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帆岛-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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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头难产的母牛。”
“见你的鬼去吧!你妈生你的时候,才像头难产的母牛!”白人娘儿们朝那些戏弄她的同伴们风俏地反骂道。
流氓头子鲍迪敞开夹克,将一支黑硬的雪茄咬在嘴上,身后漂亮妖艳的金色女郎,习惯性地伸出手,给他点上了火。鲍迪慢悠悠吐了口烟雾,不失首领风范地说:“对付这种小丑,没必要我出手!雷蒙,去给他点颜色,让他下次再见到我们的时候,不会忘记发抖。”
“是该这么办!”旁边摩托上,一个强健精瘦的黑人,眯着充满鄙夷的眼神,得意地点了点头,很快从车上骈了下来,交差活动着十指,泰然自若地走向苍图。
站在苍图面前的雷蒙,一副玩世不恭地表情,翘着他那黑厚油亮的嘴角,朝地上的彭基瞥了一眼,仿佛很看不起同伴竟会被眼前这个小子打成这副惨状。
“那么……你想让我用哪种功夫揍你呢?”雷蒙轻蔑而笑盈盈地问。
苍图打量了眼前这个黑人一眼,发觉他目光并不散乱,像个擅长打架的家伙。不过,对苍图而言,打这种会武术的流氓,并不比暴揍一身蛮力的彭基有什么不同。只是对方的靴子后跟处,镶嵌了银轮,那是牛仔喜欢的装饰,走在风沙漫天的西部,会发出清脆悦耳的呼噜转动声。不过雷蒙靴子上的银轮,却是开了锋刃的。
苍图淡定的目光正要从雷蒙的靴子上挪开,然而恰恰这个时刻,一股像水泥从头顶猛然灌下遍及全身的僵化感,瞬间占据了苍图整个身躯。他只觉得鼻腔发热,一股黏稠的液体,正缓缓滚淌下来。慢性血癌的恶化症状,令苍图下意识眨了下眼睛,想要抬手捂住即将流出鲜血的鼻子,可就在这个时候,雷蒙猛然一个转身侧踢,踹到了苍图的脸上。
咚地一声巨响,苍图的头向后仰起,肚子上又猛吃一脚,整个人几乎竖着飞了出去,摔在地上之后,滑出两米多远,连肩头的衣服都擦破了。
“好样的!雷蒙,就是这样揍他……”身后的流氓们,登时欢呼雀跃,挥着拳头在呐喊,而那个白人娘儿们,干脆扯出自己的蕾丝乳罩,在头顶极力抡甩着助威。
腹部剧痛的苍图,一只胳膊撑住地面,艰难地想要站起来,可他根本办不到。因为每当这个时候,自己的四肢就像别人的一样,根本不受神经的指控。他奋力摇了摇头,想要甩掉双眼中那血雾般的昏花,但却依旧徒劳。
伴着身后的阵阵欢呼,雷蒙更加得意地挑动嘴角,朝着像被粘牢在地上,无力挣扎的苍图走了过来。虽然苍图看得出雷蒙会先用哪只脚踢自己,但他试图招架的左手,就像缀着千斤大石,如一个年迈的老者那样迟缓,已然抓不准雷蒙的脚踝。
咚地一声闷响,苍图的身子又向后飞出数米,对方那坚硬锐化的靴子,像牛角一样抵在他肚子上。此时此刻的苍图,无论有着何等坚韧抗击的身躯,也承受不住这种在肌肉无法绷紧、浑身处于放松状态下的攻击。剧烈的疼痛,像一盆火炭倒进了他的五脏六腑。已然处于绝对优势的雷蒙,粗鲁地咒骂着,“Fucking…crooks,Fucking…crooks……”几乎一刻都不肯停歇地踢打着。他下手狠辣,专朝苍图的膝盖、手肘和脖子上踩踏,苍图血淋淋下巴,翻开了几乎露出颌骨的皮肉,鼻腔里的鲜血,随着阵阵踢打,连连喷溅出来,身下的地面渐渐染成了血泊。
流氓帮众还在兴奋雀跃地叫喊着,“嗨!搬起石头,砸他的手指……踢他的老二……”他们说着各种阴损的方法,怂恿雷蒙教训苍图,全然不考虑一个生命所能承受的极限。
雷蒙终于咯咯地笑了起来,迈着他那优雅、冷酷的步子,嗒嗒作响的靴子,在地上印出一排刺目的血脚印,朝着一旁丢在地上的拳刺走去。
“朝他的眼睛上打!只有这样,他才会铭记自己的愚蠢!”沸腾的流氓呐喊声中,传来科特激昂的叫嚣。
雷蒙走了回来,蹲在满脸是血几乎看不出眉目的苍图面前,阴险地笑着将那枚拳刺戴在手上,他像执行最后一击的刽子手,照准苍图赤红怒睁的双眼,缓缓抬起了拳头。
“好了雷蒙。这不是我们想要的!”就在雷蒙的铁拳刺将要打下去的一瞬间,鲍迪用他那酣畅、袒爱的语调,满意地说了一句。雷蒙很听话,立刻收手闪在一边。
鲍迪走下了摩托,摇摆着他那嗒嗒作响的靴子,走到浸在血泊中的苍图身边,用一种仿佛施于了仁慈之后从容端持着的高姿态,蹲在了苍图脸前。
苍图遍体鳞伤,虚弱的气息中乏力地眨着眼睛,不让眼帘垂下。
鲍迪摘下嘴上咬着的雪茄,晃动着左耳上银光闪闪的星月耳环,将一口浓重的烟雾喷吐在苍图血糊糊的脸上,接着猛然瞪视着苍图,冷冷问道:“谁允许你住在这里的?”
苍图的意识渐渐恢复了些清醒,可他不明白鲍迪的意思。但也很快猜到,这大概是地头蛇故意找麻烦,勒索别人的开场白。然而鲍迪接下来的举动,却令苍图一下明白,事情并没那么简单。
鲍迪似乎并不需要对方回答,猛地揪住苍图的衣领,恶狠狠地呵问:“告诉我!你这只黄皮老鼠,是怎样溜进船舱,吃着自己的大便,漂洋过海到美国来的?”
鲍迪恶意十足的呵问,无疑不是充斥敌意的歧视。苍图这才明白,这些流氓为何要找他这个华人的麻烦,尤其是那些偷渡客,若想在美国,在洛杉矶,在这帮流氓的地盘上立足,不被他们盘剥吸血,将会遭到怎样的迫害。
第一百一十九章 美国流氓的诡计(10页)
第一百二十章 搏命的算盘
鲍迪已然将他最恶毒、最卑劣的要挟手段展示出来,这对于即将在美国接受秘密治疗的苍图而言,无疑不是个出乎意料却又极具破坏力的威胁。鲍迪煞有介事的承诺,不禁令苍图哑然失笑,因为他比谁都清楚,一旦这伙家伙拿到了钱,鬼知道他们又会去敲诈谁,到时候别说指望他们的保护,不继续找麻烦就很不错了。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猛地打在鲍迪洋洋自得的脸上,不等他反应过来,他那打满发蜡像刺猬一样竖着的黄发,就被一双大手死死揪住,一柄勃朗宁手枪,像钉子似的狠狠杵在他太阳穴上。
“婊子养的!你在干什么?嗯?你个婊子养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唐休那像苍图一样高大健硕的背影,从巷子拐角后面闪了出来,如一头咆哮的狮子咬住牦牛时那样凶狠冲动,死死拉歪着鲍迪的脑袋,怒不可遏地呵斥。
在一旁观看老大耍威风的流氓帮众,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悄悄逼近了他们,并且一下擒住了鲍迪,用已然拨开扳机的手枪,狠狠顶在他的太阳穴,没轻没重地乱戳,丝毫不在乎枪械走火。
一阵稀里哗啦的乱响,流氓们慌乱不已地亮出了手枪。雷蒙立刻眯缝了一下眼睛,想要靠前一步为老大解围。砰地一声枪响,他那镶嵌在靴子后跟上的银轮,被打飞了一只,整个人吓得像踩着烧铁板似的乱跳两下。
“嗨!伙计,冷静点,冷静点,这样乱来你会后悔的!”鲍迪张开双臂,愠怒而又不得不小心地抚慰道。
唐休麻利地掏出另一只勃朗宁手枪,丢到苍图手边,虽然不知这伙流氓的目的,但见自己的兄弟满身血污,显然是被这伙流氓伤害得不轻。
“你叫我冷静点吗?真他妈动听!我现在就该轰烂你个杂碎的脑袋,让脑浆喷得满巷子都是,然后就可以他妈的冷静点了……”唐休愤怒地说着,照准鲍迪的额头用枪柄狠砸了一下,再次揪住了他的额发,鲜血像条绦虫似的,登时从鲍迪裂开的眉弓上涌了出来,顺着脸颊直往下淌。
流氓帮众们更是惊慌不已,像一群准备抢夺食物的鬣狗,战战兢兢却又不得不冒险地围拢了过来。“蠢货!放开我们的老大,你会被打成马蜂窝的。”
鲍迪已然感觉出对方既将爆发出来的杀意,忙呵令帮众退后,朝苍图谄笑却又不失勇气地提醒说:“嗨!看好你的兄弟!咱们已经谈妥了,最好别再让他这样冒失!”
苍图缓缓站了起来,鲜血从手背流到了枪口,他淡淡扫了流氓帮众一眼,惊得这帮家伙更是惶恐和警惕。望着咬牙冷笑的鲍迪,苍图用家乡话对唐休说了一句:“别在这里杀人,会被警察驱逐出境的——让你的马仔把枪收好,今天到此为止!”
唐休顿然明白了苍图的顾虑,这才稍稍收敛了怒火,将鲍迪推开。
见老大脱离了挟制,流氓帮众又不免有些蠢蠢欲动,想要抄起枪械。鲍迪立刻挥了挥手,“别紧张!总有不怕虎的牛犊!”他依旧无谓地笑着,用戴了一颗红宝石钻戒的手指,揩去眉弓上一道血流,像野兽嚼骨头似的塞进嘴里吮着,异常兴奋而又目露凶光地盯着唐休,“如果下次,你再敢拿枪碰我的头,就不会只是钱的问题了。”鲍迪拉开黑皮夹克,掏出一个青色手机,丢在苍图手上,再度恢复了胜利者的微笑说:“带在身上,回去把钱准备好,我会打电话给你的。”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女人的失声尖叫,从巷口传来,却又猝然止住。那是一位染了金发、领着半大孩子的亚洲妇女,不经意间经过窄巷,撞见这血腥一幕吓到了。她像抢救什么似的,一把捂住孩子的眼睛,而自己惊恐慌乱的目光,也像惧怕什么似的,赶紧低了下去,望着变僵硬的脚尖。她的意识就像蜘蛛拉一根丝线那样机械而简单,仿佛只要不让孩子看到,自己也假装看不到,眼前的一幕就不复存在,而她的孩子就可以永远保持一颗纯真的童心,永远不受这些“被看不到”的东西侵害,一直无忧无虑地成长下去——健康得像个白痴!
收住错愕的流氓帮众,等看清是两个妇孺,都不免将嘴唇撅成鸡屁股的形状,发出一片唏嘘。伯洛扫兴地骂道:“妈的,还以为多管闲事的警察呢!原来是两只‘鸵鸟’!”身后那个放荡的白人娘儿们,顿时又来了兴头儿,翘起大屁股高喊:“嗨!臭婊子!带上你的小男人赶紧滚,当心我吃掉他稚嫩的老二。”
染着金发的亚洲女人,吓得手忙脚乱,赶忙拉起被捂住眼睛正极力挣脱的孩子,连扯带拽往巷子外面拖。“妈妈!放开我!这是为什么啊!”
鲍迪望着消失在巷口的妇孺,扭过脸,用他那残留着鄙夷和逗趣的眼睛,朝苍图看了看,什么也没再说,转身跨上摩托,招呼帮众离去了。
苍图浑身酸痛,显得力不从心,唐休抢上来架住他的胳膊,一脸的担惊。
另一条巷子当中,皮基卡、桑丘司和利昂德三个人,正风风火火地跑向这里,他们提着被床单简略裹着的步枪,眼睛里充满了战意,简直和在丛林那会儿被野人追赶一样。
皮基卡率先冲到苍图身后,瞪着两颗大眼珠子,一句话也不说,循着不远处渐弱的摩托混响声,立刻端起枪口,瞄定了两个还没完全拐出巷口的流氓,眼看就要枪击。
“好了!伙计,这里可不是在丛林,咱们得悠着点!”见到皮基卡这副模样,苍图苦笑着喊住了他。
桑丘司收起步枪,架住苍图另一只胳膊,惊愕地询问:“这是怎么了?被几个小混混伤成这样?”
皮基卡干干勾了勾手指,因无法痛快的射杀目标而难受地吹胡子瞪眼,破口大骂着:“这群狗崽子,居然扮成小鬼来吓阎王!也不打听打听,妈的!”
利昂德捡起地上的床单,塞进皮基卡怀里,“这里都是高楼,藏好你的枪!”
唐休叹了口气,“走吧,先回公寓!”
第一百二十一章 杀手的沉默
尼克在电话里得知了苍图被打的事,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获利的一千五百万美金竟被一伙地头蛇暗中盯上了,难怪前一阵总有鬼鬼祟祟的人影尾随。由于担心苍图的伤势,尼克兴冲冲地驱车从家里向承租的公寓赶来,唐休叮嘱他出门时带上一把枪。
处理过身上被银轮划破的细碎伤口,苍图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好在没受内伤,他的呼吸平稳,脸色恢复了平静。几乎被割成渔网似的血衣,被皮基卡包进黑色塑料袋,丢进墙角的废纸篓里。
气喘吁吁的尼克,提着一根乌亮的手杖,踉跄着走进来。虽然回到美国已有一段时间,但近来的操劳奔波,使他两只湛蓝的眼窝依旧凹陷,颧骨干瘪。他那满脸的焦虑,在看到苍图平安无恙之后,稍稍缓和了一些,随即坐在沙发上,手杖愤怒地敲着地板。
“我要找警察抓这帮混蛋!想欺负现在的尼克,他们办不到了,休想!”
唐休揣着手,倚在窗户旁边向外看了看,转过脸对尼克说:“先冷静些,尼克!咱们得商量对策,你是知道的,我们在美国的暂住手续并不合法,你也是用钱打通了很多关系才办到的,否则也不会给那些地头蛇乘机钻了空子。”
尼克恨恨地叹了口气,仿佛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