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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鬼才郭嘉之三国重生-第1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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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默收回目光,定定地注视着漆黑一片的夜空,幽幽地叹了一口长气。

    “雪停了,所以,我也该走了?”百里默略显颓然地拂了拂长袖,细声问道,“是吗?”

    “是的。”我索性闭上了眼睛,摇着檀椅,平静道,“你是该走了。”

    “先生……为何不愿听?”百里默有些失望,呼出一团热气吐在纸窗上。

    “因为太累了。”我稍显疲惫地抓了抓头发,说道,“你每次来,都是什么天下之事,苍生大事……郭嘉只是好吃懒做的凡夫俗子,当不得这等大任。”

    “可是……我除了找你,还能找谁呢?”百里默神情倔强地转过身,语声坚定道,“为苍生请命,本就是慈航道宗的本分。”

    “本分?”我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着百里默,叹息道,“为刘大耳当说客,就是本分?”

    “无关政治。”百里默一脸认真地摇了摇头,清亮的眼眸中精光不断闪烁,继续道,“当此危局,刘使君与江东孙家已然势成水火,若曹丞相在此之间横插一刀,必使长江以南诸郡重燃战火。到时多少生灵涂炭,先生可曾想过?”

    “有因方有果。”我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想喝口热茶,却发现茶具里空空如也,不禁恼怒道,“赤壁之战,周郎一把大火,烧去了曹家无数大军!刘大耳未有寸功,却侥幸成为了最大的赢家!得襄阳、占江陵,而后兵进江夏、长沙、桂阳、零陵、武陵等共计七郡一百一十五县!扩张迅猛,兵强马壮!如今带甲十万又往西蜀杀奔而去!此等妄想称霸天下之狼子野心,可谓路人皆知!江东孙权,一代英主,麒麟之才。麾下雄兵犹在,帐下能人无数。如今周瑜大都督病愈康复,得此百年未见之天纵神帅,加之鲁肃、陆逊、太史慈等大将慷慨赴死,岂能心甘乐意得将大好江山尽归刘大耳拿去?!刘大耳趁火打劫,泼皮无赖,若然你是孙权,是曹丞相,你可甘心?!”

    百里默被我一顿劈头盖脸的呵斥,却未有丝毫表情,想了想,轻声道:“千错万错,江东孙家的人也不该拿婚姻大事为幌子而盗去使君骨肉吧?”

    “哼哼,阿斗就一大体积的无知脑残儿童,我若是刘备,高兴还来不及呢!”我极其不负责任地讥讽了一声,自知失言,咳嗽道,“这些都是刘大耳和孙权‘两口子’狗咬狗的破事,与我何干?你且来问我作甚?”

    这次百里默似有些动怒,酥胸起伏了几下,沉声道:“若曹丞相答应与江东结盟,使君腹背受敌,岂不危在旦夕?”

    “刘大耳死则死矣,又干你何事?”我有些不悦地抬了抬眉头,低声道,“莫非……堂堂慈航道宗首席大弟子,竟成为了刘大耳的爪牙?”

    百里默面无表情地抿紧了双唇,盯着我的眼睛,认真道:“先生请慎言。慈航道宗心悬天下,无关诸侯之事,只为百姓请命。”

    “胡扯!那当年周郎火烧赤壁,你可曾去江东当过说客?”我肝火大动,气呼呼道。

    “生不逢时……可惜……”百里默眸中的光华忽然迅速暗淡了下去,她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颤声道,“为什么你们这些男人想的都是打打杀杀,即使成为天下霸主,那又如何?乱世人命卑贱如狗,多少骨肉亲人被活活拆散,多少爱人眷侣阴阳相隔……敢问先生,战争是为了什么?为什么不可以和平相处?”

    我似乎从未见过百里默如此激动过,望着她如山峦般的眉毛,喃喃自语道:“或许战争,只是为了重整人间秩序。抑或,没有任何意义。”

    “既无意义,何必再战?”百里默深呼一气,目光如炬道,“若江南狼烟再起,必死无数百姓。”

    “就算死再多的人……我又有什么办法?”我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苦笑道,“在下只是区区军师,为君上谋划,无兵无将。先前你也看到了,中卫军恃强凌弱,盛气凌人。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当不得大用。”

    “先生何必妄自菲薄?”百里默见我颇为失落,诧异道,“难道先生与曹操丞相再生间隙?”

    “这无关间隙,亦不关私交。”我长叹着搓了搓手,轻声道,“自古为君,身不由己。又如江山,可共患难不可共富贵。将来变数,谁人能料定?我只是有些胡言乱语罢了……”

    百里默幽幽一叹,心事重重道:“先生真不想为江南之和平而请命么?”

    “我也是讨厌打战的。”我苦苦一笑,接着道,“如此大好局面,主公必定不愿放手。刘备坐享两州之地,试问哪位君上肯答应?在下……实在无能为力。”

    “唉……”百里默神色复杂地摇了摇头,像是自言自语自语,“终究未能完成使命……深感抱歉。”

    “别遗憾了,人之气力,终有未及之时。”我摸了摸鼻子,只能好言安慰。

    “告辞。”

    片刻后,百里默苦涩一笑,作揖道:“不管成与不成,先生能以友相待,已是感激。”

    “好好睡吧,一个女人,别太劳心劳力了。”我挥手作别,目光下意识地又盯向了壁炉里颤动的火苗。

    百里默迈步而去,跨出门槛时,忽然停了停脚步,转身微笑道:“只是夜访,先生不必设弓弩手。”

    说着,她玩味地用手指点了点屋顶上方。

    我尴尬一笑,摊手道:“我向来是很怕死的。”

    百里默似乎气结于我的无耻,摇头苦笑了几声,捋了捋头发,柔声道:“晚安。”

    “晚安……”我有些疲惫地摆了摆手,待起身关门时,郝然发现地上居然多了一行字!

    那正是百里默刚才所坐着的位置!

    只见上面用无上指力破土而刻,字字俊逸非凡,飘若惊鸿……

    上书六个大字——夫子将现长安。

    ……

    ……

    (这个夫子当然不是将夜里的夫子啦……咳咳)

第一章 这年,长安() 
晨光大作,巷口有鸡鸣四起。

    冬树枯枝,苍穹有片雪纷落。

    我从夙夜中醒来,内心沉重又焦虑不安,隐隐还带着一丝丝忧伤。早有马车停于梅园口,我喝了口简素清水,披衣拾发,向着长安城施然而去。

    冬雪渐凝,长安城上空的乌云尽散,有微暖暮光照耀在洁白的冰面上;遍有炊烟,沿湖砌着的石堤里的灰泥似乎还带着陈腐又颇为新鲜的味道。

    车辕碌碌。我穿过长安的北门,古老的城墙因为战争而变得残破与不堪。巡查的军士没有太多多余的表情,尽皆带着疲惫的面容。他们的内心不算平静,口中呼出的热气仿佛都带着昨日的伤疤;那发红的手指,因为失去亲人与战友,而颤抖而愤怒而难过。

    行人匆匆。我穿过长安的西门,清晨的长安街头温暖喜乐。有劳作的商贩在卖力吆喝,有卖肉的屠夫在砧板上用力切肉,有高大的壮年人在挥汗拉车,有清瘦的姑娘手提着竹篮微笑卖花,也有矮小的稚童露着贪婪的天真面容站在包子铺前买包子……

    那些孩子似没有过多的忧伤,他们的世界纯净又简单。看着那些捧着热包子且正流着晶莹口水撕纸的孩子,这个悲凉的世界仿佛都拥有了让人不忍憧憬却不得不去憧憬的希望。

    孩子们愉悦又兴奋,叽叽喳喳得好像无时无刻都在吵架。他们对着大肉包子吹着气,仔细认真地咬上一口,小心翼翼的神情带着年少特有的夸张和小气。有孩子吸着肉油不忍抹嘴,被烫得哇哇怪叫也只是唤来同伴奚落又羡慕的大笑;袖口脏得如同黑炭亦不愿洗,咬着大块肉馅便流露出幸福又遗憾的神情——怕是幸福于能吃到肉馅的香,又遗憾于吃完了又该没了。

    恍惚沉默。我穿过长安的南门,四目皆是哀伤。沿途有儿子抱着父亲的尸体失声痛哭,有新妇搂着丈夫冰冷的身体不忍离去;有面色发黄的孩子迷惘地望着自天空缓缓而下的冬雪,孤零零地蹲在路边,再无依靠;还有两鬓斑白的老人拄着黑旧的木棍,污浊的双眼隐带泪光,嘴角干裂却毫不在意,只是眺望远方,只是眺望着远方……守护着内心最后的盼望。

    同在一片天空,同在一座城,西门与南门仅仅相隔着一条街,整个光景却天渊之别。

    南门所在,没有喜乐,没有安宁。

    伤员满街,粥棚遍地。哀嚎的士兵,残肢断脚,无力地躺在破损的屋檐下,在医治中惨叫,在痛苦中死去,也在绝望中静静闭上眼睛……军医忙得不可开交,悸动的面容渐渐被木然所替代。生死离别若是见惯,岂不是人生大恸?

    失去家园的百姓,大多只剩孤儿寡母,他们彷徨又无助地蹲坐在长街上,面色戚容,孤单且悲伤,似惊弓之鸟,似劫后余生,又似生无可恋……不远处等待救济的百姓,拾起生的渴望,疲倦又沉默地排着长队,不时有人遇到失去挚爱亲人的邻舍近坊,不忍睹视,默然流泪,嘴唇微翕却是说不出任何可以安慰的言语……

    粥篷冒着蒸腾的热气,有少女用乞求的眼神对着施粥官员小声哭泣,只求能多一点点粮食带回给家中的老母亲;施粥官员嘴唇颤抖地凝视着少女枯瘦如竿的身体良久无语,待发现少女空荡荡的手袖时,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

    我难过地闭上了眼睛。内心深处更是冰凉一片。乱世的宿命,根本无从更改。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有战争的地方就有人死去。

    这是多么残忍又绝望的现实,除了上苍,何人有能力改变这一切?

    我无声地下了马车。至南门最偏僻深处,有粥篷孤零而立。粥篷残缺却是新建,旧竹临时而搭,只用几捆粗绳绑定。那施粥的人却是女子。一身素衣,简扎发髻。她人在忙碌,面有怜悯,施的粥也是比前面的粥篷多出许多。

    这里的队伍最长,但是,最是安静。

    我抿唇向前,行至女子身旁,深深作揖,沙哑道:“百里默先生辛苦。”

    百里默拿着大木勺子倒粥,用眼角余光打量了我一眼,怔道:“奉孝先生何以至此?”

    我艰难地摇了摇头,思忖良久,叹息道:“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穷了。”

    百里默柳眉微蹙,将一碗盛的满满的粥温柔递给伍首的少年,摸着少年打湿的头发,微笑道:“好好活下去。”

    我沉默,深揖及地。

    离开时,粥篷的热气湿了我的眼睛……

    孤独前行。我穿过长安的东门,修葺城墙的工者汗如雨下。

    我静静地上了城楼,城墙极高,一眼望去,顿觉渺小。眺望四处,田垄纵横,屋舍或高或低,大雪纷起纷落。可以看见有儿童堆雪,有商人贩售,有酒楼营生,有军士操练,更多的,却是孤单的人影……

    这里是长安,好伟大的雄城。

    如今,只剩狼藉。

    好大一座哀城,却燃烧不断重建的希望。

    我从长安而来,又从长安而去。

    马车行至城外,于东郊百里外一亭而止。

    雪势愈大,我沉默撑起一柄油纸伞,走在湿滑山路上,望着山顶艰难攀爬。

    有晨光从我耳畔洒过,有烈风从我袖间穿过。

    听闻此山名为七仙山,传说当年七仙在此羽化飞升,所屹岩石,经久不动。

    山中有大雾,山雾笼罩,仿若腾云驾雾。

    山顶敞亮,光照强烈,只是浓雾不散,看着竟是在梦里。

    我气息微喘,将至崖边时,额前已是虚汗。

    那里,早有人在等着我。

    “奉孝何故来迟?”坐在崖边上的曹操背对着我,一身沉重戎装外披大红色披风,只是披风不再鲜亮,堆满了陈雪。

    我定定地凝望着身前依然孤傲却微偻的背影,沉默良久,才细声道:“我从长安城穿过。”

    “怎么?”曹操微笑转过头,示意我坐在他身边。

    “多有不忍。”

    我面带倦容地坐下,望着崖边的云雾升腾,踌躇道:“乱世,摧毁的是人心。”

    曹操颇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又凝眸望着片片云雾穿梭而过,缕缕成烟,似乎想起诸多往事,声音微哑道:“阿瞒年少立志,欲治乱世之不平,除奸人之当道。手下布满阴魂,尤奋勇向前。可叹岁月之蹁跹,斯人已逝,皆成过眼黄花。每尝大醉,想起当年与袁本初同携纵马,把手言欢,竟是都成过往……死的人多了,渐渐也就麻木了。生的人,敬我多少恨我多少?只怕我死了,才知道。”

    我苦涩一笑,发现曹操的鬓角也已花白,不由感伤道:“苍天无情,若然没有乱世,你我此时该是溪边垂钓,湖上泛舟才是。唱几首小曲,逗玩下不成器的龟儿子,该多舒坦。”

    曹操听了微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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