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飞当归-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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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是虽然不晓得席姝为何要拉着煊禾下水,但是既然席姝信誓旦旦,引导着梓鸢怀疑煊禾,那煊禾肯定也有值得让人探究的地方。
要么是心里也有鬼,要么就是因为什么原因被人看上而成了替罪羔羊。而至于是什么“鬼”什么原因,这都是梓鸢想知道,也需要知道的。
让公子也留在这,不作任何的迂回婉转,也是希望煊禾来不及作出任何准备。
“哦?她是怎么知道的?”妫珩玉指敲打着杯沿,碰撞的声音如鼓点,促着梓鸢心跳加速。
“她说是昨日离开西厢回房的时候碰见的。”梓鸢含一口茶,缓了缓。
妫珩立刻就明白了:“所以鸢儿是想要顺势而为?”
梓鸢颌首,心里有几分惊,自己的想法竟如此容易就被人看透?
“那鸢儿下一步可要做些什么?”妫珩挑了挑眉,似乎来了几分兴趣。
“梓鸢想去问问那煊禾姑娘,到底是因为何事要上我西厢来。”梓鸢倒是没想着煊禾和她有多大仇,只是依然觉得她是被席姝利用。
但也有可能,她和席姝就是一伙的,她不过是这场阴谋的牺牲品。
“鸢儿的意思是不相信火是那煊禾烧的?”妫珩挑了挑眉,桃花眼里闪着些笑意。
梓鸢笑了,自己也有些说不清楚:“梓鸢也说不明白。只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怕是直觉吧。”
况且,这里也有那么些巧合让她想去探究一下。
妫珩合上杯盖,把茶杯放于桌上,起身向书房走去:“那鸢儿便自己好好筹谋吧。珩就先去忙些俗事了。”
走得甚是潇洒随意。
梓鸢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眸里全都是复杂难辨。
自己的那些小心思小把戏在这人眼里,恐怕都不过是跳梁小丑的小节目而已。
这时候,丛画领着岭垣过来。男子走到她面前坐下,梓鸢这才得以细细看他。
他依旧一身青衣,肩上挎着一个布包。他的眉眼如被刀削,不似北秦人,因眼窝深深瞳仁幽黑而显得很是深邃动人。那布包被兽皮包裹着,一看就是备受主人的珍惜。边角似乎是因为摩挲而出现了些磨损,但又被人用新的兽皮缝缝补补。
只见岭垣抽出兽皮中的布包,打开,里面全是各色药瓶以及一排大小粗细各异的针。梓鸢看那针的寒光便微不可见地一抖,谁知竟被岭垣感受到了。他抬头朝她一笑,笑容温和,眉眼温润,好似天生就能安抚人心。梓鸢只觉得满心的浮躁不安都褪去了,只留下平静安谧。
他拿过棉花,替她清理了下伤口,才上了药。
梓鸢看着他认真地盯着那些伤痕,仿佛面对的是最亲近的伙伴,不知为什么,心里就有些伤感同情。这般情绪来得莫名其妙,待她回过神来细细思量,也依旧说不出个所以然。
“谢谢您。”处理完伤口后,梓鸢送岭垣出去。
却见岭垣朝她温和一笑:“小姐莫要同情,岭垣只希望自己的医术可以帮到人。”
梓鸢一愣,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还真是容易让人看透,不只是妫珩,连岭垣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又再歇了歇,梓鸢便去找那煊禾姑娘了。问清楚位置后,梓鸢便跟着拿着钥匙的丛画往东厢的一间房走去。
路上,丛画向梓鸢说明,煊禾是和那些贼人捆在一起的。
梓鸢有些惊讶,一瞬间也闪过些不忍:那她应该是很害怕的吧。
但不过一会儿,就想明白了,只怕她真的害怕了,才容易说真话。
虽然,她有可能真的是无辜的。
房门打开,入目就是几个男子被绑在房间的左侧。而煊禾一人被捆在右侧,中间有一张长长的小几隔开。
如梓鸢心中所想,煊禾的确很害怕。一见到她们走进来,她就要扑上来,被塞了一团布的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一双水汪汪的大眼里全是恳求。
梓鸢拳头紧了紧,看了那些贼人一眼,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对跟在身后的两个大汉说:“还请各位帮忙先带这位姑娘到隔壁房。”
说完,自己就率先往隔壁走去。
煊禾被领进来以后,嘴里的布也被拿走了。
她眼里还有些惊悸,一脸愤懑,却又因害怕而不敢言。
梓鸢走到她跟前蹲下:“姑娘可是觉得很不服气?”
煊禾回头看她,似是面对梓鸢没有方才那般害怕,忍不住为自己辩解道:“煊禾不知自己是哪里得罪了姑娘。我手上的确是有烧伤的痕迹,我也承认自己昨天的确是到了那西厢。但煊禾只不过是在那游廊赏赏月色,若不是那大火烧起来,煊禾的手也不会变成现下这个样子。”
梓鸢见煊禾一脸愤慨,无所隐瞒的样子,悠悠一笑:“哦?姑娘可是刚刚才准备好这份说辞的?说得倒真是动之以情。梓鸢也忍不住为姑娘痛心。”
“只是,”她起身,转身向那正对着门口的小窗走去,一把推开。满窗的阳光争先恐后地闯入,撞了她一身。她笑着,回头看向煊禾,凤眼里似也存着冬日里温和的阳光,却也深深埋着能伤人的刀锋:“姑娘的证据呢?”
“煊禾姑娘想让梓鸢如何去相信你?”
第26章 有山显()
房里一片安静,梓鸢也不说话,就静静地望着煊禾,等着她。
她的眼里神色变换,有着挣扎有着畏惧,也有着悲痛有着无奈,复杂得梓鸢也来不及辨清。
片刻后,她似是终于作出了决定,抬眼直视梓鸢:“在这样要洗脱自己冤屈的时候,煊禾认为没有必要欺骗姑娘。姑娘就算不相信我,可是也没有什么证据不是吗?”
“所以煊禾姑娘这是打算什么都不说了是吗?”梓鸢有些讶异,但很快就找到了对策,“姑娘可知是谁告诉我昨日你在游廊的?”
煊禾身子微不可见地一抖,梓鸢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方才我们去西厢走了一趟,也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也不知是属于姑娘的呢,还是别的什么人的呢?”她继续下套。
梓鸢满意地看着煊禾眼里生出一丛惊慌,心里有些不忍,但也知道不能回头:“姑娘就不担心自己一不小心被人卖了?”
“不会的,”她咬牙,努力让自己不至慌了手脚,语气里却实实在在地有着不确定,“梓鸢姑娘就莫要挑拨离间了。”
这是真的承认了。不只她一个。
梓鸢心下松了口气。
“姑娘若不愿意说,就真的要一个人扛下了。也不知你帮着瞒着的那个人,明日可还会记得你?”梓鸢笑得揶揄,“还是在窃喜庆幸?”
煊禾已经知道自己透露了不少信息,她一着急,脸上的表情也凶狠起来:“姑娘这是来套我话的?我怎知你说的哪句真哪句假?”
“哪句真哪句假姑娘没有答案?”梓鸢见她终于看清楚了,笑了,“那句被人卖了,是真的。”
“姑娘还没有答案吗?”
煊禾暗暗咬牙,神色几变,勉强又哼了一声:“你若是真有证据,就不会在这套我话了。”
“梓鸢确实是有证据了,这也不需要姑娘相信。况且,姑娘认为一定要有证据吗?”梓鸢作莫测状,“只是梓鸢却有些为姑娘不值,做了那么多事情,还伤了好好的一双玉手,怎么就还被人背叛了呢?”
梓鸢脸上眼里全是怜悯,直看得煊禾心里抽疼,一团火就冒上来。
“好!若是、若是姑娘之后能放我一马,我就帮你指证席姝那贱人!”
梓鸢心下一片清明,终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面上却不显,依旧镇定自若。
“姑娘便先同我说说昨晚的事情吧。”
她沉默片刻,忽然又有了动摇:“你真会帮我?”
“当然。”梓鸢笑得温和。
“昨晚,我是真要去赏月的,却在快到你的房间的时候见席姝鬼鬼祟祟地绕着房子在走,见到我,直接就过来捂住我的嘴,我刚想说话,她一把刀抵在我腰间。”
“既然你是被胁迫的,那怎么事后不与我们说?难道我们不可以护你周全?”听到这,梓鸢满眼怀疑。
煊禾脸色苍白,眼里闪过恐惧:“当时她身后站着一个男子。她说、她说我要是敢说出去一个字,她就不放过我。我怎么知道她要干什么!我不过是一个被公子顺手救下的女子,没有证据,跟你们说你们会相信我吗?会、会真的命人来保护我吗?”
梓鸢一惊,紧紧握住她的手:“男子?什么男子?”
煊禾拼命地摇着头,嚷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求求你别问了!”
“煊禾!那男子既然在这船上,我们就能抓住他啊!”梓鸢攥紧了她的手,紧紧捏着,“你莫要害怕。”
她抬头看她,满眼都是惊疑:“真的吗?”
“真的!是真的!”梓鸢向她保证。
煊禾颤抖着双唇,眼里还是惶恐害怕。
“是、是那些要把我们抓去卖了的混、混蛋!”
梓鸢愣在了原地,只觉得那向着窗的后背一阵阵地发凉,即便窗外阳光普照。
房里一时静了下来。梓鸢有些艰难地吞咽了下口水,忽然觉得所有可疑的地方都能够串联起来了。
初见时一大早的慌张,是要去看那些贼人?昨日去看她时的迟迟不应,可是有人在她房里?还是有什么东西没有藏好?
还有那些发出碰撞声音的玉佩、那不知从哪里得来的脂粉梓鸢忽然想起那一日岭垣跟她说的话--那些赃物可都还在那些贼人那里呢!
难道都被那些贼人藏在席姝那里了?
越想,梓鸢的心就越发凉。
那昨日闯进房里的,可也是他们?可是梓鸢又是哪里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仔细回想这段时间以来的警惕,以及昨日昨日经过席姝门口听到的玉佩琳琅声!甲板上那在眼角掠过的身影!
梓鸢终于恍然大悟:所以他们是怀疑她发现了他们,要来斩草除根!
席姝跟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梓鸢想得身子发抖,她紧紧咬着唇,也无心再安抚煊禾,急急忙忙就往门外走去。
身后女子那诡异的笑藏在阴影里让人心里发凉。
回去的路上,梓鸢越想越心惊,恨不得立刻告诉妫珩。
回想着方才自己和煊禾的对话,梓鸢努力思考有没有自己忽略的地方。所有的事情一点点串联起来,背后的秘密可怕得她心都在颤抖,久久缓不过来。
她沉吟片刻,脑中忽然就闪过一些片段,愣了好半晌,她才发现,自己的那些做派,和妫珩很是相似。
这个想法冒出头时,她自己都是一怔,回过神来却是有了些许无奈,怕是自己要近墨者黑了。
回到正房要分别时,丛画又叫住了梓鸢,递过去一把小小的钥匙:“还请小姐先拿着这把钥匙吧。往后有什么事情了,也方便您去盘问一番。”
梓鸢被那“盘问”二字逗笑了,一时心里也没有那么沉重,跟丛画开起了玩笑:“姐姐看梓鸢方才那样是盘问吗?怎生把这般凶残的词用在梓鸢的身上?”
丛画笑着把钥匙放在梓鸢的小手中:“丛画这‘盘问’讲的是小姐问话的内容,可不是行事的姿态。”
梓鸢失笑,把钥匙纳在手中,握得紧紧的,仿佛要在掌中留下个印子。
第27章 有怨生()
回到房中,梓鸢看着手里紧紧攥着的钥匙,脑海中思绪起起伏伏。过往的场景一幕幕闪现,直晃得人心里爬上重重不安。
思前想后,梓鸢放妥手中的钥匙,向妫珩的房间走去。一路上的下人神色各异,梓鸢心有疑惑,确认不是自己装扮不妥了,便也不去在意。
还未走至房前,便被告知,公子又往庭院去了。
梓鸢无奈,想着事关重大,还是转身向庭院走去。
庭院深深,但午后的阳光也驱散了寒意,裹了人一重纱衣,直让人暖到了心窝里。
路上,梓鸢想着这些时日发生的一件件事情,总觉得自己好似漏了些什么,却又怎么都理不出些头绪来。
席姝和煊禾到底是不是同伙?
若是同伙,煊禾又好像自己暴露了太多东西,即便是真要报复席姝,拉她下水,也不必惹火上身,连那男子也一并暴露了。
而席姝,她的行为举止,她的言语措辞,都让人心生疑虑,本就是这船上梓鸢最为怀疑和警惕的人。
这两人究竟是个什么关系?又因何走在一起?藏着什么秘密?
梓鸢只觉得想得头脑都有些不清醒了,脑中似有一根丝扯着,让她只感到一阵阵抽疼。叹了口气,她加快了脚步向那江边的小亭走去。
却不曾想,那亭中还不只妫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