系列京交司恶行,“反正他们的行为离打家劫舍不远啦,打着朝廷的幌子抢银子,实际多数都进了自己口袋。你别小看京交司的,随随便便一个侍卫的灰色月俸,可能就抵上小县城的县老爷。当然,也有部分会孝敬上头,所以民意再激愤,也无法达天听。”

    听了这些我颇不是滋味,“方才的侍卫也如此行径?”

    马车速度够快,耳边风声乱哄哄地,可我还是听见了小马夫的话:“那个赢子期啊,更吓人。”

    是时,白长了一副好皮相这句话在我脑中腾起,嘟囔:“那他还喊穷。”

    小马夫大口喘气接着说:“可能追求不同。别人拦路是要钱,他嘛,要命的。”

    讲之前有个资历蛮老的马夫不听赢子期使唤,自顾自地驾着往前飞奔,差点撞到行人,被当街一剑劈掉了左车轮子,导致老马夫差点摔个半身不遂,“反正很凶很暴力。”

    “……赔了吗?”

    “赔了,所以他才没钱了。”

    “……”

    那人确实气场冷冷的,连他周遭的空气都诡异地低好几分,不知是不是与他的佩剑有关。

    刚开始我会注意到他,就因那把被改良过却不失精致的秦剑。

    即便它隐在剑鞘里,我亦能感受到它生人勿近的气息,仿佛是活的。我记得国子监藏书对秦剑的描述:开双刃,身直头尖,横竖可伤人,击刺可透甲,凶险异常——

    生而为杀。

    和传闻中玄衣男子的作风似乎挺吻合。

    有机会一定要拔…出他的宝剑瞧瞧,我胡思乱想着。

    抵达洋务堂正值晌午,楼宇远近都饭菜飘香,没有宋卿好说的难以下咽般夸张。

    不过这是我还没进堂的想法,进去后才知为何鲜香四溢的气味满屋,因为当朝三殿下,我的三哥,来了。

    我刚偷着离开王府,无忌就匆匆忙忙跑去皇宫禀报,“属下已经派人低调搜索公主的行踪,一有消息——”

    男子抬手打断:“不必。”

    似乎确定我一定会来找宋卿好,径直到洋务堂守株待兔。

    “哦、错。不是待兔,是待公主。”无忌自知用错词,着急忙慌改过来。

    我并没放在心上,下意识瞄了眼正临河描画的宋卿好,故作天真问清隽男子:“三哥来洋务堂是为了待我?嗯,我信了。”

    他顿悟,表情不阴不阳敲我脑袋,“鬼灵精。”

    我赶紧闪身往宋卿好所处的偏厅去。

    画房与厅堂只一门之隔,立在渭河浅水边,风景别样阑珊。

    那扇门虚掩着,我刚进去,就发现少女也在自顾自拍脑袋。

    这日的宋卿好一点脂粉都没施,着灰扑扑的薄衫,半长黑发用只素簪子摇摇欲坠绾在头上。耳旁逃过的几绺青丝,被风勾…引几下,就在白皙纤细的颈间荡啊荡。

    宋卿好白日作息很规律,要么去书馆看书,要么渭河馆画画,逢休息就去富商家里教孩童。

    不料这套作息时间,还被洋务堂里当差给集结成册当街贩卖,导致现在河对面聚了大堆想一睹佳人的无名之辈,哪怕只半个倩影。

    而她像是没看见,根本不避讳。

    没多久,京师的新妇少女们开始使唤丫头梳新发型,就是宋卿好这懒懒散散根本称不上发髻的玩意。

    鉴于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有日宋卿好实在无聊,便故意跑去书馆看书,却不老老实实坐着,而是盘腿倚着架柱子,用一根手指翻书,行为轻佻无礼。

    果不其然,第二天,就有官家小姐跑来效仿她的姿势,还偷偷取名“反贼躺”,以为这样很个性很迷人,结果遇见洋务大臣夏焕例行巡视,袖子一拂。

    “不成体统!瞧这些名门千金,哪还有半点知书达理的样子?蚀国先蚀民,我大应怕是要完。”

    给宋卿好乐得,即便一穷二白三餐没着落都欢欣极了。

    这厢,宋卿好听见我进房的动静,探过脑袋,微一撇唇:“画不出来。”难得沮丧。

    那幅画是某个癖好特殊的买主定制的,用西洋油彩描的战争画面,开价挺高。奈何宋卿好天赋是有,却生在盛世,没见过真正交战的惨烈场面。而我呢,对音律尚通,丹青水墨之事却算了,根本帮不上忙,傻子似地立在那里看了好半会儿。

    宋卿好估计被我懵懂的表情取悦,干脆画笔一扔,“算了,爱谁谁。”然后随手扯下发簪往外走,及腰的黑瀑就这么耷拉在肩头,绾在耳后。

    我仿佛曾看见,连无忌都没忍住多瞧了她两眼。

    蒸坊的名菜已陆陆续续送达完毕,我闻着那阵盛香食指大动,刚要狼吞虎咽,远远却听见一阵得儿得儿的小跑声。

    不过晃眼功夫,一只大东西已经找准方向朝我扑过来,是那只名唤天下的狗。

    昨日它害我跌进渭河,三哥罚它在笼子里思过,今儿放出来,估计也是看在我大病了一场的份上,“若再害上相思病,就麻烦了。”

    三哥调笑我就罢了,宋卿好也可恨。

    她从无忌口中得知我对天下的宠爱,立时夹一小筷子白肉喂到它嘴里,摸摸它的脑袋,跟与人对话似地:“叫公主看上,你可有好日子过了。”

    天下像能听懂,呜咽着朝我怀中偎了偎,撒娇示好的意思。

    见状,宋卿好又抬头来看看我,说:“不过公主也挺有福分的——”

    “?”

    “至少不是单相思。”

    “……”

    午膳过后,宋卿好酒足饭饱说要眯一会儿,要我和三哥自行发挥。

    三哥念及我大病初愈,也吩咐人收拾出一间屋子给我休息。不料我老想起小马夫的抱怨辗转反侧,而后又忆起那名玄衣侍卫,心头上一阵下一阵,实在睡不着,干脆起来活动。

    这是我第一次到洋务堂,早前只听说这儿的藏书虽没有国子监的古老,却亦是琳琅满目,便打算去瞧瞧。

    藏书馆离寝炉不算远,行步过去半盏香时间,我权当消食,结果在藏书馆园子里遇见夏焕,“天下”就是他送的。

    我原想亲自去道声谢,三哥远远从亭子那方走来,先唤了对方,“夏大人。”

    身后跟着习惯性保持几尺之远的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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