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飞当归-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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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间心跳加速。
那红似是能勾人心魂,扰人安宁,撩得她心烦意乱,惴惴不安。
一咬牙,她扭过头去,不再看他,只留下低低的一声“嗯”。
她随着岭垣和孩子一同走去,落在后头,耳里萦绕的那妫珩渐行渐远的声音却越发的清晰。她有些忍不住,回头看去。
他似是在她转身走后好一会儿才走的,此时还未踏过回廊,兀自行得悠悠。
他一个人走得潇洒不羁,影子落在石板地上,轮廓清晰。倒好似自得其乐,不甚孤单。
她垂眸,回过头来,忽觉落寞。
这情绪说不清,道不明,就好像两人如今的关系,纠缠不清。
“姐、姐姐”细细的、紧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宛若炸开的烟花爆竹。
孩子忽然拉住了她的手。
梓鸢一愣,待回过神来,立刻惊喜地看向身边这个小小的孩子:“诶!弟弟真乖!”
这还是今日救他以来,这孩子第一次主动跟她说话。梓鸢开心地忘了方才还在想着的事情,捏了捏孩子的手,攥得更紧了。
岭垣温和地笑看着,也不说话,却似一枚玉,散发着光,无时无刻不在熨帖着人的心。
孩子很是瘦弱,明明已经十岁了,却还像是个七八岁的幼童,只怕自小便吃了不少的苦。
梓鸢想着,心里越发地难受,连方才升腾而起的那些欣喜也被冲淡了不少。
待到了孩子住的地方,梓鸢牵着他的手要跟他一同进去。她回头跟自两人牵手以来就默默退至他们身后的岭垣说:“今日真是劳烦公子了。小歌还想跟弟弟好好说说话,不知这样可还妥当?”
“姑娘要想和孩子聊聊自然是可以的,”岭垣颌首道,“只是这孩子身子弱,方才又在外头吹了风姑娘可要好好把握时间。”
男子笑得温和,连一番要求也说得似劝慰。
梓鸢有些担忧地看向孩子,没想到这孩子身子骨这般弱。她微抿朱唇,点了点头:“好。请公子放心。”
掩上了门,她先拉着孩子到榻上坐下。自始自终,她都牵着他的手。
“弟弟,”此时,她紧紧地望着他的眼,“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的眼湿润如方出生的狗崽,纯净柔和,让人忍不住就起了疼惜之前,连一些警惕都不忍浮出水面。
孩子摇了摇头:“没有名字”
梓鸢心一滞,眼也冷了几分。可她又怕吓着孩子了,便立刻稳了稳呼吸,让自己稍稍平静平静。
只是这世上怎能有人如此为人父母?
不赋名姓,不予教养,放任孩子在大街流浪
真真是可恶至极!
“那姐姐给弟弟取个名字,可好?”她深吸一口气,拉着孩子的手很是温暖。
“不要”他拼命摇着头。梓鸢吓了一跳,干脆在床边单膝跪下,仰头看着孩子。
“告诉姐姐,”她拍了拍他的手安抚着,声音温柔,慰藉着人心。
“弟弟想让姐姐怎么称呼你?”
他却只一味拼命地摇着头,嘴里念叨着:“不要不要不要。”
梓鸢心痛得无以复加,心里的怜惜又添了几分。她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了他,轻声哄着:“乖,弟弟乖。姐姐不会伤害你的。”
她拍着他的背,等着他一点点平复,一点点安静下来,心里有些许担心,也有些自责:也不知方才那般激动可会伤了身子?早知就不应这么问的。
孩子慢慢停止了挣扎,靠在她怀里,眼圈红红的,却未曾流过一滴眼泪。
梓鸢看他平复得差不多了,捏了捏他的手,又搂了搂:“告诉姐姐好不好?为什么不想要名字?”
他扁着嘴看着她,眼里水汪汪的,一抽一抽地喘着气。
好一会儿了,也没有回复,只怕一双眼越发湿润。
梓鸢叹了口气,拿过手帕给他轻轻擦了擦脸:“如果不想说,姐姐不会勉强的。”
“来,先喝口水吧。”她给孩子喂了些水,又抱着他在床中躺好,掖了掖被子。
“弟弟先好好歇息,姐姐晚些再来找你。”
她起身便要走,却在转身那一刻,被孩子给拉住了。
她有些惊讶地回头看他:他是想要与她说了吗?
孩子眼中还有些泪光,他眨了眨眼睛,嗫嚅道:“如果姐姐走了,我还叫那名字,就会想起姐姐”
梓鸢一愣,好半晌,才明白过来。
是怕了吧,怕被再次丢下。
明明赋予了生命,明明赋予了名字,却不愿给一些疼惜关爱,便是生命还在苟延残喘,便是名字还被人声声呼唤,也不过是徒增孤苦悲伤。
她俯下身来抱住他,却迟迟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不会的,不会的”很久很久以后,她的声音才闷闷传来。
第63章 出浴()
离开了孩子的房间了。
回房的路上,她的一颗心发胀,痛得让她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世上怎会有这样的父母呢?怎么就忍心这样扔下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呢?她百思不得其解,只能被困囿在迷茫中,为那个孩子悲痛无奈。
却依旧无能为力。
一路沉思,一路无奈,她就这样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却又在要推门而入时,忽然想起了妫珩的叮嘱。
她有些气恼,看向了就在隔壁的那间房,一时心中更是气闷。
她这才有些反应过来。
这人就住在她隔壁。只怕,只要她在这待上一日,就一日不得安宁。
也不知这妫珩是不是要找些什么法子来好生折磨她一把。
只是,明明两人无冤无仇,一切事情的结就是那枚玉,这男子又为何要与她诸多计较呢?还要做上那些惹旁人误会的事情呢?
她也一点都不想受制于人。只不过,那枚玉佩就在他那,又能让她怎么办?
若是让她偷她不曾做过,也做不来这样的事情,只是若真能偷偷拿回那这相毗邻的两间房,瞧着倒是还有那么些好处的。
他的房里亮着灯,只怕他是去了厅堂一趟,又从厅堂回来了罢。
梓鸢想了想,抬手敲了敲门。终归是寄人篱下,起码不能做些落人口舌的事。
手硌在木门上,倒是有些疼,却让她又清醒了些许。
“进来!”男子的声音响起,比平日多了些沙哑,也不知是不是受了风寒,却又添了些风情。
梓鸢推门欲进,却被自己这不知怎的忽然冒出来的担忧惊得双颊绯红,生生定在了原地。
他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隔着扇门,又穿过门缝游来搔着她的痒:“怎么了?”
那调调里的取笑意味她听得一清二楚,倒让她更是羞恼了。
她深吸一口气,稳下心神,一把推开了门。
抬眼看去,却在望见眼前景象的那一刻,一愣。“砰”地一声,她立刻关上了门。
门抖着,恍若被撞疼了。
“小歌可要轻点,莫要摔坏了我这门!”
男子爽朗的笑声直往整个院落里闯,连自称也免了,生怕有人不晓得一般。梓鸢又羞又气,浑身发抖,不知所措。
门内“哗哗”的水声传来,梓鸢这下是明白了。
这男人方才就是故意停下动作,让她发现不了他在洗澡的吧!
她呆站在门外,兀自在水声中气得发抖,失了平日的淡定,还忘了自己是可以不必继续待在这的。
直到妫珩又唤她,她才醒过神来,在心里直骂自己愚笨。
只是这怎能怪她了呢?随便哪个未出阁的小姐遇到这种情况,都只能是这样的反应了。
方才那男子坐在那一高及胸膛的浴桶里,一手撑着湿透的黑发,一手扶着桶沿,歪头笑着,一脸恶作剧得逞的表情,却自有一番风情。
他自然是知道自己是很有几分颜色的,才借此撩拨她。
也正是这样,才更是招人恨。
直到此时此刻,梓鸢的心还在怦怦直跳着,迟迟都静不下来,仿若被人旋上了开关,也不知要跳到何时才是个头。
她心里的恐慌一浪高过一浪:这样的一个男子,她要真失了一颗心给他,可要怎么办?
若他真在使手段惹她招她,只怕她是要招架不住的。
那白玉般的胸膛,那结实的身材,那凌乱湿透的黑发,那殷红的唇,那酿满酒的桃花眼
她不敢再想。
“小歌!”门里的人又唤了一声。她浑身一颤,咬着牙:“你穿好衣服了没?”
连一声“公子”也不愿唤了。
“呵呵。”他笑得愉悦,让梓鸢更是羞得两颊通红,不知所以。
“有些衣服珩一人是穿不好的,要劳烦小歌了。”他止了笑,淡定解释,可笑意依旧藏不住。
“歌也不会服侍男子穿衣服!”她气得牙痒,有些话能堵回去便立马堵了回去。
“哦?”门内传来脚步声,人影越放越大,他竟是要走到门前来。
梓鸢一惊,转身就要走,却听“咿呀”一声门开的声音,她脚还未抬起,就被一只手一扯,直直往后倒去。
冬日里的衣服虽厚实,梓鸢却能感觉到背后那胸膛传来的滚滚热气。
他的手只是虚虚环着她,她却僵在了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回过神来,她立马转身就要推开她。可手一要碰上他裸露的胸膛,就又立刻缩了回去。
他却笑了,容不得她退缩,拽着她的手就是一拉,把她锁在了怀里,拉进了门里,一把关上了门。
“咔哒”一声似乎是落了锁的声音。
她的眼前就是他的胸膛。
热气蒙了眼,也不知是羞得,还是气得,她浑身又抖了起来,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眼前的这个男子似乎从认识开始,就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她忽然觉得一片眩晕。
那些梦里的似真似假,自她醒来之后的针锋相对,都让她的脑海里混乱不已。
她又不敢、不知如何说出来,不仅别人不信,便是连自己都说服不了。那日丛画和岭垣的反应便是明晃晃的证明。
她不知是自己病了,还是旁人出了什么问题,她只知自己混乱得很,理不清头绪,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也不知自己和妫珩怎么就变得如现下这般亲近。
明明、明明一开始,她便打定了主意不要靠近他、不要亲近他、不要和他纠缠的。
怎么就又变成这样了呢?
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也不知这样僵持了多久,他叹了口气,松开了她。
她垂着头,也不看他,却不再继续发抖了。
他向她张开了双臂,笑着看她,有些抚慰,有些勾引。
她抬眼看他,深深吸了口气,可那紧紧咬着下唇的齿,却怎么都松不开。
他静静地看着她,收了那些调笑,人也多了几分沉静。
他向她伸出手来,她立马扭过头去,不让他碰到她。
他却踏前一步,一手稳稳捏住了她的下巴,一手抚上她的唇。
他垂下了头,声音低了些许,哑了些许,宛若情郎的低语:“你看,咬伤了吧?”
她抬眼看他,眼里波光流转,浮浮沉沉,明明灭灭。
终是忍不住,给了他一巴掌。
第64章 离合()
他不闪也不躲,生生受了那一掌。
烛火的“哔啵”声起,他微垂了眼眸,能望见她微颤的手。
她的力气是不大,可是要想留下一个掌印,足够了。
呼吸起起伏伏,手掌发麻。
她不后悔,转身就要往门外走去。
“小歌可曾想过这一掌下去是什么后果?”他低低开口,声音有如醇酿,馥郁的香气缠住了她的步子。
她站在门前,头也不回:“难道公子想要的不就是这样的结果吗?”
捏紧了拳头,她才能够按捺下愤怒声讨的冲动。
“公子不就是想让那些大人莫要再送些姑娘来吗?”细细听去,她的声音里还有些颤抖,藏都藏不住,“这场戏,歌自然会好好配合公子演完的。”
他牵唇淡淡一笑,未绞干的黑发一缕一缕地贴在有些发烫的脸上,水滴顺着脸颊滴滴滚下,眼里说不上是漠然还是什么:“小歌果然是个聪慧的姑娘。”
他拢了拢黑发,拿过黑色的绳带随意地一扎。
巴掌的印子更是触目惊心。
“只是,”他话音一转,语调转凉,“若是小歌想演完就走,珩自然是不能同意的。”
屋内也有些冷,便是她穿得厚实,也觉得寒意沁入骨头。
“随便你。”僵持了半晌,她扔下这样一句话,连什么礼数都不想讲了,推门离去。
门没被关紧。她怕是连回头好好关上门都已经不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