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八方-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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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八方”站起来拱了拱手:“‘老神仙’要说我‘杀八方’当了官军也行,说官军投了绺子也行,只要是和小鬼子拼命,怎么说都行。”说着,把身后的柳应元、“大疤瘌”、“山兔子”一一介绍给“老山神”。
当介绍到槐花的时候,“老神仙”眯缝着眼上下打量这个英气逼人、腰间别着一把勃朗宁的小姑娘:“你这倔强性子和你爹一样,非要背我上山,是想求我给你爹报仇吧?”
槐花眨巴眨巴眼睛:“‘老神仙’爷爷,你认识我爹?”
老头笑呵呵地说:“你爹?不止你爹,我还认识你呢!你小时候,我还喝过你的满月酒,看你这眉眼中的英气,和小虎子真是像呀。”这话一说完,槐花的眼睛马上就红了。老狼营的弟兄们也低下了头。
“杀八方”眼看着气氛压抑下来,连忙说:“‘老神仙’腿上有伤,走咱们到屋里面唠去!”槐花马上上前一步扶着老爷子,几人走进了议事厅。
这个季节是不缺野果子的。议事厅正位前的几子上,摆满了野沙果、山里红、山葡萄、沙棘子,都洗得水灵灵的。槐花拿着纱布和金疮药想为老山神包扎伤口,老头一笑:“不用了不用了,明天找两个小崽子跟我下山把那人熊弄回来,人熊油涂在伤口上比什么都好使,今天就别费劲了。”
槐花牙一咬,跪在地上:“请山神爷爷为我爹报仇!”
“快起来快起来!”老山神虚扶了一把搀起槐花,问道:“报仇,你要找谁报仇?林清吗?还是当时围攻你爹的日军指挥官北条云次,还是暗算你爹的伊贺流忍者?退到关内没有支援你爹的少帅算不算?”看着槐花深思的表情,老人缓缓说道:“好闺女,这一路你就和我这个老头子磨叨着报仇。人这一辈子,不能只为报仇两个字活着,要说报仇,全关东的汉奸走狗都是仇人,这几十万日本关东军都是仇人。别想报仇,想杀鬼子汉奸,鬼子汉奸都杀完了,仇不就报了吗?”
槐花脸色一暗:“‘老神仙’爷爷,槐花明白了。我,我以后能叫您爷爷吗?”
“能啊,当初我答应大帅不再当胡子,还是你爹带兵接我下山,那时候他就叫我老爹喽,你可不正好叫我爷爷吗?”“老神仙”爱怜地看着槐花。
“爷爷,爷爷!”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自小失去了母爱,父亲又牺牲在战场上。现在故人如亲人,好不容易见到了,槐花扑到“老山神”的怀里痛哭失声。
“好了,好了,再哭闺女可就不俊了。”“老山神”轻轻拍着槐花的后背,劝着槐花,让依然抽泣着的槐花站到自己的身后,随后缓缓抬起头,“‘杀八方’啊,我刚才仔细看了一下,要是我这老东西的眼睛还没有花的话,你们绺子里面小崽子的枪都是新擦新上油的吧。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去呀?”
“杀八方”心里暗叫一声厉害,连忙不敢隐瞒,把自己要打“活牲口”的绺子的事情报了出来。
“‘活牲口’今年也有50了,怎么还干这种不要脸的事情。你们东家说得好,就是要他倒旗吞枪!这绺子也有六七十人,你们是要全寨开拔吗?”老山神眉头微皱一下问道。
“‘老神仙’,要是我们全去,就太瞧得起他了,20人足够了!”“杀八方”大大咧咧地说。
“20人?你们有点装大了吧?”“老神仙”惊讶地问,“那‘活牲口’的绺子是在姥姥岭半山腰的山洞里,只通一条盘山小道,前几年东北军围剿,300多人也没拿下呀。”
“‘老神仙’,这事我们是这么合计的。”柳应元把作战计划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这能成?那你们绺子里的小崽子不都成了神兵了?”“老神仙”疑惑地摇了摇头。
“能成,肯定能成,要不这半个多月可就白折腾了!”“杀八方”有点兴奋地捏了捏腰间的盒子炮,“嘿嘿,‘老神仙’,明天柳应元兄弟看家,您呐,就和您的孙女带着‘山兔子’兄弟弄人熊去。等熊肉炖好了,我们也该回来了。”
“你们的事我可不管,就是一条,你们给我带个活口回来,老头子要练练手艺。”老山神慈爱的目光一扫而空,刹那间变为一脸厉色。
因为明天有行动不能喝酒,晚饭吃得很简单,野鸡丁子酱拌手擀面。吃过饭后,“老神仙”回到给他安排的客房里和槐花唠嗑,关于大帅、关于刘虎,当然槐花的话题更多的是关于张涛。
第二章 老狼营
3
王小狗入“活牲口”的绺子已经3年了,本是“活牲口”的贴身炮手,因为这几天有事儿,是他带着几个兄弟看道。还在打着哈欠,就隔着晨雾隐约看见一个人影向自己这边挪了过来,他连忙警觉地喝了一声:“什么人?”随后和几个兄弟赶紧端平了手中的老套筒。
“杀八方!”来者大声说着。
王小狗是和“活牲口”到老狼营拜过门子的,看果然是一只胳膊的“杀八方”,连忙把枪放下迎了上去:“哎呀,是‘杀八方’大当家的,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随后眼珠子转了转,看了看“杀八方”的身后问道:“就您自个儿过来的呀?”
“啊,我过来串串门子不行吗。你们大当家在不?”“杀八方”大大咧咧地问道。
“在在,崽子这就领您过去。”王小狗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这可是送上门的功劳,要是把“杀八方”弄到洞里去,不管是“活牲口”还是日本人都得对老子刮目相看,那好处就……想到这里,不由得吞了下口水,转头对身后的弟兄一语双关地说道:“绺子里面来了贵客,可得都精神着点。”
“杀八方”是刀尖子上滚过来的人,听王小狗的话音儿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也不吱声,心里冷笑了一下,和王小狗上了山。
姥姥岭并不是很高,但是很陡,据说在文县县城的方向看就像是一个站立的老太太而得名。“活牲口”绺子藏身的大山洞就在这个老太太的脖子上,与外界就有一条盘山小道相通,易守难攻。
“活牲口”的绺子并不大,而一直活得很滋润的原因就是他占了这地利,只有他打人家,人家打不了他。
王小狗一边点头哈腰地带路,一边做着升官发财的美梦。“杀八方”跟在他的身后,眼睛四处打量着,暗暗记住了暗哨的位置,不时有几颗绿豆从手里落下。
就在王小狗和“杀八方”消失在山路拐角的时候,几个身影从半人深的草壳子里面猛地窜了出来,手里都拿着明晃晃的刺刀。
暗哨的四个胡子听见草丛里面有动静,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人拖住下巴抹了脖子,嘴里“咯咯”冒着血沫软软倒了下去。
“就是这儿了!”“大疤瘌”从草丛里站了起来,在他身后,站出一排身影。
“咱们可是没死没活地练了半个月了,行不行的就看这一家伙。我带着第一小组从这儿的小道上山顶,我可说好了,这道就通一半,剩下的道得靠咱们手里的短镐,还有飞虎爪,不能说话,知道不?就是从半山崖掉下来也不能放个屁连累弟兄们,要不然你就是做了鬼我‘大疤瘌’也不让你消停。”“大疤瘌”转过头对身旁的汉子说道:“大榜啊,你可是咱们团的老连长了。你带着10个弟兄就守在这里,花机关我们带不上去,给你们留下。枪一响你们就往上冲,一是接应我们和大当家,二是捡漏,消灭要逃跑的兔崽子,往上走的时候注意看大当家留下的标记。”
“放心吧,别说是人,家雀儿也别想跑出去一个。”那汉子小声说,“你们可得当心点,听说上面很陡的。”这边说着话,后面的弟兄已经分成了两伙,一伙的腰里都是别着张涛派人新送上来的连发盒子炮,另一伙是一色的长兵器,正在用马枪上的三棱枪刺往还没有断气的胡子胸口补刀。
“走了!”“大疤瘌”一挥手,10个老狼营的兄弟跟在他身后拐上了旁边陡峭的小道。
王小狗感觉“杀八方”的脚步越来越慢,殷勤地问道:“杀大当家的,是不是累了,咱先歇歇脚?”
“行啊!”“杀八方”爽快地答应了,一屁股在路旁的大石头上坐了下来,掏出了一盒“哈德门”,自己点上一根,递给王小狗一根:“我上次来的时候没看见这么多暗哨呀,是不是‘活牲口’大哥的绺子里面出了什么事?”
“杀八方”冷不丁的一问顿时让王小狗乱了章程:“啊,大早晨起来就有喜鹊在洞口不停地叫,我们大当家就说是可能有贵客,让弟兄们加点小心。”摆明了胡说八道。
“杀八方”也不点破,抽完了一支烟以后伸手在怀里掏出张涛送给他的金壳怀表看看时间,起来用仅有的一只胳膊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慢悠悠地说道:“走吧。”
两个人就这么走一会儿歇一会儿,本来不长的山路“杀八方”磨蹭了1个多小时才和王小狗来到了洞口。
洞口有3个胡子荷枪实弹地守着,平常仗着地势根本就没有把门的,听到两声一长一短的蝈蝈叫,“杀八方”放下了心,脚步停在了洞口。
“杀大当家的,您先稍等片刻,崽子进去通报一声,我们大当家的要知道您来了不定高兴成啥样呢!”王小狗脸上浮现出为难的表情,“您的喷子……”
“杀八方”哈哈一笑,从腰间拔出盒子炮递了过去:“规矩就是规矩,‘活牲口’大哥到我那里也是这个规矩。”
“什么,‘杀八方’来了?”山洞中,“活牲口”听到王小狗耳语以后差点蹦起来,“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带了多少人马?”
“说是来拜山串门子,就老哥儿一个来的,我把他家伙下了。”王小狗一边说着一边满脸献媚地把“杀八方”的手枪递了上去。
“活牲口”点了点头,眼中闪出了一丝凶光。
这“活牲口”貌如其名,大高个,身材也很魁梧,一头自来卷披散的头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家伙的左脸上鼓起个大包,把鼻子嘴都挤到了右边,眼睛也是有点向右斜。
这人原来就是一个不出名的小胡子,人枪也不多。后来有一个富户被他抢了以后报了东北军,他的绺子被伤了几个弟兄,风声过去以后他把那家富户给血洗了,杀了一家13口,“活牲口”的报号这才不胫而走。加上利用姥姥岭的地形打退了东北军的围剿,在道上的名气越来越大,这名气不是什么势力大或者人性仗义,而是手辣心黑、不计后果。
“活牲口”难看到极点的脸上抽动了两下:“既然‘杀八方’赶上了,我‘活牲口’就不能吃独食,好事也得带上道里的兄弟。”说着转向身边一个穿着西装的矮个子,“小林太君,这‘杀八方’的绺子都是原来的东北军,要是能把这人收过来,太君功劳大大的。”
“你的,良心的大大的好!”小林竖起大拇指,“‘杀八方’的,皇军的通缉犯。不过,皇军对支那人宽容的大大的,他的投降,你的立功,你的明白?”
“明白!明白!”“活牲口”咧开了嘴,笑起来的样子更加难看,“小狗啊,去把杀大当家的请过来。崽子们,都精神着点!”
“杀八方”在王小狗身后大步走进了山洞,往里进了两步不动了。山洞里的胡子都是荷枪实弹,中央还堆着好些军火箱子,“杀八方”停住脚冲坐在虎皮椅子上的“活牲口”一抱拳:“哎呀,好久不见了,老大哥还是那么精神。”
“老弟看来也是鸿运当头啊!”这要是搁在以前,“活牲口”从来不敢叫“杀八方”老弟。
“杀八方”闻言顿时心里有了底,一指地下的军火箱子,故意说:“大哥这是到哪儿做生意去了,生意不小呀,不是把小日本的军火库给抢了吧?想必没少杀那些小鬼子,老弟给你道喜了。”
小林已经在东北3年了,当然能听出“杀八方”是在骂日本人,气得蹦起来大骂:“八嘎!”
“杀八方”还是不紧不慢地说道:“哎呀,还抓住活的了,都说日本鬼子不好抓,想不到是大哥占了个先,小弟真是佩服,佩服啊。”
“活牲口”看着小林的脸色越来越阴冷,赶紧站起来往前跨了一步,恭敬地一指小林冲“杀八方”喝道:“‘杀八方’,这是关东军的小林太君,快点给太君磕头赔罪!”
“呵呵!磕头赔罪?是不是我最近上年纪了有点耳背听错了?”“杀八方”嘲弄地看着“活牲口”,“没想到啊,大哥原来已经成了关东军的人,小弟失敬失敬,但是让我跪却做不到,我从来不给畜生和畜生的奴才下跪。”
“我看你是活腻了,就一个人手里没有家伙还这么狂!”“活牲口”气急败坏地拿出了“杀八方”的手枪,枪口对着“杀八方”,洞里的胡子们也纷纷举起了手里面的枪。
“哎!开枪的不要,有话的好说。”小林压下了“活牲口”的胳膊,挤出一丝假笑,死的哪有活的功劳大啊!他客气地说道,“‘杀八方’先生的,支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