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帆岛-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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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上帝啊!快看那边的树林!”皮基卡一边惊叫,一边跳上皮筏去抄机枪。他像只螃蟹一样,在岸边焦躁地寻找沙坑,准备做一番激战。
三头体型硕大的黑熊,已经昂着湿乎乎的鼻子,相继钻出了树林。它们似乎很久没吃东西,饥饿令它们脾气暴躁,三对虎视眈眈的小眼睛下面,因示威而低吼着的粉白大嘴,露出颗颗狰狞的挂满口水的獠牙。
来势汹汹的三只大黑熊,几乎丧失了所有耐心,准备哄抢这顿丰盛大餐。它们几乎越走越快,身上的皮毛在厚厚的脂肪上面颤动,闪耀出霸气十足的光亮。
“妈的!吃人熊!瞧这些家伙,一点也不惧怕我们。看到人类反倒像猫见了老鼠一样。”杂佛低声骂着,压低了步枪的枪口。
“没错!这些家伙一定经常猎食土著人,瞧它们的眼神,简直就像恶魔。”皮基卡认同地说着,打开了机枪的保险。
“皮基卡,不要发动机枪。先试试能不能用步枪结果它们。”荒木九野说着,摘下狙击步枪,单膝跪地,准备向逼近过来的走在最前面的母熊枪击。
“你最好打准点,一枪击穿黑熊的心脏,否则它们就会冲过来,把你的脑袋一下拍飞。”皮基卡既惊怕又兴奋地催促着。
“住手!”苍图向荒木九野的举动提醒了一句。
“嘿嘿,放心吧!这个日本佬枪法蛮准的!他以前打树懒,赢了我好多钱。”桑丘司趴在另一挺机枪上,满脸嬉笑,不明轻重地怂恿。
进入狙击瞄准状态的荒木九野,似乎已经听不到苍图的命令,继续沉浸在精准射击的专注神情中。
“快住手!你这个混蛋!要我踢你屁股吗!”杂佛从后面赶了上来,用拇指堵上了荒木九野的狙击瞄准镜,怒气冲冲地骂:“混球!非要逞能是不是?没听到命令吗?”
第六十七章 魔鬼的时针
荒木九野越过杂佛斜瞟了苍图一眼,嘴角泛出一丝不屑的冷笑。杂佛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附耳警告说:“你最好耳朵灵着点,及时听见我俩的指挥。我知道你们日本人的毛病!但他可不是你认为的那种家伙,这是条几乎不叫却咬人很凶的狼!听着,他可以在某个时刻搭救你,也能在某个时刻要了你的命!”
苍图并不理会身边的事,又举起望远镜,朝三只已经逼近的黑熊后面望去,似乎又发现了不妙,眉头不由锁得更紧。
荒木九野对横插在苍图身后的一柄三棱军刺眨了眨眼睛,表情很快恢复了严肃,焦急而又服从地问:“这是为什么呀?熊都已经过来,再不尽快击毙,大家会遭殃的。这绝不是闹着玩的野兽,它们体型太大了,若不是咱们手上有武器,这会儿肯定要哭鼻子的。”
“混蛋!焰鬃部落就在前面,没看到那些炊烟吗?咱们现在只能靠河边这些树林做掩护,隔断一切可能察觉到我们的瞭望视线。你这个时候开枪,会把鸟群惊散!别忘记铁耙号上有内鬼,说不定对方已经知道咱们从这条路来了呢!”杂佛对荒木九野刚解释完,苍图便把一个更坏的消息告诉了大家。“小心空袭!对面飞来很多只角鹰!”
十几只浑身闪着黑亮羽毛,撑开白色脖颈、转动晶黄眼珠的巨鸟,已经藏好锋利的爪子,抖着镰刀似的钩嘴,张大翅膀遮盖了过来。它们时高时低,在几个人头顶不住盘旋。声声延长的尖唳鸣啸,仿佛利剑一般,刺破了蓝天,也刺痛了每个人的头皮。
“瞧这些飞鹰,体大如牛,把咱们当成兔子了。快想想办法!黑熊就要扑上来了。它们会把咱们争抢撕碎的。这群该死的家伙,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皮基卡怪叫连连,举高了手里的朴刀。
“每个人都把盾牌拿好,如果角鹰俯冲下来,就拿朴刀砍它们的翅膀!桑丘司,你负责一挺备用机枪待命,我去把黑熊引开,如果不成功,你就在最短的时间击倒它。”苍图抓起一扇盾牌,提着上好刺刀的步枪,朝已经近在百米的黑熊绕了过去。
杂佛带领剩余水手蹲在地上,摆成间隔一米的方队,如果有哪只角鹰冲击下来,被攻击者就猛地站起身子,以盾牌奋力格挡,旁边的水手便趁机挥舞朴刀,剁了那只角鹰。
走在最前面的一只黑熊,见一个举着盾牌的人类竟然主动朝它靠近,先是疑惑地踌躇几步,但很快就像明白了什么,猛然竖起庞大身躯,挥动爪子“咔嚓”一声,拍断身旁一棵成…人…小腿粗的栎树,凶相毕露,低声连连怒吼。
狂暴示威的黑熊,翻开滋满泡沫的嘴巴,仰着湿乎乎的鼻子向苍图剧烈抽嗅,仿佛是要锁定这个敢于挑衅它的目标。
彼此距离不断拉近,苍图心里开始发毛,这只黑熊远比想象的还要大上一倍,站立起来的身躯足有三米高,浑身皮毛深一道浅一道,显然是一头身经百战的吃人巨熊。
已经无法转头跑开,黑熊会追上来把人的脑瓜拍掉。苍图看好了几处泥潭,打算把黑熊引诱下去。因为任何一个人类与这种皮糙肉厚的大家伙搏击,无疑于螳臂当车。
黑熊颤动着肥膘猛扑了过来,苍图被追得团团乱转,像一只猴子似的,在泥潭之间左蹦右跳。远远望去,宛如一只矫健的猫在追逐一只轻盈的蝴蝶。其余两头体积庞大的黑熊,突然停在了原地,拔着脖子开始静观这场猎捕厮杀的好戏。
一只低空盘旋的角鹰,似乎终于瞅准时机,向着杂佛的肩膀猛扑下来。随着迎面冲来的一股强大气浪,杂佛额前的头发都被吹翻,接着就是砰地一声闷响,仿佛是一辆疾驰的越野车冲上来,出乎意料地把他撞出好几个跟头。
“砍死它!”皮基卡一声怒呵,挥刀朝冲下来的角鹰砍去。可是,角鹰借助反涌起来的气浪,猛地一抖翅膀,不等锋利的朴刀斩过,尖锐翎羽就在皮基卡脸上抽了一下。
皮基卡像被掴了一个大耳光,横着滚到在地,嘴里哇哇大叫。“快站起来,保护我!”桑丘司趴在机枪上,整个后身就朝着天空,倘若角鹰攻击到他,屁股立刻就会给角鹰的爪子撕成八瓣。
皮基卡连忙胡乱猛挥几下朴刀,使得低空滑翔的角鹰丧失了攻击时机,才没能一把抓在他脸上。但是皮基卡嘴角肿了起来,鼻血横流,几乎是带着哭腔,抹了一把流满上唇的血。“Fuck!Fuck!它的翅膀比树枝还硬,抽得我牙齿都松了。”
“混蛋!快蹲过来保护我!我需要集中精力瞄准那只黑熊,不然苍图就完蛋了。”桑丘司大骂着,皮基卡不敢怠慢,像一只螃蟹似的快速移动过去,保持好原来的队形。
十几只角鹰,接连向炮弹一样俯冲来,杂佛将朴刀耍得呼呼生风,除了砍落几根羽毛,几乎很难如预想的那样,把这种猛禽一击毙命。
“噢!上帝啊!瞧,我的盾牌都被刮花了。这些角鹰的爪子,比熊掌还要大,比剃刀还要锋利。真是该死的鬼东西!”皮基卡翻着布满血丝的眼珠叫骂着,脖子几乎缩进了肩部里。
“呸!呸呸!妈的!太可恶了。这些究竟是什么怪鸟?攻击到近前的时候,还往我脸上喷洒粪便,太臭了,熏得我脑袋发晕!”荒木九野脸色紫青,一边极力吐着那满脸湿乎乎的流到嘴唇上的鸟屎,一边咬紧牙关,压住涌进嗓子眼里的阵阵恶心。
“这种鸟的粪便具有强酸性,大家保护好眼睛。把方阵缩小半米间隔,将盾牌略微倾斜,不要让它们借助地面鼓动起来的气流翻飞。”
杂佛竭力嘶喊着,右侧颧骨上不知在何时被划出一条血痕。水手们像抵抗遮天而降的箭雨一样,重新集结在一起。桑丘司抱着机枪,被遮挡在下面,总是不放心地回头张望。“用刀尖往上刺它们!”
第六十八章: 吸血森林
皮基卡往桑丘司屁股上踢了一脚,歪着嘴警告他:“桑丘司,别管这些!看好苍图那边,当心黑熊趁乱冲过来。”
扑抓苍图的黑熊,并不那么容易上当,它似乎很熟悉泥潭的危险,总在眼看咬中猎物的时候,忌惮地收住前肢,将笨重的屁股用力一沉,再费劲地扭着脖子,绕过泥水继续攻击。
苍图额头渗满汗水,不断用手里的步枪比划着,低声引逗黑熊向他站起身子猛扑一下。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的黑熊,在水洼之间不断走着Z型路线,不肯轻易上当。
可就在一个直径几乎只有三米的小泥潭边缘,黑熊突然哼哼起来,像瘸了两腿后腿似的,难过地趴在地上,凶残的眼神也突然变得充满哀怜。苍图极为不解,这头杀人巨熊,怎么会像一条祈求主人宽恕的狗一样,出现这种怪异的神情。
苍图心脏砰砰跳动着,不由朝远处另外两只黑熊望去。那两只大家伙几乎同时直立起身子,摇晃着黑黝黝的大脑袋拍巴掌,姿态简直和人在嘲笑一模一样。
“小心!”随着远处桑丘司的一声大喊,电光石火之间,苍图只觉眼前一阵腥风,像有一堵墙壁迎面倒过来似的。那只狡猾的黑熊,竟然在欺骗苍图,趁他神经稍稍放松,隔着三米宽的泥潭猛地蹿了上来。
苍图心下骇然,想用手里的盾牌格挡,可是巨熊体宽臂粗,会像抱小孩似的一把将他锁在怀里,压不死也啃咬死了。
以智击败巨熊的人,总会利用熊本身的重量,在其扑压下来的一瞬间,将一支长矛竖在地上,借力刺穿猛兽的心脏。苍图想到了这一点,便猛地蹲下身子,将手里装载刺刀的步枪插在泥地上,然后一连几个跟头,远远地躲避开巨兽的扑抓。
枪身加载刺刀也不过一米多长,毕竟不是一支像样的捕熊长矛,根本不够尝试如此的冒险。否则,即使刺中黑熊的心口,这只狂野暴躁的大家伙,也会在临死前拍出一巴掌,轻则使人骨折,重则当场毙命。
凌空扑蹿起来的黑熊,眼看毛茸茸的胸口即将没入锃亮的刀尖,岂不料却猛地一扫巴掌,愣是将步枪拍倒,两只泥糊糊的大爪子,狠狠地按在枪杆上。
苍图赫然看到,黑熊那拧着一团团旋毛的胸脯,竟然密密麻麻尽是伤疤。显然之前有很多土著猎人曾试图这样谋害过它,而它也显然对这种手法恨之入骨。黑熊原本只是凶狠饥饿的一双棕色小眼睛,立刻激射出难以形容的憎恶与恼恨,它像咆哮的老虎一样,翻开大嘴嘶吼一声,再度朝浑身泥污、错愕不已的苍图扑去。
苍图干脆丢开了盾牌,因为这种防御已经是在自欺欺熊。力大无穷的熊掌,即使隔着盾牌,一旦击中目标,也会将人拍击出十几米远,接连好几个跟头。
苍图抓起地上的泥巴,一边闪避着獠牙和爪子左突右闪,一边不断往黑熊的眼睛上投掷。这一招的确管用。狂暴升级的黑熊,本来眼睛就不大好使,这下被泥巴袭击,立刻视线模糊,方寸大乱。
由于黑熊的狂暴脾气不断升级,鼻孔几乎快要喷出火星,最后终于在一个葫芦状的泥潭中间,被苍图看准了机会。他把自己的盾牌抛进泥潭中间,然后借助这个跳板,从直径八米的吃人泥潭上跳跃而过。
被怒火烧昏头脑的黑熊,瞎乎乎的眼睛都没看清楚,就尾随苍图蹿跳而去。结果,苍图翻滚出了泥浆,黑熊却由于体积沉重,身子和盾牌一下陷入泥潭,越是挣扎越是深陷,直到鼻子被泥水淹没,无助的哀号才随之消失,只剩一串串气泡。
怒火也燃烧着他们。荒木九野被鸟粪淋得既恼又恨,双眼灼烧得厉害,他过于激进地去追砍角鹰,导致右脸被一只角鹰的爪子扑伤,随着他那丢掉盾牌掩面凄厉的哀号,其余每个水手,都清清楚楚地看到,一只血淋淋的眼球,像一只小老鼠似的,被角鹰掐着飞上了高空。
“啊!啊啊!疼死我了。快开枪,射死这群魔鬼!快开枪啊桑丘司,求求你了,为我报仇!”荒木九野翻滚在地上,满脸血水从泥污的手指缝隙里流下来。
杂佛立刻命令大家再次缩小方队,保护丧失防卫和攻击的同伴。听着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痛号叫,桑丘司双腿战栗,难以自控地带着哭腔嘟囔:“妈的!吗的!我受不了啦!真要开枪了,真的要开枪了……”
“混蛋!你敢开枪,我立刻毙了你!”纷乱之中,杂佛严厉地警告机枪手,“清醒些!一旦把土著士兵引来,咱们遭遇的危险,远比现在大得多!”
苍图捡回自己的步枪,远远地向桑丘司挥手,他布满泥水的脸上,龇着洁白的牙齿,目露凶光地朝另外两只黑熊走去。他想继续用丢泥巴的土办法,击败剩余两只黑熊。然而,那两只黑熊竟然掉头跑开了。
角鹰被砍死了七八只,见大势已去,其余角鹰也就很快飞散而去,不再死死纠缠这棘手的食物。周围树冠上,稀稀落落飞下来一群秃鹫,它们猥琐地蹦跳着,准备抢食死角鹰的尸体。
杂佛命令大家,赶快收拾东西,躲进前面的树林里。天色暗下来的时候,众人在林子里找了一个两米深的大坑,又在坑口遮盖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