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帆岛-第7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样,立刻笑了起来,不顾一切地向苍图跑去。
“你带上他干什么?吊车尾的家伙!”杂佛无谓地抱怨说。
“因为他救过咱们的命!”苍图只冷冷地说了这一句,杂佛顿时哑口无言,尴尬地挑起两道眉毛。
浑身被淋透的昆帕帕,睫毛上挂满了水珠,露一排整齐的牙齿站在苍图近前。“你跟在我后面,不许往前冲!知道吗?”苍图严肃地说。
“为什么?我可以杀那些人的,就像咱们当初在弥鬃部落打仗那样。”昆帕帕极为不解地问,看得出来,他周身的血液在沸腾。
“杀哪些人?你知道什么!听我的命令就是了。”苍图更为严厉地告诫他。
“我……我要救我妹妹的!我知道你们要干什么,可我得先救出妹妹!杀不杀焰鬃部落的人,暂时不重要!”这个一向被谎言支配的土著男孩,也开始学会撒谎了。不知何种原因,他竟然看出这帮水手是要向雾鬃部落发起进攻,没人再比他更在乎自己的妹妹,无论用什么借口,他都得自己跟着回来,带妹妹离开这里,爸爸的恩人只关心宝石。于是他假装糊涂,向铁胡子船长请命参战。
苍图不忍心告诉昆帕帕,就在几日前,雾鬃部落已经被他父亲的恩人铁胡子船长进行了覆盖式轰炸。别说昆帕帕的小妹妹了,就是林中鸟兽,只怕也无一幸免。
皮基卡呲着牙,翻起眼珠子说:“嗨小子,你说什么呢?听着,咱们可不是要去找什么大兵瑞恩,咱们是去发财的,懂吗?发财!”
苍图瞪了皮基卡一眼,不耐烦地骂道:“闭嘴!你们最好保护住昆帕帕,他要是出了意外,咱们就等着往土著人的陷阱踩吧!”
桑丘司一听到其中的厉害,赶紧捅了皮基卡一下,忙跟着附和说:“没听船长说吗,昆帕帕现在也是一名水手,咱们的小兄弟,大家得相互关照。——是不是啊,小海盗?”说完,还朝昆帕帕抛了个眼色。
这次进攻雾鬃部落,老船长足足派遣了六十多名海盗,分成十组向部落中心直线逼近。以前处处布满埋伏和危机的丛林,现在几乎连一个防守的土著兵都看不见。
直到大家穿过两片丛林,爬到大树上瞭望,雾鬃部落的全貌才呈现眼底。昔日那些像牛头一般林立密集的木屋不见了,瞭望塔楼没有一根不被炸飞过。地面一条条大坑,像张开的大嘴巴,衔着残屋断梁与数不清的尸体混杂在泥水当中。
看到这片惨象的昆帕帕,几乎咕咚一声坐倒在地,紧接着爬起来就要往前冲。苍图拉住昆帕帕,厉声对他说:“别犯傻,你这样冲过去,会被冷枪打死的,根本救不了你妹妹!”
“我妹妹呢?我妹妹呢?她一定被炸死了,就在那些尸体堆里。”昆帕帕的眼泪,难以克制地流着,“呜呜呜呜……我来晚了,我没保护好她。”
第八十八章 死城之殇
前面几组海盗当中,不知是哪个领队,居然大呼一声,号令众兄弟包围雾鬃部落。七八个枪法精准的水手和两个机枪手,埋伏在四周的树上,时刻准备狙击和掩护,其余家伙们全部冲了进去。
他们在各处破烂不堪的木屋里翻找,踢碎瓦罐,砸开木箱,甚至连土著人的尸体也不放过,争相扒抢那些看似值钱的饰物。苍图等人未被财富冲昏头脑,所以没听从发号,盲目地冲进去。
“他妈的,宝石在哪里?不是说这里满地宝石吗?”一些性急的水手,索性翻开雨衣帽子,抹着满脸雨水大骂,而另一些精明的水手,却忙得不亦乐乎,从土著兵的尸体上割取项链。
“看呢!我找到一颗红宝石!大个儿的,哈哈哈……”
“哦,上帝啊!我也找到了一颗,是钻石,真正的钻石。”一时间,随着十多个水手狂喜不已地大叫,其余水手像一群饥饿的狼,呼啦一下全冲了出来,不顾一切去撕扯那些土著人的尸体,有的甚至丢开手里的步枪,拼命在水坑里摸索,在泥土里挖掘,把一具具尸体拖出来。
躲在苍图身后的皮基卡,像只母鹅似的伸长脖子,鼓着发红的眼珠说:“原来宝石就在这些土著人的脖子上!真见鬼!咱们当初在焰鬃部落干掉那么多土著,居然不知道捡这些宝贝。”
杂佛将皮基卡拉回来,防止他按耐不住冲出去,并严厉地告诫说:“你最好长点脑子,淡定些!那个时候的焰鬃部落,被雾鬃部落洗劫一空,已经没什么宝石。再者说,咱们当时逃命都来不及,哪顾得上收集宝石。”
扶在树干上的昆帕帕,还像个孩子似的不住抽噎,两只稚嫩又干净的瞳孔上,映着横尸遍野、死城一般的部落,伤心地呢喃着:“我妹妹……我妹妹……”
桑丘司早就等不及了,鼓动着皮基卡和利昂德,不住嘴地催促:“走吧!咱们过去,不然宝石都让那帮家伙抢光了。”
可就在苍图提起步枪,准备带队过去的时候,前面那些抢得不亦乐乎的水手,突然发出一声惨叫。紧接着,更是惨叫连连,激烈的厮杀声和枪声交织一片。
杂佛赶忙抓起步枪,像一只矫健的花豹,嗖地蹿上身边大树,用望远镜扫了一下。那些横七竖八躺在污泥里的土著尸体,居然像一个个的诈尸,不断地从地上蹦起来,拔出锋利的短刀,刺向那些被宝石迷住双眼的水手。
仅在眨眼之间,那些俯着身子,完全放松戒备的水手,有的捂住汩汩冒血的脖子滚在地上;有的捂住喷血的胸口踉跄着逃跑,致使脊背又被锋利的短刀斜劈而下,白生生的骨头都透了出来。
“中埋伏啦!快开枪!”水手们几乎是哭喊着,像一群受惊的鸭子,毫无还击之力。站在五百多具土著尸首当中,这几十名海盗自己都吓傻了,不仅寡不敌众,而且根本不知道脚底下那一个是伪装,哪一个是真正的尸体,就算再拿刺刀乱戳,也已经来不及了。
最先找到一颗红宝石的水手,仅仓惶跑出几步,就被七八个土著兵一拥而上压倒,捅成了马蜂窝。
安插在外面树上的几个狙击手,虽然射击很及时,但也没料到敌人会从尸体堆里蹦出来。仓促之间,纵使频频击杀,也难以压制瞬间冒出来的土著兵。
躲在树杈上的两个机枪手,气急败坏地争吵着:“他妈的,快开枪啊!”“混蛋,会打到我们自己人的。这究竟是怎么搞的?真该死,咱们应该冲过去。”
杂佛从树上急着跳下来,惊恐之色也难以言表。“妈的!我就说那是一帮蠢货。咱们中计了,那些土著兵将自己伪装在尸堆里,转眼间就宰了十几个水手。”
皮基卡既害怕又愤怒,拍着桑丘司的肩膀,结结巴巴地说:“咱们……咱们冲过去,杀了他们!”
昆帕帕刚要趁机跑开,被苍图一把拉住,他剧烈挣脱着,不顾一切地央求:“放开我,我得过去问问,我妹妹被关在哪里了!”
“你疯了!他们现在杀红了眼,会一刀捅死你,谁会在乎你妹妹。”苍图将昆帕帕推在利昂德怀里,利昂德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死死抱住奋力挣扎的昆帕帕。
“快离开这里!这是个口袋阵,估计还会有大量土著追兵向这里包围。”杂佛背起行李,四下看一眼,决定带大家向丛林北侧逃。
桑丘司震惊地眨了眨眼睛,拉住杂佛的背包,极为不解地问:“咱们不能就这样逃跑,其余水手会全死在这里的,得帮帮他们!那几个指挥头目是无能的混蛋,他们冲不出去的。”
杂佛目露凶光,冷冷盯着他,又看了皮基卡和利昂德一眼,斩钉截铁地说:“你们三个如果不想死在这里,就别继续犯蠢!哼,事到如今,难道还不明白?在老船长的棋盘上,你们几个不过是备用的炮灰。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上次从焰鬃部落归来,你们虽然得了十颗宝石,但也是敢怒不敢言,强装满意和欢笑。宝石虽然珍贵,但也要有命消受。”
桑丘司像被人揭穿了一直深埋心中的秘密,登时惶恐不安,下意识地望着同样被惊呆的皮基卡和利昂德。苍图站在这三个海盗身后,空着的手指已经做好随时抽刀的准备,只要他们三个不开窍,当即就得灭口。
“去他娘的吧!该死的,你们知道荒木九野在干什么吗?自从他瞎了一只眼睛,再也不是招人喜欢的神枪手,现在已经在洗甲板、刷那些臭烘烘的马桶了。”利昂德激动起来,像一颗终于爆发的炸弹,率先举起了反戈的旗帜。
经他这一挑明,皮基卡和桑丘司更是心猿意马,衡量出其中的厉害。苍图也背起包裹,刻不容缓地说:“走吧,再不逃就来不及了。这一次可远比上一回凶险得多。还有比疯瞳组织更厉害的角色,已经渗透进这场厮杀里来。”
第八十九章 树洞里德奇遇
几个人向丛林北侧疾奔,杂佛与苍图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地点了下头。实际上,并非真如杂佛所言,大家中了土著人的口袋阵,只是有意不帮这群海盗解围罢了。他们本来就是一群打家劫舍、欺男霸女的海上强盗,铁胡子船长的爪牙帮凶,让这些家伙活着回铁耙号,等于给苍图的逃亡计划添绊脚石。
皮基卡这些人,经过上次的侦察行动,也对老船长的不择手段心生余悸。老船长招募这些人,供养他们吃喝嫖赌,也不过是为了在关键时刻透支这些流亡水手的性命。
借住眼前的危机,杂佛不失时机地挑拨,最终令三个水手就范,成了骑虎难下的追随者。
天气阴沉潮湿,雨水哗哗啦啦地下着,丛林里每一片树叶都被震得瑟瑟摇动。几个人利用伪装蹑足前行,路途上倒也听到些零星喊杀声,以及土著兵四下跑动的脚步声。
然而就在他们快要跑出丛林,接近一片滩涂的边缘,苍图却意外停下脚步,用手捏着几片树叶。
杂佛急忙上前,顿时也见到脚下的绿色植物上沾染有鲜血。亚马逊丛林植被繁茂,藤萝与树枝纠缠在一起,宛如一道道绿色迷墙组成的迷宫。有些大树下面,因为不易受到雨水的直接冲刷,残留在上面的血液,短时间内没被冲掉,这显然是有受伤的人或野兽,刚刚在此经过,甚至就藏匿于附近。
几个人立刻握紧了步枪,彼此传递着警戒的眼神,开始四下搜索那些浓密的藤萝。苍图在滇西边防服役,被部队称作浓雾山岭上的苍狼,这不仅说明他行事勇猛,也更有着敏锐的察觉。
在一棵茂密粗壮的缠藤树下,几把明晃晃的刺刀,很快就将一条半米宽的树洞包围起来。
“出来!不然我们可开枪了。”桑丘司低声冷语地呵斥道。树洞里面并没有回应,但遮掩在洞口的那些刚被折断不久的树枝,却有了明显异动。
苍图大概猜到,里面也许躲着一个土著,听不懂英语,就让昆帕帕向洞口又重复了一次。皮基卡和利昂德趁机绕到大树两侧,用刺刀猛地挑开那些树枝,只见一个满身脏污,蜷缩成团的土著兵,像一只被猎人打伤后走投无路的豺狼,用一双惊恐而又充满野性的眼睛,仓皇不已地瞪着他们。
皮基卡果断地抬起步枪,打算朝这个土著兵的心口捅刺刀。昆帕帕惊叫一声,跑上前压住了皮基卡的手臂。
“等等!是山努卡,我们部落的勇士!——你怎么躲在这里?”
树洞里的土著,黑眼珠突然放亮,也认出了昆帕帕。但他看上去非常虚弱,仿佛正被大树咬在嘴里,艰难地咧了咧唇角,露出一丝牵强的笑。“昆帕帕!你……你还活着……呵呵……”
众人这才看清楚,原来他受了重伤,一条几乎炸断的腿,被兽皮上衣包裹着,勒了许多藤条。见对方已无什么攻击性,杂佛松了口气,但因听不懂土语,便克制着低声催促:“这可不是拉家常的时候,有话赶紧问,咱们还要赶路。”
昆帕帕并未理会杂佛的话,竟然直接走上前去,拿出一大包止血药,放在山努卡手里,并用匕首帮他割断了绑在腿上的藤条。
“快点用止血药,不然你会死的。”
山努卡气若游丝,疲惫而又略带欣慰地凝望着昆帕帕急切的小脸,并没在意手里的药,或许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终结。他艰难地抬起一只手,爱抚着昆帕帕的小脑袋。
“能在最后的时刻,见到你还活着,我的孩子,这比什么都好!”山努卡气息残弱,已然是在强打精神。昆帕帕似乎很在乎他,一边急着查看伤势,一边劝慰说:“快别说话了,你会好起来的,他们的药物很神奇。”
山努卡苦笑着摇头,并推开了昆帕帕的一双小手,“我的伤病已经治不好了!任何药物都治愈不好,——因为,这是惩罚,罗密库姆女神对我的惩罚。”
昆帕帕更是不理解,瞪大了疑惑的双眼。
临死的山努卡,似乎正被某种圣光照耀,得到了解脱的恩准,再也不需掩饰一切,他忍痛保持微笑,淡然地掀开了自己腰上的兽皮围裙。
昆帕帕被吓了一跳,只见一片片宛如硬币般大小的红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