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忘了他是受-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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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砚与他一道儿进的屋:“九叔先睡,交给侄儿就好。”
谢爻硬撑了一会儿,大伤初愈本来就精神不济,今夜又喝了点酒,如今困得思维凝滞,模模糊糊点了头,衣服也懒得脱便倒在榻上,双眼一黑沉入深眠。
一夜无梦,只模模糊糊觉得有点挤有些热,翌日醒来,没什么不妥,身上已换了睡袍,桌上端端正正的放了两个包裹,谢砚身为男孩子,收拾打扫的功夫胜过书中任何一个女『性』角『色』,对谢爻来说是相当大的福利了。
只不过寻了一圈,他的外袍不见了……
“谢前辈换衣服了?”吃早饭的时候,沈昱骁笑得一脸深意。
谢爻淡淡的应了,心中却十分不解,换衣服不是很正常么?为何发问?
谢砚放下碗筷才淡然开口:“扔了。”
其实不是扔了,是烧了……
谢砚鲜少把情绪摆在脸上,可谢爻却明显感觉他气场比平日阴沉几分,直到四人辞别长乐宫主,行至长乐城后分道扬镳,谢砚才神『色』稍霁。
谢爻猜,大抵与沈昱骁脱不了干系,至于是什么干系,他就不得而知了。
火石谷地处北境,一路向北,秋『色』渐浓。
落了几场雨,天气骤寒,火石谷赤枫胜火,涓涓细水浮红叶,秋光甚好。
但当下谢爻可没心思欣赏景致,聂娘子的剑庐隐于枫林深处,而枫林外筑了结界,即使是世家子弟如谢爻谢砚,仍旧进不去。
询问了当地的游灵,皆说需要引路符。
谢爻无语,原书中沈昱骁至此,可是畅通无阻来去自如的,如果硬闯破阵也勉强进得去,但终究是有求于人,如此失了礼仪就无法开口办事了。
明明谢砚也是主角之一,怎么和沈昱骁比起来,光环就弱了这么多呢……
两人无奈,只得暂时退回火石镇想办法。
秋日螃蟹肥美,谢爻剥着蟹腿,漫不经心道:“怪我,事先没有弄清状况便贸然前来。”
他怎么能知晓引路符这鬼东西,攻略里又没写,想必是近来聂娘子月事来了心情不美好新设的……
“我会再想办法……”如此想着,谢爻面带愁『色』喃喃道。
谢砚可是一点儿都不着急,将仔细剥好的蟹腿放到九叔碗里:“刚好,可以在此过冬。”
“过冬?”对方这句话乍听和铸剑毫不相干,谢爻有些懵。
“嗯,此处离牧白山应当不远。”谢砚云淡风轻说道,又剥好一条蟹腿。
谢爻怔愣了片刻,才想起是什么事儿,莞尔:“是了,我答应过你,带你去牧白山看雪景的。”
他没想到谢砚一直记着这事儿,不过是随口说说的玩笑话罢了,原书中沈昱骁都没能兑现这个看雪的承诺……记着便记着罢,横竖不远,去看看也无妨。
“九叔笑什么?”
“嗯?”谢爻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在笑,恍惚回过神儿来:“笑你不上进,剑的事没着落,就想着去看雪景。”
“侄儿与九叔同用一把剑,也无甚不好。”他早打定主意不离九叔半步,故说得理所当然,谢爻却听得十分诧异。
“……这是什么道理,就连寻常道侣都没有同用一剑之说,等你再大些,肯定不愿像现在这般呆在九叔身边,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他这是大实话,琢磨着再过一两年,这侄儿就该嫌弃长辈了,不过一两年后他大概也回原来的世界投胎去了。
谢砚抿了抿嘴,神『色』笃定:“只要九叔不嫌弃,我会一直呆着。”
“等你有了心上人,就不会这么讲了。”如此说着,谢爻暗悄悄的看了对方一眼,见他神『色』无甚波动,暗暗松了口气,此话一半是真心,一半是试探,他现在越发看不懂这小子和沈昱骁的关系了。
狭眸微敛,浓长的睫『毛』簌簌垂下:“九叔会给我娶婶婶么?”
“不会,”谢爻脱口而出,一来他那方面没啥需求,二来他又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虽然都是虚构的人设,也不好耽误了人家姑娘:“我自在惯了,何苦蹚这浑水。”
『色』字头上一把刀,沾了□□,搞不好会把自己赔了进去,谢爻心中如此笃定,殊不知他给自己立了个flag。
嫣红的嘴唇微微上挑,声音很低:“那就好。”
“……?”
……
在火石镇住了一宿,谢爻访遍周遭游灵野魂,仍寻不到获取引路符的办法,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客栈小二一大早跑来敲门说,有位姑娘送了礼来,人走了,东西在客栈大堂放着。
谢砚正好从回廊走过,彼此相视一眼,谢爻朝他耸耸肩,他真不晓得这身体的原主在北境有认识的姑娘,该不会是旧桃花罢?
“东西都送来了,先去看看罢,实在太贵重我想办法给人家退回去。”谢爻对着那双满是疑问的黛蓝眸子解释道,被瞧得莫名有些心虚。
“九叔故人?”
“或许……是吧?”谢爻挠了挠头,与侄儿下了楼,看到大堂七八个竹篓子立刻呆掉了。
栗子,山梨,榛子,螃蟹……甚至灵芝草『药』,都是山里的野味灵产,贵重倒是不贵重,量却很大……
这姑娘送礼的风格也未免太原始质朴了罢……传说中的治愈系?嗯,总之很亲切。
“那位姑娘留了话么?“谢砚看九叔一脸茫然,转头问小二。
“只说是给谢九爷的谢礼,若九爷欢喜,她还会送来。”
“长什么模样?”谢爻追问。
小二想了想,面带困『惑』:“咦……怎么突然……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谢爻心中了然,店小二被施了忘术,脑中关于姑娘的样貌记忆被抹除了。
难不成是山里的精怪?他暗自揣摩,也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望着七八个小竹篓子呆了呆。
“道长,您看这些如何处理?”店小二殷切问道。
“螃蟹蒸了,栗子炒了,剩下的……运回客房罢。”如此说着,谢爻掏出一锭银子给小二当劳苦费。
吩咐完毕,谢爻心生一计,对谢砚笑道:“砚儿,或许这次又要借你血一用了。”
书中两主角的血都是宝物,特别是谢砚的鬼血,对魑魅魍魉来说是最上等的修行灵『药』。
“好,”谢砚也不问用途,便将手伸到九叔面前,五指摊开,白皙的指节隐约可见淡蓝的血管:“九叔请娶。”
此娶非取,听者不明。
“……”以往都是谢砚自个儿割好举到他唇边,如今这样……他有些下不去手:“你且忍一忍。”
淡蓝的灵刃在无名指上轻轻划过,殷红的血漫过白皙的皮肤,谢爻小心翼翼地将血滴汇集到琉璃瓶里,眼看瓶身渐满血流仍是不止,有些心疼,想是自己割深了,本欲按住止血,又觉手不干净担心感染,索『性』俯下身子,将流血的无名指含进嘴里。
他垂着头,看不见谢砚的神情,只觉得被自己含着的手明显一抖,也没往深了想,抬起头笑嘻嘻问:“弄疼了?”
谢砚沉默了一瞬,眸子似比平日多了层水雾:“不疼。”
“抱歉,割深了。”谢爻小心翼翼地将伤口擦干净,缠上纱布,才封好琉璃瓶塞进衣襟里。
“九叔是想用我的血寻出引路符?”
“是,以你的血做饵,山中最狡猾的精怪都会乖乖说真话。”聂娘子身为最出『色』的铸剑师,身上的剑灵最能吸引魑魅魍魉注意,那些山精鬼怪整日闲着,最爱八卦,没有什么事他们不晓得的,先前他们不说,大概是怕得罪聂娘子。
“走,趁天还早,去一趟火石谷,兴许回来还能打壶黄酒。”一大锅螃蟹正在灶上蒸着,蟹『性』寒,配以黄酒最佳。
如谢爻所料,以鬼血做饵,枫林中最宅的精怪都闻香而来。他们提供一个线索,谢砚赏一滴血,小半天下来,谢爻算是打听清楚了,所谓引路符,没人见过,等同于不存在的,聂娘子这些年已不为外人铸剑,要想见她,唯一的突破口,便是她的宝贝儿子。
“聂娘子宠溺儿子,只要小公子点头,她什么都肯答应。”
“只不过,小公子没有灵脉,这辈子都铸不了灵剑咯。”
“这位仙君,你身上怎的沾有小公子的‘气‘?”
“若仙君认识小公子,铸剑一事就好办了。”
天『色』近晚,谷中起了风,谢爻拢紧衣衫:“砚儿,可有什么眉目了?”
“早上送礼之人,与聂家小公子有关。”谢砚答道,语气不甚笃定。
谢爻扬了扬唇角:“我也正是如此猜测,她不是说过,若我欢喜,她还会送来么。走,回镇上买黄酒吃螃蟹,今晚便全吃了。”
“……”
第21章 合血铸剑()
翌日天未亮,叔侄俩敛了气息等在大堂暗处,一盏茶的功夫,门外马蹄声骤响,接着是叩门声,很轻,谢爻朝小二使了个眼『色』,对方会意,门扇开启。
天光未明,待看清来人,谢爻眉头微蹙,谢砚眸『色』一沉。
这红衣乌发,眉目清秀的小姑娘,莫名眼熟,但记忆又似隔了一层雾,瞧得不甚分明。
“船上借宿的小姑娘。”谢砚看九叔面有疑『色』,提醒道。
谢爻这才恍然大悟,待姑娘差人又将七八个篓子放置妥当,正欲离去,才款款走出去,一双桃花眼笑得弯弯的:“姑娘留步,这几日多谢款待了。”
姑娘低低啊了声,显然没料到谢爻会守在这里,怔愣了片刻,杏目不经意间掠过面『色』沉冷的谢砚,惶惶垂下:“那日在仙莱镇,多谢道长相留……”
“姑娘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看对方神态羞涩不善言辞,谢爻也有些局促起来,这小姑娘和谢音差不多大小,却斯文内敛许多……
既然打了照面,姑娘就不好立刻离开了,彼此坐下客套了几句,姑娘姓叶,正是火石镇人,谢爻暗暗觉察出来,这叶姑娘好似有些怕谢砚,难道正因如此她才暗瞧瞧送礼报留宿之恩?
聊得差不多了,谢爻切入正题:“姑娘可晓得,火石谷有位铸剑师聂娘子?”
姑娘神『色』微闪,淡淡莞尔:“那是我娘亲,船上那位,其实是『乳』娘……”
“啊,巧了,我们要寻之人……”谢爻脱口而出,忽而觉得不对,等等,聂娘子家的不是位小公子么???
“九叔,你看不出来么,他是位公子。”谢砚密音传耳,态度淡然,谢爻却怔愣得说不出话……
女装大佬?!
厉害了,他的出现不仅炸出了洛以欢那种女扮男装的隐藏高手,还开启了女装大佬副本……
不过更令他诧异的是,谢砚居然瞧得出对方是男儿身,当真进步神速,完全不符合小说套路……
“我们叔侄二人此番至北境,正为铸灵剑而来,若叶……姑娘方便,可否引我们去见聂娘子?”谢爻心中揣测,既然叶公子这般打扮,定然是想让旁人唤他姑娘的。
叶姑娘嫣然一笑:“道长请随我来。”
一旦接受了对方女装的设定,谢爻也不觉奇怪,反倒觉得这叶小公子女装实在是令人赏心悦目,姿容更胜谢音一筹。
有叶小公子领路,畅通无阻,半个时辰便抵达枫林深处的剑庐。
聂娘子生了一双丹凤眼,目光沉冷孤傲,是一种不可亲近的美:“那晚收留云止的,便是谢九爷罢,当日云止未能当面辞别,实在是失礼。”
“哪里,当日情况特殊,不怪叶……姑娘。”
闻言,聂娘子坦然一笑:“云止他,最不喜旁人拿他当男儿看,除了这个小癖好,旁的都好,谢九爷莫见笑。”
跨『性』别者,谢爻在原来的世界也不是没见过,自然不会大惊小怪,捧着茶杯笑道:“叶姑娘乃『性』情中人。”
聂娘子嗤的一声笑:“谢九爷真会哄人,如若我有意将他嫁与你,你可愿娶?”
谢爻一口茶水险些喷了出来,生生吞了下去,呛得咳嗽不止,一旁的谢砚忙替他抚背顺气,语气淡然,却让人不寒而栗:“九叔他不能娶。”
“哦?为何?难不成有隐疾?”聂娘子娥眉微挑,饶有兴味地望向谢砚。
一听这话,谢爻咳得更厉害了,眼角都淌出泪花来。
“九叔他,有心上人了。”黛蓝的眸子似暗流涌动的水潭,让人瞧不清谢砚心底藏着什么玄虚。
“咳……”
“九爷,当真?”聂娘子似笑非笑,望向咳得满面通红的谢爻。
谢爻此时自然不能驳了自家侄儿面子,昧着良心点点头:“千真万确。”
聂娘子哈哈一笑,倒是坦『荡』:“与你们说笑的,我怎会夺人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