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终结者-第2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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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险而守,节节抵抗容易,大踏步后撤可就难了。
没了断后的,明军衔尾追击,有一百种办法让宋军欲仙欲死。
断后的也难派。
目下情势,断后就是送死,这是毫无悬念的。
宋军上下,包括折彦质本人,都没有与赵宋共存亡的决心。
随便派人断后,怕是看到明军旗号就要投降。
所以,想选出阻截兵将,不花费一番心血真搞不定。
东京,金銮殿。
吃不香,睡不着,赵佶憔悴非常,眼睛红的吓人。
诸多臣公也都无言,只垂首而立,等待赵佶发话。
喘了半晌粗气,赵佶道:“河北东路即失,贼军不断增兵于单州,有进攻京畿之意图。
京都空虚,各地勤王兵马何时可至?”
赵佶的声音,嘶哑的厉害,好在有内侍转达,把话传了下去。
罗戬道:“目下,城中已有十万兵马,待各地勤王大军到达,数目可达二十万。”
他是新任枢密使,对兵力调度倒是清楚的很。
由武学谕飞升到枢密使,虽有自身能力的缘故,却能看出来赵佶是真的心乱了。
但凡他觉得有能力的,可以助他平贼的,都是超格提拔。
宋江如此,罗戬如此,范天喜亦如此。
赵佶又问道:“宋江上表请罪,当如何处置?”
宋江一共四万余军兵,其实没跑多远,而是跑到了京畿路北面的滑州。
滑州比邻京畿,但有风吹草动,可以第一时间知道,方便做出应对。
当然,宋江绝不会说自己在等待赵佶跑路,自己也好跟着跑得。
离开将陵县后的第一时间,宋江便上表请罪,罪名是失守京东两路。
河北东路失守,是张叔夜的锅,宋江提也没提。
谏议大夫赵鼎道:“宋江连战连败,京东两路全失,又于将陵城下逃脱,致使张叔夜被困投敌,罪莫大焉。臣议,当捉拿进京,严加处置。”
“不可!”罗戬道:“宋江部四万余人,皆是能征敢战之士,可以防御北方,于守卫疆土大有裨益。
再则,宋江等人以义气为盟,同进同退,若严惩宋江,恐有祸起萧墙之患。
且,各处多有失利,投贼者不计其数,宋江撤退滑州请罪,可见其忠义之念。
臣意,可下旨申斥,去其节度使名号,重加职使,使其继续为国效力。”
要是蔡京发言,赵鼎肯定反驳,罗戬是中立派,赵鼎还是要给面子的。
因此,罗戬的建议通过。
要说对宋江不恼火,肯定是不可能的。
然而当了枢密使,罗戬才发现,这真的是烫手的很,特别是对他这个没跟脚的人。
能推则推,推不了则磨,手下的人浮于事,真是让罗戬心力交瘁。
而且,各地军将,也不鸟他这个空降的枢密使。
没奈何,罗戬只能依仗平王庆时结下的香火情,好生笼络宋江。
沉默片刻,赵佶道:“拟诏,去宋江京东两路节度使,转滑州节度使并滑州防御使,仍领本部人马,驻守滑州,拱卫京畿北方。”
处置了宋江,赵佶又道:“范天喜驻守四川,夔州路非降即退,丢失大半,朕深感忧虑,诸卿,可有良策?”
赵鼎道:“范天喜普通公人,只有武艺,实不通韬略,一败再败,实乃应有之意。”
“臣不敢苟同!”蔡京打断赵鼎,道:“范天喜之计划,实无缺漏处,枢密院亦是赞同。
臣观四川战报,各处官员或弃城出逃,或开城纳降,全无半点抵抗。
如此,范天喜再有本事,也难以施展,实与他无关。”
赵鼎道:“各地守将,皆范天喜举荐,如何与他无关?”
蔡京道:“范天喜本无故旧,举荐人才乃是出自忠心,批准的却是朝廷,如何能怪他!”
于是,蔡京和赵鼎,撸起袖子相互喷了起来。
范天喜并不重要,甚至四川也不那么重要,唯一要做得,是打倒对方,独霸朝堂。
“够了!”赵佶怒吼,道:“国事艰难,尔等不思御贼良策,却无畏争吵,是何道理!”
蔡京、赵鼎立刻请罪。
止住两边争吵,赵佶道:“范天喜不足依靠,可有挽回余地?”
罗戬道:“先前,种师中被撤,范天喜上位,姚古亦闲置。
如今,可起姚古,御贼于蜀地之外。”
赵佶道:“拟诏,擢姚古为成都节度使,益州路节度使,整顿益州军事,确保粮饷不失。”
看着尤自怒目而视的蔡京、赵鼎两人,赵佶心一横,道:“京东两路、河北东路失守,贼军旦夕可至。
朕意,立刻西狩洛阳,重整防线,已御贼军。”
“不可!”赵鼎就要阻止。
明军拿下应天府时,赵佶就想迁都,只是为赵鼎为首的主战派阻止。
本来赵宋上下,抵抗意志就不甚坚定,再把首都拱手让人,谁还有心思顽抗到底?
归根结底,明宋双方都是华夏正统,又不是异族入侵,其实没必要拼命。
不过,此时此刻,赵佶是真心怕了。
去了洛阳,好歹远离明军四百里,有足够的缓冲距离和时间。
不像开封,可能一觉醒来,明军已经到了城下。
不待赵鼎发话,赵佶又道:“赵鼎,你为京畿路留守,太子监国,全权负责京畿路防御事。
蔡京,负责收拢军兵,重整防线,罗戬,传令各地,勤王兵马于洛阳集结。
梁师成,立刻准备銮驾,点选禁军,护朕西行!”
三言两语安排完,赵佶吩咐退朝,根本没给众人表示反对的机会。
反正他是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不留在开封了。
洛阳只是第一站,若不行,再过潼关入关中,据长安而守。
长安不能守,再往西去。
反正天下之大,总有可以跑的地方。
第387章 许贯忠()
山峰峦秀拔,溪涧澄清,天色已晚时,落日带烟生碧雾,断霞映水散红光。
原来这座山叫做大伾山,上古大禹圣人导河,曾到此处,今属大名府浚县地方。
转过几个山嘴,来到一个山凹里,却有三四里方圆平旷的所在。
树木丛中,闪着两三处草舍。内中有几间向南傍溪的茅舍,门外竹篱围绕,柴扉半掩,修竹苍松,丹枫翠柏,森密前后,十分幽静。
一间草舍内,燕青与一人对面而坐。
这人目炯双瞳,眉分八字,七尺长短身材,三牙掩口髭须,戴一顶乌绉纱抹眉头巾,穿一领皂沿边褐布道服,系一条杂彩吕公绦,着一双方头青布履。
只看外貌,便知定非碌碌庸人,必是山林逸士。
燕青道:“许兄,我等征辽而返时,宋公明哥哥邀你出山,因伯母尚在,不敢强求。
年前,我于东京公干路过此处,再邀你出山,你言孝期未满,我不敢强求。
今日,小弟再来,兄长可有话说?”
这人姓许,名贯中,祖贯大名府人氏,移居山野经年。
他兵法、武艺、谋略样样精通,琴棋书画无所不晓,精通契丹、女真、党项、吐蕃、蒙古各国语文,端的是文武全才。
最难得的是,许贯忠深晓天下地理,曾遍游名山大川。
宋江征田虎时,许贯忠冷眼旁观,却也送了河北地势图,颇有助益。
他曾应武举,得了武状元之名,只是朝堂昏暗,未曾履职,只在山间隐居。
听得燕青邀约,许贯忠摇头笑道:“小乙哥,你欲要我性命,只把腰间断刃捅来便是,如何说的许多?”
燕青道:“兄长何出此言?若我燕青有半分不良心,只管让我天雷轰顶!”
许贯忠道:“明军所向披靡,赵宋不日即灭,此时出仕赵宋,无异于直投火坑,不是要命是什么?”
燕青语塞。
宋江都被打哭了无数次,燕青如何敢说大话,能打退明军。
沉默片刻,燕青哀求道:“目下,我等确实困窘,然兄长有经天纬地之才,或可能再造乾坤。
便是不能,施展平生所学,亦不枉人间走一遭,岂不快哉?”
许贯忠笑而不语,转移话题说了些闲话。
正午时,童子掇了张桌子来,铺下五六碟菜蔬,又搬出一盘鸡,一盘鱼,及家中藏下的两样山果,旋了一壶热酒。
许贯忠筛了一杯递与燕青,道:“村醪野菜,且吃两盏,今日再别,未知可有相逢时!”
燕青称谢道:“兄长,何不……”
许贯忠抬手止住,道:“勿复再言,且留情意在此。”
数杯酒后,燕青推窗看时,又是一般清致:云轻风静,日白溪清,水影山光,相映一室。
燕青伤感道:“昔日在大名府,与兄长最为莫逆。自从兄长应武举后,便不得相见。
这个好去处,何等幽雅!像劣弟恁地东征西逐,怎得一日清闲?”
许贯忠沉默片刻,道:“宋公明及各位将军,英雄盖世,上应罡星,确实了得。
然斗转星移,赵宋气数已尽,方明全取天下亦有时。
愚意,兄弟不如就此脱身,便像许某蜗伏荒山,亦可自娱自乐,岂非好过死无全尸?”
燕青叹道:“我亦想走,然则宋江去处,定把主人带在身边,无法脱身。
再则,主人义薄云天,值此危难时,实无法弃宋江于不顾。”
“机会总能寻到。”说了一句,许贯忠继续劝酒。
谈说间,童子进来,道:“主人,山外有大队人马来,看其模样,乃是明国官军。”
燕青闻言大惊,不由看向许贯忠。
他倒不是怀疑许贯忠出卖了他,只是想询问缘由。
许贯忠问了童子详细,道:“此来,必是为了邀请我出山,却与兄弟无干。”
燕青道:“未知兄长如何打算?”
“当然是应下了!”许贯忠笑道:“待我做了明军参谋,也好接应兄弟离开宋国,也不负我等相交一场。”
许贯忠又道:“你顾念玉麒麟的情分,不愿独自离开,从后方出,自有小路出山。”
燕青拜谢,转身就要走。
许贯忠拉住燕青,道:“我等身处两国,自有对阵时。
若遇上,我当招降,莫要顾念梁山义气拒绝。
所谓失之不来,怕是明国皇帝不会再给第二次机会,兄弟谨记。”
燕青微微颌首,转身走了。
刚收拾了盘盏,只听得屋外有人叫道:“许贯忠许状元可在?”
许贯忠出门,只见一官员骑在马上,百余军兵护持左右,还有两辆马车随行。
许贯忠行礼,问道:“山野乡人,有劳上官亲至,罪过,罪过!”
态度热络,全无一丝隐士高人的模样。
正主当面,叶贵也不摆谱,跳下马回礼,道:“吾乃叶贵,听陛下言及先生大才,自来延请,勿怪唐突。”
“原来叶侍中当面,小可失礼,且请入陋室奉茶。”许贯忠邀请道。
进屋落座上茶。
叶贵道:“此来,想必先生亦知我意,只在延请先生出山,助我国全取天下。”
许贯忠道:“明国兵精将广,全取天下不远,实不见我之用武之地,侍中何必亲至?”
叶贵笑道:“国家广大,天下无边,贤才再多,如何够用?
且先生精通各地言语,便是北方草原之上的胡语,亦多有知晓。
待灭了金辽西夏,北方用兵势在必行,到时候,先生的熟知胡语胡风,当有大用。”
闻言,许贯忠惊呆了。
碗里的尚未吃完,便已经惦记着锅里的了,这胃口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不过,有这样远见卓识的帝皇,才值得他许贯忠效力。
许贯忠道:“侍中亲至延请,吾岂能不识抬举?只是小可兴趣,全在军伍,若出仕,只要从戎。”
叶贵并不怪许贯忠不矜持,只好奇道:“若投身军伍,只是一普通参谋,从政却能为知县,先生可确定?”
许贯忠道:“吾早年游历天下,多到北地边境,常见汉家村寨被抢掠,深为之恨。
吾虽有勇力,能杀一二十蛮兵,却杀不尽千万蛮兵。
窃以为,将抱憾终身。
却不想明国兴起,又有远见卓识,若吾拒绝,如何对得起边境苦难百姓。”
“好!”叶贵赞道:“先生如此大志,吾当成人之美。
目下,王寅将军统领海河以南防线,正筹划对辽国用兵。
先生去了,可参赞军务,同时设立随军学堂,教授将士胡语,以为后用。”
虽然不是对阵宋江部,许贯忠还是欣然应下。
只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