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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宋朝原来是这样-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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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格的力量是伟大的。

    老将军在病榻上弥留之际,心里仍然只装着国家,而不顾及任何个人的事,拳拳爱国之心是何等崇高。诸将听罢莫不起敬,禁不住流下激动的泪水,齐声道:“敢不尽力!”

    众人退出后,宗泽意识到自己大限将近。在国家最需要他的时候,就这样离去,他不甘心,他还要领着子弟军渡过黄河,收复失地,迎回二帝。可是他注定要含恨而终了,因为死神已经没有给他留下更多的时间。他躺在病榻上,嘴里喃喃地念着杜甫描写诸葛亮的诗句:“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这一天夜里,风雨交加。老将军宗泽终于走完了他人生的全程。在他垂危之际,没有一句话提到家事,有国才有家,“匈奴未灭,何以家为”。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过河!过河!过河!”这也是他生平的最后一句话。他带着巨大的遗憾离开了人世,他未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国家收复失地,他未能完成渡河北伐的使命。是的,他抱憾终生。但是,当我们在一千年后回顾这位南宋伟大的爱国将领时,我们发现,事业是一时的,精神是永恒的。他为爱国主义树立了一个标杆,他的精神跨越若干的朝代后,仍然激励着后人为国家民族之兴盛而奋斗。

    缺憾还诸天地,是创格完人!

    宗泽之死,意味着南宋帝国防御长城的崩塌。

    在金人眼中,宗泽乃是第一号强敌。特别进攻开封失利后,愈加惮忌宗泽,他们还送给宗泽一个绰号——宗爷爷。宗泽无论在军事上或政治上的能力,在南宋朝廷中都是首屈一指的,他的去世所带来的损失无可估量。谁来顶替宗泽呢?宋高宗任命才能平平的杜充担任东京留守一职,以宗泽的儿子宗颖为判官。

    杜充到任后,一反宗泽之所为,而且他为人阴险冷酷,致使士民大失所望。宗颖屡屡进谏,可是杜充我行我素,心灰意冷之下,他索『性』职辞返回故里。与此同时,原先被宗泽所招揽的豪杰志士,因不满杜充的所作所为,纷纷离去。

    固若金汤的开封城,如今已是士气涣散矣。

    更令志士寒心的是,朝廷已派出宇文虚中为祈请使前往金国议和。国难当头,朝廷不思恢复,反倒处处示弱于敌,徒令爱国者伤心失望。从太行山退守滑州的王彦再也不能沉默了,他独自前去谒见宋高宗及执政大臣黄潜善、汪伯彦,力陈两河忠义之士延颈以望王师,愿朝廷顺应民意,大举北伐。说到动情处,王彦言辞激愤,涕泪满襟。可是他的努力徒劳无功,反倒令黄、汪二人反感,两人遂请高宗下旨罢免王彦。王彦心灰意冷,遂称疾致仕。

    继李纲罢相后,宗泽去世、王彦离去,主战派遭到严重的打击。不仅收复两河失地的计划遥遥无期,狞猛枭鸷的金人又岂能错失鲸吞蚕食的良机呢?

    在宗泽留守东京期间,金兵由于无法拔除开封这一颗中原大地上的钉子,便打算转移战略方向,先攻取西夏,而后再集中力量攻掠南宋。但宗泽去世的消息传来后,金太宗便改了主意,决定先灭掉南宋,而后再摆平西夏。

    南宋帝国,又一次面临着生死考验。

第36章 高宗南渡:一路狂奔的皇帝() 
自宋高宗即位以来,一直奉行投降议和政策,可问题是金人无意媾和。一方虎视眈眈,一方却毫无作战准备。战争结果,可想而知。金太宗计划兵分两路出击,一路以大将娄室统领,进攻陕西,另一路以宗翰统领,大举南侵。

    先来看看西线战事。

    建炎二年(1128)十一月,娄室攻陷延安府,宋安抚使折可求以麟州、府州、丰州共三州九寨之地降金。在进攻晋宁军时,金兵遭到宋将徐徽言的顽强抵抗,直到次年二月粮尽援绝,晋宁才被金兵攻破。紧接着、鄜州、坊州、巩州三地又落入金人手中。至此,秦陇一带,几乎完全被金兵所占领。

    再看看东线战事。

    宗翰挥师南下后,势如破竹,连续攻陷濮州、开德府(河南濮阳)、相州(河南安阳),目标直指东京开封。顶替宗泽出任东京留守的杜充慌『乱』之下,竟然决黄河水入清河,以阻滞金兵的攻势。开封城暂时保住了,只是不知有多少无辜之平民,死于这场人为的洪水中了。

    在金兵面前,南宋军队似乎是一群不会打仗的士兵,屡战屡败。十二月,金兵攻克大宋重镇北京大名府(河北大名)与山东济南府,济南知府刘豫缴械投降。金兵南下速度之快,远远超出宋高宗的预料。

    宗翰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他决定绕过开封,沿着济南府从东线长驱南下。应该说,这个战略是有一定风险的,因为开封府集结着南宋的重兵集团,若是在金人绕道南下时,截其粮道,断其归路,那么金兵将面临着全线溃败的危险。可是宗翰早觑准了,杜充决不是宗泽这样的英雄人物,他绝不敢轻举妄动。

    金兵沿济南府南下,席卷东部,如入无人之境。

    在宗翰在猛攻下,徐州失守。正好此时朝廷派遣韩世忠率一支军队救援前线,宗翰探知消息后,回兵迎战韩世忠,韩世忠不敌,退保盐城。击败韩世忠后,宗翰长驱直入,攻取彭城,并走小路直趋淮东,入泗州(安徽泗县东北)。

    这下子宋高宗有点慌了,急忙派江淮制置使刘光世率兵守淮。岂料这时早已是人心惶惶,皇帝与执政大臣都没有抗战的勇气,士兵们谁想卖命呢?金兵还未到,刘光世手下的这些士兵便跑的跑、逃的逃,还没交战就溃不成军了。很快,金国铁骑杀至楚州,守将朱琳投降,紧接着,宗翰乘胜南进,攻破天长军(安徽天长),前锋距离宋高宗所在的扬州只有数十里!

    这时的宋高宗,还在扬州临时宫殿里醉生梦死呢,当他听说金兵已杀至扬州,吓得魂不附体,都顾不上问明情况,便拉来马匹,驰往城外,随行人员只有王渊、张俊等几人。到了瓜洲后,找来一艘小舟,渡江到了对岸的镇江府。

    此时扬州『乱』成一团,谁也没料到金兵来得这么快。

    执政大臣黄潜善、汪伯彦本来还气定神闲地在庙里听高僧说法,听罢刚想用餐,岂料有人来报,金兵已杀到,圣上已南渡了。两人面如土『色』,来不及吃饭便策马南逃了。朝中官员、后宫妃嫔都相继出逃,百姓们也争先逃命,混『乱』到了极点,踩踏而死者,不计其数。

    到了镇江后,宋高宗惊魂未定,与诸臣商讨何去何从。吏部尚书吕颐浩认为皇上不能再逃了,就待在镇江,声援江北抗金。这显然不合皇帝胃口,这时近臣王渊说,金兵若打过来,镇江是守不住的,不如逃往杭州。

    不消说,宋高宗采纳了王渊的建议,一路逃到杭州去了。

    当初宗泽连上二十四道奏疏,请求宋高宗返回开封,宋高宗不干,就是担心开封城离敌人太近,朝不保夕。岂料远远躲到扬州后,仍然不安全,临时首都也被端了,君臣们一个个斯文扫地,落荒而逃。作为一个皇帝,却不能守土捍疆,总得对臣民们有个交代吧。不得已之下,宋高宗煞有其事地下了一道“罪己诏”,大赦天下,求直言,召回被放逐的罪臣,只有一人除外:李纲。

    为什么李纲独不被赦免呢?

    别看宋高宗表面上下诏罪己,实际上他内心还是打着投降的算盘。大家都知道,李纲是坚决的主战派,若是宋高宗起用李纲,与金国就无法和谈了。宋高宗又派人持着当年张邦昌与金人约和的文件,到金营去议和了。正好此时宗翰觉得孤军深入太久,心里也不踏实,遂把扬州抢掠一番后,放把火烧了,然后扬长而去。

    金兵退去后,宋高宗稍觉心安。战争打得一塌糊涂,总得有人负责任吧。若要说战争责任,宋高宗当然是第一责任人,但皇帝高高在上,弹劾的目标只能是他的近臣。于是中丞张徵上书弹劾黄潜善、汪伯彦,列举二十条罪状。皇帝这时候也得找个替罪羊,遂将此二佞臣罢斥,稍慰士民之心。

    逃到杭州后,宋高宗自以为又可以过上一段醉生梦死的生活了。岂知世事无常,外患刚去,萧墙祸起。

    一起突如其来的政变,令宋高宗差点永久失去皇帝的宝座。

    原来黄潜善、汪伯彦被罢斥后,旧权贵倒了意味着新权贵的崛起。朝中有两个人深得皇帝的宠幸,一个是王渊,一个是内侍康履。这两个人没什么本事,就是当初宋高宗从扬州狂奔到镇江时,两人鞍前马后,一路随从,也算是“护驾有功”。王渊又建议宋高宗逃到杭州,故而皇帝对他青睐有加。不久后,王渊掌管枢密院,一下子蹿到显位,引起一帮人的强烈不满。

    苗傅、刘正彦两人在军中有一定威望,对王渊、康履的蹿起十分恼火,便密谋干掉这两个家伙。苗、刘二人先是埋伏一支军队,在王渊退朝后,在半途将他杀死。而后率军杀到行宫,抓住康履后,立刻处死。苗傅、刘正彦敢公然造反,自然有自己的打算,他们控制行宫后,强迫宋高宗退位,传位给皇太子,由隆祐太后垂帘听政。

    这个宋高宗原本就是贪生怕死之辈,在叛军的剑戟之下,焉敢讨价还价,遂宣布逊位。这时皇太子还只是个几岁大的孩子,不消说,大权就落在苗傅、刘正彦二人手中了。

    宋高宗的退位诏书发往各地,平江留守张浚怀疑皇帝被叛臣胁迫,遂联合吕颐浩、韩世忠、张俊(张俊与张浚是两个人)、刘光世等人,共同起兵勤王。

    勤王军很快杀向杭州,苗傅、刘正彦哪里抵挡得住,几回合下来,便落荒而逃。吕颐浩、韩世忠等将领率军进入杭州,杀死苗傅与刘正彦,平定了这场政变。这次政变前后只持续了一个月,宋高宗在被迫退位后,又一次坐回皇帝宝座。

    平『乱』诸功臣都得到升迁。吕颐浩迁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刘光世为御营副使,韩世忠、张浚为御前左右军都统。

    想想这位皇帝也够倒霉的。

    在扬州被金兵追着屁股跑,在杭州又被手下的将领拉下皇帝宝座,可以说一路上没好日子过。如今金兵退去,『乱』臣伏诛,他总算得以平静一段时间了。当初他逃到杭州时,并没想把这里当作国都,因此他又选择了一个地方:江宁。

    建炎三年(1129)五月,宋高宗来到了江宁,并把江宁改称为建康府。事到如今,皇帝还是念念不忘投降,只要金人大发慈悲,给他一块清静之地,他就知足了。为了让金人满意,他索『性』面子也不要了,尊严也不要了:我当金国的藩臣,这样总行吧。

    宋高宗派使臣洪皓到金国议和,宣布愿意去正朔尊号,就是说不用皇帝称号了。俗话说,弱国无外交,你越软弱,只是越让敌人瞧不起而已。一向轻视宋人的宗翰又一次把宋使扣押了,在他看来,一只狼是绝不会与一只羔羊谈判的。在金人眼中,南宋广袤的土地,乃是上苍赐给金国的礼物罢了。

    既然和谈不成,宋高宗也不得不做好应付敌人再度入侵的准备。这个时候,勤王有功的张浚乘机上书皇帝,提出自己的战略主张。张浚认为,中兴要计,当自关、陕为始。关、陕尽失,东南亦不可保。张浚自告奋勇地说:“臣愿为陛下前驱,肃清关、陕。”事到如今,宋高宗也只能同意了,遂任命张浚为川、陕、京、湖宣抚处置使。张浚动身前往川、陕,走的时候他带走了一个人:八字军的领袖王彦。

    朝廷既有像张浚这样勇于任事的人,也有浑水『摸』鱼的人。就在张浚从后方奔向前方时,东京留守杜充却借口粮草不足,擅自离开东京开封,返回建康。令人惊讶的是,宋高宗不仅未加责罚,还让他充当江淮宣抚使,领兵十万守建康。

    一个人的『性』格是很难改变的。宋高宗尽管派张浚经营关、陕,又在建康陈兵十万,摆出一副守土捍疆的姿态,实则骨子里的投降主张从来没改。他甚至给金国统帅宗翰写了一封哀求乞怜的信,几乎连一丁点儿的尊严也没有,我们且来看看片断:“古之有国家而迫于危亡者,不过守与奔而已。今以守则无人,以奔则无地。故前者连奉书,愿削去旧号,是天地之间,皆大金之国,而尊无二上,亦何必劳师远涉而后快哉!”

    这封信的唯一作用,是让金人无所顾忌地对南宋发动史无前例的大进攻。

    金国此番南征,以四太子兀术为统帅,动员了辖下蕃汉之师,南侵兵力之多,为历年来之最。南宋帝国的防御线,再次轻而易举地被全面突破。

    建炎三年(1129)九月,金兵攻陷南京应天府。十月,兀术兵分两路,一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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