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嫁-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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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不要解药了?”
秦书淮在她准备报复前一刻开口,秦芃僵住动作,这才想起来她让秦书淮喂了药,她咬了咬牙,挤出笑容来:“王爷你随便坐着,坐舒服些,我推得可稳了。”
秦书淮背对着她,嘴角微微扬起,没有说话。
秦芃内心咒骂着他推着他往前,旁边人都识趣,离他们一大截。
这日天气很好,风和日丽,秦书淮眺望着远方,淡道:“没有多少日子,天就该暖起来了。”
秦芃不接话,她随时提防着秦书淮,觉得秦书淮肯定要找她麻烦。秦书淮却是说着不相干的事,慢慢道:“北燕的春天来得晚,天要暖起来,还要两个月吧。”
岂止两个月?
秦芃内心哼哼,北燕的冬天走得可晚了。然而她没想完,秦书淮又道:“是我记错了,不是春天来得早,是她总是给我送炭火过来。”
秦芃有些茫然,想了想才明白,秦书淮是说冬天她给他送炭火的事儿。
北燕宫廷里的炭火都是按照品级来分的,秦书淮这样的质子,几乎是没有炭银的。而每一年炭银钱都是在初春发,于是秦芃每一年都是先用着上一年的,等发了炭银钱,就给秦书淮巴巴送过去一些。
秦书淮不说,她都不记得,原来自己也对他这么好过。
一想自己当年对他这么好,秦芃就觉得不满,看着旁边宫道懒得搭理他。
秦书淮似乎也觉得和她一直说着过往没意思,询问道:“华大人的事,殿下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如何想?”
“华大人,”秦书淮抬头瞧着秦芃,目光里带着审视:“殿下真的觉得,他该死吗?”
秦芃没说话,片刻后,她低头笑起来:“王爷,您知道我内心里,一个国家应该是怎么样的?”
“怎样?”
“应该是,每个人都能保护自己最基本的权利。一个人基本的权利之一是他能够开口说话,无论他说什么,他可能说得不对,但不能因此而死。”
“时代在变,人也在变,今日你觉得对的,或许明日就是错的。这个时代对的,下个时代便是错。华大人是对是错,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因为他的言论不合人心意就要让他闭嘴,就要处死他,这不对。”
听着秦芃的话,秦书淮垂下眼眸:“方才若我不阻止,你打算逼死太傅吗?”
这话其实注定得不到真实答案。
秦书淮明白,他和秦芃身为政敌,秦芃又怎么会给她一个真的答案?
然而他却问了出来,出口的时候甚至隐约觉得,只要这个人说了,他就是信的。
秦芃笑了笑,眼里带了些沧桑:“我若说我不会,殿下信吗?”
秦书淮没说话,秦芃掩嘴笑起来:“开玩笑的,秦芃就是个小人,能达到目的……”
“我信。”
秦书淮开口,似乎是深思熟虑。秦芃愣了愣,秦书淮看着她:“你虽是个小人,但也算得上个坦坦荡荡地小人。”
“我认识一个人,”秦书淮眼里有了怀念:“她也和你一样,看上去恶毒狡诈,但其实她这个人吧……又比太多看上去的正人君子,有底线太多。”
“那是你认识的人。”
秦芃冷下脸来,秦书淮继续道:“你也是这样的人。”
秦芃不再说话了。
她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心里酸酸的。
她觉得秦书淮这个人,年少时候不太爱说话,如今话躲多起来了,就学会戳人心窝子了。
秦书淮似乎是察觉到秦芃的情绪,他安静下来,两人静静往前,却也没有什么尴尬,仿佛早就是习惯如此,虽然没有说话,却仿佛一直在交谈。
秦芃推着秦书淮到了马车上,秦书淮真的按照他所说,送着秦芃去了家里。
等她到了卫府,秦书淮淡道:“你算好日子,还有二十天,你得来找我拿一次解药。”
“你!”
秦芃豁然回头,秦书淮静静瞧着她,那目光冷淡平静,让秦芃瞬间泄了气。
她艰难笑起来,挥了挥手:“殿下,您走好啊,路上别磕着碰着,您这腿彻底废了,多不好啊。”
秦书淮听着她的诅咒,勾起嘴角。
那笑容仿佛是瞧透了她一般,合着他那俊美的面容,看得人心头突突跳起。
秦芃被美色所惑愣了愣神,秦书淮放下车帘,便收回身去。
等马车走了,白芷站在秦芃后面,一针扎在秦芃屁股上。
秦芃尖叫出声来,转头怒吼:“白芷你疯了?!”
“我这是提醒你,”白芷冷笑:“被他这张脸骗了的女人多得去了,我怕你步了她们的后尘。”
秦芃:“……”
白芷说得对,她快了。
白芷看着她心虚的样子,眼中简直带了杀意,继续道:“而且,我看着别人觉得他好看,我就觉得恶心,忍不住想扎她。”
秦芃:“……”
白芷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秦芃深吸了口气,她理解,她这样美丽聪明完美的人,死后必然造成一大批人的变态,比如白芷。
一定是因为失去了她,所以白芷变态了。
以前多么温柔可人聪明机智的小姑娘,现在变得如此凶狠,说扎就扎,毫不手软。
秦芃想去捂屁股,又觉得捂着屁股走路太难看,咬了牙,便坚持着扭着腰走上去,她看着白芷冷淡的神色,突然想起一件事。
“白芷。”
“嗯?”
“你不会喜欢秦书淮……”
话没说完,白芷就拔剑了。
秦芃倒吸了一口凉气,赶忙举起手来:“我开玩笑的。”
“别开这种玩笑,”白芷眼中全是冷色:“我恶心。”
“好好好好。”
秦芃拼命点头,白芷这才收了剑。秦芃靠在墙上,见没有人注意她,捂上了自己撞在墙上的屁股。
过了一会儿,她又扭着追了上去,抓住白芷的肩,认真看着她。
“白芷我郑重问你个事儿。”
“嗯?”
“你会这样对赵芃吗?”
白芷愣了愣,没想到她会这么问,秦芃咽了一下口水,用了很大的勇气,小心翼翼同白芷道:“我说如果……是如果,赵芃还活着,她出现在你面前,你会怎么样?”
白芷认真想了想,随后她很严肃告诉秦芃。
“我会活剐了她。”
秦芃呆了,白芷甩开她,转身离开了。
她缩了缩自己的脖子,觉得,还是不要告诉白芷比较好。
毕竟白芷一直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打小就是。
白芷回了自己的房间,秦芃回了自己的房间。等到晚上白芷来找她,扔了一大堆卷宗给她道:“我给你物色了一些适合的太傅人选,你心里有个底。”
秦芃低头翻看着卷宗:“你按什么标准挑的人?”
“和秦书淮有仇的。”
秦芃:“……”
她觉得她这个组织该叫复仇者联盟。
在她开口前一秒,白芷知道了她的意思,继续道:“当然也是才能出身官阶都相对匹配的。”
秦芃点点头,觉得这才算合适。
等第二日早朝,秦芃去了。
如今朝廷里总算是安稳了下来,于是这一日成为了整个国家第一个正儿八经的早朝。标志就是,镇国长公主秦芃,终于走到了朝堂之上。
秦铭坐在前面,秦芃就在边上设了一个帘子,隔着帘子看着众人。而秦书淮就在秦芃对面,安然端坐着。
按理来说秦书淮该站着,然而他腿断了,只能拿了这样的特权。不过得到这样的特权后,秦芃觉得,秦书淮这辈子可能站不起来了。
至少在朝廷上是站不起来了。
朝中先是日常汇报了一下各地的情况,然后就开始说一说今日争执的问题。秦芃是第一日上朝,便安静听着,不多说什么,而秦铭就像一个人偶一样,坐在皇位上紧张得一动不动。
将各种大事商议完后,太傅站了出来,提了辞呈。
秦书淮让人将辞呈交上来,淡道:“太傅大人年事已高,的确是到了含饴弄孙的时候了。但不知太傅离开,对自己这个位置可有举荐?”
“微臣的确有一个人选。”太傅立刻接话,秦芃不由得冷笑,太傅是秦书淮的人,他举荐的人,自然也是秦书淮的人。秦芃扭了扭身子,斜靠在扶手上,静静听着太傅叫出一个人的名字:“柳书彦。”
听到这个人,秦芃倒是颇为意外。
柳书彦是如今南城军的统帅,他柳家一贯只按规章办事。
也就是说,柳家从来不卷进任何斗争,谁是皇帝,他们听谁的。
然而如今秦书淮提柳书彦,莫非柳书彦是他的人?
一想到柳书彦是秦书淮的人,秦芃就有些坐不住了。
如今秦书淮在张瑛要求下陆陆续续已经退兵了,为此卫衍也将自己的兵力撤退了出去,禁卫军是张瑛的人,如果南城军是秦书淮的人,也就意味着她卫家如今是一点兵力都没有在宣京。
秦芃思索着柳书彦和秦书淮的关系,这时候秦书淮问众人道:“诸位以为如何?”
“老臣觉得,”这时候一直站在一旁的张瑛开口了,所有人目光都被吸引过去,张瑛面色冷淡道:“柳大人为武将,不妥!”
秦书淮点点头,似乎也不打算太过干涉:“那其他大人觉得如何?”
问了这话,朝中一时议论起来,张瑛的人和秦书淮的人互相掐着,就着柳书彦掐来掐去。秦书淮泰然自若听着,似乎毫不关心,秦芃琢磨着,等吵了一会儿后,张瑛突然道:“各位大臣也不要争执了,不如问问长公主的意思如何?”
说着,张瑛就瞧向秦芃。
张瑛的眼神里有警告,同秦芃慢慢道:“长公主殿下,老臣在朝中侍奉三朝……”
“有话说话,”秦书淮打断他,抬眼看向张瑛:“张阁老三朝元老劳苦功高这些事大家都晓得,不用同长公主强调。”
听秦书淮的话,秦芃差点笑出声来。
秦书淮这个人怼起人来从来不客气,但他一般也不太怼人,可见这个张瑛的确让秦书淮觉得很烦了。
张瑛被秦书淮搞得有些尴尬,秦书淮微微侧头:“殿下?”
“本宫觉得,”秦芃回了神,轻咳了一声道:“既然争执不下,大家不妨举办个擂台如何?”
“擂台?”
张瑛皱起眉头,似乎不是很满意,秦芃笑了笑:“既然要是陛下的太傅,自然要选贤举能,不妨由张阁老、摄政王和本宫各自选一个人出来,三人设擂,谁若能拨得头筹,谁便是太傅,如何?”
在场安静了一下,所有人沉思了一会儿,秦芃看向秦书淮:“王爷?”
“本王无异议。”
“张阁老?”
“这……”张阁老犹豫了一下,谨慎道:“不知公主心里可有人选?”
秦芃想了想,脑中闪过昨晚上白芷给她的人,最后定了一个:“翰林院编修,王珂。”
听了这个名字,张瑛放心了许多。不是什么有能耐的,他自然觉得很是稳妥,于是点头道:“倒也是个主意,那就如此定下吧。”
于是这事儿就这么定下,等下朝之后,秦芃欢天喜地准备回去吃糕点,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不太友善的声音:“公主留步。”
秦芃听出是张瑛的声音,她回了头,看见老头朝着她走了过来。
秦芃直觉对方眼神不善,她含笑立着,同张瑛道:“张阁老。”
“公主,”对方将目光移到一旁,双手拢在袖中,冷淡道:“老臣专程来找你,是想同公主说几件事。”
“您说。”
秦芃含笑靠在墙上,张瑛慢慢道:“老臣年长公主些岁数,人说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老臣不敢说自己懂太多,但还是能教导公主一二的。今日老臣所说,句句肺腑,都是为了公主未来做打算,还希望公主能够铭记。”
“其一,作为妇道人家,就应守妇德妇音妇容。之前老臣听说公主为卫将军守寡十年,十分赞许,也曾见过公主,当时公主堪称妇人表率,公主日后照旧即刻,无需因成为镇国长公主有其他改变。例如此时,站有站相,公主这样站着,是没了骨头吗?!”
秦芃听了这话,轻咳了一声,直起身来,抬手道:“您继续。”
“其二,公主虽为镇国长公主,但这也不过是太后对公主的怜爱。但公主要时刻谨记,牝鸡司晨,有损国运。妇人见识浅薄,若处理国事,怕为国家招致灾祸,日后朝堂之上,还请公主慎言。”
秦芃没说话,她思索了片刻后,抬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