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八零之不做圣母-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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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迟没有动静,眼珠子一直盯着门口,怎么也不肯合眼。
叶听芳四下看了一圈,发现余喜龄竟然没在,“爹这是在等喜龄吧,她怎么不在?”
这话像刀子一样扎在余奶奶的胸口,余奶奶握着余爷爷渐冷的手,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余二婶悄悄退出了屋子,“招娣姐,你再去打个电话催一催吧。”
徐招娣为难地看了余二婶,心里也急得要命,“刚刚打电话的时候,周楠那边说,喜龄已经走了有半个小时了,马上就到了。”
余二婶也叹了口气,怎么就赶得这么巧呢,说实话,上午老爷子看着精神还好,说不行就不行了。
叶听芳站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闻言冷哼一声,看着老爷子似笑非笑,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就见余建国猛地盯了过来,赤红的双眼里带着警告,叶听芳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而此时,余喜龄刚刚换乘到顾钧的车上,杨三叔的车不知道怎么抛锚了,他自己折腾了下修不好,只能等修车厂的人来,余喜龄差点就急疯了,正好赶上顾钧回清远办事。
留下詹秘书和杨三叔处理抛锚的汽车,由顾钧开车送余喜龄回去。
上车后余喜龄头靠在车窗框上,直愣愣地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田野,目光微散,明显对不上焦。
顾钧看了眼看不出任何情绪的余喜龄,默默地将车又开快了一点,只是铺过鹅卵石的路面十分颠簸,余喜龄是感觉不到这些,而顾钧则是默默忍耐着。
其实余喜龄更想自己来开车,她看着是没什么问题,但越是这样才越可怕,谁也不敢让她来。
“你别担心,我保证,一定会赶上的。”顾钧不太会安慰人,余喜龄看上去也特别冷静,似乎也并不需要他的安慰。
余喜龄点点头,没有回话。
车还没停稳,余喜龄就已经跳下了车,顾钧被她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一直等在门外的徐招娣赶紧迎过来,拉着余喜龄的手一边埋怨一边就往屋里去,压根没有注意到停在门口的车和顾钧。
屋里传来余奶奶低低的哭声,余喜龄心里一痛,三步并做两步冲进房间里。
屋里气氛悲痛,余爷爷身上已经整理洁面换上了提前预备好的寿衣,原本涣散的目光突然凝实了许多,或许是有所感应,在余喜龄进门的瞬间,余爷爷便转头看过来。
围着的人自动让出地方来,余喜龄往前跨了一大步,冲到余爷爷床边跪下,握住他的手,“爷爷,对不起,我来迟了。”
余爷爷目光慈爱,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看着余喜龄,眼神里闪过挣扎,但最后还是张了张嘴,示意余喜龄靠近一些。
余喜龄眼眶一红,闭了闭眼,把耳朵贴过去。
“喜龄哪,答应爷爷,原谅你爸爸吧。”余爷爷紧紧握住余喜龄的手,执着地看着她,等她一个答案。
屋里的人,其实都知道余爷爷要跟余喜龄说什么,徐招娣站在门口看着,眼里满是担心,余喜山眼含不忍,这个时候却不好说什么,余二婶干脆直接扭过头去,心里暗骂余爷爷老糊涂。
只有叶听芳看似悲伤的眼里,满是得意,而余建国眼底则隐隐含着期待。
余喜龄缓缓立直脊背,目光和余爷爷对视几秒,轻轻掰开余爷爷的手,然后一言不发地站起身来,退到屋子中间扑通一声,直挺挺地跪下去。
“赫赫”余爷爷喉头急速度涌动,发出诡异的气声,侧过一双眼直直地看着余喜龄。
余建国则是脸色猛地一变,额角青筋爆起,叶听芳眼里的得意彻底滞住,不敢置信,心里又觉得有些理所当然,余喜龄这个死丫头,心可不就是一直这么狠么。
“喜龄!”余奶奶惊呼,眼泪流得又急又凶,“这是你爷爷最后的遗愿,你,就是骗骗他也好啊!”
余喜龄没有说话,直挺挺地跪着,目光直视着余爷爷的眼睛,什么事都好,唯独这件事,她不会妥协。
哪怕余爷爷是让她照顾余小宝,她都能答应,唯独这件事,不行!
“你个坏心眼的家伙!你这是要让你爷爷死都合不上眼啊!”余奶奶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你不是我们余家的子孙,你不配姓余,余喜龄,你这个儿狼心狗肺的东西,你滚!你滚!”
余奶奶颤抖着还想起身来扑打她,起身了才发现,余爷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拉住了她的手,死死地握着没松,余奶奶忍不住悲从中来,扑到余爷爷的床边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道,“余喜龄,你爷爷现在还在护着你,你就忍心这样伤他的心?”
余喜龄默然起身,竟然不是往床边去,而是直直往门外走去,房里人全部愣住,就连余奶奶的哭声也是一顿,余喜山忙上前来拦她,冲她摇头,“喜龄,你别。”
余喜龄推开他,默默地出了屋子,在院坪中间跪下。
一直站在余喜山腿边的余喜安,抿着嘴,红着眼睛追着余喜龄,跟着她一起跪到了院坪中间。
在她跪下去的瞬间,余爷爷发出一声悠长而又清晰的叹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喜龄,你听妈一句劝,你应了你爷爷吧,老人家也没有别的念想,你虚应一声,他心里也好过些,听话啊!”徐招娣也知道这事是为难了女儿,可是这毕竟是余爷爷的临终遗愿。
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拗呢!
徐招娣还想再劝,此时房间里爆发出一阵哭声,徐招娣动作一顿,缓缓地松了手,眼泪流了下来。
余喜龄闭上了眼,她爷爷没了。
第154章()
整个丧礼,从头至尾余奶奶都没有理会余喜龄,甚至迁怒到了徐招娣和余喜山他们的身上,对他们也全程冷着脸。
开始余奶奶还拒绝余喜龄出办丧事的钱,结果叶听芳和余二婶因为钱的事吵起来后,才没有做声,默认着让余喜山出头和余二叔一起办了这件事。
出钱余建国没有,出力的话也不怎么用得上他,有余二叔和余喜荣在,还在族里的堂叔们帮称着。
再加上烟酒这些都是余喜龄让人买回来的,他也没大好意思去拿了给人散,大多数时候他都是跪在余爷爷灵前烧纸,做足了孝子的样子。
就是叶听芳想端起架子充当余家长媳,也没有人卖她的面子,大家都围在余二婶和徐招娣跟前恭维,叶听芳心里暗恨,却也只能生生忍着,干脆跟村里那些一起养牛蛙的人混在一起,把自己当成客人,压根就不怎么理事。
呆有在余奶奶面前的时候,才装着勤快伤心的样子,看得余二婶和徐招娣恶心极了。
灵棚后头,余喜龄一身孝服靠在篱笆上,听着大喇叭里请来做法事的道士在唱余爷爷的生平,唱到父慈子孝那段,莫名有些想笑,余建国现在披麻戴孝,跪在灵前痛哭两回,磕几个头就是孝子了?
顾钧站在余喜龄的身后,看着她肩膀微微抽动,心里也有些不大好受。
拒绝老人的临终遗言,对她来说应该也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但老人家明知道父女俩的矛盾不可调和,还说出那样的话,对她来说何偿又不是另一种伤害。
说起来,人都是这样,到了闭眼的时候,什么无理的要求都可以毫无负担的提出来,丝毫不考虑生者的意愿。
顾钧叹了口气,没准备去打扰余喜龄,他现在的身份也不好多说什么。
转身的时候,却看到余喜龄指尖的红光明灭,眉头猛地皱起,大步走了过去,一把抽出余喜龄刚刚点起的烟,一脚碾灭。
“”余喜龄愣愣地看着顾钧,不明白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见他眉头皱得死紧,不由得又有些好笑,她上辈子就经常抽烟,压力大还有住院的时候,身体痛得受不了了,就会抽上一根。
重生以来,大概是压力没有大到一定的地步,再加上喜安在身边,她竟然从来没有碰过烟。
但是这两天,她特别特别想抽,骨里深压的烟瘾好像一下子爆发了出来似的,所以才会偷偷到后面来,闻一闻烟味。
没敢抽,怕徐招娣的喜安发现,也不想让爷爷闭眼了还不安心,她都那么伤他老人家的心了,别的地方还是多顺着他一点吧。
顾钧表情严肃,余喜龄都以为他要开口训自己了,没想到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
但被他颇有压力的目光盯着,余喜龄莫名觉得有些尴尬,冲顾钧笑了笑,俯腰把踩扁的烟捡起来攥在手心里,怕他误会,又解释了一句,“不能让我妈发现了。”
“给我。”顾钧冲她摊开手。
余喜龄愣了愣,把烟头放到他的手心。
“真怕她担心,兜里的也给我。”顾钧把烟揣兜,继续伸手。
余喜龄愣了愣,这才知道顾钧盯上了她衣兜里微微突起的整盒烟,余喜龄有些无奈,真是不给人一点余地,叹了口气,把烟掏出来连刚刚从灶台摸的火柴一起递给他,“难怪魏敢那么怕你管他。”
提起魏敢,顾钧表情缓了缓,缓声道,“整件事你都没有错,你只是坚持了你应该坚持的,别难过,老人家如果在天有灵,他不会怪你的。”
余喜龄突然垂下头,似乎极力在忍耐着什么,就在顾钧以为自己说错话的时候,她突然抬起头来,笑得特别灿烂的样子,“他肯定不会怪我,他是我爷爷。”
说完,余喜龄背过身去,高高地抬起头,深呼了一口气,向顾钧道了声谢,脚步凌乱地跑开。
余喜龄想,她其实一点也不需要安慰,她心里一点儿也不难过,毕竟她都预料到了的,而且她又没有答应,她有什么好难过的!
她更不想承认的是,差一点她就想要找顾钧借肩膀靠一靠,她实在是太累了。
太累了。
一连七天的法事过后,就到了出殡的日子,余喜华夫妻也在最后一天赶了回来,余喜华哭得见了余爷爷最后一面,就被余二婶拉进里屋换了孝服。
屋里,乔志梁和叶暖暖都有些拘谨地站着,叶暖暖的户口落在余建国这里,余爷爷出殡按理来说,她是要在的,至于乔志梁,他能来也是他有这个心,大家对他们兄妹都很友善。
“妈,喜龄呢?”余喜华跟哥哥弟弟妹妹们都打了招呼,才发现余喜龄不在这里。
余二婶叹了口气,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简要地跟余喜华说了一遍,余喜华眼圈立马一红,“爷爷怎么能这样呢,他明明知道”
“算了,你爷爷都没了,死者为大,喜龄也没答应。”余二婶拍了她一下,让她别说了,心里也跟着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老人家明明知道,但还是那么做了。
至于老太太,余二婶看了眼正抱着余小宝,由叶听芳陪着的余奶奶,没了余爷爷看着,只怕老太太要越来越糊涂了。
出殡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余奶奶会拦在最前头,不让余喜龄送余爷爷上山。
因为她罔顾余爷爷的临终遗言,让余爷爷死也不能闭眼,余喜龄没有资格送余爷爷入土,如果她想要去,就去她老太婆的身边踏过去。
“奶,爷爷当初可是说过,死后要让喜龄摔盆的!”余喜华惊声道,不敢置信地看了眼余奶奶,又担心地看了眼站在侧后头,看不出什么情绪的余喜龄。
余奶奶被叶听芳和余建国扶着,老泪纵横,她颤颤巍巍地指着余喜龄,“她要敢去,这个家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余家的族亲们都来劝余奶奶,包括比余奶奶辈份更大的长辈,可惜余奶奶主意已定,谁劝她就大声哀哭,怨余爷爷怎么不带着她一起走,要留她在阳世上受苦爱难。
余喜山捧着要摔的瓦盆,双眼赤红,余喜龄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意气用气,好好送爷爷入土为安。”
余奶奶闹起来,谁也没有办法,余喜龄摆摆手,默默地退出了送葬的队伍,不去就不去吧,去送这一程也不能说明什么。
徐招娣替女儿委屈得眼泪珠子直掉,愤怒地盯着余建国,从一早上起叶听芳就守在余奶奶身边,如果不是她搞鬼,老太太怎么可能不让余喜龄送余爷爷最后一程。
余建国并不知道叶听芳做的事,只听到她现在还在劝着余奶奶,“妈,算了吧,喜龄毕竟是爸最喜欢的孙女,她又那么有出息,不去不好。”
这话听着是没错,但听到余奶奶耳里,无异于是火上浇油,余爷爷生前可以说最疼的就是余喜龄了,可是她呢?她又是怎么做的,她都那么求她的,可她还是铁石心肠,不为所动。
余喜龄选择了妥协,余奶奶才没有再闹,叶听芳一脸哀戚,眼底却闪过得意。
转脸看向余喜龄时,才发现她漆黑的双眼正静静地盯着她看,叶听芳心地一紧,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